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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天说着,把手指向半两这两个字那里:“远看并不明显,可是细看,这字隐不隐起就出来了。”
看这后生还给自己立了个台阶,贺老爷子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还能找出证据来吗?”
“丁汉初私铸兴起,半两钱越铸越小,远远达不到秦制半两8克的标准,这一磅就知道了。”骆天可惜道:“可惜没有工具。”
常老却是哈哈一笑:“明知道有古钱币以供鉴赏,我早就准备好了。”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电子秤来,精确到克的,他将骆天指的钱币放在秤上,结果立刻显现——3。4克!连4克都没有!
“老贺啊,汉半两钱也差不了多少,淡定啊!”周伯斋笑着说道,他知道贺老爷子的脾性,他应该不会迁怒于骆天。
骆天不好意思地冲贺老爷子拱拱手:“贺老。”
贺老爷子摸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好半天没有接话,突然问常老:“这后生是你推荐进来的?”
常老笑道:“是的,还有伯斋和许大山的份儿。”
贺老爷子咳一声:“一个不小心就被捉了巧儿,看来以后我这老花眼得戴上老花镜才行了。”
“你这老眼能一口气瞧出四枚半两钱来,不算花了。”常老有些得意,毕竟他也有份推荐骆天过来,现在骆天露了一小手,他连带着脸上有光了,贺老爷子瞪他一眼:“你少来,你今天带了什么来了?”
常老带来的正是那一晚考验骆天的明代沈度的馆陶体,无落款,他展开来,不愧是协会会长,他的藏品一露面,立刻围上来不少人,其中就有被推举过来的那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你们看一看,这是哪一朝谁的字?”常老得意地看了一眼骆天:“骆天,伯斋,对了,还有谢总,你们已经预知答案,可不能提醒。”
骆天点头答应,围观的人有拿着放大镜过来的,对着字就是一顿好瞅,只见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研究起纸张来,他小心地将纸对准亮光,看了一眼之后说道:“这是宣纸啊!”
骆天的眼睛一亮,这个人识货,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是谁举荐进来的?贺老爷子接话道:“这是馆陶体,不过是谁的字,我得再瞧瞧。”
宣纸加上馆陶体,这线索已经算比较明显了,只需要再进一步就能猜出来了,那五十多岁的人嘴里喃喃念着,似乎正在苦恼之中,应该已经有所头绪却还没有抓住重点,骆天对他就有一些期待。
说出答案的人却是谢明:“难道是沈度的作品?”是时候让众人关心到自己的存在了,所以谢明不顾得常老的交代,把答案讲了出来!这份心思让骆天自弗不如。
那五十多岁的人拍了了下巴掌:“对了,就是沈度!”然后一脸懊恼的样子:“唉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笔致光洁,景色乌黑,风格秀润华美,这就是沈度的风格啊!再加上宣纸,还有馆陶体,可惜了……”
骆天对这人很好奇,走上前去递上自己的名片:“你好,认识一下,我叫骆天。”
那人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刚才你不是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吗?”
“我姓赵,赵安。”
赵安?招安?骆天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水浒传去了,骆天接过名片,泰华珠宝的董事长??骆天惊到了,这年头商人不像商人,来了一个谢明不够,又来了珠宝公司的董事长!
谢明也吓了一跳:“原来是赵董??”要说这个泰华珠宝的董事长,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谢明也只是和老罗熟悉而已。
“想不到商人之中也有像赵重这样优秀的古玩爱好者。”骆天是发自内心的赞扬,商人不就是应该沾满铜锈味吗?古玩得了解历史文化,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原来你就是骆天。”赵安突然说道:“大名鼎鼎的赌石高手。”
难怪刚才起就对骆天这个名字有些特别的感觉,现在赵安终于想起来了,公司的副总老罗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过这个名字,并且将他说得神乎其神,就连公司最近拍卖进来的好几块原石,都来自于这个骆天!
