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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说话,听得浣浣热泪盈眶,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叶母不放,“妈!……”
毕竟是亲生的孩子,血肉相连。
叶母也眼带泪光,慈爱地抚着浣浣的长发。
不知不觉,当年只会一边喊救命一边狼狈地围绕着院子转,去避开自己木条追打的小女孩如今长这么大了。
时间过得真快。
“傻孩子,哭什么呢?”
浣浣伏在她肩窝抽泣。
“妈,我不哭,属于我的三分之二嫁妆,你要按照原来的打算一分不少地给我啊……”
她这句话声音不高不低,带着撒娇的姿态,足够让在场的其他两个人都听清楚。
韩笑忍俊不住,抬手,遮住鼻子干咳一声,眸底升起闪烁的笑意。
叶母举到浣浣发梢的手一僵,手刀子抬高,当场赏她狠狠一拍,“德行!”
……
……
叶母素来是行动派。
这端跟浣浣说开了,那端便准备辞工。
韩老爷子暴怒,韩家上下以为夫妻俩是因为浣浣的事情,没有脸再留下来,无一不惋惜地劝他们留下。
无奈夫妻去意已决,三天之后□□完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带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去赶火车。
就算是以前读书寄宿,都是在同一个城市里头,任何时候只要想家,浣浣随时可以回去,因此从没有要跟父母离开的知觉。
可是,突然间,父母说要回老家了。
想起以后不能说见就见,浣浣眼睛又开始红了。
火车呜呜地开走。
她追了几步,呆呆地停下。
风刮过脸,脸颊凉凉的。
韩笑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
“别哭了,你有我,以后你要是想他们,我带你回去。”他给出承诺。
浣浣抬起泪眼,嗔他,“怎么说得好像我就剩下你可以依赖那样了!”
你躲什么?
“你刚才没听见?忠叔忠婶已经把你托付给我。”
浣浣脸一红,不屑,“切!”
“现在,你就剩我一个。”他垂头凝望着她,心安地又补充一句。
目前的情况……好似就是这样子的。
浣浣思考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破涕为笑。
……
……
原以为千辛万苦举步维艰不被众人接受的一段感情,以顺利的令浣浣满意的局面画上休止符。
浣浣觉得,幸运之神实在是太眷顾她了!
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眨眼就剩半个月要开学了。
她突然舍不得离开这间公司。
要是她已经毕业了该多好啊……
虽然近段时间,那位郝美丽小姐时不时找上门,害得自己盲头苍蝇一样急着找地方躲,可是这里有很多她喜欢的人啊。
像顾美女,禹二,江四,尹五他们,还有宋小易。
小易做错事,又恰好得蒙她母亲大人召唤,于是被故意要对她小惩大诫的禹司晨安排的保全们,五花大绑地押着回去,名为衣锦还乡,实则是交由丈母娘大人调教。
可是,尽管被押回去。
临别之前,小易还喋喋不休地教她怎样对付韩家最难搞最棘手的那个人——韩老爷子。
说起来,一切都是她之过。
浣浣想吃冰淇淋,就买了两个,找上小易,一人一个坐在后楼梯吃。
虽然闯祸次数高,但是浣浣跟小易早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小易对她的事情十分清楚。
听闻她舍不得父母离开,安慰她。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现在不是你想父母的时候,当务之急,你应该未雨绸缪地想好办法怎样对付那狐狸精和韩老爷子!”她口中的狐狸精就是郝美丽,她几次被韩笑请出办公室,动作之大,引来公司上下揣测,亦引起小易注意。
每次收到风声郝美丽来了,小易总拉上浣浣躲在暗处看。
边看便打赌,郝美丽能在里面坚持多长时间才被韩笑赶出来。
“我没有把那个郝美丽放心上啦!”
“她每次来,你躲什么?”
浣浣想了想。
也觉得自己没有躲开的必要。
你狠!
但是,她本能就做出这个举动了,“求爱不遂的女人很可怕的,我还是不要惹她好,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宋小易没有追究下去,语锋一转,“那个冥顽不灵的韩老爷子呢?你打算怎样?”
说起这个人,才是让浣浣头疼的主要根源。
她能不把郝美丽当一回事,但是韩老爷子跟韩笑的关系就明明白白摆在那里,就算韩笑表现很冷淡,她总不能跟着没大没小吧?
