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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总,岳麟堂的老板找你。”她的话刚说完,章尺麟便已经出现在门口。
“好久不见,章老板。”骆定如一见到章尺麟,便站起身来和他打招呼。而另一方自然也不拂他面子,笑了笑,“是啊,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来骆总这里。”他有些自来熟的味道,自顾自坐到沙发上。
骆定如幽幽地盯着章尺麟打量了一番,一时想不出他此行的目的。“那这次,章老板是寻了什么样的好机会?不妨说来让骆某听听。”
他的一番话,不禁逗乐了章尺麟,他一个人躲在沙发里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手底下的人绑了我的夫人。”他沉了脸,也看不出是不是生气,抿着嘴,定定地看着骆定如。
“哦?有这样的事情,那我可得好好查查。”
“不用查了,人就在你弟弟那儿。”
章尺麟冷面冷心地蹦出那么一句话,就等着骆定如收拾烂摊子。
一个小时之后,骆定琛带着冯执和余暖暖两个人施施然踱进骆定如的办公室。章尺麟气定神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见着冯执了也不过轻轻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余暖暖,硬生生地看直了眼。这个冯姐就是真人不露相,原来她那个香饽饽一般人见人爱的丈夫就是岳麟堂的老板。也难为她藏得这么深。余暖暖不禁对身边这个从来都沉默寡言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刮目相看。
“既然人没事,那我也不多打扰了”章尺麟此次来尧和的目的很明确,人已代到,他便也不多做停留,牵着冯执的手就往门外头走。独独留下余暖暖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骆定如的办公室里,像只待宰的羔羊。
骆定琛冷冷地看着章尺麟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身上腾起的戾气仿佛千万把匕首,如果可以他能把这个人捅得血肉模糊。尧和跟岳麟堂这笔账,终有一天他会算的清清楚楚,让他数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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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到骆定琛的毒瘾,其实在尧和内部,都是一个不被允许的小禁忌。虽然他本人并不介意,但是这件事情的确让骆家与尧和一度陷入低迷,并且至今都难以释怀。其实当初根本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骆定琛死里逃生之后会意外地染上毒瘾。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种毒瘾曾一度大到难以控制的局面。
那段时光是骆定琛并不愿提及的,很多事情,他只在私下无人的时候,自己一点点拿出来好好的咀嚼,那种隔夜饭菜的味道有一点让人倒胃口,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骆定琛和冯执的翻脸,是因为药的事情。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药瓶子也解开了他之前一直存在过的困惑。那种莫名的焦虑,无法压抑的空洞,阴晴不定的暴躁,百爪挠心的不安,现在这样无法言状的情绪终于找到了最初的源头。原来,她才是那个最深重的隐患,他的一个失误,竟然趟了这滩红颜祸水。那种恨意足以让他一枪爆了这个女人的脑袋。而他也真的差一点就了结了冯执的性命。如果,当时内心那种忽然触动的柔软再冷硬一点的话。
终于一天凌晨里,骆定琛不声不响地走了。
他的毒瘾一天胜过一天,身体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窟窿,要把他吸进去。戒毒的过程漫长而难熬。那样一种难以自拔的瘾,仿佛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心脏,疯狂地揉搓挤压,带着近乎爆裂的痛感和焦躁。如同一只气球,有源源不断的气流冲涌进来,而他只能被无奈地不断胀大胀大,膨胀到无以自制,最后濒临死亡。
骆定琛有多难受,就有多痛恨冯执。可是,一旦理智回笼,内心却又深刻的明白着,这个女人从来都不具备作恶的潜质。只是她对罪恶的无知成为了别人乘虚而入的资本。真正应该痛恨的,其实是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
严重受挫的尧和集团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妄图摆平岳麟堂,然而,在骆定琛蛰伏的这几年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中药堂势力日渐庞杂,支系繁复,触角甚至延伸到国外。短短几年便取代尧和成为闽粤的毒品巨头。尧和即便再有能耐,却终究不能改变如今一去不回的局面。于是骆定如果断放弃了毒品这一块,一门心思做军火生意。自此岳麟堂便一直欠着尧和一笔债。骆定琛在等一个机会,他蛰伏了很久,像沙漠里的一条蛇,伺机而动。而今天,他终于等来一个绝好的机会。
“哎,冯执跟你是一个公司的?”一路沉默寡言的骆定琛终于出人意料地开口说话了。
坐在后座一脸不乐意的余暖暖看了他一眼,瘟声瘟气地嗯了一声。她还未从刚刚受挫的场面里回过神来。连对着骆定琛竟也是爱理不理的模样。
“回头把她手机号给我。”完全是命令式的口气,气焰嚣张,十个安全栓都灭不掉。
余暖暖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不给!”
