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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陈太忠笑一笑,“这个……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你已经找好群众演员了吧?”吴言太明白这家伙的做事风格了,那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主儿,“不过,还是得注意安全。”
“有我在,可能有危险吗?”陈太忠不以为然地笑笑,心说我今天最担心的,是碰不上那些小渔船,其他的倒是不担心。
不过这也无所谓,他心里很清楚,自打自己带了凯瑟琳等人出来玩,田主播心里就一直不是个滋味,昨天他联系她的时候,就说你招呼一些采编同事,以休假的名义过来玩一天,拍得到这些固然好,拍不到的话,就当省内一日游了。
果不其然,田甜一听有这样的素材,立刻表示说她也要去,国庆七天长假,她坚守了六天工作岗位,最后的一天请假,台里领导不能不批。
田主播用得最顺手的摄像师,就是段天涯了,于是她联系他同去,同时还叫了三个其他同事,不成想段天涯正跟燕辉合作,搞一个专题创收,所以梁靓也知道了。
按说梁主播是素波台的,这个素材超出她的业务范围了,不过这年头做新闻,只要有足够的看点,偶尔越一下界,并不算什么。
这个素材不仅仅是有看点,简直可以说是很震撼了,那么她见猎心喜,也很正常了——她甚至相信,只要能抓拍到这一幕,入选天南十大社会新闻不成问题。
反正,就算拍不到什么,也能过去游玩一番,梁主播最近也没有休息,别人长假是在四处游玩,她的长假是在四处抓拍游客,以体现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建设的成果。
当然,她除了带了设备来,也带了几个好友过来,倒是刘晓莉最近在涂阳采访,就不跟着来青旺了——陈太忠说了,你最近风头有点太劲,低调一点吧。
这固然是陈主任对自己的喉舌应有的关心,其实也是想让她将感受微微沉淀一下,行情和心境要一起上升才好,得志太快容易出问题——新华北报就是鲜活的例子。
要说陈太忠这火箭干部,其实没资格关心别人的成长速度的,但实则不然,没错,他进步得是很快,可是真说起来,他这短短几年官场生涯中遭遇的事情,足以抵得上别人一生的经历了。
而且与刘晓莉不同的是,他虽然也有黄汉祥、蒙艺等人的照拂,但大部分的事情,还是他自己出手搞定的,那两位离他有点远,这一点,对心性的锻炼真的很重要。
可刘记者以前虽然不怎么顺利,自打被陈主任罩上之后,基本上就是顺风顺水了,人一旦太顺了,就缺少深思的动力。
总之,这次素波来了十二、三个人,由于大家还抱了游玩的心态,所以一大早就启程,大约在八点十来分的时候,抵达了凤凰。
小董已经得了陈太忠的机宜,弄了两个正林的车牌,挂在了一辆小金龙和一辆沙漠王上面,众人在凤凰换车,以求不那么显眼。
两辆车车况都不错,车内也很空旷和舒畅,尤其是,陈太忠要求找的游泳高手,小董也找到了——这位可不是游泳池里练出来的,正经是小时候在江河里摸爬滚打过的。
不过,越是高手,就越知道水的危险,此人是去年才退役的军人,还参加过奔马峡水库的抢险,就是这样,他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成。
“我对那个水库,还是有点陌生,当然,要是没有钩网这些,我自保没问题,”这位说得很客观,“但是,我主要是怕坏了陈主任你的事儿。”
“这个好说,水底下我放了氧气瓶,你摸几摸就能找到,”陈太忠信口回答他,“等找到了,你再装溺水也不迟。”
闲话少说,两辆车大概是在十点半的时候到了奔马峡水库,众人纷纷下车游玩,由于来的多半是电视台的人,那真是女的漂亮男的英俊,看起来煞是醒目。
陈太忠就不下车了,他躺在吉普车后座上,懒洋洋地问小董,“你说的那个王二彪,最后答应接受采访了没有?”
