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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悉索索,那人把江南放到床上,就开始解起他的衣带来。怎么回事,连抬手的力气也没了,江南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人解开了自己的衣衫,欺身压上来。
「没想到魏府的美人可不只老爷一个,连客人都这么可口……」那人拂开江南额前发丝,江南一定神,总算看清了那张凑近了的脸庞。还说自己呢,这人分明端端正正一张容长脸儿,往街上一站,兴许还有姑娘肯倒贴跟去。
刚他提起魏府老爷,江南心下一琢磨,魏远争被府台大人请了去,应该是还没回来。这小花盗是没找着正主儿,就盯上了自己?
「唔——」那人凑近含了他耳珠,江南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冷战。
这人莫非真是个采花贼,而且专挑男人下手?
江南使劲集中精力,头胀地难受,虚晃晃瞪着那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脚的人。那人一看他这样,越加兴奋起来,在他耳边吐气:「你那眼睛,生气起来却好像含着水似的,是在引诱我?」
唐骁,你在哪?
快回来,回来,四公子……
江南任由那人的舌尖沿着自己脖颈一路滑落下去,却偏偏无计可施。
「呼——」那人撑起身体,引首向上,将床头最后一盏灯也吹灭了。
江南无力地闭上眼睛,夜已经黑透,四周安静地只剩下自己和那人的喘息声音。
嘁,自己,自己又不是女人,怕什么采花贼。尽管如此想,江南身体仍是轻颤起来。笑话,你倒被个男人压在身上试试。
「啪——」身上的动静随着一声闷响消失了,有人进来?那人刚在他身上挣扎一下,又被重重拉下床去,「哐」,摔得不轻。
灯随即被点亮,江南眯了眼看,一道骇人的伤疤,是溪篁。
溪篁一见江南衣衫凌乱,浑身坦露在外,心头一跳,忙从旁扯过薄被替他遮上。转头怒视那伏在地上的采花贼,只见他也是赤条条一个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补上两脚。
那采花贼遇上了溪篁这练家子,又失了先机,纵想脱身也一时无法。好不容易抬起头,看见溪篁的脸,却像是呆了一样,被溪篁一脚踹了个结结实实。
「西……」那采花贼不顾加在身上的拳脚,疯了似地叫起来。
「西!西!是我,西——」
溪篁听得,暗道这采花贼怎么知道他姓名,又怕他这样喧哗引了人过来,忙蹲下身捂住他口鼻。「不许喊,说,你是谁!」
那采花贼「唔唔」地闷哼着,溪篁慢慢放开手,「哈呼——哈呼——」,他立刻像得了救赦一样大口喘起气来。
「幺,我是,我是六幺。」他激动地转过身去,对着溪篁断断续续地吃力说道。
六幺?溪篁仔细将眼前这人打量了一番,眉目和他的老幺师弟倒是相似的很。只是当初同溪篁分开时,六幺年纪尚小。况且那会子他一门心思扑在了太子殿下身上,对六幺,哪里还记得清。
见溪篁迟疑着,采花贼忙抬高手臂,颤声说:「西,你看,猫抓的伤,那只小山猫。不记得了?」
凝神看了他腕上齐齐浅浅三道印痕,溪篁总算是将眼前这采花小贼的样子和当年他那冒失的小师弟六幺重合到了一起。
说起这伤,还是在六幺十来岁的时候,被只性烈的小山猫给抓的。本来也不至于留疤,六幺却非要去抠它弄它,最后还拿了墨汁去染。溪篁开始一时心软给他上药,没想到一上就是两个月才好全,六幺还一脸不乐意的神情。
溪篁叹气,在他眼里,这小师弟就是个小古怪。
如今更是离奇了,为什么小师弟可以脱离组织,脱离师傅,做起采花贼来?
「我记得,六幺。」溪篁低声一句,那采花贼就僵在了原地,脸上诚惶诚恐。
「你来这是何目的?」溪篁又冷声道。
目的?西是在质疑自己?他那冰冷的眼神简直像要杀了自己。方才的喜悦被瞬间寒透:「西,我……」
「你什么?」溪篁追问。
六幺将心一横,罢了,当初不也是听了西的话语才做起了这个。「我就是个采花贼,没,没想害他……」话中少了底气三分。
果然,应该不是有人指使六幺过来。但六幺怎么会找到江南?明明一路上江南都没怎么露过面啊。
第九章:团团朵朵合欢花,簇簇丛丛离忧草
溪篁扫了眼六幺不着寸缕的身子,六幺被他看得脸皮发红,往后缩去。奇怪,以为自己做久了采花贼,早就练得老皮老脸,怎么被西一看就吃不消了?
