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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供她上大学,对她已是仁至义尽。最悲哀的,当属她养父了。
“姐。”兴冲冲进来的陆欢,看见姐姐站在自己房里像是愣神儿,扬眉,似是迷惑。
“哎。”蔓蔓转过了身。
“给,号码。”陆欢伸出自己被写了号码的掌心。
蔓蔓忙把这个号码输入自己手机,然后发回给了蒋梅。
蒋梅家里的小脑袋瓜歪着脖子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舅妈发来的电话号码,于是拿笔记下来。接着,小脑袋瓜是左看右看,见妈妈还没冲完凉,赶紧发了一条短信给赵文生。
坐在客厅里吃西瓜的赵文生,被高大帅拉住问长问短,是要学美国情报局将他家底全查了。
“赵大夫,你在美国多少年?”
“三年吧。”
“可想家不?”
“当然想。”赵文生是谦和,一句一句挺有耐心地答,也不管高大帅这是不是故意找茬儿。
高大帅拇指头一翘,指向另一边啃西瓜的蒋大少,道:“我听说你治好了我们蒋大少的侄子的眼睛,你是在美国学什么的?”
“儿科。”其实这答案高大帅等人猜都能猜到,赵文生微微眯的斯文眼睛在眼镜底下似笑非笑,等着高大帅下一招。
高大帅“哎呀”拍大腿:“好啊,以后我们有孩子,哪个生病了都可以找你。”
“这个没有问题。”赵文生扶眼镜的动作既斯文又潇洒,极像他打篮球时俊雅英气的风采。
高大帅接住他眼镜底下的光时,却是浑身一打冷,其实想想都知道,君爷在大学同学交的至交,能不和君爷一个品行吗。
话到此,高大帅自动自觉地不敢再问。可他心里还犯疑惑呢,你瞧蔓蔓拍赵文生是什么意思,因而扯了下旁边的莫文洋要他代劳。
莫文洋的袖子都快被对方扯断了,无奈之下弱弱地问了赵文生一句:“赵大夫,你在美国没找老婆吗?”
客厅里全场愣了下。
包括在房间里竖起耳朵窃听的蔓蔓:赵文生究竟对蒋梅什么意思,全在这句话里头了。据她得知的情况,赵文生应该是单身。
但赵文生没来得及答,口袋里的手机啲一声,来了条短信。手指划开,居然是条挺有意思的短信,几个跳动的动画字眼,是:猜猜我是谁?
“谁这么好玩?”近旁的姚爷瞧见,狭长的美睐都眯足了像条美丽危险的美洲豹。
莫文洋也就近,伸出老长的脖子探看后,惊道:“赵大夫,你美国的红颜知己给你发来的?”
听到后面这句,赵文生直接乐了,笑得牙齿白灿灿的,竟是点头:“是。我在美国有很多‘红颜知己’,只是一个个都是小萝卜头。”
众人听了他这话,都是各有精彩的表情。
蔓蔓听着都很迷糊:难道不是蒋梅发的?按理说,她号码发给蒋梅,蒋梅立马发给赵文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
“你不回复吗,赵大夫?”高大帅已是迫不及待的,指着手机问他。
“要的。”赵文生慢条斯理、胸有成竹,把手机稍稍倾斜,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灵巧的指头打了几个拼音字母立马发了回去。众人看不到他打的是什么,只见他发完短信,手机搁回口袋里,继续斯文优雅地啃着他的西瓜,一副沉定的表情看不出底细。也为此,谁都不敢小看他。
蒋梅家里啲一声回来了短信,小脑袋瓜屏声静气,不见妈妈从浴室里出来,很好,赶紧点开短信,上面三个字:小东子。
乌黑的小眼珠一个瞪圆:太神乎了吧。这个男人!连舅妈都猜不出来,就他猜出来了。
可见这男人不好忽悠,怎么办呢。
小手指在小脑勺后抓扒了几下,一咬牙,来个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赤诚相见,打了几个字:你喜欢我妈妈吗?
啲——
客厅里,每个人已在等着幕后真相。当赵文生闻声取出手机时,几个脑袋都凑过去。可惜赵文生不当场打开短信,而是走去了卫生间。
极少被人吊胃口的高大帅等人当即一个切齿。
蔓蔓的视线跟踪赵文生去到卫生间,等了老半天,卫生间里面没有动静,只有水声哗哗,连说话声都没有。她犯疑惑了。蒋梅这是怎回事,究竟和对方说了什么。
蒋梅家里的小脑袋瓜,两只黑亮的小眼珠瞪着手机瞪了许久,都不见有短信回来。
蒋梅这时从冲凉房里面出来了,见小儿子趴在书桌上看手机,就知道儿子又与同班同学玩手机了,斥一句:“作业做完了没有?”
