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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所以,李市长禁不住点拨一句,“你们的工业体系有缺陷,电力你解决不了……这是瓶颈,别说你解决不了,我都解决不了,电地协调那么好说的话,要电业局干啥?”
“我们可以考虑自己发电,”陈太忠很郑重地回答——官场里相斗,讲个虚实相间,他说真话,别人未必会认为是真话。
“哦……”李市长点点头,似乎被这言辞打动了,然后他问一句,“拿什么发电呢?水电还是火电?”
“我可以从天南运煤过来,直接距离并不远,”陈太忠回答的也是实话,起码从某个角度上来说,确实是如此——油页岩不能单独发电,必须要掺杂煤粉的。
但是这么搞,你没有优势啊,电业局能同意吗?李强差一点就问出这句了,而且电厂……你以为阳州不想搞电厂?搞不起来嘛,大电厂投资不起,小电厂国家不让上。
算了,我就不提醒你了,等你碰了钉子,就知道我的建议多么宝贵了,李市长心里暗哼,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年轻人,没准真的能搞出来电厂。
反正连年轻的区长都知道要少说话了,堂堂的阳州大市长,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必要性?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于是他不再说话,埋头看记录,然后他又被一件新鲜事吸引了,“这个退耕还林示范区,你做过了解吗?”
“我没有了解过,是徐区长提出来的,”陈太忠对退耕还林不是很熟悉,他只知道,北崇的很多农作物,都是种在山上的,土壤并不肥沃,“不过他也解释了,说这个主要是国家指定,我们也是尽人事听天命,总要博一下的。”
“这个事情,市政府会大力支持,”李强听得心动了,他当阳州市长这么久,虽然也是下了点功夫,也努力地去招商引资,去跟省里要钱了,但是阳州就是这么个摊子,就算请别人投资,人家一句话就能堵得人哑口无言,你那儿有什么?
阳州有好政策,有勤劳淳朴的人民,其他的……没有了,所以引来的企业,不是血汗工厂,就是有缺陷的,比如说侵权的,又比如说污染重的,但是,这能怪他李某人吗?
这个退耕还林的政策,李市长也有所耳闻,可他根本就没去惦记,打个电话就知道不行——国家林业局指定的,目前就没放开申请,上面没人,那问都不用问。
可是偏偏地,新来的北崇区长敢惦记此事,那李市长想都不用想就要支持,“不过你既然要走一趟了,把咱们整个阳州都放进去考虑吧。”
“啧,”陈太忠听得登时无语,我去化缘,是凭着这张脸,你让我把整个阳州都带上,哥们儿只是北崇区长,不是阳州市长,明白不?
李市长等了一阵之后,发现他不说话,于是抬起头来看他,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五秒钟之后,市长大人轻叹口气,低声嘀咕一句,“多说几个字的事情。”
“也是……撞大运的事情,”陈区长干笑一声,不再言语。
除去这些,会议记录上就没什么更耀眼的东西了,像从移动化缘两百万,是不可能出现在记录上的——那是彻彻底底的题外话。
李市长本来想走个过场的,不成想北崇的规划还是满有吸引力的,一不小心就多说了两句,说完之后,想到这家伙不但敢琢磨退耕还林,还能从移动弄到赞助,猛地就想到,没准……他真的能协调好电力?
哎呀,想多了,下一刻,他终于想起自己找陈太忠想说点什么,不过对方不说,他也不好主动提,于是沉声发问,“昨天的枪击案……有什么进展没有?”
“周局长早上说,已经锁定了嫌疑人,”陈太忠一说起此事来,就禁不住想笑,总算是在市长当面,他强行忍了下去,“是一个叫李进山的通缉犯。”
他的笑意隐藏得极深,不过李强很敏锐地注意到了,小家伙有点怪模怪样,事实上,周庆刚才已经打电话向他汇报过了。
李市长也觉得脸有点热,他猜到了,周庆是为了保住那个位子,才在第一时间推出个嫌疑人来,至于说是不是真凶,那还很难说。
不过陈区长不知道的是,李市长已经明确表态了,小周你要是四十八小时之内抓不住李进山,那就别怪我不管你了——我能帮你兜住那个副区长儿子的事儿,你该知足了。
看到陈太忠这副样子,李强只当是此人心有不忿,于是主动点明,“这个人我听说过,穷凶极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这个我也不清楚,”陈太忠面色凝重地摇摇头,状似不满,又似极力地忍耐着什么,“对了市长,在开区长办公会的时候,常务副区长赵海峰因身体原因,缺席了……”
陈区长将这两件事串起来说,用意昭然若揭,李市长听得也是暗松一口气,他沉吟一下,点点头,“那你就先抓起来财税吧,也是老同志了,没有很好地辅佐你这个新班长……”
不愧是一市之长,看人家这话说的,绝对不会说赵区长买凶杀人,但是有人堵了区政府大门,赵海峰不出面协调,反倒在发生枪击案之后,下午还是不参加会议……你让大家怎么想?
