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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两样东西——一个印着嘉源大酒店logo的杯子、和一个花花绿绿的标有ybin等英文单词的纸盒子。
a4纸上是打印的宋体字,方方正正——“如果不想照片上的东西出现在警察局,请立即停止您在恒远走私案中所动的一切手脚。关于这两样东西的解释,敬请咨询您的儿子齐少聪。”
西郊的凯撒豪庭,是一处别墅建筑组群。共由十橦四层高的别墅组成,每一橦的门牌所代表的都是全国知名的商业集团或者财团。晚上七点钟左右的光景,一辆火红色的敞蓬法拉利急速停在了其中一橦的门前,踏出车门的男人,是齐少聪。
“爸,这么急叫我回来有什么事?”齐少聪走进书房的时候,整了整自己的领口,那上面还留有一股热烈的香水味道,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抖擞走了进来,风流倜傥。
不料一张坚硬的照片纸扑面而至,齐少聪被打得一愣,再从地上拾起那张照片,开始只是漫不经心又带些费解地端详着,渐渐地,他的脸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齐盛尧目光如电审视在他唯一的儿子脸上,齐少聪的表情毫无遗漏被捕捉到,于是这位敏锐的父亲,心沉了。
“爸……你从哪弄来这个?”齐少聪甫一进门时的潇洒早就不见了踪影,紧张得话都说得有些断断续续,“我早把这些东西扔垃圾堆里了……这是从哪来的?”
他的话不用说完,听到这里,齐盛尧一个耳光已是响亮地扇了过去。“浑蛋!你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要怎么给你收场?花了多少功夫把事情料理好了,现在又冒出这些东西来?你没长脑子是不是?这种东西能随手扔在垃圾堆里的么?!”
☆、第十七章
齐少聪被打得懵了,隔半晌没说出话来,满目委屈与恐惧。那个恐怖的夜晚瞬间又回到了记忆里,好不容易把追了两个星期还追不到手的那个空姐连哄带骗拉进酒店,趁她不注意在水杯里放进了□□,却不知道那些药真就能要了她的命!当他摸着自己极度渴望的、却是渐渐冰冷的女人的身体,心中的恐惧大过了天。他不想要她的命!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杀了她!他只是想和她一度*!
他飞奔出酒店,用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带走了那只杯子和□□的包装。寻了个极偏僻的小巷子,把这些烫手一般的东西扔到了垃圾堆里。他真的想不到,有人竟然能从垃圾堆里把它们翻出来。早知如此,他就该把它们带回家敲碎、烧掉了事;可他真的不知道,在当时,只是想逃离那个噩梦,越早越好。
“我这辈子没被人揪到过把柄进行勒索,你干过的事你自己买单!”齐盛尧铁青着脸,坐到沙发上面,他的胸膛起伏不定。他在想这封信是谁寄出来的;是谁能得到这些东西,是谁又能知道他跟恒远走私案之间的联系。不会是齐家琛的人,如果是齐家琛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现在就绝不会是发一封恐吓信这样简单。可是这个人提出的条件又为什么独独是他恒远?
齐盛尧飞速整理着自己的思维,可他那一句气话却似一柄巨锤瞬间将齐少聪砸成了残废。他从呆滞中猛醒,所有的恐惧幻化成了乞求,‘通’的一声跪在了他父亲的脚下。“爸,您不能不管我,我的案子马上就能结束了,替我顶罪的人钱都给他了,你不能不管我。”一旦这些印满了他指纹的东西被交到警察那里,他的父亲再有通天本领也救他不得。
他的眼眶湿了,泛着红;齐盛尧原本已自闪开的眼神不得不复又投回到自己儿子的脸上。他长得像他,尤其眉眼间透着灵气与俊朗,隐隐约约的,就是他年轻时的样子。无论从身家、财力、长相还是其它,这个孩子都得到了他给予他的最好!
