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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混了黑道,暗度陈仓,偷鸡摸狗,什么事情他都做过,可独独是好事情,他一桩都不愿意沾。过去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后来时间久了,良心就渐渐被狗吃了,他也没了那个心思。王漾酒喝的有点多,走起路来晃荡得厉害。小混混调戏良家妇女他看的多了,只当是瞎子,步履蹒跚地摸着墙,瞥都不瞥一眼。
〃放开!放开我。〃那声音很年轻,带着令人垂涎的朝气,一定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王漾低头默默地想,身边几个猥琐的男人嬉笑开了,一把抓过她手里的包就往墙边扔,〃这么体面的小姑娘,一个人走夜路肯定好怕怕的,让叔叔好好疼你。〃男人粗鲁刺耳的□在这个宁静的夜里突兀得让人觉得倒胃口。王漾面无表情地经过他们,似乎是不准备理会,然而,他跌跌冲冲地走到巷口,却忽然又是鬼迷心窍般改了主意。
〃喂,调戏女人,也看看场合啊,三个人分食,怎么吃也不够爽吧。〃
王漾几乎是单手扒开那些醉汉,女孩就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脑袋埋在胳膊里。她的脖子很漂亮,又白又亮,像瓷瓶的细颈,弧线优美。他站在她面前,路灯从头灯上方洒下来,像天使的光圈。
〃抬起脸来。〃他粗声粗气地命令,女孩似乎是畏惧,瑟缩了半晌才慢慢仰起头。她的眼里有泪,晶莹的一颗,在仰首的瞬间悄然滑落,宛如流星,一并划进他心里。
那便是王漾和沈毓贞最初相遇的场景,除却尴尬,竟也有不为人知的怦然心动。那天后来,王漾便是借着酒劲,赤手空拳地解决掉那三个醉汉,解救她于危难。
他们的故事是以这样一个不太愉快却万分俗套的形式做了开头。他们渐渐生出了交集,从浅淡的接触里慢慢了解彼此。然而后来,所有的事情在王漾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陡转急下。仿佛当头一棒,打得他措手不及。
王漾知道沈毓贞恨她,在巷口的这个晚上,他能够因为一时的鬼迷心窍而救她一次,却不能在酒池肉林救她第二次。那天他也在场,就站在章尺麟那个包厢外边。那里是落地的玻璃墙,他还记得自己是站在偌大的芭蕉叶盆栽后边定定地看着,看着她被祁连诚狠命扒掉衣服,胡乱地糟蹋和羞辱。王漾知道她一定发现他了,她一直看着他,那个眼神里原本还有光,然而就在彼此这样的相视里,静默里,渐渐没落,湮灭于无形。
至此,王漾和沈毓贞便注定走上了彼此相错的轨迹,他终此一生都亏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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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出事现场的时候,车头撞变形的红色沃尔沃刚被拖车吊走。沈毓贞还在接受交警的询查,她受了些伤,手腕肿了,额角擦破了,流了点血。整个人状态糟糕透了,很憔悴,仿佛濒临崩溃的边缘,和警察交流的时候,眼神迷离,反应都半了半拍。
空阔的马路,风有些大,把她的发吹得纷扬。沈毓贞抱着胳膊,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马路边上,王漾在马路对面注视了她很长很长的时间,直到交警都驱车离开,只留下她一个人。
王漾嘴里还叼着烟,积了厚厚的烟灰,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开衫,人比上次遇到时候要瘦一点。沈毓贞就站在马路这头,定定地看着他,低垂着头,两只手闲闲地藏进口袋里,连穿马路都不会左右张望。就这么直直地走到她的跟前。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章尺麟平日最恨的就是欺瞒和背叛,于是十几年的情谊都不会成为王漾情有可原的因由。他有得是眼睛耳朵,能听到所有他想听到的事情,看任何他想看清的事实。再隐秘的事情,终有一天是瞒不过他的。于是,事情的败露只是早晚,而王漾能做的只有守口如瓶,他牺牲了自己妄图以此来保全沈毓贞,然而这些却丝毫无法动摇章尺麟那颗冷酷的心。他还是要放弃沈毓贞了。从她失魂落魄的神情里,王漾读懂了章尺麟的意思。