这王二彪以前也是做水上营生的,有一次见一个少年落水,也是谈价钱救人,结果少年的同伴说了,我们只带了一百多块钱,谈不拢的时候,那少年眼瞅着就不行了,王二彪总不能见死不救,就下水捞人。
这时候,船霸徐小波刚宣布了行情,听说有人敢违背,一时间大怒,派人去将王二彪的船砸烂,并且明明白白告诉他,你要敢再出现在奔马峡水库,小心淹死。
王二彪水性不错,但是这年头水性不错的人海了去啦,尤其是都在水里讨生活的,更知道怎么阴人——别的不说,在你常去的、熟悉的水域,丢几张破烂的渔网,不小心再缠住你,那绝对是自自然然的溺毙。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算太多,但是水上讨生活的就都知道了,小董这家伙也厉害,居然能打听到这么个消息。
“他还是有顾虑,怕咱们整不倒徐小波,”小董悻悻地嘬一下牙花子,“所以他提个要求,采访可以,但是带子得由他来保管……他可以撇下工作,跟咱们一起去素波。”
“让他说个地方,等一阵我去见他,”陈太忠正觉得闲的无聊呢,依照他的想法,大家既然来一趟,那就是先玩,等个下午三点钟,再执行相应的计划。
他不能露头,也不能将田甜叫进车里亲昵——毕竟外面全是电视台的人,那在这里呆着,委实没什么意思,若不是为了将氧气瓶丢进指定地方,他根本就懒得这会儿来水库。
王二彪很快就联系上了,他也知道,素波人最近会有动静,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于是,在不久之后,陈主任悄然地消失了,他消失得是如此神秘,就连小董都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同王二彪的一会,陈太忠可谓收获匪浅,老王对徐小波一帮人,那不是一般的了解,尤其是由于徐小波的干涉,他不能在水库赚外快了,心里的怨怒真是可想而知。
所以,他居然将近两年水库里发生的救人事件和捞尸事件,记录了一多半下来,而且大部分苦主的信息,他都打听到了,要不说砸人饭碗,是天怒人怨的缺德事呢?
尤其令陈太忠惊讶的是,王二彪透露说,在几个水比较清冽,也比较容易下水的地方,徐小波安排人,有意在不远处丢了些渔网、绳索之类的在那里,所幸的是没有网箱——奔马峡水库还负责供应部分城市饮用水,所以这里不许搞养殖业。
当然,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儿,他是拿不出证据来的,徐小波也不可能让外人掌握这样的证据,但是王二彪说了,“……这种事,姓徐的做得出来,你能想到的,一个人能有多缺德,他就可以做到多缺德,就算是一开始冤枉他了,听到这个传言,他也会去做。”
“你家弟兄三个,他徐小波不过是个外地人,怎么就不敢联手收拾他一下?”虽然手边就摆着DV,需要注意影响,陈太忠还是禁不住出声问一句,“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
事实上,他是想勾出徐小波的后台来,在他想来,一个外地人想在这样的事情上搞风搞雨,没有政府中人支持,很难做到。
“他不要命嘛,”王二彪说起这话题,也难免有点脸热,越是下面乡镇,乡土情结也就越浓,“而且他说了,他要规范整个行业,恶性竞争……是不可取的,其他乡亲见跟着他能发财,也就认他是带头的了。”
行业规范?陈太忠听到这样的解释,真的是无语了,这年头的人,真是啥大旗都敢打,“你知道不知道,行业规范搞得过了,那就叫垄断?”
