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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边还大声地嚷嚷,不多时,又有两个保安从办公大厦方向跑过来。
陈太忠要考虑自己的身份,但是这几个保安哪里管那么多?眼下这情况,正经才是他们表现的时候,三下两下,两个女人就被制服,双手双脚都被胶带捆起来了。
大门口这么一折腾,惊动的还真的不止一两个人,除了树葬办的人,连林业厅都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毕竟有不少人,是在林业宾馆吃饭的。
幸亏是李无锋出去办事了,别人也不好意思上前发问,只有树葬办的第一副主任谢大庆走上前来,低声问一句,“陈主任,要报警吗?”
“这个……你们看着办吧,”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发话,谢主任没有问他跟这母女俩的关系,这是情商正常的处级干部该有的反应。
既然别人不问,陈主任反倒是敢说——嘴紧的人更容易得到信任,他轻喟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来林业厅的事儿泄露出去了。”
“这个嘛……我回头跟保安了解一下细节,”谢主任笑一笑,“你要不坚持报警的话,那就先走吧,回头我跟你电话联系。”
陈太忠没好气地开着车走了,走到半路,想到没准又是这辆政府车招来的麻烦,他索性将车停到郭建阳租住房子的楼下,给对方打个电话,要他下来拿钥匙。
“建阳,这个车你开着吧,等下周一还给市政府就行了。”
郭建阳不明就里,觉得这是好事,欣欣然受了,明天就是周五,等周六周日,他还可以开这个车回永泰,“头儿你现在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不用,”陈太忠摆一摆手,夹着一个手包施施然转身走了,今天晚上遭遇的这一起拦车,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二月底的天南,若是没有寒流,夜里的温度都能到达十二三度,这是很宜人的温度,他也不着急回湖滨小区,就在街上慢吞吞地走着。
然后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刘建章到现在也才是双规,他的妻女如此地着急,莫非是……已经听说了风声?
这个可能性很大,不过崔洪涛你这么搞……有意思吗?陈太忠琢磨一下,抬手就给那书记打电话,结果那老书记很明确地告诉他,没错,厅里都传疯了,说刘建章这次必然要掉脑袋。
然而,有一点是他误会了,“刘建章那老婆和孩子,在崔洪涛家门口跪了两天了,搞得小崔都没办法回家……消息应该不是他传出来的。”
不是老崔,那十有八九就是高云风甚至是许绍辉故意放出来的,陈太忠又想到了这个可能,许书记这么做也有道理:在这样的压力下,干掉刘建章的话,交通厅必然要大为震动。
但是,哥们儿就受到骚扰了啊,陈主任有点小郁闷,就在这时,他的脸上生出些许的凉意,抬头一看,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春雨,真的像牛毛一般细碎轻柔。
下一刻,他的手机又响了,却是谢主任打来了电话,“陈主任,大家了解了一下情况,觉得不太合适报警……”
第3026章两起车祸(上)
谢大庆在陈太忠离去之后,对那母女俩做了简单的询问,做母亲的依旧不说话,做女儿就不怕说——童言无忌嘛。
林业厅的人都不会相信,陈太忠绝对跟这母女二人无关,否则陈主任也不会大包大揽在前,听到一个名字之后,就勃然变色。
不过小姑娘的陈述,还是让大家很是惊讶,合着陈主任将她的老爸送进了省纪检委,而且要纪检委判他死刑。
“这不是扯淡吗,陈主任啥时候能指使得动纪检委了?”众人纷纷表示,小姑娘你误听传言了,更有人在旁边帮腔,“刘建章现在不过是被双规,你倒是能耐,提前判了自己老爹死刑,跟你说吧,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要相信组织。”
其实这样的言论,连说话的这位自己也不信,就遑论别人了,以陈主任的能力,硬撼曹福泉都不落下风——曹秘书长出身林业厅,还是有不少人关注的。
那么,陈主任早早地预判一个正处的生死,也未必能难到哪里去——要不然这母女吃撑着了,来找素未谋面的他求助?
不过驳斥的人说得也有其道理,按照组织程序来讲,对刘建章的调查还尚未结束,怎么可能连处理结果都出来了?