可是,韩老爷子对她从没有好脸色过,仔细想想,他也不值得她去尊重。
拿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韩老爷子这事上,浣浣一直犹豫不决。
“浣浣,其实不用太担心,我跟你说,对付这种自以为是,门户成见深的老头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脸皮厚,就像少林寺里面练个铜墙铁壁的十八罗汉那样,反正他又不会对你怎么样,顶多就是说话难听点,你不要放心上,看谁日子长!”
浣浣陡然瞪圆眼睛看小易。
小易大口大口舔着冰淇淋,皱着眉,“看我做什么?”
“小易,你真狠!”连韩老爷子都敢诅咒。
那算得了什么?
小易小意思地摆摆手。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两人同时转过头,就看见一张祸水般的脸孔。
“尹五哥……”浣浣感觉站起来。
小易仍旧坐着,“啧啧,尹玉枫,你这姿色长成了男人,真是浪费了。”
尹玉枫笑,“浣浣三嫂,你要是听小易胡扯,你会死得很惨。”
这小子,果然天生跟她反冲!
居然一照面就找茬?!
小易怒,一手举着冰淇淋,另一手握拳,站起来扑过去。
尹玉枫笑得诡异,轻飘飘地喊了一句,“二哥……”身子往旁边挪个位置,站在他身后的人露出来。
禹司晨。
刚才两人坐着的角度看不清尹玉枫背后,没料到居然站着人。
宋小易原本张牙舞爪,看见禹司晨,立马收起爪子,冰淇淋藏在身后,笑得讨好又心虚,“嘿嘿,老大,你不是在见客吗?怎么来这里?”
禹司晨笑,“我不来这里,怎么知道你躲在这里偷吃?”
你狠!
“宋小易,你胆子大了,跟我约法三章过的事情你都敢反悔?昨晚上谁疼得死来活去直冒冷汗?今天居然就吃冰?”
啊?
小易来那个了?
怪不得刚才问她吃不吃的时候,她稍微考虑了一两秒。
算起来,这件事情是她的错呢。
浣浣想替小易解释,来不及了。
禹司晨平时很好说话,但那仅限于平时,生气中的他,就算是天王老子亲自跟他解释,他都听不进耳。
“哎呀呀……手下留情!疼……”
藏在背后的冰淇淋掉到地上。
宋小易被禹司晨拎得耳朵走,边走便求饶,丢脸又凄惨。
后楼梯的门“砰”一声关上。
浣浣盯着融化在地上的冰淇淋,坐在楼梯口,手肘顶着膝盖,双手撑着腮,神情内疚又烦恼。
一双崭新的皮鞋定在她面前。
浣浣抬起头。
那人已经纡尊降贵地蹲在她跟前。
尹玉枫。
他还没走啊……
“浣浣三嫂,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里面太闷了,我在这透透气。”
囧。
拍死她吧。
这么蹩脚的借口都能找。
他没有拆穿她,却闻了闻空气,“嗯,这边环境不错,连空气都带着甜腻的气味。”
浣浣被他揶揄得满脸窘困,说不出话。
“我刚才经过三哥的办公室,听说他今晚有个不得不去的宴会。”
尹玉枫定定地打量着她。
浣浣默。
她当然知道。
一进门就看见丢进垃圾桶的邀请卡。
而且,也被阿MAY提醒过了。
郝美丽拿着邀请卡上门耀武扬威,告诉阿MAY,这是一场名为韩氏与郝氏联名慰劳旗下全体职员的聚餐,实则,是宣布她跟韩笑订婚的好日子。
浣浣丝毫不担心韩笑会答应这事,但是……
她也不能阻止他赴宴啊。
听说还通知了各大报社,到时候箭在弦上,韩笑不答应都得答应了。
浣浣百般为难。
要不是这事,她根本犯不着躲在这里不见人。
一片静默。
尹玉枫突然朝她伸出魔法之手。
浣浣却完全提不起劲,勉强抬了抬眼皮子。
尹玉枫笑得狡黠:“浣浣三嫂,今晚委屈你做一晚灰姑娘吧?”
