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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一起坐坐,不知道陈主任方便不?”曹局长笑着回答,眼神有点闪烁,显然是在暗示,有些话不太合适在这里说。
陈主任犹豫一下,刚想着该怎么暗示一下,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黄汉祥,“小阴说你今天回来了,来我公司一趟吧,有点事情要问你。”
“成啊,我马上就到,”陈太忠笑着回答,“对了黄二伯,又给您搞了一点松露……”
正在这时,邵国立等得有点不耐烦,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我说太忠,还没说完呢?不行叫上人去希尔顿慢慢地说吧。”
希尔顿不是韦明河的地盘吗?陈太忠看他一眼,苦笑着摇摇头,举起手里的手机,“黄二伯来电话了,要我去他办公室一趟,估计晚饭也都有着落了。”
“啧,你就是忙,”邵国立白他一眼,不过,邵总再怎么得瑟,也不敢在黄总发话以后还拦着人,于是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算了,这两天有空你联系我吧。”
“站住,给我留辆车!”陈太忠喊一声,转头冲曹局长笑一笑,做个打电话的手势,“晚些时候我再跟你联系,不好意思啊。”
看着他追了出去,曹局长愣在那里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合着自己等了半天,就等了这么两句话,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这种。
“这家伙的行情,还真是不一般啊,”他低声嘀咕一句,刚才后面进来的那年轻人,说着一口京腔气派不凡,显然是颇有来头的,可是陈主任居然就这么说扔下人走就走了,还说是黄二伯找他……
会是凤凰的黄家吗?咝,想到这里,曹局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那点不满意早就被丢到了爪哇国,站在那里呆呆地发起愣来。
黄汉祥找陈太忠,其实没有多大的事,只是想问问驻欧办那边搞得怎么样了,顺便……就是再问一问何军虎的事情了。
陈太忠自然就要把能说的都说一说,除了将自己威胁安东尼那一幕略去,其他的他也不怕说——事实上,就算他不说,恐怕也逃不过某些人的眼睛吧?
“呵呵,有意思,”黄汉祥坐在大班椅后面,手指下意识地在大班台上敲打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两千万美元的条子,说打就打了,让他们交点税就死活舍不得……”
一边说,他一边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唉,有些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舒服日子过得久了,就忘记世界上什么人才是最可怕的了……”
“认真起来的共产党,最可怕,”陈太忠笑着回答,也是个凑趣的意思。
“再正确的话,从你嘴里出来,总带了一股子怪味儿,”黄汉祥白了他一眼,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他可不止这么一点钱,慢慢地挤吧……对了,这钱你打算怎么用?”
“找个外国的白手套去投资,我不是还负责招商引资吗?”陈太忠说着就笑了起来,“到时候慢慢地把钱洗成我朋友的,这就完了。”
“分一半给小雨朦,”黄汉祥冲他抬起敲打桌面的右手,拇指和中指搓一搓,正是点钱的手势,“算是保护费……这钱本来应该是国库的。”
“我自己辛苦赚来的,凭什么进国库?”陈太忠哼一声,不满意地撇撇嘴,“三成,不能再多了,谁看着眼红,谁去国外捉去呗,携款潜逃的那么多,找我这奉公守法的算什么好汉?”
“你也算奉公守法的话,天底下就没有奸猾的人了,奉公守法的人能搭上意大利黑手党吗?”黄汉祥将拇指和小指伸出,笑眯眯地做个手势,“涨价了……我要六成!”
“好吧,五成就五成,”陈太忠也知道老黄在逗自己玩,说不得笑着摇摇头,可是,想到有些人觉得这钱该进国库,他心里还是禁不住有点悻悻。
“全给了小雨朦都无所谓,钱是我弄到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而且,那些人帮过我什么吗?帮忙……倒是添乱了不少,他们还拦着我要钱呢,看见我要回钱来了,就觉得该是国库的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话你没听说过?”黄汉祥一点不为他激愤的样子所动,“你整个人都是国家的……算了,跟你小子在一起,我怪话都变多了,我说,你真有心把钱全给了小雨朦?”