小姑娘说的斩钉截铁,骆定琛看她一脸恼怒的样子,忽然有了点恶趣味。他狠狠踩了刹车,余暖暖一个失神,脑袋狠狠地磕在车椅上。
“哎哟!”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火气有点大了,“喂!!这叫好好送我回家?”余暖暖的脾气上来了,那些小畏惧也悉数吞下,再不顾忌。
骆定琛笑意盎然地自说自话解了安全带,接着直接从驾驶座长手长脚地跨到她身边。他身上有香水味,很芬芳。那种气息让坐在一边的余暖暖浑身高度戒备起来。骆定琛动作很快,一把反剪了她的双手,余暖暖措手不及,又惊又怒急得两条小细腿胡颤。骆定琛才不管不顾呢,一个倾身干脆跨坐到她身上。
“你下来,臭流氓。我可喊了啊,下来。”余暖暖像只焦躁的小母鸡,格叽格叽地闹个不停。浑身的羽毛都竖起来,闹得骆定琛心情大好。
“来来来,余记者,你看看啊。咱现在呢还在我尧和的地盘儿上,所以啊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骆定琛故意发出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
“你说我是先奸后杀呢,还是先奸后杀呢?”他勾勾手指,挑开了余暖暖颈口的一粒衬衫扣子。
这个臭流氓终于成功吓坏了余暖暖,她最终还是没扛得住骆定琛如此重口味的挑衅,马上把冯执的手机一个数一个数地报了出来。
“早这样不就成了,非逼得我干坏事儿。真让人头疼……”一下子从□又转变成装模作样规规矩矩的骆二爷,余暖暖看着他神气活现的样子,银牙都咬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余暖暖是只小母鸡呀小,母,鸡
☆、陆
秘书柯智岚刚刚替风尘仆仆赶到办公室的章尺麟把风衣挂到衣架上,助理小甘就急匆匆地敲门进来,她刚进公司没多久,遇到些棘手的事情整个人都乱了。柯智岚看她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还未来得及问个究竟,身后的门就一把被人推开了。
冯执一张冷冰冰的扑克脸怒气冲冲地撞进来。柯智岚刚想开口招呼,冯执却先开口了,“章尺麟,给我一个解释。”
已是入秋的天气,她却还穿着短袖衫,头发有些随便地束成一把,素面朝天的样子乍一看去颇有些学生气。不知是天凉的原因还是剧烈的情绪起伏,固执着站在原地的人有浓重的萧索的味道,瑟瑟发抖,让人不禁要怜惜。
仿佛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彻底冷了气氛,柯智岚看了看章尺麟,挥挥手打发了杵在一旁的小甘。这时,章尺麟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小柯,你也先出去吧。”
柯智岚微微点了点头,其实这个岳麟堂的女主人很少会来总部,没有什么万不得已的事情,公司里的人难得见着冯执一回。格子间里什么样的谣言都有,夫妻反目,出轨偷腥,阴谋婚姻,性功能障碍,各有所爱。稀奇百怪的说法传了很久,可到头来流言蜚语里的主角却依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那种平淡如水的感情如同一澈平湖,涌不出半点涟漪。咀嚼的久了,便也觉着乏味了。
空阔的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章尺麟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气定神闲地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不动声色地等着冯执先发制人。
“为什么这样做?”女人耐心不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性子收敛了很多,可眼前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让她打心眼里地恼羞成怒。
章尺麟用力吸了一大口烟,浓重的烟气从鼻嘴里喷薄而出,有一点点呛鼻。冯执皱着眉头,用手掩了鼻,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那种杂志社尽添乱子,所以没有存在的必要。”他漫不经心地抖了抖烟灰,衔着烟嘴翻开一叠文件夹。
“给你添麻烦的是我,跟杂志社没有关系。”冯执据理力争,她努力压制着那股子快要蓬勃而出的怒气,低着嗓子纠正到。
