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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加的电话,我帮你问一下,”井部长接起电话,很痛快地表示,只听得听筒那边有人轻声吩咐两句之后,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陈你找他干什么?”
“是这样,我们省里要搞个黄酒文化节,上面的领导要我多多邀请嘉宾,”陈太忠没好气地回答,“本来我不想打扰您,是打到阿尔卡特问的,接电话那小姑娘,态度太差劲……回头一定投诉她。”
“嘿,自己人嘛,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井泓听得就笑,可以想像得到,有这么一个解释,井部长心里会舒坦一些,“你跟缪加很熟悉吗?”
“还行吧,他去过我驻欧办,我也去过他办公室,”陈太忠知道,自己跟那个董事长的关系,真的很一般。
“嗯,号码来了……”井泓念了一个手机号,“这是他的助理拿的电话……对了,你顺便跟他表个态吧,说语音交换设备的生产,涉及到中国的国家安全,阿尔卡特想控股,那是不可能的。”
这才是的……陈太忠道谢之后,很无语地挂了电话,这个态度你们肯定强调过无数遍了,还要让哥们儿再说一遍,有意思吗?
我只是想邀请人家做个嘉宾嘛,他悻悻地嘀咕着,拨通了那边的电话,考虑到是缪加的助理接电话,他就直接用上了法语。
电话那边有点喧闹,不过接电话的人听说此人跟董事长在巴黎见过几面,沉默一阵之后,缪加在那边接起了电话,“哦,陈……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
“我想邀请您参加个活动,”陈太忠开门见山地发话,随后他略略解释一下黄酒文化节的性质,“……如果您时间允许的话,我会发出正式邀请的。”
“哦,那种酒啊,我品尝过,不是很合我的口味,”缪加不说敬老的性质,只是单纯地点评一下黄酒,然后话题一转,“但是我们跟贵国政府的谈判不是很顺利,我想,也许没有那个心情去参加,真的非常抱歉。”
第3223章曲阳黄危机(上)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嘛,陈太忠对这个理由很是无语。
要是缪加说自己在中国已经呆得很久,不能再呆下去,或者说他不可能短期内两次访问中国,这些理由更加合理,也更能令人接受。
但是你跟中国政府谈得不好,迁怒于我们天南,这就没意思了,陈太忠正琢磨该如何转述井泓的话,听到这话之后毫不犹豫地表态,“这个事情就没可能顺利,语音交换设备的生产,涉及到国家安全,有人托我强调一下这一点……阿尔卡特不可能控股。”
“哦,那真是遗憾……你说什么?”缪加才说要中止这个话题,猛地听到最后一句,终于是不能再保持平静了,你不就是请我做个嘉宾吗?怎么又会牵扯到别人托你传话?
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说法,董事长先生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急切地发问,“陈,你能告诉我,是谁托你强调的吗?”
“谁强调的并不重要,关键是……这是原则,”陈太忠没好气地回答,原本他就不想说出井泓来,眼下心情不爽,自然更不会说了。
“陈……这只是一个误会,”缪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不过最后,他还是叹一口气,“好吧,让我来了解一下日程安排,没准会发现什么惊喜。”
当然,董事长先生这话,只是借口而已,他非常清楚的是,自己的这次谈判又陷入了僵局,不出意料的话,他又要一无所获地回去——已经是考虑下一轮谈判技巧的时候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这个电话,由不得生出一些猜测来,所以挂了电话之后,缪加先生沉吟一下,抬手招过来自己的助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问自己的行程安排,“去了解一下,谁对这个陈的情况比较清楚。”
助理转身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回来报告,“据说这个陈太忠,跟文化和通信部副部长科齐萨比较熟悉,科齐萨和亨利·古诺曾经多次去他的单位。”
“怪不得我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原来是科齐萨,”缪加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事实上,他以前就知道,科齐萨跟陈太忠关系不错,只不过陈太忠实在不算多大的官,又是离开了巴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地将此人抛到了脑后。
现在经人提醒,他自是想起了此事,于是点点头,“帮我接科齐萨先生……”
陈太忠打了这个电话之后,对缪加就不做指望了,事实上前文说过,他跟缪加的关系很一般本来就是打算碰一碰运气,到现在把该传的话传到,也就没事了。
正经是英国那里不容有失,不过尼克也很仗义,接了电话之后,议长大人很明确地表示,我去没问题,不过,“很久没有见许纯良了,他还好吗?”