小脑袋瓜马上缩了回去,不敢吱声。
蒋梅一点都没有猜疑,到自己书桌边打开笔记本电脑。
等手机啲,小手要伸过去抓手机,被妈妈一个瞪眼,无奈地缩了回去。
取起手机的蒋梅,想看看儿子又与同学玩些什么,见是个陌生号码,大概是新认识的同学吧,一打开,写着:你妈妈在你身边吗?
什么秘密?还要瞒着父母?
蒋梅眉头一皱,二话不说,“啲”以大人教育小孩的话发回去:东子在写作业,你爸妈没有让你写暑假作业吗?
本想这一喝,对面的小孩子应该吓得哇哇大哭了。
哪知道不到一秒钟,又来了一条。蒋梅气哼哼地打开,心思这些小孩愈来愈没有规矩,打开一看,写的是:我已经三十几了,应该是不用写暑假作业了。
蒋梅再笨,这会儿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连忙回头翻查儿子与对方互发时收到的对方短信记录,这一查,先看到了蔓蔓发来的短信。于是,一张脸,从红到白,从白到青,从青到黑红交加,羞愤的两目扫向罪魁祸首。
小家伙溜的挺快,一瞬间,爬下椅子,跑到门口,离开前不忘给妈妈拉上房门,让妈妈咆哮的声音关在房间里震荡,自己爬上客厅的沙发打开电视机,摇头晃脑:都是大人了害羞什么,小屁孩都不害羞的事情。
在房间里的蒋梅一顿发泄后,突然觉得这手机烫手,将它扔了出去。儿子不在,她干脆趴在桌上拿手捂脸:丢人啊!怎么每次遇到他都做丢人的事情!
陆家,高大帅敲起了卫生间的门,吊儿郎当地问:“赵大夫,你淹厕所里了吗?”
于是,晚上,蔓蔓和老公回自己屋里的时候,都深感这其中有戏。
“你让欢儿向赵大哥要的号码?”知媳妇者当属他蒋大少。
蔓蔓当然不瞒老公:“是,给了二姐了。都不知道二姐和赵大哥都通了些什么话。”
这个蒋衍也猜不出来。你看从卫生间里出来的赵文生,又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谁都别想猜着。
话说回来,他们小两口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其它的,要看当事人了。
林佳静从外面回来时,已是九点整了。或许是知道自己有些出格了,她进门时无消无息。
蒋衍不好说什么,但是,对她今晚的行为是有意见,因而给媳妇一个眼神。老公都开声了,蔓蔓想再维护这个妹子,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纵容了。
等林佳静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间,蔓蔓敲门走了进去。
“蔓蔓姐。”林佳静急忙从床边站起来。
“佳静。”蔓蔓把她拉下来一块坐在床边,膝对膝,道,“你今晚和宝儿出去了?”
“他去买酱油,我吃完饭有点饱跟着出去散步。”林佳静说的有些断断续续,明显是边想边说。
“一个酱油买一个钟头?”
林佳静没吭气,都知道自己在这事上绝对站不住理。本以为,接下来,蔓蔓要教训她现在是高三了,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蔓蔓却是问:“你喜欢他吗?”
林佳静一愣。
“你不嫌弃他的脸一个疙瘩一个疙瘩吗?”蔓蔓故意地捏长了语气强调姚子宝的丑。
对蔓蔓这话,林佳静像皮球一样快速反弹:“蔓蔓姐,你说什么,人长相不是最重要的,他人好。”
蔓蔓只是一只手搭在她像是为姚子宝争辩的肩头上,摇了摇头:“佳静,人好不好,和你喜欢不喜欢他是两码事。”
此话像针,一下刺破了林佳静虚张声势的气球。林佳静的心理全露了出来,在蔓蔓面前无处可躲。她脸色有点白,不知道有多少人像蔓蔓一样看出来了。
“佳静,你不喜欢他,就别再和他在一起。因为一方面,你这是自私自利的行为,你在利用他对你好。另一方面,到最后吃苦头的不是他,反而是你!”
