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她换好衣服走出来,听到洗手间一直响着哗哗的水声,她朝前走去,走到洗手间门口,却一下子愣住了。
那个只穿着背心和裤衩的男人,正侧对着她,认真地在帮她洗着带血污的裤子。
她的心忽然狠狠地一抽,有些踉跄地倒退了一步。
他蹲在地上,笨拙而又认真地攒着她的裤子,揉了几下,又抓起手边的香皂在裤子上抹了抹,对着水龙头开始清洗。洗手间的灯没有打开,光线有些暗淡,可是她却将他脸上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几颗水珠滴溅到他脸上,他抬起胳膊随意擦了擦,又毫不在意地开始揉洗手中的裤子。
她忽然觉得嗓子很干,又干又渴,让她想要狼狈地转身逃跑。可是她的脚步却像是定在了原地,只能定定地站在那里,傻傻地看着他。
李泽洗完裤子,转身才看到站在门边的宋瑾瑜,他下意识地就将手里抓着的裤子往身后藏了藏,支支吾吾地问:“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朝他摇了摇头,转身朝客厅走去。
再怎样心如死灰,这一刻心中也激起了层层波澜。
这样一个男人,对她好,对她笑,忍耐她的坏脾气,费尽心思讨好她,那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可是他是这样好的男人,他将他的爱情全部给了她,也将他的信任全部交到了她的手上,让她感激之余只惶惶觉得心虚。
她曾问过他为什么喜欢他,他却只开玩笑说,那是因为他将他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她。
他的初吻、初恋,乃至是初夜,都给了她,可是其实她知道,他是将自己第一次爱一个女人、第一次的温情以待、第一次的动心全部给了她,因为难得,所以难以放手。就像是在冥冥之中遇上的那个人,时间对了,地点对了,感觉也对了,那么便要死死地抓住她,不让她从自己心底溜走。
可是……她知道自己承担不起这样一份感情。他可以给她平淡安稳的生活,可以毫无原则地对她好,她也可以回馈给他同等分量的好,安安心心地守着他和他居家过日子。只是……再多的,她却给不了了。
她尝试过,却发现过去的那一切并不是她想要忘记便能忘记得了的;她也尝试着想要去爱上他,可是那一次误会,让她初初萌动的心瞬间锁死,无论后面他们怎样融洽,她都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办法再去尝试相信、尝试爱上。
这样的接受,对他来说不公平,对她自己来说,也不公平。
李泽晾好了衣裤,走到客厅,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宋瑾瑜,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示意他坐到她的对面。
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冷着脸,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他抿抿嘴,坐了下来。
时间尚早,可以听见屋外间或响起的吆喝声,屋子里面却很安静,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走着,他抬眼看了看,早上七点半。
“阿泽,”宋瑾瑜笑了笑:“我们该谈谈了。”
李泽皱着眉,反问道:“谈什么?”
他们不是已经和好了么?她也已经重新接受了他,还有什么要谈的?
可是宋瑾瑜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望着他,淡淡地说:“我们到此为止,你回去过你的生活,而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希望以后大家互不打扰。”
他猛地站起来,颤抖着手紧握成拳,过了好半响,才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瑾瑜,我们……我们昨天还好好的……”
她抬眼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眼神空空的落在前方的桌子上。
“我没有骗你,我对他还有感情,虽然现在的感情不单纯只是爱情,掺杂了许多别的因素,可是事实就是:我忘不了他。你不用担心以后我和他在一起会怎么样,因为我并不打算和他重归于好。”
“那为什么……?”
“不和他在一起,并不代表我们就要在一起。阿泽,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也许将来也会很幸福,你描述的那种生活,恰恰就是我最向往的,我也曾经想过,就这样好好的和你交往下去,慢慢地将以前那些事情淡忘。不过,你能接受一个心里爱着别人的女人吗?而我,能在爱着他的同时和你生活在一起吗?况且……”她停顿了一下,看见了他痛苦的表情,可是她没有停住,反倒是一鼓作气地说:“原谅很容易,再次信任,就没那么容易了。那一次撞见你和小忆,我便没有办法再相信你,与其放任自己猜忌着去生活,不如现在打住,不给自己任何机会去过那种生活。”
“那昨晚……我们算什么?”他脸色有些苍白,却保持着笑容,一字一句地说:“因为看我可怜,分开前让我尝尝甜头?”