你总共也只见过许纯良一面吧?陈太忠知道尼克想的是什么,那家伙原本就是个双性恋,喜欢男人多过喜欢女人,而纯良长得又是那么地……漂亮,做为一个英国人,能记得一个只谋一面的中国人的全名,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许纯良很好,他马上要结婚了,”陈主任手起棒落,打掉某人不切实际的想法,“你会赶来参加婚礼吗?”
“也许吧,”尼克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不过对性取向不正常的人来说,类似的打击也是常态了。
“我就奇怪了,男人和男人,也能有爱情吗?”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禁不住悻悻地哼一声,然后他就想到了刚才说的,纯良的婚礼。
许纯良结婚的日子也定了,明年的三月九号,阴历正月二十六,三六九齐全大吉,这半年之前就预定下日子的婚礼,就是很隆重很正式的了。
大婚是在京城,许家根本之地——也是中国官场的根本之地,陈太忠对这个举办地点没有什么争议,他琢磨的是,许纯良娶的竟然不是李英瑞?
许主任的个人生活,一向严谨得很,在陈太忠和许纯良两个人的交友圈子里,他俩对女人的态度,绝对是另类——从来不叫小姐。
其中的陈某人也就罢了,丫不是个随便的人,随便起来却不是人,只要看得入眼的都直接收回家,那些主再出来的时候就是一身极品装备,就算不建公会,也是没人敢惹。
可是许纯良身边,不出现女人则已,一旦有女人,必然是李英瑞,两人相处从来不避讳别人,而两家又是世交,这样的情况下,许纯良要结婚——新娘居然不是李英瑞。
陈太忠心里奇怪,嘴上却是不说——纯良也没问过哥们儿的后宫,倒是许纯良自己按捺不住,就要找自己的兄弟抱怨,我现在是真的不想结婚,问题是家里人催得不行了。
说起这个事情,许主任也真的是很恼火,他不是想跟现在这个对象结婚,但是此女跟他家门当户对——所谓的天生良配。
严格来说,李英瑞跟许纯良也算门第相当,虽然她的父亲下海了,可是在南方也闯出了一方局面,不过按许纯良的话来说就是——大家真的太熟了,她第一次来月经,用的都是我家的卫生间,弄了一地血还是我妈帮着收拾的,这样的夫妻……有啥过头?
但是令许主任郁闷的是,他现在这个未婚妻,跟他也没什么感情,只不过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家门当户对而已。
据说这肖姓女子,样貌也还算中上,只是脾气略略大了一点,到得现在,也没有谁能容忍下去,这一点上来说,纯良的脾气和善,倒也确实是她的良配。
陈太忠觉得该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要去北京,按说以两人的关系,他该去,但是许纯良回到素波,还是要办婚礼的——许家父子都在天南讨生活,不可能忽视了这里。
但是许纯良那个老婆,我真的不熟啊,他正琢磨呢,手机又响了,来电话的是殷放的秘书王群,“陈主任,领导跟高院的人在一起,抽不出时间……请您稍等一下。”
“算了,也没啥事,我正好也有安排呢,”陈太忠笑一笑挂了电话。
十分钟之后,郭建阳来到了办公室,“头儿,妇联的跟刘主任打招呼了,说是社区关怀,交给红十字会的人,不合适。”
这个社区关怀的思路,起源还是在小思怡身上,小思怡的案件,真的是闻者惊心听者落泪,大家就觉得我们该采取个什么行动,制定个什么措施,以确保类似的悲剧不再上演。
这个事情,海角抓得最紧,但是天南这边也在抓,细说起来,海角那边失职的人,真的太多太多了——关于李思怡的事件分析已经很多,笔者就放弃这个大好的灌水机会了。
文明办之所以能关注到此事,是因为海角的事情发生之后,宣教部马上就做出了积极的假设,这件事情若是发生在天南——好吧,在杜书记的英明领导下,天南就不会出现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但是……我们想要设计个类似的应急手段,也不算错吧?