他在她面前,伫足良久,却始终不置一词。其实王漾真的想抱抱沈毓贞,在灼人眼球的阳光下,在空旷的马路边,此时此刻的沈毓贞,就好像一个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连表情都失了生动。可他的手自始至终都藏在口袋里,王漾是有自知之明的,一个无关痛痒的拥抱,对于她来说,形同虚设。如今他能做的,唯独陪在她身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好让这个寂寞难捱的日子变得短暂一些。
因为车子被拖走了,于是两个人便走着回去,到沈毓贞住的那个小区,颇有些脚程。一路上都沉默极了,谁都没有开口,仿佛应了某种默契。王漾就这么低着头跟在沈毓贞身后,彼此间甚至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小区虽然在闽中,但却是曲径通幽的地方,进了小区大门,大城市午后的空旷与凄惶便被绿化带隔绝得一干二净。小区里安静极了,只有高跟鞋敲击水泥路时发出的脆响,单调而平乏。
两个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最后终于停在楼梯口。沈毓贞背对着王漾,踟蹰了半晌,终于转过身来。〃我没事了,谢谢你能陪我。〃她努力地想抿嘴笑一下,可嘴角扯动了半晌,最终还是徒劳。
王漾依然双手插袋,若无其事地撅了撅嘴,〃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那我就走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是试探,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探寻,试图叩击她的真心。
〃好。〃沈毓贞沉默了半晌,最终只干涩地吐出这么一个单调的字。
这一次,王漾没有再犹豫,说罢便转身就走。他低着头,走路起来,样子有些晃荡,显得吊儿郎当,和那时候在巷子里很像。背影依旧单薄而瘦长,慢悠悠地走出她的视线,走出她的世界。
就在他即将拐过一个弯,消失在她面前的时候,沈毓贞还是没有忍得住。
〃王漾!〃她拼劲所有力气,冲着那方大喊了一声。
走到转角处的人就这样停住脚步,接着犹豫不过片刻,他便转过身来,隔着有一些距离,站在原地看着她,看着她迈开脚步,一点一点走近自己。
王漾觉得呼吸有一点紧致,仿佛被什么牵引住,连心跳都带着拘谨。她仿佛就是从过去走来,从回忆里翩然而至,带着不可思议的真实,步步紧逼。
他一动都不敢动,就这么等在原地,直到他们彼此的距离只维持在咫尺之间。
沈毓贞有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秋波流转里有摄人心魄的美。而王漾自己也知道,这样的美是有毒的,会伤到他,置他于死地。可是,伤又如何,死又能怎样,只要他爱着她,那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王漾!帮帮我,好不好?〃她深深地看着他,那样的神情王漾太熟悉了,就像过去很多次那样,她不过是仗着他爱她,他觉得可笑甚至不可理喻,她分明就不爱他,却抓住了他的软肋,单单一个渴求的眼神便足以一刀戳进痛处。王漾似乎是不甘心,不置一词,态度轻慢。时间在沉默里,被凝固,逐渐沉重。
沈毓贞终于明白,如今,连王漾都要抛却自己,连那么笃定地喜欢着她的王漾都成了逃兵。那么,剩下的只有绝望。她终于熄灭方才点亮的神采。她的瞳仁,比之前更加黯淡,仿佛断线的人偶,零落一地。
沉默和犹豫是那么久,他的手始终藏在外套袋里,然而就是下一秒,驻足良久的人忽然更上前一步,他伸出手来,张开一直瑟缩的怀抱,不由分说地把她拖进怀里,即便是一个形同虚设的怀抱,如果能温暖她,那么王漾认了。他的胸膛异常暖和,就像是做了一个梦,她听见他宛如叹息的声音,〃好,一切我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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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尺麟和冯执的谈话被沈毓贞打断。至此,彼此心间的疙瘩就像打上了一个死结,冯执是敏感的人,她能感受得到来自沈毓贞的压力甚至是威胁。早晨在露台的那一个意义不明的拥抱至今都令她心悸。冯执知道,她应该离开,应该和这家人保持距离,如果不是因为老太太的缘故,她或许会去另外一个地方,远离闽粤,这一次永远都不会回来。然而,老人的病情始终不稳定,况且冯执也并不忍心拂去一个癌症病人最后的那点念想。
于是,就在章尺麟和沈毓贞谈话的那段时间里,她在距离霞山最近的商务酒店,定下一间套房。一楼南边的房间已经被她收拾妥当。冯执行李不多,只有一个中型的拖箱。被她小心地拾掇好,搁在房间一隅。她是默不作声地独自完成了这些事情,晚饭过后,伺候了老人睡去,她便蹑手蹑脚地拎了箱子,准备离开。
