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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脆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另两人皆是一愣,一诧:她真是当面告当哥的状了。
冰颜微低,看不出什么表情波动。
陆司令关切地问女儿:“你哥怎么不让你考驾照?”
“爸,这人总不能是失败一次就此爬不起来对不对?这人,总不能因为一点过去的阴影永远停滞不前是不是?这人,总不能因为别人的反对而永远不思进取对不对?这人,总不能只会被娇生惯养不懂得督促自己对不对?这人,总是要看到光明而不能只想着阴暗对不对?我们领袖都有一句话,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不能因为道路曲折而放弃努力,连一点事都不去做,对不对?爸,您是军人,这个理你应该明白吧。”
女儿如一段机关枪的话射出来,陆司令被女儿的子弹崩傻了。
而见陆司令一副被震惊的样子,蔓蔓迷惑了:这——
冰颜上冷霜的嘴角,稍微一扬:“爸,你现在知道了吧。”
“是,是知道了。”陆司令想拿手巾擦额头的汗。
女儿斯斯文文的样子,让他一直误以为女儿的性子是像他老婆温柔如水,因此没有想到,女儿的骨子里实际流着的是他们陆家的血,是犟的。
蔓蔓端着颗心,不明所以,望向陆司令。
陆司令摇头,苦笑:“囡囡,这事儿,你和你哥想必都是各有各的理由,我这个做爸的不能偏心做不了决定,你们兄妹自己商量比较好。”
换句话说,陆司令不厚道,太晓得陆家人自己争起来要两败俱伤的性子了,不愿意踩这趟浑水。
蔓蔓张了半截口,从陆司令脸上回到那张冰颜。
冰颜上微挑的浓眉,告诉她别指意告状会有效。
这个霸主,里里外外都想操控一切。
月儿眉小小地揪着:很是不甘。
望墙上的钟,指针都快指到三点钟了。君爷起来督促他们两人去睡觉。
陆司令见女儿走向大儿子的房间,问君爷:“她睡你的屋子?”
“嗯。反正睡两天后妹婿回来,和她一块睡对面的房。”君爷道。
陆司令瞥儿子一目:清楚这都是有计划的,一步步的,势必要让他们住到这边来。
陆家人处理家庭内部关系是很富有心计的,一个主心骨,下面几个轴子在转,好比一个层次分明的纽带关系,带动一家子。
说话做事,更是不像处处露骨的温家,要做的符合人情又符合目的。
提到温家人,陆司令心头那口气即不顺,交代儿子:“如果他们再敢来生事,不需要和他们客气。”
……
按照陆司令安排的,隔天下午,陆欢开着大哥的车,送母亲和姐姐去制衣店做衣服。
“慢点开。”一路上陆夫人叮嘱刚拿驾照不久的小儿子。
“妈,我是我哥教出来的,你担什么心。”陆欢不以为意。
说到大儿子对弟弟和妹妹的区别待遇,陆夫人小心瞅向身旁坐着的女儿颜色。
蔓蔓一声不吭的。
来到制衣店,做衣服的师傅,与陆夫人肯定是熟识的。在电话里已听说是陆家回来的千金要来做衣服,一见面,服装师待蔓蔓十分热情甚至是有点儿恭维,称蔓蔓为姐儿。
蔓蔓听着甚是不习惯,然除去这点,这师傅的手艺那绝对是没有挑的,光是看店里悬挂的几件人家订做的礼服,无不是高端定制。料子上好,样式大方别致,一件价格也是极为昂贵。
陆家每个人,都需要有这样一两套衣服备用着,作为出席盛大场合时穿戴。
“阿衍的衣服,我有告诉他,让他周末过来,到这里也做一件和你搭衬的。女人的衣服比较挑拣一些,所以你要先来做。”陆夫人告诉女儿,自己没有忘记女婿。
蔓蔓知道这些都是礼数,陆家给她和她老公做衣服,目的是不能失礼。她和老公不可能违抗。然而,蔓蔓道:“妈,这衣服多少钱,可不能由你或是爸来掏,我和阿衍都有收入,由我们自己掏钱。”
“这衣服的钱,我和你爸想掏都是不成的。”似乎早料到女儿会说这样的话,陆夫人笑,“你们两人这套衣服,是老爷子即是你爷爷出的钱,说是迟来的结婚礼物。”
根据陆家的礼数,陆家女儿出嫁,老人这个大大的红包决不能少。
蔓蔓无奈,总不能和老公一块去扫老人家的兴头。
妈妈和姐姐在里面弄衣服,陆欢坐在外头翻报纸有些无聊,于是趁现在有空,开着车去洗车店帮大哥洗车。
店门口,这会儿迎来了一个年轻女人。服务生帮她开个门,问是要找谁。
那女人刚好见到陆夫人和蔓蔓从里间走出来,别有深意的眼睛带了极深的颜色笑开,那笑,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道:“我找她们两个。”
“陆夫人。”服务生疑惑,问向陆夫人。
陆夫人转过头,看到这女人,没有一点印象,反问:“这人是谁?”