她咬着牙,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所以……”他哽咽了一下,“从头至尾,你都没有爱过我?”
她想点头,可是这一刻,她却像麻木了一般,只愣愣地坐在那里,动弹不了。
“好好……”他忽然笑了出来:“那一次,你就已经将我判了死刑,可是他……你非但没有怪他,还对他念念不忘,是我傻,还以为你会原谅我,会给我机会……”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迈着步子往门口冲去,开门的时候他的手颤抖得厉害,费了许久才将门锁打开,跨出门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是只是顿了一秒,他重重地摔门而出。
“砰”的一声,屋内恢复寂静。
宋瑾瑜吸了吸鼻子,仰起头,静静地平复着眼底的酸涩,过了许久,墙上的挂钟开始整点报时,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黄金戒指摘了下来,走到卧室将它放到了柜底的小箱子里,站起来时,她看到了阳台上晾着的裤子,滴滴答答,正不停地往下滴着水。夏日的阳光洒射在阳台上,显得格外光明。
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宋瑾瑜在心里默默地说。
所以,任何苦难都会过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四十六
原本日子应该恢复平静;可是安静的日子过了不过两星期;宋瑾瑜的生活便再次被打乱。
她是在接到李晶莹的电话后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陆伯涛带着王香兰逃往了美国;带走了陆氏所有流动资金,而他们手上的股票也早已暗地卖给其他股东。
宋瑾瑜挂掉电话;脑袋已经完全懵掉。
原来前段时间王香兰来找她;是因为她早就设计好了要出逃。
丢下一意主张承担责任的陆思齐;带着家产逃往国外,这样的画面;宋瑾瑜从未想过会发生在陆家。只因为陆思齐和他的父母感情颇深,即使后来陆氏出了事;他都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
可是很显然,他的父母却根本不想要他的牺牲。
宋瑾瑜握着电话;忽然有些想笑。
虎毒不食子,他们这样的行为,不止是将陆氏和那些无辜患者推入深渊,更是给了陆思齐一记重击。他……现在是不是很难过?他引以为傲的父亲,他极力想要维护的母亲,将他抛下,独自面对所有苦难。他要怎么办?
宋瑾瑜愣愣地坐在座位上,公司的冷气开得很足,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有等宋瑾瑜再深想下去,前台的小美女捧着杂志兴奋地朝她跑来。
眼角看到杂志封面上的大字,宋瑾瑜有些心慌,她想避开,可是前台妹妹却拉着她的手,将杂志大咧咧地摊在了她的面前。
“罗恒生独子接掌罗氏大权,业界新贵今日诞生”,字体是明黄色的,旁边还配了一副李泽西装革履的大图,顶顶一副派头十足的富家子弟样子。
同事全部围拢过来,指着杂志上的李泽大呼小叫:“宋瑾瑜!你小男朋友是富二代?!”“你不是说他没什么钱?”“他为什么不姓罗?”