那已经是晚上了,厅子里没有开灯,之前预约的出租车已经电话告知,就停在山下。因为离进山口还有一小段山路,冯执走得有些急,在靠近大门处险些被软毯绊倒。索性她反应还算快,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响动。
因必须轻手轻脚,冯执陪着一千万个小心,手终于扶上了门把手,只要用力扭转便能洞开。然而,刘妈入睡前,还是她看着关得好好的大门,这会儿却从里边被人锁住再也开不出来了。冯执折腾了半晌,背上都出了薄汗,摸索了好一会儿,刚反应过来,便听到章尺麟的声音从贴近身处的后上方传过来。
〃你要去哪里?〃他声音冷淡,冯执一转过身,就险些撞到他胸膛上。她吓了一跳,在这样无尽的暗里,他的胆子这样大,他们的身子竟然就要贴到一起。冯执本能地就像后退,章尺麟却先她一步拽住了她的胳膊,另只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没有灯光的漆黑里,彼此的呼吸都带着滞重的暧昧,那么烫,仿佛是火,让人苦苦焦灼。
冯执想挣扎,可一动便被章尺麟揪得更紧。她觉得害怕,身前的男人似乎有勃然的怒意,却死死克制着,隐忍不发。可即便这样,她都能嗅得出空气里那种犀利的,危险的气息。再要挣扎,男人索性欺身上前,就像是兽,粗鲁地凑近她的脸颊,颈脖,那是吻,却比吻凶狠百倍,因为冯执竟然觉得痛,是的,章尺麟是在咬她,如此洁白的齿磨合着她的下巴,耳垂,颈窝和锁骨。狠狠地啃噬,嗫嚅,辗转。
恰是此刻,冯执的手机响起来,一定是山下的司机等得不耐烦了打来催促她。冯执慌乱地推开章尺麟想要接电话,可掏出手机,便被男人一把夺过直接摔在墙角,散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执尺这文战线拉得太长已经长到写五十一章,一十五章写的什么完全没有印象的地步逻辑错乱呀,天雷地火呀,矫情呀也请尽管提点因为毕竟写文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做身边没有一个人给予任何一条有意义的建设性意见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看文的你们任何情节拖沓混乱男女主犯,贱,白莲花什么的,都请放马过来吧虽然也会觉得有影响,但好歹说明我不在唱独角戏以上
☆、伍叁
客厅里空阔并且暗沉,章尺麟和冯执早已越过咫尺的距离,彼此冷眼相看,没有任何动作,如此相近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眸,并从彼此的眼眸里看到那个冰冷或者狼狈的自己。章尺麟的脸色糟糕透了,仿佛浇筑了水银,僵硬并且冷酷。他嘴唇紧抿着,面如寒霜地开口,〃我再问你一遍,到底去哪里?〃他声音低沉而冷漠,空气都像是结了冰,冷得让人发抖,是呵气都吹不去的寒意。
冯执早已被他逼得退无可退,身子紧紧地抵着门,因为太用力,背后突兀的蝴蝶骨都觉得膈应着疼。章尺麟呼吸就这么喷在她的面颊,或许是因为恐惧而产生了错觉,冯执甚至在他粗鲁的呼吸里闻见了血腥的味道。如同刚被释放的困兽,带着蓬勃怒意,一个张口就能把她一并吞下。冯执觉得害怕,连说话都开始带着颤抖,〃我……我要住到外面去。〃她的声音因为情绪的起伏而变得失真。
章尺麟冷冷地低头扫了一眼她脚边那只笨重的行李箱,紧抿着嘴唇沉默了一小会儿,便弯下腰一把提了那箱子,〃现在太晚了,明天我让人送你。〃他没有给她回嘴的余地,不由分说地转身就要走,可冯执却不依,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现在就要走。〃
她的眼神里有着令人刺眼的决绝,即便是在黑暗里都仿佛带着凌厉的光,好像一柄刀,把森冷的光狠准地戳到他心窝里。章尺麟太熟悉那样的眼神了,那么狠绝,不带一点良心,让人痛恨得咬牙切齿。过去他重伤住院,为了留住她,为了拼死挽回这段感情,他甚至不惜从医院逃回来求她别离开。可冯执回馈给他的又是什么?一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是多么讽刺并且令人发笑的事情。他不止一次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他甚至觉得不如就死在手术台来得轻松自在。那些痛不欲生,心如死灰的日子,就是面前这个女人馈赠的。
谢天谢地,终于让他逮着她,犹如猫玩耗子,他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放她离开。他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