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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之后,陈太忠就将此事放在一边,忙别的事情去了,第二天上午十点来钟,他手边暂时没有什么事情,想着左右是闲着,就吩咐廖大宝,“把祝杰华叫过来。”
他不是有意抻量祝局长,实在是他原本就没打算近期内处理此事,大会在即,一切都要往后放一放。
要不说他看问题的高度,确实远高于祝某人,三个县区的联合算多大的事?年轻的正处坐的是正处的位子,操的却是政、治局的心——真的很累吖。
祝杰华却是没这么想,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市交通局开会,听说陈区长叫自己过去,禁不住苦笑一声,心说陈区长这若即若离,玩得还真是高明。
这个手段跟学习时间类似,体现领导对下面人的绝对控制,下面人想说什么,领导让你说你才能说,不让你说,你就乖乖地闭嘴,等领导兴趣来了,要让你说,就又把你拎过去。
这种手段,通常是用来体现领导权威的,偶尔也有折磨人的可能,第三种可能也客观存在,那就是领导真的忙。
不过祝杰华认为,第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没办法,谁让他干过那种犯忌的事情呢?
“廖主任,我正在市里开会,”祝局长也不敢打听,区长找自己何事——事实上他基本能确定,除了那件事,陈区长不可能找自己谈话,反正他不能打听,只能婉转地表示,“能否等我开完会之后,再回区里?”
廖大宝大约是请示陈区长去了,过了半分钟左右,他才回答,“那行,开完会过来吧。”
这个会开完就十一点半了,市交通局一帮人还招呼吃饭,祝杰华不敢耽搁,坐上车就往北崇赶——决定他饭碗的是区里,不是市局。
不成想赶到半路上,前面出了车祸,又把路给堵了,等他累死累活地赶到区里,已经是中午一点了,陈区长回小院了。
祝杰华一横心,索性是在路边吃一盘炒河粉,拎了一瓶矿泉水,坐在在区长门口的树荫下等着,也不怕路过的人看到——他是奉了区长的召唤而来。
两点十来分,陈区长推开小院门走了出来,祝局长马上站起来,笑着打招呼,“区长,我十一点半开完会,回来路上车祸堵车了。”
“嗯,”陈太忠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新动力和中石化来了几个人?”
“新动力来的是总经理,叫王旭,中石化来的老领导姓胡,陪同的是恒北分公司副总经理刘央,”祝杰华回答得很简洁,已经知道陈区长不喜欢啰嗦了,他何必多事?“一共是七八个人的样子,还有市工商联的徐主席。”
“没有市领导?”陈太忠随口问一句。
“据说是有市领导想接待,胡老说不用了,”祝杰华打听得还真够清楚的。
市领导未必有胆子接待,陈太忠心里有数,刚被否了的项目,又有人下来视察,不管怎么说,那位还没下呢,市里的领导也不是傻子,多少要注意点避嫌。
而且此项目极可能涉及到灰色地带,市领导应该清楚,而胡老也不愿意被人注意到——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应该已经是离退的了。
离退之后还搞这种小动作,十有八九是在位的时候没怎么捞,现在后悔了,也就是说曾经正直过,多少会注意点面皮,“什么时候下来?”
“已经到了,”祝杰华心里暗叹,同时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来,“今天下午视察云中,明天上午视察敬德。”
“不来北崇,那是不给我面子啊,”陈太忠轻声嘀咕一句,脸上没什么表情。
见过狂的,没见过您这么狂的,祝杰华只能暗暗苦笑了,不过下一刻,他就敏锐地意识到——领导或许是有心思借此翻脸,这是……提前给自己吹风?
