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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恨不关风与月】(八)
吴千夜穿着一身国外设计师做的孤版的黑色雪纺礼服,风光满面地进江家大门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
在她身旁静静站着,一同前来赴宴的男人,居然是戴着细框眼镜礼貌地微笑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的吴青森。
这电光火石的一幕,恰好被懒懒地坐在大厅中央的沙发上发呆等待着的江邵光看到了,江邵光起初并没有感到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慢慢地起身对着吴青森喊了一声:“来了呀,我还以为你要迟些才能到呢。”
吴千夜并没有反应过来,淡淡地笑着问:“怎么,二少爷认识我弟弟?”
吴青森也是一阵不长不短的惊讶,然后才从容一笑,解释道:“原来我姐现在是在江家做事啊。原本光光你先请了我,我姐又恰好紧接着请我赴宴,我还苦恼呢,知道了才觉得正巧,来的是同一个地方。”
吴千夜的脸色闪过一阵不自然的神色,不过很快恢复了看不出任何端倪的平静。
至于江邵光,短暂地张嘴沉默了一下,就懒洋洋地笑着拍起了手,冲着精心化着妆的吴千夜扯扯狡黠不可测的嘴角:“哈哈,不知道吴小姐知不知道,青森是我男朋友呢。这出戏真是更加精彩了,是不是,吴小姐?”
吴千夜尴尬而无奈地愣住,虽然弟弟早就向她坦诚了取向,但是对方居然是江邵光……吴千夜勉强淡淡一笑,算是礼貌的回应,毕竟她一直晓得,这个江家二少爷丝毫不待见自己,甚至一直有些厌恶她。
正式的晚宴开始了,江邵荣面容淡漠地坐在长餐桌的最前端,邵光坐在哥哥身旁,江家的几位德高望重的旧部及夫人分坐在两侧,吴千夜姐弟两人和岳婉生则坐在离江邵荣最远的那一端。
明明狭长餐桌上隔着那么多人,那么多张表情和悦的脸,但岳婉生晕晕玄玄地觉得,整个灯火辉煌的大厅里似乎就只有她和江邵荣两个人。
岳婉生最终没有穿江邵荣准备好的任何一件礼服,只是着一身素白的棉布裙子,默默地不参与桌上的任何话题,低头无声喝着汤,却隐隐觉得有一束来自远处的淡漠而伤感的目光牢牢地落在自己身上,一下也不移动,而等到婉生敏感地一抬头,却又见江邵荣只是懒懒地望着别处。
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真是让婉生觉得,无所适从,百爪挠心。
岳婉生一直就那么低着头,像个透明人一样沉默不语,面对满桌菜肴没有动几下筷子。
吴千夜默默地看清楚了,反复确认了这个和自己近在咫尺坐着的女孩子就是当年那个被自己制造的车祸害得全身腰骨碎裂的岳婉生,那个江邵荣深爱的岳婉生,那个自己发誓要除去的岳婉生……
直到坐得很远的江邵荣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女孩,皱着眉佯作生气的宠溺口吻说道:“婉生你怎么一直喝汤,你吃的太少了……”
吴千夜这才一瞬间感到心跳到了嗓子眼,背部猛然冷冷一僵,她很快镇定下来,和岳婉生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对婉生说道:“哎呀,我刚才还在疑惑,眼前这个美女究竟是不是以前那个婉生呢,真是你呀,想不到兜兜转转这么些年,你真的还在邵荣身边。哈哈,我现在也在邵荣手下帮忙房地产的生意。”
岳婉生愣住了很久,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用一个冰冷的笑容回应了吴千夜的这一席僵硬的场面话。
饭后,周天阔早早妥善地在黑暗的花园里准备了一场夜幕舞会,紫藤萝的支架上简单地拉起了暖黄色的灯盏,露天的台上放置着各色烈性不同的洋酒和水果,众人随着江邵光在角落专心弹奏的几支经典的钢琴曲子慢慢跳起了舞。
岳婉生没有和谁跳舞,端着半杯玛格丽特一个人默默地小口抿着。她喝着这种无比熟悉的味道,她怎么会不清楚江邵荣的心思?
