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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没有,”陈太忠早等着他了,听到这话摇摇头,“不过……他想从我这儿融资,这个我可是不能答应他。”
“不答应他,也不妨碍做个朋友嘛,”侯总微微一笑,抬起酒杯冲陈太忠示意一下,“来,太忠,咱们走一个……”
“干,”陈太忠笑嘻嘻地举起酒杯,心里却是冷冷一哼,做个朋友?人家是朱秉松的朋友呢,我高攀不上!
其实,文海也不想将双方关系搞得很僵,又喝了一阵之后,有意无意地发问了,“侯总,你跟这个周总很熟啊?”
“啧,他是帮过我一点小忙,”侯总叹口气,“眼下落到这一步了,我倒是帮不上他什么忙。”
敢情,去年春节之前,公交公司的职工不满意当时的待遇,又见到过年的福利一年不如一年,在某些人的煽动下,就试图闹事。
侯总心里这个着急,那就别提了,心说怎么样也得再多发一点福利和奖金,将这件事压下去,可是当时年根儿了,账上也没什么钱,银行也不可能贷款了,一时间急得团团乱转。
周兴旺跟他认识时间不长,不过门口有这么个三号店,两人也打过几次交道,侯总想来想去,找到了周总,“兴旺,有钱没?借两百万给我,你想拿啥抵押,说话就行了。”
当时地周兴旺,那是何等人物?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回答,“咱们还说什么抵押呢?有个条子就行了,不过老侯……两百万够不够?”
这人痛快啊,侯总心里就念上周总的好了,尤其是当他听说,自己借这钱,还导致了合家欢部分股东地不满,心里就越发地感激了。
当然,站在侯总的角度上来看,周兴旺这人真的可交,但是要搁给别人看,那就是独断专行,拿着公家或者说集体的钱不当钱,财务制度在他眼里就是一张废纸……反正世间事,总是难说得清楚。
现在合家欢遭难了,周兴旺跑到公交公司来借钱了,不过侯总可不敢拿财务制度不当回事,再说了,公交公司能挤出来的钱也是有限的,根本填不满那个窟窿。
周兴旺是真急了,听说公交公司没钱,禁不住苦苦哀求,“老侯,当初兄弟对你,那是二话没有啊,你现在账上不是趴着七百多万呢?”
等他弄明白,那是公交公司用来购买“一卡通”系统的前期货款,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凤凰科委,于是侯总就知道了,凤凰科委手里捏着几个亿呢。
侯总心想地是,这凤凰科委的人虽然强势,可总也是马上要吃我一千多万的工程呢,我冒头说合说合,没准还能帮上小周一点忙。
于是,这顿“庆功宴”就摆在了合家欢。
文海听完之后,苦笑着摇一摇头,“我说侯总啊,你就没有想一想,为什么合家欢这么有名的牌子,他现在就四处贷不到款呢?”
侯总无语,他当然知道,朱秉松已经不是素波市长了,周兴旺吃人穿点小鞋,再正常不过的。
“做人不能太过啊,”陈太忠哼一声,不经意地捅出一桩事情来,这还是他跟祖宝玉聊天的时候知道的,“通德去年有人想让合家欢在那里开几个分店,周兴旺说顾不上那里,话还很不客气。”
现在的素波市长赵喜才,就是刚从通德调过来地,这话里的味道,就无须再解释了。
这料一爆,满桌寂静,侯总心里也是一凉,不敢再说什么了——万一被这个陈主任认为自己别有用心就没意思了,他可是听周兴旺抱怨过此事:当时是赵市长在酒席上亲自发出邀请的,不过当时的周兴旺志得意满,眼里何曾有那么偏远的地区的一个市长?