或者,陈区长真的有别的算计?这一刻,他又有点疑惑,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据说是新动力以发现新能源为名,要从中石化申请资金建实验性工厂。”
“嗯?”陈太忠讶异地哼一声,禁不住又生出点疑惑来,莫非是紫家以退为进,先建桥头堡,好勾得大项目下来?这倒是要重视一下。
说着话,两人就来到了区长办公室,走进门之后,陈区长发话,“摸一下他们视察敬德的路线,找两个比较隐秘的观察点……安排好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这个我努力吧,”祝杰华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来,“详细路线不是很好打听。”
“那你就看着安排,”陈太忠随意一摆手,“嗯,你忙去吧。”
祝杰华却是没想到,自己一路跟着区长走进来,连个坐的机会都没有,就得转身出去了。
你还没问我胡老的来历呢,他点点头转身离开,心里悻悻地腹诽着,您这做事也实在太飘逸了,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根本不着调啊。
我表示无法保证,您就要我看着安排——怎么给人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殊不知,陈太忠心里就没有什么胡老的,只是一个恒北分公司的副经理陪着,丫再老能有多老?级数就不够,此刻黄老下恒北的话,马飞鸣和魏天,起码要有一个人跟着。
祝杰华做事,是个肯下功夫的,认定的事绝对舍得花力气,大约是晚上八点钟,他再次拨通陈区长的电话,“应该是在云中住下了,明早九点半左右,能到敬德……”
至于说观察点,他也选了两个,一个是最可能视察的油页岩开采点,一个就是县党委和县政府对面的一幢四层住宅楼,祝杰华动用关系,协调了一套房子,站在那里,可以很轻松地观察到对面的情况。
第3932章像和不像
这货就是个天生爱搞小动作的主儿,陈太忠放下电话之后,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敬德比较穷,县党委和县政府虽然已经分开了,但是坐落在同一条街上——基本上是毗邻而居,而那条街也不算宽,尽管那是敬德最宽的街道,路宽也就才三十来米。
这种情况下,站在马路对面的建筑物里,看县党委和县政府的动向,那是一目了然,要说这个位置,选得确实不错。
不过祝杰华能这么选,还临时协调一套房子,有点搞特务政治的天赋了,这个小动作一旦被敬德发现了,那真是不好看。
你估计还想建议我带个望远镜,但是没胆子这么说吧?陈区长无奈地撇撇嘴,猛然之间,他也有种感觉——这家伙跟我有点像啊。
像的只有一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顾忌——至于说身材相貌的,小祝就差远了,更别说陈区长的进步之心,远没有祝局长强烈。
这家伙是双刃剑,用的时候得小心,陈太忠做出了判断,然而下一刻,他就联想到了另一桩因果——章尧东似乎也认为哥们儿是双刃剑来的,所以我才会被送出凤凰。
这岂不是越来越像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章尧东可不是我学习的榜样。
但是,我真的没有祝杰华这么大的官瘾,陈区长为自己找一条理由,所以那厮是双刃剑,哥们儿是讲究人,以德服人。
第二天凌晨六点二十,祝杰华敲响了陈区长的院门,开门的是王媛媛,她头发有点蓬松,眼带血丝,明显地还没有梳洗,“祝局长来了?请进。”
“你忙,我等一下就行了,”祝局长摆得正自己的位置,微笑着回答,看到衣衫单薄的女孩儿走回房间,他有点恍惚——从临时工到计委主任,也要有些故事吧?
“早饭我不吃了,”陈区长穿着背心,走出了房间,嘴角还残留着牙膏沫子,他一边走一边穿衬衣,嘴里还吩咐着,“小廖马上过来,你们一起吃吧。”
“早饭怎么能不吃呢?您还在养伤,”王媛媛有意无意地扫一眼祝杰华,“祝局长肯定也没吃,那就一起吃嘛。”
“我吃过了,”祝杰华笑着回答,下一刻,他就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一个耳光——我让你多嘴!
陈太忠却是不理王主任的话茬,在“养伤”期间,他被各种关怀欺负惨了,现在是坚决地充耳不闻,“好了,上车。”
“上……车?”祝局长很惊讶地发现,陈区长推起院里的那辆摩托车往外走。
咱们去敬德,是偷窥去了,能开车吗?陈区长淡淡地看他一眼,“这个方便,怎么……摩托车不是车?”