大大小小的问题纷纷朝她砸来,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全是吵嚷的惊叫声。
宋瑾瑜拿过同事手里的杂志,慢慢地翻开,第一篇文章就是关于罗氏的大变动,文章里面的李泽杀伐决断,上任后雷厉风行,俨然被形容成了极有魄力的行业新贵。配的图应该是他近期照的,妥贴的西装,冷毅的五官,和印象中的那个男人相比,多了高贵和冷毅,少了腼腆与淡然。
真是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一起来了。陆思齐那一边刚刚出事,便又让她得知李泽回了罗家、顺利接掌罗氏。
前者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情况,而后者……不管她愿不愿意看到,都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周围的同事见她不愿意多说,都有些讪讪的,主管到办公室走了一圈,众人全部做鸟兽状散开。
办公室重新恢复寂静,除了不停敲打键盘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句窃窃私语。
宋瑾瑜将杂志收起来,打开电脑,面色平静地开始工作。
只是,她的手却一直在微微地颤抖,连鼠标都快要握不住。脑海里乱糟糟的,即使还能保持面色如常,可是她的心里早就失了冷静。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打完卡后宋瑾瑜第一个出了公司。
可是站在街头,她却茫然间不知道要去哪里。
望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恢复理智。
是的,她现在是一个人了,陆思齐有苏湄,李泽有别人,她与他们,现在只是平行线,没有交集,也不应该有什么交集。
拦了辆车,她直接回家。
一个人做饭、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上网淘小说看,十一点,准时上床睡觉。
梦中,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却突然造访,他哑着声音,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她浑身发颤,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人会是她的前夫,她摇着头往后逃,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他掏出自己淌着血的心脏,递到她的面前。
宋瑾瑜猛地睁开眼,冷汗沁沁地被吓醒。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她走下床,慢慢地踱到阳台上。
楼下,停着一辆熟悉的车,路灯下,陆思齐靠坐在车头上,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几乎是没经过思考,她赤着脚朝门外跑去,忘记了穿鞋,忘记了拿钥匙,她慌慌张张地跑进电梯,颤抖着手按下一楼的按键。
跑到门口时,烙脚的地板让宋瑾瑜恢复了一点点神智,她停住脚步,站在玻璃门后朝外看去。不远处,陆思齐抬头朝她的窗口方向看了许久,然后又低下头,静默地靠在车头。她看到他脸上落寞的神色,看到他一支接一支不停地抽着烟,在这样孤寂的夜里,她的心再一次遭受狠狠的重撞。
迈出的脚步却没有办法毫不迟疑地走下去,她蹲在原地,内心煎熬,可是却毫无办法。
而他站在那里,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两个人相距十米不到,隔着一扇门,隔着不远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巡夜的保安拿着手电走到宋瑾瑜身后,讶异地叫她:“陆太太,你怎么了?”抬起头,保安看到了不远处的陆思齐,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笑得有些尴尬地朝外面走去。
宋瑾瑜想要站起来,可是腿却麻得无法站起,眼角的余光看到保安朝陆思齐跑了过去,她闭了闭眼,在心底叹了口气。
果然不过几秒,那一端的男人便跟着保安朝大堂这边跑了过来,见到蹲在地上的她,似乎十分吃惊,他微微喘着粗气,低着头愣愣地看着她。
“快上去吧陆先生,这么晚了,也不太安全。”保安憨厚地笑了笑,朝他们摆摆手走远。
陆思齐像是知道了她半夜跑下楼的原因,只紧抿着嘴不发一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往电梯走去。
到了屋内,他将她抱到浴室洗了脚,然后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拿着创口贴贴到她划破皮的脚趾上。
他没说他为什么站在楼下,也没有说起他父母的事情,只是静静地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上薄毯。
黑夜中,她似乎可以看到他闪着微光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她。
那眼神中有眷恋,有痛苦,也有脆弱。
以前,遇到再大的难事,他对着她时,都只会淡淡地微笑,独自一人时,他才会皱着眉头,将情绪全部展现在脸上。
可是现在,他将自己赤。裸的剖析在她面前,将脆弱和无助摊开在她的眼底下,眼神里带着受伤后的希求,直直地撞进她的心底。
宋瑾瑜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握住他的手:“思齐,你还好么?”
话音刚落,他便用力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他没有说话,只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怀里一样的用力,他的头放在她的颈窝,只是一瞬,她便感觉到一股温热沿着她的脖颈流淌开来。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静了许久,她只能用手环住他的身体,紧紧地回给他一个拥抱。
她想说不要怕,没有父母的爱,他还有她;她想说不要伤心,在这样最是孤单的时刻,她会陪着他;她还想说要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