所以说人在场面上混,什么时候都要适当收敛,得意忘形真的不可取。
这个陈太忠,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呢?侯总端起酒来一饮而尽,却隐隐觉得口中苦涩无比。
喝完酒后,凤凰科委的三个人休息到下午四点多,才说要往回赶了,陈太忠却是又被人拉住了,这次是高云风,“太忠,我有个朋友,想找你谈点事儿……”
第1100章渐露端倪
高云风的朋友,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少妇,个头不是很高但是身材极好,前凸后翘的,容貌虽然不是特别艳丽,但是胜在成熟,举手投足间,那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情和妩媚扑鼻而来。
“这是南波,”高公子笑着介绍,“她老爹是以前天涯省劳动厅的副厅长……”
高云风嘴上从来没什么把门儿的东西,不多时就将事情经过说得明明白白的,敢情,这南波的哥哥在天涯省高管局工作,知道凤凰科委出了那么个无线紧急电话的系统,而天涯省的第二条高速路开工在即,又是定了用无线的方案,就让自己的妹妹来跑一跑。
南波又跟高云风搞的一个小嫂子是大学同学,所以很顺利地联系上了高云风,这不?他就带着她来了,“太忠,要是行的话,就把那条路的代理给了他算了。”
“云风你的面子,那我肯定要买的嘛,”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他刚刚吃下了一个一千多万的大单,这点人情都不通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不过,他倒是不介意调戏一下高云风,于是坏笑着点点头,“南女士,其实这种事儿你直接找凤凰科委就行了,没必要找高云风的……他又不顶事儿。”
可是说起调侃来,高云风怎么可能怕他?顿时就是眼睛一瞪,“我跟别人顶事儿也没用,在你跟前顶事儿就啥都有了,有种的你给我说个不字?”
“唉唉,我懒得理你,”陈太忠也没办法跟他叫真,少不得苦笑着摇头,“云风我就奇怪了,这种事儿,其实上门就能办地,为啥你还要找我?”
“上门办和找你办,能一样吗?”高云风眼皮一翻,送给他个白眼,“直接上门,那不是找脸子给自己看吗?就算能办成,不知道要多出来多少麻烦。”
这话是大实话,若是没有关系,政府机关总是存在着“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种种现象,老百姓们找不到太多的门路,实在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按程序走,但是对高云风这种人来说,实在找不到门路,宁可不办,也不想按手续规定的流程来办——这是一个惯性思维的问题,他们很感性地认为:没有关系,我就办不了这件事。
当然,这样的认识是不对的。
事实上,作为一个厅级干部地儿子——还是交通局这种超大实权的,高云风这么想很正常,但是对南波来说,一定要先找熟人探路才肯露面,也真就有点缩头缩脑了。
不过,这也许是南波地位性使然,陈太忠不好妄加评判,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感慨,让他坚定了完善科委办事流程的想法。
他这念头要是真传到科委,那三个主任可就委屈得要哭了,我们已经倾注了太多的注意力在流程上,比其他行局强得太多太多了。
凭良心讲,这绝对是一个思维误区,是政府公信力丧失的一个缩影,然而,滑稽的是,最先相信关系万能的,正是老百姓眼里那些有办法的人,这多多少少有点讽刺的意味。
有办法的人离了关系不会办事,没办法的人只能按着流程去办事,而这流程恰恰是职能机构存在的基石——我们该说是有办法的人可以高贵到无视流程呢,还是说这机构的存在,只是为没办法的人提供地办事途径?
然而,在太多的时候,偏偏通过正当的流程还办不好事,办不成事!
所以,陈太忠想笑,却是又笑不出来,只能干咳两声,“好了,都是点屁大的小事,倒是南女士,不知道你哥哥怎么不来?”
在他印象中,系统内的人办这种事,多少是要方便一点的,不过……“男女氏”这称呼,真的很渣啊南波笑一笑,也没解释,后来陈太忠才知道,她的哥哥身为高管局的人,知道这里面水深水浅,是先让妹妹探路子来的。
“你是看上她了?”高云风总觉得陈太忠刚才那调笑,似乎带了点说不清楚的味道,少不得把他拽到一边轻声嘀咕,“你不能太花心吧?已经那么多美女了……不过,你真想上她,那倒也不难,她跟老公过不到一块。”
“去去去,我没兴趣穿你的旧鞋,”陈太忠笑着推他一把,这女人十有八九跟高云风有一腿,这不需要证据,而是常识,他心里挺奇怪的,“云风,那条路还早啊,她怎么这会儿就来联系代理了?”
“家里没办法呗,”高云风答他一句,“不过,你不要我可是就不给了啊,正好她跟娜娜关系好,良家妇女的双飞……那滋味,嘿嘿!”