这种可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甚至比组织的公正性更可信,这点因果,谁能不知道?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谁敢这么说,那就是嫌自己的政治生命太漫长了。
反正这个事情,林业厅的人管是没法管,报警也不可能,警察凭什么受理?于是谢主任在请示了李厅长之后,打个电话给陈主任,说这母女俩我们没有合适的处理手段,您要是没指示的话,那我们只能先放人了。
不过这个电话,陈太忠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他知道了,女孩和她母亲能找到自己,也是得了高人指点,人家不但知道他涉及此事极深,更是指出陈主任的行踪非常飘忽:省委那里不合适蹲守,那么唯一合适蹲守的,便只有林业厅了。
高人甚至连陈太忠现在开的车的牌号都知道,但是小姑娘坚决不肯说,是受了谁的指点,谢主任也不好用强,“她就说,你开着这辆车,去过厅长楼,看到的人不止一个。”
啧……好像崔洪涛还是有点嫌疑,陈太忠脑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过下一刻,想一想官场上干部们的观察能力,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是客观存在的,而且还不小。
这真是无妄之灾,他悻悻地摇摇头,将手机塞进包里,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却是没有一点尽快回房间的兴趣——刘建章的妻女,肯定要或多或少地享受一些刘总的腐败成果,但是男人的罪责和耻辱,不应该推给妻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雨变得大了一点点,地面也多少有点发潮了,陈太忠甚至生出了点万里闲庭到凤凰的冲动——小萱萱可是很喜欢下雨的。
不过,现在的凤凰未必有雨,而且他并没有跟素波军团的女友们请假,所以这个家,还是要回的啊。
看一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八点半了,他抬头四下找出租车,却发现路过的出租车,都载着客人,下雨了,打车的人自然多。
他警惕地四下扫一眼,打算万里闲庭回房间了,不成想这一眼扫过去,发现一辆摩托车在他身后两百多米处慢慢地晃悠,车上两个人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这是有意跟踪我?
不成想,就在他刚转头回来的时候,那辆摩托车猛地加速,不过,没有杀气。
当然没有杀气,这辆摩托车压根不是冲他去的,而是冲着两者之间一把孤独的小白伞去的——那是一个纤弱的女孩儿,在雨夜里撑着一把小伞,挎着一个白色的挎包,行色匆匆。
必须承认,这是很老套的情节,打劫而已,摩托车后座上的男子一把抓过了女孩儿的挎包,就要驱车远离。
然而很遗憾,女孩儿对自己的财富保护得也比较好,她的包包不但挎在肩上,还在手臂上绕了几圈,虽然包被人夺走了,但是系带是牢牢地缠着她的手臂的。
由于这摩托的速度不慢,在包包被夺走之际,甚至传来“喀喇”一声轻响,似乎是那女孩的手臂出了一些问题。
陈太忠想着万里闲庭回家,本来就在关心身后的事情,猛地听到有异动,马上回头看去,不成想触目所及,却是女孩儿被摩托车拽得踉踉跄跄,几乎就是在地上被拖着走。
而那摩托受了这拖累,也无法加速,于是眼睁睁地,陈主任看到摩托车后座上的男子手一抬,一道雪亮的光芒出现在他视线中。
“找死”他怒吼一声,同时不忘将手中手包狠狠地砸出,“不许动,警察!”