问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眼里闪着一点怪异的光芒。
“没问题啊,就是黄二伯你一句话的事儿,”陈太忠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他何尝将这些黄白之物真正放在眼里了?“等这两千万要完,还能要到的都给了她也无所谓。”
“真是这样的话,你把钱送我大哥那儿吧,他在加拿大呢,”黄汉祥笑一笑,“以往都是我给他送钱呢……啧,不行,等等吧,这钱先别动,你先留在手上吧,千万别拿进国内。”
“不拿回国?”陈太忠听得眼睛张得老大,在他印象中,老黄还是比较爱国的呢,“我说黄二伯,我有招商引资任务,而且驻欧办的开销不小!”
“瞧你那点儿眼界吧,”黄汉祥哼一声,不屑地摇摇头,“完不成就怎么了?我倒要看看,谁敢找你的麻烦,谁敢卡着你不让上。”
“那也不行,”陈太忠很坚决地摇摇头,直视着对方,“全给了小雨朦没问题,不拿回国不行,我有原则……而且,完不成任务的话,我丢不起那个人。”
“哎呀,我说小子你,”黄汉祥气得抬手就要去拍桌子,心说我想交待你点儿事,那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跟我来这一套?
可是,这手举在空中,他才想起,面前这小家伙顶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了,说不得哼一声,悻悻地放下手臂,换了种语重心长的语气,“我跟你说,有些钱在外面比较方便一点……啧,你想引资是吧?我帮你介绍俩成不成?”
这也是黄汉祥对上陈太忠了,黄总在国外也有基业和资金,想上杆子巴结他的人更有的是,他能主动跟小陈这么说,不过是看此人顺眼,又放心罢了,换个人来在这种事儿上顶他的话,那就叫给脸不要。
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很奇怪,既然看着顺眼,他就觉得小陈敢这么当面顶我,到时候有人想借他来恶心我的话,那肯定是得逞不了的,现在讲原则的年轻人,又是在体制内的……真的不多了啊。
“介绍俩倒是可以,”陈太忠点点头,却是又不无警惕地看他一眼,犹豫一下方始开口,“黄二伯,这不是……为什么投资公司准备的吧?”
“我说你还没完了?你给我把钱留着就行了,真是多事……”黄汉祥真的受不了啦,重重地一拍桌子,不过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悻悻地哼一声,“我主动让你警惕的事儿,我会那么办吗?你动动脑子好不好?”
这话就是婉转的解释了,不过陈太忠可不吃这一套,“我说黄二伯,这钱吧,它本来是我的,见过抢钱的,真没见过抢得像您这么理直气壮的。”
“你……”黄汉祥抬手指一指他,想说点什么,一时竟然是无语了,好半天才哼一声,“跟你这家伙说话,能把我气死,松露留下,你赶紧给我走人!”
“可是……您不是还要介绍俩投资商给我吗?”陈太忠见对方生气了,他反倒是乐了,“我觉得吧,有十来个亿的投资就行了。”
他这本是狮子大张口的意思,不成想黄汉祥哼一声,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要在凤凰能找到值得投资这么多钱的项目,我就给你介绍……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连着被撵两次,陈太忠自然是站起身走了,在他出门之后,才发现门外大厅刚才空荡荡的沙发上,已经坐了四五拨人在那儿等着了,说不得侧头看两眼,心里却是不无感慨,老黄这得积压了多少工作啊……
第1943章接风宴
从黄汉祥办公室出来,时间就不早了,陈太忠打个电话联系马小雅,马主播表示自己在忙,“一会儿就闲下了,对了,南宫说了,想给你接风呢。”
“那成,估计又是晚上十点吧?”陈太忠知道这帮人的作息时间,心说我正好先去找一下小萱萱,享受几个小时温馨的二人世界。
不成想,马小雅告诉他,接风就是六点半,还是去他的别墅,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又打个电话,想跟唐亦萱商量一下,不成想小萱萱告诉他,这两天荆紫菱在那儿住着呢,不方便。
“我就不知道,回来以后居然这么多事儿,”陈太忠自打回来到现在,约莫就是两个小时,其中有一个半小时在打电话——剩下半个小时,是关了手机跟黄汉祥说事呢。
看看时间不早了,他开着从邵国立处借来的奥迪车,一溜烟来到了小区,进门以后才说叫家政服务的来收拾一下,发现屋里挺干净的,说不得到二楼找到藏在角落的留言板来看——他这屋里乱七八糟来的人太多,不但得有留言板,还不敢挂在门口。