赌石高手原来也是鉴定高手,赵安对骆天的印象极为深刻。
“赌石高手谈不上,只是运气而已。”现在骆天还真不想提到赌石的事,毕竟现在是藏品鉴赏,骆天和赌石不能简单地划上等号。
赵安正式地伸出手来:“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谢明皱了皱眉头,可是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早料到骆天会单干,可是他这么快就和泰华珠宝的董事长结识,这不是一件好事情,现在唯有希望骆天看在他自己还是拍卖公司股东的份上,在翡翠原石方面,以后优先考虑和拍卖公司的合作,这也是他手上唯一的筹码了,不,或许以骆天的性格来说,自己对他的知遇之恩也是筹码之一。
骆天知道,手里的名片会越来越多的,每一张名片都代表着潜在的机会,他小心地收好,将注意力重新投回到鉴赏会上。
接下来引起他注意的是是一块精美的玉带,所谓的玉带,也就是玉制的腰带,一般人自然不能佩戴,只有古代官员所用的玉饰的腰带,而且可以从纹饰上面分别官阶的高低。
一品官以下佩带刀子和石,文武三品官以上佩玉带、四、五品官佩金带,六、七品官佩银带。届时的玉带大多是双鞓、双扣、双铊尾的。通常,革鞓上面套有锦缎带套,带銙即玉带板缀在带套上。带銙的数量多少取决于官员的级别地位。
这玉带的所属者是协会的副会长戴老,这戴老在一群老古董中间,性格算是最活泼的了,从刚才起就注意到了骆天,此时看到骆天围拢在自己的玉带边上,立刻起了好斗之心:“骆天?”
骆天一愣:“是的。”
周伯斋时刻在骆天身边护法,介绍道:“骆天,这位是协会的副会长戴老。”
“伯斋,听说你新收了个干儿子,难道就是这个小伙子?”戴老上下打量着骆天:“小伙子长得倒是挺精神。”
第76章与佛像相通?
第76章与佛像相通?
“谢谢戴老夸奖。”骆天抿嘴一笑,温和的气质立刻显现。
戴老指指自己的玉带:“你看我这玉带如何?”
骆天刚才一眼识别出来贺老爷子四枚秦半钱中掺和着一枚汉半钱,这份机灵早就落在众协会成员的眼中,所以戴老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都走了过来,围在骆天周围,人的数量虽然比不上上次在博览会堵石大赛的人数,可是这些个人全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骆天丝毫不敢大意。
玉带被包裹在绿色柔光之中,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它肯定是古代玉带,剩下的是要识别它是哪一朝代的玉带,要更让众人信服,最好能说出它是哪一官阶才能佩戴的玉带才行。
骆天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些日子苦练的冥想终于派上了用场,不管是哪一个朝代的,在玉带的结构和图案风格上面都有所不同,只需要找出不同点,就能判断出来,骆天仔细看着玉带前面的带板,六块,后鞓则是排方,他心下已经有一些感觉,再看玉带上面的手工,只见上面的线条细若游丝,弯曲有度,构图极其准确,还配以极小的细线刻圈。
他脱口而出:“跳刀!”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离他最近的戴老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答案已经快呼之欲出了,戴老看一眼周伯斋,闷哼一声:“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是碰的吧?”
这也难怪,以骆天的年纪,算上常老的馆陶体,已经连破三道难题了,这种魄力还有天赋让这些靠实战经验还有巨大的成本积累起来的前辈情何以堪?这戴老心里的忿忿不平和别扭也就能想得通了。
旁边的一位协会成员催促骆天:“小伙子,别卖关子了,戴老这玉带究竟有什么玄机,快点说吧!”
许大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别处走了过来,看到骆天博得了全场的注意力,不得不感叹这小伙子身上就像有磁铁一般,能够自然而然地吸引众人的目光。
“看玉带的结构,还有玉带上面饰纹的手法,我想这块玉带应该是宋代出品,线条细若游丝,弯曲有度,构图极其准确,但若断若续。这种线条是所谓的昆吾刀划出,也就是俗称的跳刀,跳刀这种手法常体现在宋代的玉器之上,再加上玉带前面有六块带板,后鞓则是排方,这也符合宋朝玉带的显著特征。所以我才有此判断。”
“啪啪……”一阵单薄的掌声响了起来,骆天回头,居然是常老,常老走到骆天跟前,拍拍骆天的肩膀:“小伙子,很不错,你观察入微,又能快速地联想起来,这份功力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积累出来的,你今年多大?”
