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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忠就这么淡淡地看着他们,等金龙大巴开过去之后,才转身走掉,走得也是不紧不慢,不过这番做作意思不大,那些人终究是没敢追上来动手。
就在他走过那位浑身是血的伤者时,那位沉声发话了,“那辆黑牌奔驰,我帮你搞定,敢打人……有没有胆子救人?”
嗯?陈太忠侧头看他一眼,才发现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身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斜靠在护栏上,腿明显地断了,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儿,浑身是血躺在那里,气息微弱。
“我还有事……”陈区长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他确实还有事,车上拉着北崇区政府不少人,还有荆紫菱一行投资商,对北崇来说,这是非常重大的事情,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要救这出了车祸的人。
男人的嘴角抽动一下,心里暗叹一声,那辆金龙大巴就停在前方不远处,但是见到这年轻人连奔驰车的人都敢打,他相信自己若是硬要上那辆大巴的话,后果也不会很好。
什么忙不忙的……还有比人命更重要的事吗?他正想着怎么再求个情,只听得那年轻人叹口气,“唉,算了,碰上了……老李,你喊谭区长他们下来,搭把手。”
有了区长的指示,车上的人很快将两人抬上车,中年男人连车都不要了,拎着个小包跟着上了金龙大巴,“前方出口是章城市……这位领导,麻烦你了。”
他听年轻人居然能命令一个区长——或者说副区长去抬人,而上车来一看,也能看到车上有些人气度不凡,就猜测这打人的年轻人,没准是个干部。
“嗯,”年轻人点点头,也没兴趣搭理他,而是冲一个极为美貌的女孩儿解释,“真不好意思,咱们得耽误一阵了。”
美貌女孩儿点点头,将头扭向了窗外,“你愿意救人,我支持你……不过,我看不了这个场面。”
“呵呵,你总是那么心软,”年轻人微微一笑,看着那灿烂而又阳光的笑容,谁又想得到此人刚才不但动手打人,更是狂暴得连车门都拽下来了……
第3765章混战(上)
中年人坐下之后,先看一看女孩儿和男孩儿的伤势,然后向年轻人表示了谢意,紧接着他就要了解一下,“请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一定给你送到就是了,”陈太忠略带一点不满意地看他一眼,也懒得多说,哥们儿救人又不图回报,至于说不满意,也很好理解——这么多人陪你送人,你面子老大了。
“这个恩情,我们一定会回报的,耽误了诸位办事,真的是在不好意思,”中年男人正色回答,他也看出来了,这是阳州牌照的车,半路改道章城市,难怪人家不满意。
陈区长笑一笑不做声,倒是谭胜利会来事,知道这人的身份可能不会太差——那辆翻倒的车是奥迪100,于是他笑着发话,“你这车,怎么好端端地能自个儿翻了呢?”
“唉,别提了,正超车呢,旁边大卡车爆胎了,”中年人叹口气摇摇头,“前面还有车,加速钻了一下,蹭了一下护栏,车一摆,结果下雨天路滑……”
“你这还真是悲催,”陈太忠听得哭笑不得,公路事故最倒霉的就是这种,别的车辆出了意外,路况又有小意外,结果自己把车给开翻了,想找人说理都没地方。
“车放在那儿没人管,没事吧?”谭区长又问一句,真是够八卦的。
“没事,一会儿就有人过去了,”中年人摇摇头,又冲谭胜利伸出手,“认识一下,周志勇,在利阳市开个小公司,您几位在利阳有事情,全包在我身上。”
“我姓谭,在北崇当个小干部,”谭胜利笑眯眯地回答,顺便瞥一眼陈区长,发现领导没什么反应,心里暗暗地松口气。
“原来您就是谭区长,”周志勇伸手同对方握一握,又看一眼陈太忠,“这位领导是?”