溪篁收回目光,嘴角一撇:「嘁,这我早看出来了。我问你,你怎么会进这个房间的?」
「我不是故意要来这。只是正好原先相中的……嗯,又不在,才晃到了这儿。」这倒是实话。前些日子,六幺在外头见着了魏远争正从顶官轿里头下来,一身文官朝服,却偏偏有武将的飒爽,当即看直了眼。想这扬州富饶地,姑娘姐儿好看的不少,这么个风骨出尘的男子却不好寻。
夜半,六幺探了地形摸来,主人房里却空无一人,正懊恼着,却意外地撞见了江南。
怎么会那么像!江南身上带着他父亲的影子,那个令溪篁死心塌地追随而去的太子。即使江南对父亲连模糊地印象都不存在,但血肉骨亲还是在他的灵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六幺诧异,他知道上宁太子早已成尘,可眼前的人……他顿时起了意。
想不到,就这么着被抓了个现行。
然而,不知算是因福得祸,还是因祸得福的好,抓住自己的竟是西!
六幺的目光落在了溪篁的伤疤上,十多年未见,这伤痕还是没有丝毫减淡啊——
第一次见着西,自己才六岁吧。
「这是你三师兄,西。」师傅指着西对他说。「好丑……」六幺脱口而出,躲到师傅身后。西看他一眼,眼睛里说不出的轻蔑,而后冷冷一笑:「师傅,这小家伙又是您从哪捡来的?叫什么?」
老糊涂的师傅掰着手指头算,嗯,大小五个徒弟,东南西北,连中都用上了。这个该叫什么好呢……一拍脑袋,「嘿,既然是老幺,那干脆就叫幺得了!」
「六幺。」西俯下身子对着他说,「这疤是被扔掉的印记,我们,都是。」六幺吓坏了,那种语气再加上那道骇人的伤疤,简直惊恐至极。
多年以后的今天,六幺却觉得西的疤是这样的亲切温柔。
他们都是出生低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孩子,唯一不同的只是西的主人在他脸上划下的赏赐。
溪篁听了六幺的话,重重地叹了口气,「唉——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来。」低头迟疑了一下,伸手卡住了六幺的脖颈。
「嗯,嗯——」求生的本能让六幺拼命挣扎着,两只手用力推开溪篁。西,西,他在心里喊,你竟要杀我!
溪篁看着六幺的眼神却怎么也无法下手,那眼睛里有什么?像是绝望,又像是眷恋?他看不清,甚至有些不忍去看清。
渐渐将手下移,溪篁松开了六幺的脖颈,手却仍旧牢牢箍着他的肩膀。六幺得了空正喘息着,却被溪篁手掌突然往嘴上一扣,「咕咚」,冷不丁一颗冰冷的药丸顺着喉管被他吞咽下去。
「这是梦萦。」溪篁冷冷的声音响起,说话间已侧过身去,替江南拈着被角。
梦萦这药,是庄近浦留给溪篁的。
「溪篁啊溪篁——」那时,庄近浦叫着他的名字,笑得眼角都有了泪:「你说,我哪还像个治病救人的大夫?」庄近浦这样问他。
溪篁没有回答,心里却是明白的。十几年来,庄近浦隐居山野,既无法医众人,还得每日去研制毒药,该是有多痛苦。而他也是不悔的,这其中溪篁更是感同身受。倘若这药能为江南回到上宁,铲除逆贼派上一点点用处,便是用一颗医者心来换,又如何?