对李强来说,牺牲一个周庆这样的小科长无所谓,不过王沪宁既然有意兴风作浪,他不介意跟陈太忠暂时联手,撵走赵海峰。
姓赵的跟隋彪走得近——事实上这两人跟王书记都有点关系,反过来说就是:跟李强没啥大关系,姓王的你不是要抓替罪羊吗?区区一个周庆,不太够啊……
第3302章钱难要(上)
陈太忠是十点四十分进入李市长办公室的,于十一点二十分出来,两个人谈了整整四十分钟,出来的时候,门外已经等了两个人。
这两位见市长办公室里出来个陌生的年轻人,禁不住看他两眼,直到另一位又进去,剩下的这位才轻声发问,“巨处,出去的是谁啊?”
“一个很难说话的人,”巨中华并不掩饰自己对陈太忠的不满,当然,更过分的话他也不会说,待看到对方眼里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才又点一句,“马上十一点半了。”
这位就明白了,别看年轻人在市长办公室里呆的时间长,但是这就饭点儿了,市长没留人,证明此人不但巨大秘不待见,李市长也不待见。
这话是一点都不假,陈太忠和李强谈得真的还算投机,但是他站起身走人的时候,李市长连屁股都没欠一下,更别说挽留了,两人注定不是一个阵营的。
事实上,陈区长知道,若是自己一开始软一点,李市长未免没有收编自己的可能,但是现在他连市长的秘书都得罪狠了,李市长肯定不会再有这个念头的——某人打狗的时候,没看主人的面子。
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陈太忠来北崇,就是做事来的,不想过多地介入当地的因果中,而且他就算想借李强的势,李强也不会多么支持他。
其一,陈某人是外来的,不是李市长起家班底,其二,他是有自己的背景的,李市长自然也不可能放手使用他。
所以,倒不如像眼下一般,中规中矩的上下级关系,可以暂时合作,大多时候是就事论事,这也真不错,当然,不该打的主意,某些人也不要乱打,否则的话,他不介意告诉对方,“追悔莫及”四个字怎么写。
事实上,今天中午,陈太忠还是有安排的,没错,就是那个他在阳州唯一的熟人——他要请阳州移动的老总郭伟吃饭。
郭总听说他来了,马上就表示说,你来了我的地方,肯定是我请客嘛,也别去别的地方了,就来我移动食堂吧。
移动公司离市政府也不远,两千米都不到,阳州这个地方真的不大,有意思的是,在公路斜对面,移动公司也在建新的办公楼,上面“阳州移动”四个大字煞是醒目。
陈太忠来到移动的院门口的时候,郭伟已经等在那里了,旁边还站了四五个人,不过郭总的派头看起来不小,他跟陈区长把臂言欢的时候,离得最近的人,都站在两米之外。
“怎么不进新楼?”陈区长指一指马路对面,那栋楼看起来已经完工了。
“那楼想搬进去,起码还得一年半,”郭伟笑着回答,“内部装修才开始不久,而且这是通讯枢纽楼,装修完以后,线缆割接和施工协调,最少还得半年……这还是得资金跟得上。”
口口声声说没钱,我一张嘴你就给了两百万,陈区长听得又有想笑,不过这个时候笑的话,就太不厚道了,于是他低声开句玩笑,“郭总,你要是三五个月之内动了,这楼……不会烂尾吧?”
“应该不会,我们的财务和工程程序还是很严的……不过,烂就烂了,”郭伟笑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么多人看着我,省移动那么多老总,要不回来钱,那是我无能,可是钱要回来,总得找个地方花吧?”
