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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为静两眼瞪得大大的,尽全力给她的眼泪腾出地方,以免它们流下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可是肚子那处真是疼得厉害,依稀又有血从下面流出来了。
“许为静。”葛离却一字一字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在做什么,现在,马上,过来见我。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傻瓜葛离,笨蛋葛离,每次被她背叛,他都生气,愤怒,却要原谅她,只要她一招手,他总是给她这么一句话,来见我,其他的,我不在乎。傻大个,假狠心。偌大的世界,干嘛被她这样的女人整得团团转。她不是什么优点都没有吗?没有薛涩琪的漂亮,没有傅剑玲的才华,她不是一个忠贞的女人,更不是一个知足的女人。她占有欲强,她贪得无厌,她好高骛远,她还水性杨花。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样!
“好!我来见你!”许为静回道。
挂了电话,许为静的眼泪已经强行咽下去了,毕竟身体很不舒爽,起身的时候,一阵眩晕。
“你怎么起来了!”一会儿在隔壁检查杜小言作业的薛涩琪过来了,看到她已经换好衣服,还在化妆,“你疯了,刚做完手术,这么晚了还化妆出门,找谁啊!”
许为静道:“葛离想见我。”
“他见你干嘛?难道他知道了?不会吧,剑玲不会告诉了他吧。”
“没有,他以为我在前夫家里!”
“哦!”薛涩琪走到她身后,从镜子里瞧她的面容,“你哭过了?怎么回事呀?”
“他骂我是贱女人。”许为静道。
“哦,他不是经常这么骂你吗?有什么好哭的,肯定是以为你在外面勾三搭四了,你跟他解释一下,说你在剑玲家里,就说……就说那笨蛋薛涩琪跟老男人分手了,我正陪着她,不就完了。”
打死许为静,也想不到有一天,薛涩琪会对她这么好。
“谢谢。”她看着薛涩琪的眼睛,笑道:“以前我总盼着你倒霉,对不起,我错了!”
“你!”薛涩琪旋即两肩一耸:“算了,我以前也老咒你呢!就当扯平了,咱俩都挺倒霉的。”话毕,瞧许为静如今脆弱的样子,不忍心道:“你真的要去见他吗?就你现在这身体状况,万一他带你去开房,你也不吭声嘛?你以为自己真是铁打的身子!”
“这次不一样。” 许为静道:“我有预感,如果这次我不去,他真的不会原谅我了。”
“那你干脆告诉他实话好了。”
“我死也不说。”
薛涩琪没辙:“那我送你吧。”
她真是没法看下去了。
出门的时候,杜小言站在自己房门前一直看着她们两个,冷不丁说道:“我姐要是没死,就跟你们一样了,幸好她死得早。”
薛涩琪一把抓起鞋柜上的空气喷雾扔了过去。
“你给我老实呆着。”
杜雅,你看,以前我们是不是书看多了,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现实。
傅剑玲突然觉得一阵心酸,而这种心酸似乎纯粹是一种感应。
“我想回家了。”傅剑玲瞧着坐在面前的两个男人,又不说话,又不放她走。
“我想回家了。”傅剑玲重申道。她很想回去看看薛涩琪,许为静,还有杜小言。
李云桥靠在座位上,侧脸回道:“我送你。”
“不用,你喝了很多酒。我自己搭车。”
“没关系,我酒量很大,从没喝醉过。”他说着,去拉她的手,可是还没碰到就被她迅速避开了,“真的不用了。”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开。
韦宗泽随即跟了上来,一只手把她勾在怀里,一起往外走。
李云桥倒没阻止,只是在他们身后对他讥诮道:“当心点,你的美女不是没有破绽的!”
韦宗泽不理会,拖着傅剑玲走了。只听到李云桥兴之所至,放声狂唱:Sing with me; sing for the year,Sing for the laughter,sing for the tears,Sing with me,if it's just for today,Maybe tomorrow,the good lord will take you away。
傅剑玲是喜欢这首歌的,以前,现在,未来。
他们都是喜欢这首歌的。
一出门,葛离安排的车已经迎了上来,韦宗泽把傅剑玲推上去,然后自己坐进去,刚才紧紧勾住她的手,再度缠绕上来。
“剑玲……”
“不要说话。”傅剑玲却朝一边别过脸,夜色的灯光勾勒着她的轮廓,韦宗泽从玻璃上隐隐约约看到她的样子,“什么都不要说。”
即使紧紧抓住一个人的手,就不用担心失去对方,也是一件困难的事,一但松手就会如时光沙漏般从缝隙中溜走。
很不巧,就算现在完全没有说话的兴致,傅剑玲的手机还是不合时机的响了起来,她本来不打算接的,偏偏来电显示是薛涩琪。
“怎么了?”