“二十八。”骆天如实答道。
周伯斋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暗为骆天叫好,今天可谓是弹无虚发啊,有了一个开门红不够,现在还乘胜追击,现在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只是,周伯斋也有自己的担心,协会的这些老人都好面子,能否从心底里真正接受骆天?尤其现在戴老似乎不太高兴。
骆天也觉得今天有些太心急了,虽然如预想的一样,表现得不赖,可是是否太喧宾夺主了?看来接下来得低调一些才是,本来应该先抑后扬的,结果……
“二十八,看来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就把我们这些老头子拍死在了沙滩上啊!”常老这话讲得骆天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真褒还是暗贬。
“各位都是前辈,晚辈今天是献丑了,还请各位前辈不要见谅。”骆天连忙说道。
贺老爷子挤了进来:“我们举办鉴赏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彼此交流,之前为了保证鉴赏会的质量是,所以设了高门槛,有你这样年轻的有能力的后生进来,给我们添加了不少活力,我们要是介意,只能说明我们顽固不化。”
说着,贺老爷子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戴老,继续说道:“以前大家都认为年纪越大,见识越深,鉴定师就应该是老头子,这是传统想法,现在的年轻人接受知识的渠道比我们多多了,快速地成长起来,我们作为前辈应该高兴才是。”
看来,这古玩协会里也是勾心斗角啊,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战争,现在骆天是真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骆天陪着笑,不笑不行啊,总不能因为自己引发一场战争吧:“感谢前辈抬爱。”
周伯斋也觉得苗头不对,连忙拉着骆天离开:“骆天,我们到那边看看。”
骆天冲贺老爷子点点头,急忙随周伯斋离开,许大山看看骆天,再看看老贺,又瞅瞅戴老,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刚刚许大山顾着研究一幅古画,看来错过了一些好戏。
周伯斋把骆天带到茶室的一侧,假装两人在喝茶休息,骆天低声问干爹:“我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头了。”
“不知道。”周伯斋看着周围的人,轻声说道:“不知道这群老爷子心底里怎么想你,不过你是成功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了。”
谢明也坐了下来,他今天来主要是要和这些举足轻重的老爷子搞好关系,是来磨嘴皮子,而不是来鉴赏的,公司最近像样的古玩有点太少了,骆天像一阵风带来了拍卖公司的一阵高潮,随着他的离去,那股势头也慢慢地降了下来,趋于平缓。
“见好就收吧,骆天。”谢明说道。
骆天正打算这么干:“嗯,接下来我就是品品茶,听听大家的高见。”
这个圈子的固有特点就是这样,晚辈再出色,可是前辈的权威还是不容挑战的,在挑前辈的错时,一定要千方百计地小心翼翼,既要自己能出了风头,还要顾全对方的面子,稍有不慎就会被嫌弃,够现实,也够中国味。
骆天从踏入古玩圈子开始,就慢慢地适应这种独有的风土人情,同时也在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灵活一些,扮猪吃老虎,也是一门哲学,高深的哲学,见好就收的道理还是要明白的。
接一来骆天就奉行了这一原则,多看少说话,低调行事,今天的藏品中,最特别的算是家具类了,这让骆天想到了之前的黄花梨盒子,今天也有盒子,确切地说,是箱子,行话称其为“官皮箱”。
官皮箱是一种旅行用的贮物小箱,通常只有长30厘米、宽20厘米、高30厘米的大小。正面对开两门,内安抽屉数个,顶上有盖,后墙安合叶。两侧及正面两门的上边做出子口,箱盖放下时正好扣住两门。箱子下面安底座,门上有面叶。形体不大,两边装铜质提环,是旅行和出门办事携带衣物的用具,平时在家也很实用。由于经常搬动,为了坚固起见,四角拼缝处多用铜面叶包裹,明、清两代多使用平嵌法对官皮箱进行装饰,并多体现在漆器官皮箱上,有些木家具的面上也用平嵌法。官皮箱从整体审度,虽给人感到呆板,缺乏生机,但在匠师们的雕饰下,一些细小的工艺让人百看不厌,竟成为一种摆设或纯粹用于炫耀的奢侈品。
骆天不得不感慨古人的智慧,这些智慧附在古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