合着是张馨前两天来过一次,发现屋里尘土太多,打扫了一番,北京风沙原本就大,再加上凯瑟琳和伊丽莎白走了,马小雅陪着何雨朦在欧洲玩了好一阵,房间居然没人照顾了。
“张馨是把这儿当成家了吗?”陈太忠嘀咕一句,抬手擦去留言板上的字,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怪怪的……
南宫毛毛和阴京华是六点半准时到的,不过据说于总和苏总那些人有事,要晚一点过来,两人来的时候直接叫了外卖的车跟着来的,加上马小雅,四个人就开吃了。
陈太忠心里一直有点小疑惑,就是关于华书记和曹局长的恩怨,酒桌上自然就提起来了,他不先跟曹局长吃饭,那也是因为心里分了远近的缘故。
“哦,听说那家伙明年要干副市长了,”南宫听他问起来,满不在乎地回答,“五十二岁的副市长,老华说,那家伙应该还能再上一步,所以就关心一下……对了,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十二岁……杜和平也是五十二岁啊,陈太忠听到这话,居然有一点点走神,想一想拍胸脯赌咒发誓自己没问题的杜市长,再想一想为了救儿子,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百万美元的曹局长,他真是有点无语——合着这姓曹的还能再上一步?
“哦,他儿子在外面留学,花天酒地,被人盯上了,”他倒不怕说这些,南宫毛毛这帮人最分得清楚轻重了,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
再说,他跟曹局长在今天之前连面都没见过一次,当然没必要为一个贪官保密,“听说是勒索一百万美元,反正现在人放出来了,还在我那儿住了两天,然后回来了。”
他没说这一百万给了没有,南宫毛毛自然也不会问,而是谈起了另一个话题,“唉,现在的年轻人,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就我知道的,八月份就三个副市长因为这种事儿栽了。”
“外面盯着这些主儿的人也多了,”陈太忠笑一笑,心说我不管蒙勇会不会干下去,该造势的还是得适当造一下势,他不想蒙勇因为正义感过剩被抓住,更想以这种消息,警醒国内某些人——就是小蒙的话,你们挥霍民脂民膏的时候,稍微忌惮一点吧。
而南宫毛毛这个圈子,散播消息的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所以他就要细说一下,“就像这次吧,我也不知道老曹怎么运作才放出来人的,但是我能确定,他不敢通过组织渠道求助。”
“那是,”阴京华听得点点头,接着端起酒杯跟陈太忠碰一下,轻啜一口发话了,“搁给我也不敢声张,太忠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会钻空子呢?”
“呵呵,总有报应的嘛,”南宫毛毛轻笑一声,倒不怎么以为然,要说也怪,他其实接触的贪官不少,在这件事情上,居然能用“报应”俩字儿来点评,可见事不关己的时候,一般人心里还是愿意分清好坏的。
所以,下一刻北京人利索的嘴皮子功夫,就在他身上体现出来了,“弄俩钱儿没错,但是恨不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那就是错了,还是年轻不懂事儿啊……”
说到这里,他侧头看一眼陈太忠,“太忠,看来你跟那家伙处得不错?”
“就是扯两句淡,人家说都是中国人,找到我门上了,我总不能不管吧?”陈太忠很随意地笑笑,“那家伙也在北京呢,还请我坐一坐,说是有事儿商量呢,我琢磨着,怎么也得先看看南宫的意思不是?所以就没带搭理他。”
“太忠做事就是地道,”南宫毛毛伸个大拇指出来,随即就去摸手机,“你们吃,我给老华打个电话,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看着他离开,阴京华侧头看一眼陈太忠,将声音放得略略低了一点,“太忠你在欧洲,见过一个叫杜大卫的人没有?”
“嗯?”陈太忠听得一皱眉,讶异地看他一眼,接着又点点头,“这个家伙我有印象,北京口音,还上门找我,似乎是想搞个通讯厂子。”
“嗯,”阴京华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那家伙对你很有点意见,好像是你坏了他的什么事儿。”
“这才是胡说八道,”陈太忠听得哼一声,有心解释两句吧,却也懒得为这种人多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