林佳静吃惊——蔓蔓后面那句话。
女孩子,特别是骄傲的女孩子,就是这点没有想到过,蔓蔓叹口长气,与她说:“你想想,要是哪一天,有另一个女孩子进了他心里,因为他始终得不到你的回报,他理所当然不再追求你而是对另一个女孩好,比对你更好,你能承受得住吗?”
林佳静感觉心里内心深处藏着的那点最龌龊的心理被蔓蔓毫不客气地挑了出来。何时起,她已经是把他对她的好当做理所当然的私有物,无法容忍有一天,或许他会变成对其她女孩好,而且,她还不会接受他,是准备拿绳子捆他利用他一辈子。
“我,我不知道。”林佳静的脸已是青的了。
蔓蔓没有再说话,而是把她留在房间里自己一个人想。其实这个事,症结不在姚子宝,而是林佳静。她似乎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林佳静想不通,最后受伤的肯定是自己这个妹子,到时候,她这个妹子说不定就完了。
姚家若真能把姚子宝给拉回去,对她妹子是好。
回到自己卧室,老公躺在床头,举着本杂志,像是挺无聊地翻着。
天气热,家里不敢开空调,蔓蔓脱掉外面那件外衣,只剩一件吊带衫。回头时,看见老公已是换了个姿势,手撑在下巴颌上,色迷迷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浏览。
蔓蔓三两步过去,拿起个枕头盖老公的眼。
“哎,哎——”用手挡着老婆的攻击,蒋衍苦叫。
老婆怀孕期间他禁欲,看看还不成吗。
可小媳妇太了解老公这德行了,通常看着看着,就变成上下其手了。
“蔓蔓。”闭上眼悔过的蒋衍,伸手拉过老婆,不能看,不能摸,那就闻吧,老婆的头发挺香的,应该是刚洗过香波波。
蔓蔓被老公拽着,是半躺到老公身上了,头靠在老公只穿一件背心的胸膛上,皮肤贴着皮肤,一下就红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说起了另一个话题:“我想去看看她。”
“谁?”
“她。”
第二个她字,令蒋衍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不可能!”
什么事他都能容忍,什么人他都能容忍,就是这许玉娥和温媛,这两个人,他蒋衍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
老公生起气来,就是庙里的四大金刚,谁说都不成,威武不屈,骇人。
蔓蔓被老公生气的指头指到了自己的鼻尖,顿觉委屈,说:“那你说怎么办?她这么拖不去医院检查不是法子。照她这样拖下去,若真是癌症晚期倒还好,要不是呢?不是岂不是把我爸给拖死!”
媳妇的话是极有道理的,黑着的脸往下再一沉,忽的起身,披上外衣往外走。
“阿衍?”急匆匆要跟上去。
“你不要跟来,这事我今晚就给你个交代!”猛然回身的那双英眸,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和笑全不见了,镀染的是不容分说的狠、绝!
蔓蔓一怔之间,老公凶悍的身影已是出去。外头的屋门,嘭,一声极大的响亮,震得她心头一阵阵的余韵,很久都没有平息。
林佳静听闻都伸出个脑袋,惊魂未定,望着蔓蔓:“蔓蔓姐——”
这样的姐夫她前所未见。因为蒋大少,一直在人面前表现的都是笑颜常开。而刚冲出屋门的蒋大少,周身的戾气,让人全身一凛。
不会儿,对面屋子里也有了动静。
蔓蔓只听自己哥那把冰冷的声音在楼道里响着:“带几个人,用什么法子都好,把她弄上车。”
一行人在这深更半夜下楼,车子在楼下哗响,应是奔着许玉娥的地方去了。
蔓蔓想到什么,要跟出去时,发现,屋门竟是被老公反锁了,钥匙也不在。她慌忙打电话给老公,但老公始终不接。看来她这次的话是把老公的火药全点燃了。
她弟弟陆欢,大概是受到她老公的吩咐,来到她屋门前说:“姐,家钥匙在我这,姐夫交代了,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不准给你开门。”
蔓蔓无语了。
陆欢接着说:“姐,你真厉害,我第一次看到姐夫气成那个样,你和姐夫说什么了?”
蔓蔓更无语了:她刚是和老公说啥了,不就是——她也想不明白了自己怎么点了老公的导火线。她去看许玉娥又不是去给许玉娥送钱送药,不过是想和许玉娥摊牌。
陆欢听她没吭声,啧啧啧了老半天,回自己屋了,反正姐姐出不了屋门。
……
许玉娥近些天,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