「梦萦?」西到底喂自己吃了什么?六幺抬起头看着溪篁,西,你不下杀手是不忍心对吗?一定,一定是吧。
「梦萦每月都会发作,没有解药就只能死。」看到江南脖间几块浅浅的红印,溪篁不禁皱起了眉,回话声音更是冷上一层。
「西,解药——」六幺追问。
「只要你管住自己的嘴巴,不向任何人提起我们,解药我可以每月给你。」溪篁此举,实在已仁至义尽。梦萦每月发作一次,只要算准日子提前吃了解药,不会有任何痛苦。
每月?这样的话,自己不就可以一直见到西了。想到这个,六幺忙说:「一定不会,西,就算有人把刀架我脖上我也——」
「还有,不许你接近他。」溪篁打断六幺那凿凿的诺言,望向江南雾茫茫的眼眸,温柔而又怜惜。
那小子,究竟是西的什么人?六幺察觉到了溪篁的变化,也看向床上的江南。西是把他当成了那个太子吗?虽说是有几分相似,但西也不至于……
「还留在这做什么?」溪篁抓起床上衣物扔到六幺面前,见他正看着江南,怒上心头,又狠狠剐了他一眼。
六幺急忙穿上衣服,「西——」
「以后,不准再叫我西。」西?哼,这也算是名字吗。是光荣地结束奴仆生涯的标志,还是转身继续低贱人生的代号?
「嗯?」被这突然一句,六幺一时转不过脑筋来。
「我现在,叫溪篁。」夜月溪篁鸾影。晓露岩花鹤顶。太子殿下温厚的嗓音浅浅吟唱,西,溪篁,以后就叫溪篁好吗?
不是随随便便的代号,而是他的名字。
溪篁,那样的温柔。呵,他念起来啊,简直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六幺走后,溪篁守了江南一夜。
「让人神智尚存却又浑身无力,这药性恐怕要到明早才能散。」溪篁这样说着,手指不经意间触到江南的额发,这眼睛和你父亲的真像呢……
思绪正游离着,猛地溪篁收回手指,真是,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呢。「我在这儿守着。」他走到一旁的桌边,随便拖了张椅子背对着江南坐下。
等江南醒来,早已过了清晨时间,再一看溪篁,已经出去了。想必是怕别人起疑,或是有什么活要做吧。仔细检查了身上,那些痕迹倒是隐下去了很多,但江南仍是觉得不自在,
连忙去打了水将自己浑身上下冲了个遍。
屋里飘着些水汽,江南推开门,被杵在门口的魏远争骇了一跳。
「四公子——」
魏远争打趣地一笑,「怎么,是知道我要来?还沐浴更衣呢?」
江南好容易恢复了精力,听得扑哧一笑,清爽无邪。魏远争拍拍他肩,「咳,见着你就好,这些日子恐怕是没空来了。」
「怎么了?」江南收起笑容。
「昨儿府台大人,叫我排查税务,可有的忙了。」魏远争揉着额角,谁不知道南方这一块儿官商勾结,税务最是紊乱。
「这样?」江南皱起了眉。魏远争看他这样,宽慰道:「别担心,忙阵子就解决了。」顿了一下,又说:「你啊,给我把那些兵书国策记熟了,回来我可要抽查。」
「啊?」那国策,他一看就要睡着,还抽查?
看着江南发怔的表情,魏远争笑容一时带了些得意,推了下江南:「好了好了,我得走了,房里一大堆账本……」
这人,专程过来等在门口,就为告诉他这个?江南看着魏远争匆匆离去的背影淡淡笑起来,或许是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呢。
什么时候起,合欢树上开出了合欢花,朵朵团团?
什么时候起,忘忧草中缠绵着离忧风,簇簇丛丛?
只有无根的雨懂得,只有远方的风明白……
「怎么是你?」溪篁看到新来的下人,脸上还挂着昨夜的彩。
「西,溪篁。」魏府下人的制衣穿在六幺身上,平白地多出几分倜傥来。「我只是想来看你……」声音有些露怯,要是溪篁现在拿了扫帚将他扫出去,他肯定也没办法。
溪篁原不是心软的人,对六幺也称不上感情深厚、手足情深,但看他这么放低了姿态,也只好恶狠狠来一句:「听清楚了,不许去招惹他!」这他,指的自然是江南。
「你,你放心,我只看你。」六幺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疼痛,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自己在乎的,舍你又其谁?只是怕你再一转身又追逐着某个人的身影去了,留下自己啃食十多年额外的思念罢了。
溪篁不再接话,六幺的话让他总觉得不自在。弯腰提起了水桶,却自有不识趣的人抢着来帮:「我来,我来拿。」
「你知道要拿去哪?」溪篁一句话让六幺顿时蔫了气,讪讪缩回手去,却仍是小心翼翼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