……
还差一点点
……
……
从不对外开放的高级服装店里头。
尹玉枫环绕一圈,长指状似随意一指,便指了十几件晚礼裙出来。
“这件、这件、这件……这几件全部拿出来给她试一下。”
“是,五少。”
漂亮的女职员恭恭敬敬地朝站在店中间的尹玉枫鞠了个躬,旋即利索地取下他点名要试的晚礼裙,“这位小姐,麻烦这边请。”
浣浣还在感叹这家店铺的存在,回过神,看见女职员询问的脸孔。
丢死人了!
又不是没逛过街,为什么要表现出一付乡巴佬进省城的模样啊!
不过,以她的穿着打扮站在这里,真的很有城市与乡村的强烈反差,对比鲜明。
她脸一红,低下头,“好。”
地上铺着红红的地毯,头顶上挂着偌大由数之不尽的小水晶构成的璀璨的水晶灯,浣浣如踏在云层之上,走起路来都是飘飘然的。
原来,这就是进入童话世界的感觉啊……
虽然坐在外面舒适得好像要吞噬人骨头的贵妃椅上的男人并不是她的王子。
但是不可否认,眼前一切十分美妙。
浣浣在女职员的帮助之下,晚礼裙试了一套又一套,连她都不记得自己试穿了多少套了。
外面的男人依旧一付不满意的眼光,上下打量她,“……还差一点点。”
这一点点究竟有多少?
浣浣被指使得晕头转向。
穿着刚换上的晚礼服裙,走出去。
已经无需尹玉枫交待,她提着裙子自动自发转一圈,站定,心里默数一二三,然后转身。
“站住。”
咦?
浣浣站定。
“转过身来。”
浣浣慢慢转过身。
尹玉枫审视着她。
她穿着的这套晚礼裙乳白色,露肩设计,下面未过膝盖,却衬得小腿雪白,剪裁简单,气质优雅大方,将浣浣骨子底里那种纯真与妩媚完全散发出来。
不错、不错。
尹玉枫沉吟着。
浣浣星星眼地睇着他。
女职员配合着开口,“五少跟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店刚进的新货,设计……”
尹玉枫露出满意的笑容,“就这件。”
耶!
终于可以不用换来换去了!
还差一点点
浣浣心里大声欢呼,还没来得及溢于言表,就听见尹玉枫问女职员,“接下来,得想想造型问题了,你们这今天谁负责造型?”
……
就在同一间店里头。
独立的小间里面,浣浣一动不动地坐在镜子前,被一个英文名字叫KEN的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捣弄着头发,尹玉枫介绍的时候,提过,他既是发型师,又是化妆师。
尽管是坐着被人伺候,但是浣浣从小最讨厌去的地方就是发廊。
想想,自己给了钱,还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找罪受。
能不被人讨厌么?
想起刚才试晚礼服裙的艰辛,她顿生一种感悟,原来灰姑娘也不好做啊。
幸好发型并没有耗掉她太多时间,加上如来神笔的几下化妆,一个小时之后,大功告成,阿KEN得意洋洋地打量着像是经历了蜕变的浣浣,明显很满意。
“MISS,YOUARESOCHARMING!”他忘情地执起浣浣的手,俯首一吻,
尹玉枫视线正好从手里的杂志看到他们这边,瞬间脸色大变。
“STOP!”
这时候阻止经已太迟了。
严厉的喝阻同时吓到两人。
浣浣脸红红地望过去。
尹玉枫气急败坏地冲过来,递纸巾,“三嫂!擦手!!”
浣浣也跟着脸色大变。
——阿KEN该不会是病毒携带者吧?
她接过纸巾机械地擦。
面前这幕太过伤人。
他不过是吻了令他怦然心动的小天使,五少需要这样侮辱人吗?
阿KEN受伤又不解,“WUSHAO(这是拼音啊),WHY?”
尹玉枫恨不得把无辜的他掐晕,“YOUKNOWWHAT?SHE’S三SHAO’SSWEETIEPIE!”
阿KEN听了,神色恐慌起来,眼尾一扫,抄起化妆盒里面的化妆棉,用卸妆油打湿,生硬的中文语不成调地催促浣浣,“坏,叉熟!”(快,擦手)
浣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觉得什么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