章尺麟却全然没有那份子闲心来做这种毫无意义的解释,杂志社的工作是他给的,那么什么时候他不想干了,自然就收回去。让冯执辞职其实是想了很久的事情,而这次恰好遇上一个恰当的契机,那么他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杂志社关了门。这个男人做事情向来独断专行,总之冯执从未待见过他,那么也不在乎多一件少一件。
“你来我这儿也没什么意思,社子昨儿就让人关了。与其在这里闹别扭,不如回去替我做顿好吃的。说不准我心情好了,回头还让人再办一家。”他歪斜着嘴角瞥了她一眼,女人因为怒气而涨红的脸有一种大快人心的味道。章尺麟不禁要笑起来,他利落地把烟头掐灭,看也不看地又开口,“要就为这事儿,那就回去吧。我还要忙。”
很明显的逐客令,冯执在原地站了片刻,终于慢悠悠地踱到他面前,看也不看随手便拿起桌上刚泡好的滚烫咖啡就要往他身上泼,而章尺麟却只顾看文件,头都懒得抬一下,只一个伸手便拍掉了女人手上的咖啡杯。
“回去吧,于叔等着呢。”章尺麟依然是那样懒散的态度,冯执再疯狂的举动都无法触动他。
冯执固执地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对这个男人,她最终还是束手无策的。四年的时间,冯执变得再有能耐依旧奈何不了那个叫章尺麟的男人。
黑色林肯房车汇入主干道茫茫车流中。
车子里没有开冷气,窗户却闭得严严实实。冯执刚在章尺麟那里受了气,心情有些阴郁地沉默着坐在后座。
闽粤市已经立秋了,路边的梧桐树在秋风飒飒里吹黄了叶子,灿然地扫落一地。天依然有些阴沉,浓重的铅色云低低地压在城市上空,寡淡地让人透不过气来。空气里有些隶属于秋天的萧索和惨然。一呼一吸间,莫名便有些让人情绪低落。
冯执抱着胳膊抵在窗前看着这个她生活了四年的城市,从最初的陌生到最终的漠然,她就这样在和章尺麟如此无休无止的消耗战里,也一点点消耗了自己。
在低落的情绪里,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按下接听键,接着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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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执到如今为止,只做过一件真正算得上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曾想努力不辜负所有人,可到头来却终究对不住那个叫骆定琛的男人。
车子停在了一处闹中取静的高档日式料理会所外,冯执出门走得急,衣着随便得和这个场所太格格不入了。她小心地跟在侍者后边,从会所大厅穿堂而过。厅子来就餐的都是些有脸面的人,衣着得体举止优雅。见着冯执这么衣衫褴褛地从面前经过,那股子惊异的模样比刁钻轻蔑更甚一筹。
特级包厢设在了会所的地下层,坐电梯到负二楼,出门便是一条悠长的走廊。头顶是清一色的玫红灯笼,走廊墙壁上是大片的浮世绘,有些色彩浓重,有些画面诡异。脚下铺了消音地毯,即便经过包厢门口,都留不下一点声响。
侍者带着冯执在曲曲折折的走廊里绕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包厢门口停住了脚。他习惯性地摇了摇幛子外的铃,一会儿便有穿着和服,妆容精致的女侍者跪坐着从里边移开幛子。脱了鞋子走上木质的台阶,一进到室内,便通体都是和风的装潢。
冯执有些迷茫地站在榻榻米上愣了一会儿,才有些拘束地坐到那个已经等了好些时候的男人面前。
或许该有六年的光景,没有任何联系,在彼此的世界里只是稍纵即逝的出现了一个瞬间,接着便像从世间里彻底消失。带走了所有关于自己的音讯,没有给对方一丝念想。冯执其实依然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骆定琛,那是她出于好意却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她曾经救过他一命,却又用一片赤诚差一点毁了他一生。
“冯执,好久不见。”
那个销声匿迹的男人终于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了,过滤掉虎落平阳般的狼狈,吞下年少轻狂,掩埋掉一个单纯的心。他从炼炉里浴火重生,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怀好意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