说着话,大家就走进了食堂,市移动目前的办公场所,就是一个两栋二层楼的小院子,看着简陋得很,食堂更是几间平房。
不过进去之后才能发现,里面的装修虽然一般,但在简洁、干净之余,透着股大气,别的不说,只冲着门口的榨汁机、电磁灶和微波炉,那就不是随便一个食堂能有的——而这里是免费使用。
郭伟安排了一个小包间接待陈太忠,包间里就他俩人,不多时饭菜上来,厨子的手艺不错,起码刀工不错,能把心里美萝卜雕成几朵玫瑰。
“郭总,我过来其实是催帐来了,”陈区长几杯酒下肚,毫不掩饰地发话了,“年关了,人民教师嗷嗷待哺呢。”
“还早呢,你急个啥?”郭总可是不想这么早拿钱出去,他不是信不过陈太忠,也不是差这点钱,实在是平日里各种香烧得太多了,吃的亏也太多了。
他吃亏不是被人骗——被人骗的时候也有,但是真的不多,主要是很多时候,他把诚意拿出来了,但是对方却支支吾吾起来,这个那啥,事情不好办啊……要不,你再帮衬点?
这年头就是这样,人心没尽,起码郭总遇到的这几个人,都是这个样子,好不容易遇到个真有来历的,他也帮着办了事,结果求到门上的时候,那边却表示很疑惑——郭总,你觉得咱俩有这个交情?
我帮那个谁谁,把事情办了啊,郭伟真有点牙疼了,就您身边那个……
那你找他办事嘛,那位拂袖而起,你好歹是市移动的老总了,做事靠谱一点行不行?
这就是郭伟的悲哀,他是很有诚意地找人帮忙,但是敢收他钱的,都是想着能再多弄一点的,真正能帮得上他的,那种主儿身边的人也很贪婪。
偏偏是这种主,不计较身边人的贪婪,反倒是怪他没眼色——郭伟能理解这种心情,人家眼里就没他这个角色,所以就不在乎下面人的贪婪:不为下面人着想,队伍好不好带倒是在其次,关键是面子没了。
而令人感到无奈的是,这样的人,才是有大能力的人,才是能扶郭总上位的主儿。
郭伟吃这样的亏多了,钱不钱的倒是小事,关键是气人不是?
而且他还有别的担忧,像上面举的那个例子,他忍一忍还能继续下去,但是那主儿做事,太不成个体统了,郭总觉得自己就算上进了,也很容易出问题。
那货吃相太难看,又是翻脸不认人,郭伟很怀疑上进之后,业务会被那厮垄断,他没得挣倒是小事,关键是……你倒霉之后可能会连累到我,那我之前的功夫,不是白下了?
这一桩桩的亏吃下来,他不能记吃不记打,所以他很市侩地表示,“先给你一百万,反正你只花出去八十万,剩下一百万,等……现在盖楼都没钱。”
他市侩,陈太忠就更市侩了,年轻的区长点点头,“行,今天我就带这一百万走,剩下的一百万,我带你见了井泓之后,五天之内支付……你不跟我讲人情,那大家就是做买卖了,我也希望两不相欠,省得半夜有人敲门要账。”
我只是吃亏太多了嘛,郭伟听他这么说,反倒是有点后悔了,不过现在解释这些,也有点不合时宜,于是他痛快地表示,“行,下午我派办公室主任过去,带一万张充值卡。”
神马?陈太忠正夹了一筷子铁板牛柳往嘴里送,闻言登时就是一怔,“你给我充值卡?”
“陈区长,你的牛柳掉了,”郭总提醒他一声,然后又解释一句,“充值卡也是钱。”
我牛柳掉没掉,关你什么事儿呢?陈太忠脸上笑意大盛,他在那啥小白之前,有过一个著名的“牛柳掉了”的说法,眼下见到类似的场景,真是格外地敏感。
于是他嘴角抽动一下,“原来是这样啊,既然你难……我就不要了。”
“陈区长,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郭伟哪里敢让他不要了?
陈太忠却是不管这些,站起身就要走人,下一刻觉得袖子有人拽着,他禁不住扭头淡淡地扫一眼,“老郭,你这有点不成体统……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