那女人,却是极为英勇的,穿过服务生的拦阻,径直走到蔓蔓面前,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掏出个证件,道:“我是周刊的记者,姓徐,有人向我这里报料,因此有些事想问问你们两位。”
记者!
陆夫人和蔓蔓齐齐看向那女人手上摆开的记者证,上面的政府单位印章不像是假冒的。
心里一慌,陆夫人急忙要先打电话和老公联系。
趁这个时候,徐咏梅抓住了蔓蔓,道:“我知道,你之前并不是这家人的女儿,而是一家很穷的杂货铺的女儿,现在,你脱离了你贫困的养父养母,心情感觉如何?”
月牙儿眼犀利地一扫,就扫到对方口袋里开着的录音笔,淡淡的一声极冷的声音吐出:“你怎么不问我我画廊被烧的事?”
徐咏梅被问住了,惊诧,出其意料的目光,停顿在蔓蔓那副大眼镜上。
“你如果想打着同情的符号去采访人,是不是,该先关心我画廊被烧的事。”
绵里藏针的话音,一针见出的对方心理,可以让人无处遁逃。
摸进口袋里按录音笔的暂停键,徐咏梅既是钦佩又是不减冷意的笑,对着蔓蔓:“你这样的人我不是没有见过。既然你想绕开不说,不为自己辩白,不要怪我没有给你这个机会。”
正文 【107】偷鸡不成蚀把米
女儿都被恫吓了,与老公简短通完电话的陆夫人即刻旋身回来。
“妈。”蔓蔓把母亲拦着,母亲身份不一般,担心出事。
按住女儿的手,陆夫人望向徐咏梅,姿态端庄,脸部平静,或许是因为女儿在此地她这个做妈的不能后退,也或许是因为刚从老公那里得到了力量,声音每个字都透出极具的分量:“如果你是正当采访,我们欢迎。如果你是故意受人指使来抹黑,我们不会怕,也不会就此放过你和你幕后指使的人。你尽管去报道,我们这边会邀请其它媒体过来做正式采访。”
眼睛稍睁大,似有些惊异于她的表现,徐咏梅些微抿直嘴唇:“你是,我记得,你是副市长的夫人吧——”
“怎么?副市长的夫人就不能为自己女儿谋正当维权了吗?”一个朗朗女声自门口响起。
店长已经急忙上前迎接,笑吟吟称呼:“姚夫人你来了。”
姚爷的妈,姚书记的太太。蔓蔓忙低下腰:“姚阿姨。”
“囡囡,客气什么?我告诉你,以前我和你爸妈约好的,要当你干妈的,我和你妈的感情更不用说了,是一同下乡共患难的好姐妹。”姚夫人吟吟笑着,端的体态要比陆夫人更傲一些,一双目光毫不客气打到徐咏梅身上。
徐咏梅当即能从这个书记夫人身上感受到戎马生涯的英气飒爽以及迎面扑来的杀威。
“记者?”冷意,蔑视,从姚夫人微扬的眉角,俯视到徐咏梅。
对这个从中突然杀出来的书记夫人,徐咏梅俨然毫无准备,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是某某周刊记者。”有了姚夫人助阵,陆夫人底气更足,欲迈前一步。
然被姚夫人伸手拦截,姚夫人笑:“记者嘛。我认得的记者,指头的十倍都数不来。然,还真记不得有个叫某某周刊的,不知是什么刊物,市级?省级?你们报社的总编叫什么?说来听听,或许我认得。”
徐咏梅听出自己这是被耍着玩了,一时恼怒,却很清楚眼前这个夫人与陆夫人无法对比,说话三分刀子嘴不留情面,明显比陆夫人更胜一筹,冷冷一笑:“小刊物而已。不认得很是正常。但是小刊物不意味不能报道和揭露事情的真相。媒体的义务无论媒体大小,皆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这话虽说的没有错,但是,媒体为什么有大小,有知名不知名之别,这其中区分的要素是什么?”姚夫人轻轻抛出一句质问。
徐咏梅更为警惕,半声不吭。
“就在于事实真相的可信度。你认为,一份香港大公报,与一份三流黄色小报,市民看了更情愿相信谁说的事实?”步步逼人,露出杀气,书记夫人的威名绝不是可轻视的,“如果你一份三流黄色小报报道的观点,被所有其它报纸给予质问反诘,你认为还会有谁相信它?年轻人,有勇气是好事,但是,你这不是有勇气,是龌龊,肮脏,机会主义,想以谣言掩盖真相,是利用舆论做一些害人害己的事情!谁都不可能容得了你!”