第2543章偷拍(下)
“这些道理我不懂,就觉得他们有点缺德,”王二彪摇摇头,他其实没有多少文化,对很多事情,认识得都很粗糙和直观。
但是,底层劳动人民的智慧,那也不是可以忽视的,他提出了一个质朴的见解,“其实,就是因为他是外地的,在这儿咋折腾都行,本地人的话,总要讲个乡里乡亲,讲个脸面的。”
“这也是,”陈太忠点点头,他非常认可这个逻辑,用政法委内部人的话来说,就是:流动人口多的地方,短期行为必然会多。
流动人口就是外地人,短期行为就是坑蒙拐骗那些不能持久的行为,这是一个很现实的社会现象,在本地安家的人,要考虑做点短期行为之后,会不会被千夫所指,能不能立得住脚——国人在传统的社会中,要讲究个邻里关系的。
换句话来说,人口的流动,加快了物资、生活习惯的流转速度和尺度,加快了城市化建设,有其积极的一面,但是消极的一面,也很明显。
你居住在一个不属于你的城市,做一点略略出格点的事情,也没有父老乡亲指责你,等到富贵之日,必然会还乡的,外地做的那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总之,陈太忠跟王二彪的一席话,收获是相当可观的,当然,DV里的存储卡,他是交给了对方,至于偷拍的,别说不交了,他都尽量不会使用——当然,不得已的情况下,改头换面的剪接都是必然了,那就不用多说了。
等陈太忠回去的时候,就是下午两点了,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眼下虽然立秋了,但是秋老虎毒得厉害,正是野泳的时候。
见他回来了,小董联系的那位,早就摸清楚了氧气瓶在什么位置,说不得又勾着现场的人去游泳——不得不说,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比较贴近水库中央,是个凸起部分,水质相对的是较好的。
跟着田甜和梁靓来的人里,有的人知道此次还有任务,有的人就只当是消闲了,所以,虽然水库边上的水,相较游泳池还要差一点,但是……既然出来玩了,就讲个开心和尽兴,何必在意那么都呢?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有四个男人下水了,其中两个游得不甚好,就在水边扑腾两下,另外两个,却是越游越远了。
游远的这俩,另一个是不明真相的,只是单纯地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不过,当他见到蓝游泳裤这位折腾得不亦乐乎,并且游得远比他好的时候,他决定屈服了,“再游都超过半里地了,我不陪你疯了。”
半里地说远也不远,不过二百五十米,岸上的视力可及,但是野泳可不是开玩笑的,有这样那样的风险,这位水性很不错,明白里面的风险,决定往回走。
但是另一个跟他相差无几的选手,似乎是发现,他已经退缩了,反倒是生出了卖弄的心思,在水面上玩起了各种花样,踩水、扎猛子、蝶泳、拍水什么的,一时间花样百出。
这位就觉得,你这人怎么这样,卖弄心思这么强呢,但是他可没发现,段天涯段老师在这个时候,凑到了一个年轻人身边,低声发问,“太忠,能开始拍了吗?”
陈太忠看一看附近两艘渔船,微微点点头,“拍吧,有人惦记上了,嗯……先用微型摄像机,等热闹的时候,你拽出炮来,他们都不会在乎。”
他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在远处水里折腾的那位玩了半天,似乎是发现自己有点脱离群众了,于是折身向岸上游去,不过很遗憾,他在游到半中间的时候,体力似乎出现了问题。
于是他就开始挣扎,然后冲着两辆小船中一辆比较近的游了过去,而且使用的是仰泳的姿势,这是最节省体力的,有点经验的,一看就知道这位玩得有点过火了。
小船一见他冲自己游过来了,两桨下去,船就漂开了——开什么玩笑,我认识你吗?爬我的船?
“大哥,我没劲儿了啊,”这位倒也装得像,大喊一声,换个自由泳的姿势,又紧追两下,才黯然回头向岸上游去,终于在距离岸边五十多米处,噗噜噜地沉下去,再没命地挣动一下,终于不见了去向。
那两艘小船就一直若即若离地缀着他,见他沉下去了,才快速地划过来,“呦,这兄弟好像出问题了……要帮着救人吗?”
小董不知道操着哪里的方言,对刚才那艘船破口大骂,嫌船刚才划开了,那船一见这架势,二话不说转头划走,“我的船,我爱怎么划就怎么划。”
这些船之间也都认识,这艘虽然走了,却也不怕分不到外财,有徐老板主持公道呢——不是我把船划开,那位也沉不下去不是?
他走了,剩下那艘船就发话了,“要救人,就得赶紧了啊……五千块钱,给钱我救人,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这他妈的都成了生意?小董听得心里暗骂,脸上却是犹豫一下,“五千……出来真没带那么多钱,我大概就一千出点头。”
“搜他口袋啊,”这船夫倒是会出主意,他一指落水的地方,“他自己的钱救命嘛……什么,他没钱?你们不是还这么多朋友吗?”
合着船夫是看到了田甜、段天涯等一干人,又知道这些人是一起来的,于是坐地起价,临时将三千的救人费涨成五千了。
“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啊,我们就是一个旅游团的,”小董真会做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