他有定身术,他有咫尺天涯,他还有封闭六识的能力,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不能表现得异于常人,否则经不起有心人的琢磨。
他抛出的手包,正正地砸到了砍刀上,这附魔了仙气的手包,其效果自然不必多说,那抢劫犯登时虎躯一震,砍刀就飞了出去。
但是那女子并不知情,眼见雪亮的刀光袭来,才反应过来,自己碰上飞车夺包党了——而且是最恶劣的那种,不但夺包还砍手。
于是她飞快地将手上的带子解脱,嘴里却是尖叫着,“抢劫啊,有人抢劫啦。”
辱骂和恐吓不是战斗,同样地,尖叫也不是战斗,但是这俩飞车党知道必须要面对一个战斗的对手,那就是前面高大的男子。
男子阻碍了他们逃跑的路径,但是此人看起来很能打,块头也吓人,于是摩托车手做出了一个决定:绕开此人,冲过去。
不过这个决定……真的有点草率了,就在车手从马路另一侧冲过男人,正琢磨着今天运气还算不错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方块带着风声,呼啸着砸向了他的脑门……
陈太忠手边没有更多的手包了,不过他走在人行道上,脚下别的没有,行道砖太多了,随便抓起一块来,七八斤就行了,重得不需要太多。
不过他心恨对方做事太恶,也就没怎么留手,直接一砖就狠狠地飞了过去——被抢的小姑娘要是不撒手的话,手臂都要被你们砍断了。
这一重击过去,摩托车手登时倒地,后座上的那个还想跳车跑路,被他一个定身术过去,两人跟着摩托车,直接就撞到了路边的树上,摩托车飞出老远,这二位是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大约过了十来秒钟,被抢的女孩儿跑了过来,她惊魂未定地扫视一下现场,“坏了,这俩人伤得不轻,大哥,咱俩溜吧?”
这俩岂止伤得不轻?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后座那个颈椎都断了,能活下来就是幸运了,陈太忠真的太清楚这个后果了。
让他搞不明白的是——你是被抢的啊,我帮你抓住抢匪了,就算手段有点极端,但是只要你肯实话实说,咱俩走到哪里都占理啊。
于是他就表示,我真的不能理解,“我过去控制住他俩,你报警,跑什么啊?”
“你这涉及到防卫过当啊,大哥”女孩急得直跳脚,其实……她也不能算女孩儿了,看一看眼角的鱼尾纹,说三十出头也正常,“他们抢人是犯罪,你防卫过当,同样是犯罪啊。”
“我说,你搞清楚,我是见义勇为,”陈太忠沉声发话,他觉得这个因果关系,自己占理,“这跟我无关,我是在帮助你。”
“大哥,我给你两百,算谢意还不行吗?”女人从地上捡起的包包里,摸出两张蓝精灵递了过来,同时她措辞激烈地表示,“但是咱们必须走,我觉得……有一个人可能会终身瘫痪,甚至可能活不了啦。”
“但是……他们抢劫在先啊,还想砍你的手,”陈太忠的脑瓜,一时有点转不过来,他下意识地将钱推开,“我不需要这个。”
“你不走我走啦,真是的,”女人转头向一个小巷子走去,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回答,“他们做了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的犯罪行为已经结束了,你的行为,发生在他们犯罪之后,而且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不能算正当防卫……我哥哥是律师!”
“我说,他们在抢劫逃逸中,”陈太忠不能接受这个现实,马上就是学雷锋纪念日了啊——就算雷锋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不会视而不见吧?
“我知道你是好心,”女人一边回答,一边快步地离开现场,“回头咱们报警,我哥有警察朋友,好好收拾他们,但是……你个傻帽,快走啊,他们可能有同伙。”
“可是……”陈太忠紧跟着她的脚步,但是他实在无法认同这种逻辑,“我也有同伙。”
女人听他这么说,也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于是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很严肃地发问,“防卫过当,你要被审讯的……或者判刑,而且事实上,他们没有砍到我的手,哪怕他们有这个意图,这他妈的就是中国的法律,你要不走随你,我不陪你作证。”
第3027章两起车祸(下)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陈太忠很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扭转这个女人执拗的认识。
然而令他踯躅的是,对方不是个特别无情的人,起码她在跑路的时候,记得提醒他也快走,在这个人情淡薄的社会里,这样的品质,也算得上是难能可贵了。
知恩图报那都是传说中的品性了,这年头记得提醒你一把,就是讲究人了。
但是该坚持的时候,他还是要坚持的,“但是他们抢劫……既遂了,所以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姑娘……希望你能正视现实,跟这些歪风邪气做斗争。”
“大哥……哎呀,你好像比我还小,”女人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都下雨了,您醒醒成不成?你要说你叫雷锋,我就嫁给你都无所谓,但是……咱们还是快点跑吧,那家伙死了还好,万一落个残疾,那是你一辈子的负担。”
我艹,我还真不信,做好事能做出一辈子的负担,陈太忠这时候走不走都无所谓的,但是听到这话,他是真的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