“我们头儿,”谭区长再次看一眼领导,发现领导依旧没什么反应,才笑着回答,“我们区里专门跑到朝田机场接贵客,这回来路上,硬生生地让你们耽误一阵儿,我们头儿不在意你的回报,但是你心里得有数。”
“那是那是,”周志勇笑着点点头,他有心跟那年轻人攀谈两句,但对方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他也就不上前自讨没趣了,反正车牌号他记住了,又知道了其中有一个姓谭的人,是北崇的区长,这要打听起来,就简单得多了。
当然,他最关心的,还是那两个伤者的伤势,其中又更关心那女娃儿一点,陈区长虽然在跟小紫菱聊天,也将这一幕看到了眼里,心里禁不住暗暗一哼,有哥们儿在,他俩想死都难——他们要死了,我这份善心岂不是白发了?
就在这时,周志勇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简单地说一下情况,大致是说已经拦上车了,正在往章城市赶,小静的情况还算稳定。
他说的这些,车里人都知道,也没怎么上心,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一个词上——“彭市长”是谁啊?
这个话,依旧是要谭胜利来问的,待周志勇挂了电话之后,他随口问一句,“这是彭秋实的女儿?”
彭秋实是利阳市的副市长,还是常务的,谭区长能随口说出这个名字,倒也不足为奇。
“嗯,我捎她回来探亲,”周总点点头,又轻叹一声,一阵阵的苦涩涌上心头……要不是小静一个劲儿地要求再快点,又何至于发生这一起事故?
彭市长的女儿则是坐在一个座位上,一声不吭,不过从呲牙咧嘴的样子可以看出,她是在强忍疼痛,对一个女孩儿而言,已经算是很坚强了。
车行半个小时,出口就到了,这时周志勇发现一个异常情况,于是出声发话,“谭区长,这辆加长林肯跟着咱们很久了……没准跟那奔驰车是一回事,需要我帮忙吗?”
“那也是我们区的贵客,”谭区长不动声色地回答。
“哦,是这样,”周总点点头不再说话,心里却是在暗暗地纳闷,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能让朝田的加长林肯也跟着来?
整个朝田,加长林肯也没几辆,周志勇既然知道不是“偶遇”,少不得就要琢磨一下对方的车牌号,他挺直脖子看了好一阵,才在一个机会里看到了车牌,微微回味一下,禁不住低声惊呼,“这是……斯嘉丽的老板?”
“嗯,”谭区长点点头,斯嘉丽超市正是施金鹏搞起来的,施主任下海之后,生意并没有发展太快,虽然他是恒北成长起来的,但这里并不是施家的老家。
尤其关键的是,他的下海导致了几个人下马,所以报纸上虽然鼓吹副厅下海的意义,但是对恒北官场来说,这个人仅仅是得罪不得,也没必要上杆子巴结。
那些有点小权力,想要寻租的主儿,也不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施某人一旦翻脸,他们半点好处都捞不着,还没办法计较,这图了啥?
饶是发展得不好,施家现在的身家也有两三个亿,斯嘉丽超市占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这个名字据说还是施家大小姐起的,寓意为“施家立”,后来就成为了施家诸多企业的总代称——至于说施大小姐是否喜欢《飘》,这并不重要。
“哦,”周志勇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施家在恒北是相对另类的存在,不仅仅是官场上的另类,在商场中同样另类——施家做事从来循规蹈矩,不刻意钻营,也不会恶意打压竞争对手,规矩到有点迂腐。
但是谁想惹施家,那就是纯粹自找没趣——这也是有惨痛例子的,然而,谁要想跟施家合作一起发财,那就要小心来自各个方面的黑手了。
简而言之,在商场上,施家是没人敢惹,也没人敢亲近的存在,通常来说,大家都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多时,两车就到了收费口,交了钱之后走人,不过半分钟之后,收费处里传来一声怒吼,“我艹,谁把阳州的02616大金龙放过去的……这是段二少点名要拦下的!”