怎么竟就会干出这种下三滥、没人性的事出来?追个女孩子,竟然要用到□□,他是失了疯了还是吃了狗食?在刚刚案发时的那一天,齐盛尧就曾经大发雷霆,可是盛怒过后,他还是费心竭力去给他儿子收拾这烂摊子,再如何不争气,毕竟,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这些东西落在别人手里,拿来敲诈勒索,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齐盛尧的声音已自沉稳和理智起来,不知是说给谁听。只是这样一句缜密的考虑听在齐少聪耳里,却是一种舍弃,他急急拉住父亲的衣袖,歇斯底里般喊了起来,“爸,你真不能不管我,我要进了监狱这辈子就完了!再说……再说……”他急急想、想到耳朵都透红起来,终于灵光一现,“再说,你找的那个替罪的,如果现在警察知道是我干的,那个人也白找了,你还得被指挥造伪证,这也是犯法啊!你自己也脱不了干系的。”
齐盛尧只差要捏住自己的人中才不至于被气昏过去。他最大的悲哀,便就是唯一的这么个儿子,空长了一副像他的皮囊。听一句话连字面意思都理解不到的人,让他去体会暗藏的含义,简直是妄想用一块豆腐把人砸死。于是原本理当心平气和下来讨论对策的话,就被这股不甘憋在了口里,再开言依旧是冰冷冷的无情。
“我管得了你一时,管不了你一辈子。你已经成人了,你造的孽自己承担。”
望着齐少聪近乎痛哭流涕的哀求,齐盛尧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齐家琛。心底无声长叹,如果家琛是他的孩子,该有多好!如果是他跟白静娴的孩子,他现在就可以把整个齐氏放心交给他,然后跟静娴两个人找一处她爱的地方安度晚年。可是世事没有如果,家琛,是他大哥齐盛毅的儿子。他跟齐盛毅斗了半辈子,想不到临老,还要继续跟他的儿子斗下去。甚至就连自己的母亲,也站在那个大孙子那边,连他这个儿子都可以当作没生过一般。
当他已经拥有了齐氏,齐家琛还是个一无所有、年纪轻轻的少年,却硬是挺起一身傲骨不肯接受他一点接济,把个什么恒远公司一点点做了起来。他是真想帮他,从私心里讲,可能很大程度上的确是想家琛承他的情,的确是为了静娴,他不用齐家琛把静娴打包送到他面前,只需要他不那么反对,那他和静娴就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可惜,齐家琛宁可低三下四为了一笔几万块的生意向别人点头哈腰,就是不肯承他一点关照,生怕跟他扯上一点关系。你对一个人愈是欣赏,当他站在与你截然相反的立场上的时候,那种欣赏就变成了愈加强烈的恨意。尤其,当他母亲去世、齐家琛立即就要带着白静娴远走高飞的时候,那股恨意把他自己都吞没了。
他没办法容忍齐家琛带走静娴,任何人带走静娴都不行!可惜,他没有时间。倘若家琛肯留下来继续他的生意,他迟早有一天能把齐家琛的生意逼上绝路,让他不得不来求他。可是没有时间,这孩子果断得要人命,说走就要走。也许这一次倒是海关的缉查帮了他的大忙。恰巧这个时候查到他借齐家琛公司出口的一批走私货品。
吴浩和刘连瑞早就是他的人,一直以来利用在恒远进出口公司的业务便利帮他通关一些见不得光的货品,这两个人从他这里拿到的钱相较于从恒远拿到的工资来说,高了几十倍不止。事到如今,能留住静娴的办法只有这一个。只要齐家琛入了狱,白静娴所能依靠的,唯他而已。
齐盛尧看着面前已自痛哭的齐少聪,闭上眼睛紧捏着眉心。他已经五十几岁了,却还在同别人儿子斗智斗勇,而他自己的儿子又只能拖他后腿、丢给他一堆不可拆解的烂鱼头,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悲哀更甚此时?
…
恒远公司的走私案开庭那一天,钟蕾没有到庭旁听。
她坐在君度的办公室里,桌面上的电话响了几次她都没有听见。直到裘总的秘书急匆匆奔过来,“钟小姐,裘总说开庭之后他直接回家就不来公司了,叫你把上个星期那份答辩状整理好明天早上他来了要用。”
她的声音自然而平稳,钟蕾却似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一扬手把自己桌面上的水杯欣了个底朝天。
这才意识到别人在同自己讲话,讪讪应了一句,在满目不解的郁闷之下拿着空杯子去饮水机接水。
热水接到一半,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一声脆响犹如冲锋的号角,瞬时就让她把手上的杯子扔去了地上。命运多舛的杯子终于应声而碎,钟蕾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来不及去理那可怜的杯子,抖着手指点了接听。
“判决了。吴浩和刘连瑞翻供,承认走私是他们二人私下的行为,并未受到齐家琛指使。吴、刘二人除罚金外还各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和三年。恒远公司也被判处罚金,齐家琛当庭释放。”
电话里是任南生的声音,公事化的陈述中也带出了些许兴奋的意味。钟蕾听了,莫名其妙眼眶就红了,悬了不知多少时日的心却平静了下来,生平第一笔见不得阳光的暗黑交易,她赢了!