这种号称一杯倒的烈性玛格丽特,分明就是当年在体校,江邵荣带着她逃出去在酒吧里喝过的,灼灼燃烧在胃里的酒精催得岳婉生几乎要掉下了眼泪……
见江邵荣正在和几个人说这话,吴千夜幽幽地笑着走近岳婉生身边,吴千夜望着婉生平静的脸色,也不再演什么多余的戏,直接单刀直入地小声问道:“岳婉生,哈哈,刚才在餐桌上怎么没有揭发我当年安排车祸害得你坠崖受伤的事情?你怎么没有一字不差地把我的罪行告诉最爱你的江邵荣?他不是最在乎你,最宝贝你,不准任何人伤害你么?……”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颤抖,吴千夜妆容精致均匀的脸上渐渐挂满了深深交织着嫉妒和悲伤的神色,看上去即可恶,又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怜。
☆、【此恨不关风与月】(九)
岳婉生静静地放下酒杯,一声不吭地望了吴千夜紧张和嚣张并存的表情,淡淡地回答道:“我虽然不是商圈里的人,但是我并不傻。你现在貌似是在辅助邵荣做房产这一块,但是江家看起来在石油业家大业大,对于房产却是刚起步的新手,他离不开你的人脉和辅助,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邵荣的事业。我知道自己在邵容心里占着多少的分量,他如果知道了是你害的我,一定会立刻与你决裂,那样对他自己是完全不利的,我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这就是全部原因,你满意了?”
没等岳婉生不急不慌地说完这长长的一席话,吴千夜的脸色已经变得很苍白很难看,她抖着肩膀,在一旁痴痴地冷笑着,小声地伸手鼓起了掌,口气里满是疯狂却无力的讽刺:“真是感人肺腑啊……江邵荣果然没有白白地深爱你啊,你们两个都是那种为了对方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的人……哈哈哈,感人……”
岳婉生冷冷地看着夜色中吴千夜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的样子,不卑不亢地抬起脸笑笑,不显山不露水地接了一句:“千夜姐,你现在就得意未免也太早了,我一时不说穿,不代表往后都不会说出这个秘密。你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必然会有相应的后果……你信么,千夜姐?”
吴千夜强撑着精力苍凉地笑了笑,画着黑色眼线的双眸蓄着幽蓝色的微光,灼灼地逼近岳婉生澄澈清明的眼睛,慢慢地扬起下巴,从鼻子里哼出尖锐的声音:“岳婉生,你太小看我吴千夜了,我吴千夜最大的特点就是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因果!什么后果,什么报应,都给我见鬼去……那我们就暂且走着瞧吧,哈哈……”
说完,吴千夜就飞快地端着酒,不动声色地转过阴沉的脸匆匆撇下了岳婉生。
而就在舞会的另一边,江邵荣趁着江邵光弹奏的舞曲暂时停歇的小小间隙,静静地站上了舞池的最中央,双手拍了两下,邪邪一笑,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今晚我特别高兴,第一是因为诸多叔伯长辈,和我们江氏企业最精英的各位都能赏脸,来到我们江家一年一度的秋季舞会,第二……”
江邵荣的发言突然戛然而止,浓厚的眉头狡黠地挑了挑,默默地将侵略性十足的目光投在了一旁静静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岳婉生身上,久久都没有移开,他的声音耐人寻味地停顿了漫长的一分钟,才浅笑着继续大声而高调地说道:“第二,就是因为,有一位小姐能够如约参加今晚的一切,虽然她今晚始终沉默不语,虽然她没有穿上我为她准备好的那些华丽的裙子,但是……我依旧很开心,因为今晚江家花园里陈列着的全部的星空和酒水,我最想和她分享……”
江邵荣大约是顾忌着婉生不想被大庭广众地叫出来,于是只是将深情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她微微低下的脸上,而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齐刷刷地聚集在她身上。
婉生只觉得脸颊滚烫滚烫的,像是有火光灼灼引到自己身上。
他一身漆黑的丝绒西装,浑身都是性感而迷人的因子,站着就是活脱脱一个令人向往的男人,而为什么,自己缩着肩膀站在人群里,有种一靠近他就忍不住后退的冲动?