“出大事了!”薛涩琪在电话里猴急地说:“葛离不知道吃错什么药,非要见许为静。”
“然后呢?她就去了?”傅剑玲的口气无法不讶异。
“去了啊!”薛涩琪说:“我拦都拦不住。”说完又补充:“我刚把她送到她家了,她说葛离就在附近,让我先走。我,我现在这不还在她家附近晃荡呢。”
“好好,我明白了,你赶紧回家,女孩子这么晚别一个人在外面转,快回去。”
“那这事怎么办呀?”薛涩琪说着哀叫了一声:“我看到葛离了,他要上楼了。”听她语气,想象得到她大约躲在某个墙角边,一直盯着许为静家门口。
“你快把电话挂了。”傅剑玲急忙道:“我让韦宗泽把他叫过来。”
“哦,好主意。”话毕,迅速挂了电话。
韦宗泽听到自己名字,便问:“怎么了?”
傅剑玲着急道:“等下细说,你先打电话把葛离叫过来。随便找个理由。”
“好。”韦宗泽没有再问,一边回答,一边就拨给葛离,大致是说他喝多了,人还在外面吹风。葛离居然很难得地没有马上回答,韦宗泽便问他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是的话就算了。葛离还是没有回应,韦宗泽也觉得奇怪,转而看着傅剑玲,傅剑玲用唇型读了三个字,许为静。
这样就明白了。
周而复始,重蹈覆辙。
葛离这次又被伤到了。
第二十五章
葛离最后还是婉拒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可见得这一次他有多么认真。
“他不来!”韦宗泽挂了电话,无奈地告诉傅剑玲:“这种时候,我不能逼他。”话毕,两个人一般沉默。傅剑玲在想如果葛离知道许为静前夫对她干的事会怎样。韦宗泽则苦涩地为葛离感到不甘心。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韦宗泽靠着,从面前的车窗看出去,正好看到一轮圆月挂在堤上,堤的那边又是江水。
“许为静为什么不能放葛离一马?”韦宗泽道。
傅剑玲看着他的侧脸,久久不语,任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大家想的都是同一些人,同一些事。
“不管怎样,葛离对她爱到这种地步,是他的命,也是许为静的福气。只凭这一点,许为静就不能放过他吗?放他重新开始,寻找自己的幸福,不好吗?”韦宗泽看着那轮圆月,闭上了眼。脑海里是他从前去警察局把葛离带出来时,葛离二话不说先跑去找许为静,结果却看到她靠在别个男人怀里巧笑靓兮的情景。他还记得当时葛离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用沙哑沉重的声音说:我再也不把她当一回事了。
结果呢。
“谁放谁一马,能自己说了就算吗?”傅剑玲却慨叹道:“你也放我一马,放我重新开始,寻找自己的幸福,不好吗?”
只见一丝笑意在韦宗泽唇边一闪而逝,他或许是打算回答的,但迅速改变了主意,睁开眼,转过头来看着她。
月光,让他们都很平静。韦宗泽看着她的面容,自离开她以后,午夜梦回,千百次的想念,触手不及的昙花一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韦宗泽忍住心底的冲动,“那现在怎么办?我直接你回家?”