于是,文明办领了这个任务,潘部长和秦主任做事的方式类似,要强调个制度优先,秦主任把刘主任叫过来。
没人说这个事情一定要归刘主任管,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未成年人的事情,是归她管的——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处。
而民政部门事情的事情,也是归她管的,这是省文明办默认的——涂阳那边那么多人食物中毒,都是刘主任来善后的,不过秦主任也说了,遇到事情,你可以跟小陈协调。
这个题目不算小——如何能保证李思怡事件不发生在天南?
警察玩忽职守、渎职什么的,那是警察的事情——虽然那是最直接的因素。
政府要考虑的,是社区能在类似事件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也就是“重点关注人口”的子女看护、教养问题。
这时候强调关注,已经是有点晚了,小思怡再也救不回来了,但是能从这个案例中吸取到什么经验教训,那就是进步。
刘爱兰是女人,遇到这种事情,就双眼通红义无反顾地去处理了,直到落实类似看护责任的时候,她才想起秦主任的吩咐,于是去找陈主任,“重点人口的关注,应该落实到社区,要不然不能保证基层的执行力。”
“基层的执行力啊,”陈太忠没别的想法,他只想吐血了,基层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可是你怎么能保证……能落实到实处呢?
可能你的想法和动机是好的,不过这样操作下去,老百姓能不能落到实惠倒还在其次,倒是基层的编制……可能又要扩大了。
刘爱兰也深明这一点,而做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她又不能对李思怡的事件无动于衷,于是她就建议,“要不然,让红十字会来督促?”
那个单位,好像比咱们文明办,饿得还要狠吧……陈太忠第一个感觉是这样,毕竟咱们是吃财政的,那个家伙……丫什么都吃啊。
但是刘爱兰提出建议来了,又不是陈某人分管的片区,他也不好做出太激烈的表态,只能心里想一下——你们要搞的太不合适,就别怪我伸手收拾你们了。
第3224章曲阳黄危机(下)
刘爱兰这里才冒出一个苗头,妇联先不答应了,因为这里会发生一些费用,她们就找到刘主任,说还是让我们妇联来搞吧,红十字会——那是救助难民的,跟重点人口无关。
要说这妇联里,闲人也多,刘主任见省妇联挺热心的,又想起来陈太忠做事,通常是先搞试点,就琢磨着红十字会负责一个县区,妇联负责一个县区,搞两个试点比较一下。
决定做出来之后,她又有点拿不准,正好见到郭建阳,就让他带个话,想知道陈主任如何看这个问题。
“首先……人是不能增加了,”陈太忠听完之后,先设定了大前提,“其次嘛,我觉得这个人文关怀,也要有竞争才好,可以每年或者每两年一评,这个县区你红十字会做得不好,下一轮就交给妇联来负责。”
“咦,这个点子真的不错,”郭建阳听得点点头,“有竞争才会有压力……头儿就是头儿,这高瞻远瞩的能力,确实厉害。”
这是马屁,但也是实情,红十字会和妇联之所以都要争这一块,无非是看上里面存在的费用了——这个费用并不会多,但是有和没有,那是不一样的,这两家都很穷。
从某种角度上讲,这点费用得来真是不容易,那要扎扎实实地在社区里面跑,赚的是辛苦钱,若是没有竞争的话,这辛苦就未必能下到位。
“怎么考评,那还得有个制度,不过这就是刘主任考虑的了,”陈太忠笑一笑,又补充一句,“不过考评之后,相关责任人要承担必要的责任。”
“那成,我就去跟刘主任汇报去了,”郭建阳站起身,见领导没别的指示,就转身离开。
陈太忠微微地摇一摇头,也就是这种事情了,要是其他事情,想搞这个竞争也不容易,不过——这也算给那些冗员们找点事情做吧?
下班之后,陈太忠去赴田立平的酒宴,还带上了等在外面的通玉县委书记徐自强——田书记妥妥地转正了,徐书记自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