大金龙开了有三分钟,迎面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这是章城市派出的第二辆救护车了,第一辆救护车已经上了高速,不过是跟大金龙错过了,目前正兜屁股追来。
救护车上下来俩医生,到大金龙上检查一下,说两人的情况还算稳定,也不用再搬动了,万一弄出什么变数来就不好了,直接开到市医院去吧。
市医院离高速口,就是二十来分钟的车程,救护车拉着警报,带着两辆车一路闯红灯,来到了医院,众护士七手八脚地往下抬人。
周志勇则是直接拍出两万的现金,交给了现场一个小伙子——他在高速路上孤立无援,那是因为有再多的关系,赶到现场也要一段时间,只要进了城市,不管是利阳还是章城,找人真的太方便了。
然后北崇人又找点水和抹布,将车里的血渍清理一下,没办法,小荆总似乎有点晕血,这车到北崇,还得开三个小时呢。
收拾干净之后,大金龙正要离开,又被两个人拦住了,这是彭市长的夫人张女士从利阳赶来了,他们要落实一下,这个车是干什么的。
那俩人嘴上说着要调查清楚,好感谢你们的帮助,但眼睛却是不住地在大金龙右侧的擦痕上扫视,其中一个上前摸一下擦痕,又看一看手上,就拿胳膊肘撞一下同行的人,努一努嘴——我艹,这还在往下掉漆皮呢,绝对是新伤。
陈太忠虽然救人不图回报,但是他也绝对不想被人当作潜在的嫌疑人,于是上前分说几句,最后连自己的名字、职务和此行的目的,都说得明明白白。
周志勇正好打完一个电话过来,听说这年轻人居然是北崇区的区长,心里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不过饶是如此,他心里也禁不住暗暗地咋舌——这么年轻的大区长?
陈太忠却是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你们在想什么,我都知道,还真没想到,救人救出毛病来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可以去找王苏华和晋建国了解,现在你们让路,我还有事……不让路我就动手了啊。”
“陈区长……误会误会,”周志勇赶忙走上前,笑着将双方分开,“彭市长已经知道事情经过了,他还说回头要感谢您。”
“周总,张阿姨这是看女儿去了,你把人放走……她一会儿出来想表示个感谢,找不到人的话,会不会有点失礼啊?”这位一边说话,嘴巴就一边冲那擦痕努一努。
“这是另一起车祸,我亲眼目睹的,”周总不耐烦地摆一摆手,“让路,你没听到吗?晋部长和王市长也认识陈区长。”
他的话音未落,两辆大卡车从院子外面冲了进来,喇叭按得震天响,根本不管这里是医院,真的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第3766章混战(下)
卡车一停下,上面就跳下来三四十号小伙子来,少数人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
紧接着,一辆丰田巡洋舰开了进来,车上跳下几个年轻人,其中就有那奔驰车主,他冷笑着一指大金龙,“就是这辆车,不要放跑一个。”
“小家伙,你上杆子找揍的精神,真是值得我敬佩,”陈太忠嘴角微微抽动一下。
他本来就有点气儿不顺,眼见这货居然从高速路追到了市医院,心里一时大怒,登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就是要跑,看你们谁比我跑得快。”
一边说,他就一边向巡洋舰走去,那几十个小伙子见状,登时就簇拥了过来,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人咳嗽一声,出声劝告,“我说小伙子,我们就是过来帮忙挡一挡……你别火气那么大,自找没趣。”
“嘿,我这人还就喜欢没趣,但是世界都找不到卖的,”陈太忠甩着膀子打着横走了过去,笑眯眯地发问,“听你这意思,你批发没趣?”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旁边几个小伙子闻言,立刻就扑了上来,但是几声闷响过后,五六个人就被踢得倒飞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登时就变得老实了许多,事实上一个团体里,敢冲敢打的永远就是那么几个,尤其是敢面对凶残迎难而上的,现在真的少见——信仰没了,打架都没动力了。
陈太忠走上前,手一伸就卡住了那人的脖子,似笑非笑地发话,“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居然找上我来,看来我的相貌,长得实在太善良了……有种的,你再说一遍?”
一边问着话,他一边向后抬腿,踢飞一个试图偷袭的家伙。
“我们这个……真的只是过来帮忙,”这位吓得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就在此时,警笛声大作,一辆警车打头,后面跟着两辆军绿色的卡车,噼里啪啦下饺子一样,跳下来四十多号人,一色的迷彩服短寸头,一看就是当兵的。
警车上也下来两个人,走向奔驰车主,其中一个笑着发问,“二哥,谁找你麻烦?”
“就是这帮小逼,你们上,”奔驰车主的下巴微微一扬,傲然地回答,“弄到咱武警营房,慢慢地调教。”
“谁敢动手,我把你们统统弄到军分区,”陈太忠冷哼一声,他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