长长舒了一口气,钟蕾对着电话道了声“谢谢您”,只是这三个字说得,却犹如咽在喉咙里一般,泥泞艰辛。她的手,狠狠攥着手机,十分钟后才渐渐松弛下来。
这天下班,钟蕾牵了小雪准备送还到小乐家里。
小雪或许原以为是这些日子以来惯例的散步,起初并未在意;直到上了车,意识到这一天的散步路线与众不同。于是一人一狗来到蔡小乐家楼下的时候,那魁梧高壮的萨摩耶竟流露出了近乎精晓人性的不舍的眼神。
它睁着两只明亮漆黑的眼睛,汪汪汪地朝钟蕾唤个不停,唤到人心也碎了。
她牵着它朝向楼道走,它却不肯;支着四只脚全力拖在地上拔着河,一面汪汪汪地叫着。
钟蕾哪里舍得用大力拽它,却又不能由得它这样吵下去,只得好言劝着拉到了小区的花园里。这下小雪也不叫了,一人一狗,就这么默默坐在长椅上。她不说话,它就低头趴着;只要她一有要拉它走的意思,它便撑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瞪着她。
☆、第十八章
终于夜也黑了,巡逻的保安都假装不经意朝这边蹓跶了几次,再没理由停留在别人家楼下,钟蕾半蹲了,正对在小雪面前,笑得既勉强又尴尬。
“你听话,上去吧。跟着我干嘛呢?终究是得回家的。”
她望了望楼上,顿了几秒,眼眶有些发酸。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只能陪你走到这么远……再往前,我也没能量了。齐盛尧那个人太可怕,跟这种人勾心斗角真的不是我的强项,如果再跟你们一家子姓齐的扯上任何关系,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小雪,你帮个忙,回去之后千万记得告诉齐家琛,他不是要离开柏塘去苏州了么?让他尽快走,走得越快越好。记得,一定离齐盛尧越远越好……”
恒远公司刚刚从一宗私案件里解脱出来,又加上结束现在的业务需要一些时间,齐家琛便将离开柏塘的机票订在了一周之后。白静娴这几天也忙得出奇,离开一座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不是易事,万事都要收拾停当。
从市里购置一些必备用品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东郊的路上很静,她坐在车子后排座椅上面细细思量着还有哪些东西没有置办到,司机刚转到自家别墅的路口,白静娴便就望见了停在路边的那辆凯迪拉克。她脸上一僵,想对司机说一句“调头”未及,齐盛尧已经从他的车上踏了下来,直直望着她的方向。
她的叹息几不可闻,下车的时候动作缓慢到了极致。
“静娴,不要走。”齐家的男人个个身材高挺,齐盛尧浸淫商场几十年更加气度非凡,平素里哪怕一个眼神都带给人莫名的压力,此时却带着与其外表和形象极其不符的、近乎于脆弱甚至就是期盼的目光,语调也是溢满了无奈。
这实在也是对听者意志力的考验,白静娴垂下眼帘、扭了头,“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何苦呢……”
她刚想转头进门,却被他在身侧拉住了手;挣,却挣不开。
“你已经为齐盛毅守了十六年了,难道这辈子,就这么下去么?静娴,就算不为你自己,也为我想想,我等了你二十八年……”
白静娴原本就是个温柔无骨的女人,听着身侧这个一生硬朗的男人浅浅说了这样萧索的一句,开口间字字如水。“这都是我的命。”
她低了头,眼角似有流光闪过,齐盛尧看在眼里,一股痛楚与不甘渐渐溢出。“这不是你的命,这一切都是齐盛毅造成的,你本来就是我的,当年倘若不是他……”
“你别说了!”白静娴的脸瞬间苍白,似是再一次被那恐怖至极的事情吞噬了整个生命,一点点便要溺死,“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仰起头,带了些许乞求,“倘若你能念一丝从前我们的感情,请你放了我。你有你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