“您不早说,我家有辆250呢,”祝杰华笑着回答。
“125就不错,”陈太忠顺手摘下一个头盔递给他,“听起来你也会开车,那行,你当司机好了。”
要说在这乡间的公路上,摩托车真的不比汽车慢,两人一人一个头盔,一路风驰电掣来到敬德,八点半的时候,就走进了临时租的房间里,还是三楼,视野不错。
祝杰华终究是跟户主搭得上关系,打了两个电话之后,翻出一封挂面,又荷包几个鸡蛋,再炝一点荤油,十来分钟就整出一锅鸡蛋挂面汤。
陈区长端起碗来几口吃完,然后站到窗前,点起一根烟来,轻描淡写地发话,“选这个地方,有点藏头藏脑的。”
是你要讲隐蔽的好不好?祝杰华也是有点无语了,只能笑着回答,“这里视野好。”
“嗯,”陈太忠点点头,不再说话。
他不说话,祝杰华可是忍不住了,天上掉下来这么个机会,能跟陈区长独处一阵,还不得玩了命的卖弄?于是试探着发话,“我觉得区里可以尝试着跟新动力接触一下。”
陈太忠嘿然不语,良久之后才轻喟一声,“以你的胆子,不应该才这么点眼光。”
这胆子自然是指跳票的胆子,祝杰华听他这么说,心里的不服之气登时上涌,说话也就尖锐了起来,“接触只是其一,有新动力的压力在,我觉得北崇可以借机整合资源,占据主导地位……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主导地位?”陈太忠轻声嘀咕一句,然后微微一笑,“你也是个有想法的,但是这年头……仅仅有想法是不够的。”
听到这话,他已经明白,上一次祝杰华建议的内涵了,但是这样的建议,真的属于比较低的层次,这年头最终拼的是做人,而不是做事——没人支持,累死你也做不了多大的事。
想到自己初来北崇的时候,强调的是要做事,他也觉得有点滑稽,其实做人和做事,哪里能分得那么清楚?
想到张新华、段卫华和蒙艺对自己的点拨,眼下的祝杰华虽然跟他没什么交情——甚至是他不愿意接触的,但是他也不介意提点对方一下,就当是一份机缘,抓得住抓不住,那就不是他的事了,“其实你可能想不到,我今天来不来都无所谓的。”
“为什么?”果不其然,祝杰华愕然地张大了嘴巴,“难道不应该知己知彼吗?”
“我想知道的人,这里就看不到,不过是来拾遗补缺一下,”陈太忠微微一笑。
“不过有些事情,就算明知可能没有结果,总要去了解一下,这是一个做事态度的问题,我法国的朋友跟我说过,不试一试,千万不要轻易放弃……万一有收获呢?”
也不知道你想看到谁,祝杰华心里暗暗嘀咕一句,不过他的脸上不会显示出来,只是貌似很遗憾地表示,“您说得有道理,但是……投资一旦落地呢?”
昨天他已经问明白了,新动力不是赤手空拳,人家是带着资金来的,这个资金不是计划委的资金,而是中石化的资金,先做试点,试点成功了,可以加大投资,做大油页岩项目——中石化下决心做这个项目的话,计划委也不好硬拦。
一旦投资落地,北崇想要后悔,就真的晚了——正是因为如此,他怀疑陈区长的能力。
“落地就落地了,那又怎么样?”陈太忠不以为意地笑一笑,“从建厂到投产,那也需要个过程,我就不信,你没见过建成的厂子投产不了的。”
“咝,”祝杰华听得倒吸一口凉气,陈老大你不会这么狠吧?厂子建设都搞完了,不让投产……有点过分了吧?
不过这个可能性,也确实是存在的,他犹豫一下发问,“这不是惹人吗?”
“我又不怕惹人,”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那个胡老啥啥的,来阳州却不到北崇,就是不给他面子,换成前面的话,那就是不给北崇人面子。
而且,以他现在的能力,确实没兴趣说服别人,不要投资在一个毫无前途的项目上——那是瞎耽误工夫,他已经表现出姿态了,明白人自然就知道,不该投资了,不明白的人投资,活该白瞎了投资。
比如说今天这个新动力,有兴趣在阳州投资,有技术在阳州投资——虽然很扯淡,也能活动来投资款,但是没跟他打好招呼,这就是得罪他了。
搁给一般官二代来说,你得罪我,我就不让你投资落地,此之谓《冲动的惩罚》。
但是搁给陈太忠,他把话说到了,给了足够的预警,对方还觉得不含糊,一定要落地,那他也欢迎,等厂子建成了,大会肯定也就结束了,到时候找个理由,直接封了你的厂子,抢了你的设备拿来用——省了多少事。
对于不听话的人,这是最痛快的打脸方式,到时候就不是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