看着他一脸的淫笑,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笑着摇头,“良家的双飞就把你美成这样了?唉……这境界上的差异,我就不希地跟你讲了。”
“说正经的,她现在真是没什么办法了,”高云风脸色一整,“人在人情在,老南一下台,她跟老公都过不到一块了。”
南波地爱人是她大学同学,两人就是那会儿好上的,毕业之后在南厅长的安排下,进了中国银行落宁分行,劳动厅虽然是跟银行没什么太大的交集,可是老南好歹也是个副厅,有点人脉,很快就把他捧成分理处的副主任了。
南厅长退休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没将自己的女婿扶正,导致女婿产生了强烈的不满,正好这时候南波生了一个女儿,还是天生听力低下,夫妻关系急转直下,做丈夫的整天花天酒地不回家,外面也有了小的。
“那家伙做人太缺德了,屁眼里还夹着的高粱籽儿没消化呢,就翻脸不认人了,”说到这里,高云风也是一脸的气愤,“没小南的话,他回去干乡长吧……”
“乡长也不是那么好干的!”陈太忠瞪他一眼,“八五年毕业的大学生,现在还干乡长呢,跟你这文盲我就没话。”
“反正,这个忙你得帮啊,不许答应别人了,”高云风也不计较他这话,他在意的是霸住这个资源。
说穿了,南厅长没给后辈留下什么余荫,南波现在这日子过得比下绰绰有余比上却是略有不足,丈夫又指望不上,就是自己出来接点工程来做。
由于关系不是很硬,所以她就来个“笨鸟先飞”,想着找到凤凰科委,尽快把这件事情敲定,就算是大大的一桩外财。
高云风的毛病挺多,不过,有一点还是比较拿得出手,那就是认账,既然是他情人介绍来的,又玩了“良家双飞”,那就要帮着成就此事。
“这事儿……”陈太忠犹豫一下,还是抬手拨通了文海的电话,侧头看高云风一眼,“靠,我也是为你破例了,单位的事儿,我从来不乱插手的……她哥叫什么?”
高云风一愣,才说这事儿跟她哥有什么关系,不过下一刻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太忠为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妇破例的话,那难免就要引起不必要的物议了,“好像叫南涛……”
文海接了这个电话,听说是“要照顾的关系”,愣了一下才笑一声,“这个没问题,对了太忠,你要是一下回不来,看着再跟高厅、畅厅坐一坐吧,不用等下次再来的时候了。”
唉,就是打个招呼嘛,人家文海也知道命令我了,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心里有点郁闷,人心真的是杆秤啊,哥们儿这身子稍微扭一扭,别人就觉得影子歪了。
当然,以他现在的听话能力,知道文海这么说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开始比较自然地跟自己说话,甚至说是文主任借了由头有意讨好都不为过,但是他心里还是有点微微的不爽。
不过,不管怎么说,晚上这一顿,就是高云风的了,难得的是,许纯良和李英瑞这一对儿也凑了热闹进来,再加上丁小宁,三男三女性别比例倒是平衡。
一行人吃完了又去打保龄球,陈太忠没心思玩儿,丁小宁却是玩得兴高采烈的,约莫在快到九点的时候,陈太忠接了一个电话,田甜打来的,“陈主任,现在在不在素波?”
“还在,有什么事儿吗?”前一阵他想请田甜吃饭,可是田主持不知道在忙什么不克分身,不过人家说谢谢,他有那个心就成了。
现在田甜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儿,陈某人恩怨分明,既然领了别人的人情,还是早还早好。
“这样,有人纠缠我呢,”田甜在电话里犹豫一下,还是直说了,“是赵喜才的儿子,能不能过来接一下我,说我是你女朋友?”
赵喜才的儿子?陈太忠琢磨一下,心说你又没对象呢,攀上赵市长岂不是挺好的,这也是强强联手,田立平没准还能借此投入蒙艺的阵营——这么好的事儿,怎么你就反对了呢?
不得不说,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浸淫日久,年轻的副主任看起问题来,也是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利益和权力的眼镜。
不过,既然人家打电话过来了,又是将事情讲得明明白白的,他倒也不好拒绝,说不得只能笑着应承了下来,“没问题,你等我一下。”
挂了电话,他向几个人打个招呼转身离开,脑子里面还在想:赵喜才的儿子,怪不得田甜也没脾气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