见势不妙,徐咏梅退到门边刚想拔腿而逃,门口已被姚夫人带来的两个人堵住。
“带她下去问问,是谁指使的。我看,连她那老板都不知道她做的事。”姚夫人后面那句话,才是真正让徐咏梅脸色当青。
没有哪家报刊老板,傻到放任一个手下随随便便只身采访市长夫人和市长女儿。要揭高官秘密,更需慎重,手中握有重要证据,有了计划,更重要的是有了后盾保障,才敢行动。只能说徐咏梅是初出茅庐,私心太重,不知天高地厚,像只无头苍蝇撞枪口上。
小儿科般处理了这事后,姚夫人拉好姐妹陆夫人在店里的待客厅坐下,又招呼蔓蔓坐在自己另一边。
“你怎么会来?”陆夫人深知她出现救驾绝对不是巧合,来的是真正刚刚好。
“我和孩子他爸的衣服都有,但是子业和宝儿的礼服都没有做。子业的那套,我嫌弃旧了些,私底下按照他原有的尺寸,还是在这家店里重新做了一套。”姚夫人拍着陆夫人的手从细里道来,“倒真是不知道你和囡囡在这。是在中途突然接到我老公的电话,说是在旁听见你老公和你说话,需要救援。我急让司机加速,赶到这儿,刚刚好,幸好是赶上了。”
“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人会寻到这儿来找我们。”陆夫人皱着眉头,应说,自己和老公全家向来低调,从没有记者找上麻烦。
“记者做这种活动,都是摸来的,你防都防不住。但我们明人不做暗事,何尝会怕了他们,你说是不,囡囡?”姚夫人的笑眼,望向了一旁坐的蔓蔓。
蔓蔓对姚爷的妈,印象向来挺好,亲切和蔼不说,而且看起来是乐于助人,性子甚至是有点像自己的死党初夏,含个头回了姚夫人:“是。”
“囡囡性子,就是安静了些,和你一样。在路上,我就怕你们两个性子安静,吃了亏,一路赶来。话说,就你们两个来了吗?陆君没有陪你们来吗?”姚夫人左看右看,不见君爷的身影。
“陆君哪有空,你儿子上班,我儿子不用上班吗?是欢儿陪我们过来的。不过他嫌闷,去洗车了。”陆夫人与姚夫人说话时,表情是忒轻松,笑颜不断,果真是比亲姐妹更亲的好姐妹。
“这么说,你两个儿子不做新衣,就囡囡做了衣服?”姚夫人笑侃陆夫人,“两个儿子不会说你偏心?”
“本想帮他们新作的,但他们都嫌麻烦,我想着,过年那会儿是刚做了一套,就不帮他们做了。囡囡是没有办法,而且是爷爷出的钱,我儿子他们要叫委屈,也只能去和他们爷爷叫。”陆夫人道。
姚夫人就此一拍手,指着她笑起来:“你这个妈,是推卸责任。我都听子业说了,掉了什么照片,害得陆君都气坏了。”
正喝茶的蔓蔓突然听到姚夫人提及那件敏感的事儿,猛地一咳,呛水。
“囡囡,你也见到了吧?怎样?小时候你两个大哥漂亮不?”
根本没有想到姚夫人会拿这个开玩笑的蔓蔓,那个囧。
要是说漂亮,被两个爷知道的话,不是得事后被两个爷打死。
瞧女儿无法说话的那样子,陆夫人忙为其解围,说姚夫人:“你也真是的,他们两个都长大了,都多少岁的人了,要成家立业的男子汉了,还被你拿出小时候的丑事在外面说。”
“这有什么?囡囡不是外人。”姚夫人朝蔓蔓挤眉弄眼的,继而又问起,“衣服做的怎么样了?囡囡打算做什么样的衣服,可以给我瞧瞧不?”
“给你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