“还能怎么办?”傅剑玲点点头,手里还一直拨打着许为静的电话,几次未接以后,再打就是关机了。
韦宗泽于是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青年路,傅剑玲家的楼下,傅剑玲临下车时,他忽然道:“不要让杜小言住在你家了。”“为什么?”“如果你想帮他,我可以给帮忙,只要你一句话。” 傅剑玲却不领情:“谢谢关心,不用了。”
韦宗泽欲言又止,见傅剑玲已话不投机,兀自下车离去。看她利落孤索的背影,他却真想紧紧拥上去。
傅剑玲一打门,发现客厅灯还开着,薛涩琪蜷缩在沙发上抽烟,以往她从不在她面前抽这个玩意。
“你还不睡。”傅剑玲扔下手包。
“睡不着。”说着薛涩琪又吸了一口,“看你的样子,韦宗泽没能叫住葛离。”
“嗯。”傅剑玲疲倦地靠在她一旁,伸手揉弄着眉宇。
“真没用!”薛涩琪说。
傅剑玲闭上眼,没有回话,薛涩琪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客厅里就听到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走动。
“杜小言睡了。”薛涩琪说,“今天他够倒霉的,我看他丢在地上的几张空卷子,硬是压着他把卷子做了。”
“那很好。”
“其实,也许他做那么多事,只是想得到别人的关心。小孩子不懂事,对于关心和不关心,只会用这种方式区分。”
“你最近倒是变了很多。”傅剑玲依然闭着眼,口中却缓缓道:“他是让你有多心痛,你才能一夜之间平静下来。”说着睁开眼来瞧她,她便更是蜷缩起来,目视着前方,回道:“还好,想得山崩地裂的,其实不过就那么一回事。”
傅剑玲遂想到今天韦宗泽说的话,便对她道:“放自己一马不是挺好的。”
薛涩琪则往前趋身,伸出修长的手,手指头一摁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回道:“早就放了。”说完笑了笑,顺势以手抱住双膝,团成一团,扭过头来对傅剑玲道:“其实放不开的人是你和许为静,但是我却很能够理解那种感觉,如果我身边的人不是苏兆阳,而是韦宗泽或者葛离,我也会和你们一样的。兜兜转转,没法相忘。倘若是以前,我会嘲笑你们拖泥带水,不够潇洒,可事到如今,我却只想祝福你们了。知道吗?我祝福你,剑玲。”
见傅剑玲没有回应,她索性将头埋进双臂,低语道:“勇敢一点。”
现在这个时候,最勇敢的人大概就是许为静吧,其实她一直是最勇敢的,只不过从前她们不懂事,都当许为静是个笑话。如今她又闹笑话了,已经没人觉得好笑。假如还有谁能和傅剑玲薛涩琪一样了解许为静的话,想必也会和她们一样希望她从此往后过得好。风和日丽,无限春光,她还是从前那般得意。
许为静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也不开灯,她默默等着葛离按响她家的门铃。以为自己已经很镇定了,可是真当那惊心的门铃响起,许为静的心跳都漏掉一拍。打开门,站着足以笼罩她整个人的大个子,走廊的灯光都被他遮住。他用十分不愉快的盛怒的神情看着她开门,门逐渐开,他落在她脸庞的阴影也逐渐大,大过天,大过地,大过许为静强自冷却的心。
“你不进来?”她是多么想装出一副轻佻傲慢的样子说:“你让我在家等,我不就在家等你了嘛!”说不出口,只想他能先踏进来。
葛离真正是恼怒羞愤的,她是藏在棉里的一根针,长在肉里的一根刺,滴在酒里的毒,化在空中的雾。儿时兄弟之间一句玩笑话,搞定许为静,我们一人输一百。然后这许多年,他赢了那帮兄弟,却输给了许为静。
葛离哽咽着说:“你准备耍我到几时?”
踏进去,他紧紧抱住她,手伸到衣服里去,不容她反抗。愤怒而暴力的吻表示他只想发泄自己。葛离觉得已经不能再听她说任何话了,只要她今晚让他彻底发泄一次,他就能平静下来,这是最好的方式。原是这么想着,葛离简直要把许为静生吞活剥。可是手伸到裙子下,内里的事物还没碰到,许为静那冰凉纤细的手指便缠上来,制住了他。
葛离就着那姿势却一动不动,埋首于她颈项间,颤声道:“只要你松手,我发泄完了,就会原谅你。难道你不想要我的原谅了吗?”
“脱了衣服你就会原谅我吗?”许为静紧紧抓着葛离粗糙的大手,死心一般回道:“脱了衣服你会对我负责吗?会不计较我的过去吗?你会爱我吗?会娶我吗?会和我生一两个孩子,然后白头到老吗?”
当然了,你不会的。
葛离悉数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但那只被她牢牢按住的贴在她大腿上的手却滑了下来,垂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