她觉得头晕晕呼呼的,眼前的各种灯光,不真实地直直地闪烁着,让她感到自己像是迷路的小鹿,找不回去了。
花园外围栏杆上居然不知何时,还拥挤着各种拼命闪着的镁光灯和摄影机。
也是,江邵荣这样一个出了名的浪子,岛城最优秀的黄金单身汉,居然愿意大方地在觥筹交错的舞会上将这个女孩子以亲密女伴的身份介绍给众人,实在是足够岛城的各大媒体大做文章,满满地占据明早的财经和娱乐的头条了。
他不顾所有人的注视和窃窃私语,带着那种又诱惑力十足,又危险十足的浅笑,慢慢走过来,弯着腰,对着沉默不语的岳婉生伸出了一只温热的手,做出邀请她跳舞的姿态,他近在咫尺的嘴角蕴着温柔的痕迹,口吻沙沙软软的,既迷醉又温柔:“婉生,你看这么多人在场,就不能破例一次,算是让我痛痛快快地拥有你一回么?毕竟明天的太阳升起来了,你又要闹着和我桥归桥,路归路了。”
她怔怔地盯着他的脸,明明手心全是直冒出的汗水,也恨不得将这张自己难以舍弃的脸深深地看进了心里,嘴上却保持着十分强硬的姿态:“江先生,不是还没喝多少酒么,怎么说起话来好像醉了似地,我听不懂,从头到尾,一句也听不懂。”
☆、【此恨不关风与月】(十)
【此恨不关风与月】(十)
江邵荣的眉宇瞬间皱起来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低低地俯身凑近她精致而素净的脸,健壮有力的肩膀斜斜地撑在桌边。
他一伸手就暴戾而慵懒地死死捏起了她尖翘动人的下巴,微微张开的口腔里,全是呼之欲出的滚滚热气和占有的欲望:“哈哈……岳婉生你当然懂,你一开始就懂。你根本不敢直直地望着我的眼睛,也不敢靠近我,因为你很清楚你一直骗不了自己!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明明白白,却偏偏就是要费尽心思地装聋作哑……而我江邵荣,他…妈…的就偏偏着了魔似地喜欢你这副恹恹不说话的样子,你说,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她不由自主地一怔,愣愣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满满的酸涩和痛苦似乎就要一点一点地冒出喉咙了,她转过脸,深呼吸了几秒,方才转而和颜悦色地不说话,而是带着让江邵荣感到迷惑不解的热情,将自己纤细的手搭在了江邵荣宽大的掌心,口吻完全听不出除了空白的礼貌之外,任何多余的情绪:“江先生不是想请我跳舞么,来吧,我好久没有认真地跳一次舞了,今晚这么好的夜色,刚巧。”
江邵荣还是不解地蹙着没,弄不清楚她究竟心里在想些什么,而她那一句幽幽的“江先生”又让他敏感地觉得心里咯噔沉了一下,但是又能如何呢……
她尚且愿意和他并肩跳一支舞,已经很好。
于是他站直了高大的身躯,一声不吭地紧紧搂住她和从前一模一样纤细柔软的腰肢,还时不时地俯视着她弯弯的睫毛和一直安静抿着的嘴角。
至此,两个人都默契地垂下脸看着自己的舞步,其实就是为了避开彼此灼灼的眼睛,而并不是专心顺着悠扬的圆舞曲晃动,但是,靠得那样那样地近,总是逃不掉胸口都悄然打着闷闷的鼓点……
岳婉生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近在咫尺地靠着他了,以至于隐隐闻到他手臂边缘和贴身的衬衫胸口上透出的一丝丝年轻男人身上特有干净无尘的汗味儿和麦色皮肤的气息,都觉得脸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阵阵绯红。
岳婉生中途轻轻示意江邵荣停了一下,她猛然端起半杯晶莹剔透的玛格丽特,一口气仰头喝个干干净净,他愣愣地看了几秒,不由得也端起酒一仰头而尽,扯起淡漠而漫不经心的嘴角,电力十足地望着她黑暗中水润温柔的眸子:“要喝我就陪着你喝,也可以两个人一起醉一醉。”
她不由得轻轻露出一个含义暧昧的笑容,放下酒杯搭着江邵荣高高舒展的肩膀,重新和江邵荣在音乐里漫漫起舞,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几乎要被音乐轻轻松松地盖过去:“两个人一起醉一醉这种事情,大概只能一夜,长久不了的。江先生。”
他的脸阴沉了几分,维持着一声不吭,努力控制住她柔软清瘦的身体,主导着舞步。
而岳婉生在舞曲间隙,轻轻地环住他坚挺的颈脖,苦涩而微醺的脸似笑非笑,和他低声咬着耳朵说道:“邵荣,今天大家都在这儿,你要我配合你做一出漂漂亮亮的戏,我就尽心尽力去做,怎么样,我的表现还不赖吧?谁叫你是我的老板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别说了……岳婉生,我就这么让你无奈!让你疲倦吗?!”江邵荣顾忌着在场的其他宾客,死死地咬着牙压低了自己怒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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