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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个消息居然能传出来,一时间,赵喜才震怒无比:我不过就是想要个面子而已,哪个混蛋跟我过不去,故意把这个消息捅出来的?
事实上,赵市长的自由心证已经有了目标,此事定然是伍海滨搞的鬼,我想保住点面子,可是姓伍的就是想让我难看,不但看我的笑话,还在大家面前打击我的威信——金长青不是没事,不过因为某些非技术原因,延期处理就是了。
一时间,赵喜才恨得牙根都是痒痒的,可偏生是发作不得,捕风捉影的事儿,他要是较真,反倒是成了默认了——这年头地下组织部长那么多,任是谁也不敢一口咬定这消息就是人家伍海滨“官泄”出来的。
总算还好,这个传言虽然对赵市长面子有损,却也间接地向大家展示了他回护自己人的决心,并不完全是坏事。
于是,他也只能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了,心里却是兀自忿忿不已,我这市长当得中规中矩的,远远没有当初朱秉松那么霸道,伍海滨啊伍海滨,你小子忒不是玩意儿了,我对你的尊重还不够吗?
你对我的尊重,远远不够!伍海滨肯定会这么理解,立场不同出发点不同,对各种事物的看法当然也就不同了,在伍书记看来,自己这个省城市委书记、省委常委当得还真是窝心,才走了一个朱秉松,又来了一个省委书记的马仔,这世界上还有天理没有了?
要是换个人是素波市长,伍海滨一刀就将金长青斩落马下了,好歹也是副省出手,姓金的你又不是我的人,区区一个处级干部,凭什么敢想苟延残喘再缓两个月?
这件事里,也不是没有赢家,最起码祖宝玉是比较开心的,虽然前些日子他的压力比较大,但是根据“风险越大收获越多”的定理,他显然是能够比较开心地盘点收益了。
卫生局在他的分管范围内,但是一直不怎么好用,他甚至一度想将这个口子让出去——谁规定的,科教文卫一定必须在同一个副市长的分管范围内的?人家凤凰市不就是乔小树管卫生局,王伟新管教委的吗?
眼下,他拉着田立平对抗赵喜才,居然活生生地将金长青阴了一把,那就是在向大家展露肌肉,副市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同时,金长青早晚是要离职的,下一个卫生局长虽然未必是他中意的人选,但是可以想像,换谁来做这个局长,也不敢对他这个分管领导视而不见了。
有人欢喜,那就有人悲伤了,金长青之类龙套的悲伤,不提也罢,但是曾经的罗天上仙陈太忠再次泪流满面了:好事……真的是不能做的。
“小甜从小性子比较强,你要让着她,”田立平也不看身边的陈太忠,笑眯眯地夹一块糖醋排骨给另一边小鸟依人的女儿,“你要让她受委屈,我可是不答应。”
我们俩真的是普通朋友来的!陈太忠端起面前的酒杯,“滋儿”的一声一饮而尽,心里这委屈,那就再也不用提了,最多最多,我也不过是摸了摸她的毛毛——那是酒后乱性了嘛,她还刚好是不方便的时候。
这次会面,是田立平主动提出的:我的好女儿啊,我知道你跟雷蕾关系不错,不过你爹这个屎盆子顶得太冤枉了啊,不行,你得把陈太忠这个混蛋叫过来,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稀里马虎地过去。
田甜当然要将自己父亲的意思传达到了,陈太忠琢磨一下:这次确实有点敲老田闷棍的意思,而人家一听说,也非常毫不含糊地应承下来了,哥们儿这算是欠了人家的情了。
若是田立平一口咬定戒毒中心跟刘晓莉无关的话,别说捧不起雷蕾来,估计祖市长和田书记两边这皮球,也得踢一阵了,虽然老田输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但也是闹心事不是?
而且,这祖大哥祖宝玉,在素波也实在太弱势了一点,这次又把田立平惹了个差不多,这个形势,他这做兄弟的,怎么还不得帮着撮合一下?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本着这个念头,陈某人硬着头皮来赴宴了,听说田书记喜爱字画,他还特地通过荆紫菱,找了一幅荆以远荆老的练笔之作——荆老废纸篓里的垃圾,一般人想捡都捡不到,淘换出一幅品相不错的,那花多少辛苦都值了。
荆以远中年的时候,就遇到过这么一桩事情,他在一个朋友家里喝酒喝至半酣,写字的欲望就勾起来了,怎奈连写十几张,都没有让他满意的,一张张玉版宣就这么被浪费掉了。
一年多以后,他这个朋友拿着张报纸来了,上面写了几个字着实不错,荆以远仔细一回忆,想起来这报纸也是那天浪费宣纸浪费得狠了,于是换了两张报纸来写,当时他记得自己是不满意来着,所以就揉做一团扔掉了。
“呀,走眼了,这该是我十年间最满意的一幅字儿了,”荆大师要讨回报纸来,谁想那朋友将报纸向身后一藏,“想都别想,这次我找你来,是让你给我盖个戳……”
闲话少说,反正这字儿,田立平是美不滋滋地收下了,不过田书记的脸色,一直都不是特别好看,尤其是他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小陈,听说你跟雷蕾的关系不错?”
对于这种质询,陈太忠也麻木了,说不得又将自己的官方回答重新陈述一遍,只是田立平显然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小陈你还年轻,要懂得控制自己。”
总之就是那么一句话,田书记是以看准女婿的眼光来看他的,陈太忠有心强调一下自己跟田甜的年龄差距吧,想一想还是算了:我今天就是来让老田你出气的,再大的委屈,哥们儿都认了。
当然,这也是田甜容貌姣好,气质雍容,若是换个面目狰狞,无盐嫫母一般的恐龙来,他肯定就无法忍受了。
田立平注意到这家伙不做声,不过他只当不知道了,絮絮叨叨地很说了几句之后,才说起了别的,“小陈,不是看你的份儿上,我跟祖宝玉没完,我在政法委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敢这么阴我……”
这顿饭吃得那叫个闹心,也就不用再提了,直到最后,田甜送陈太忠的时候,才轻声嘀咕一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爸就是想让你领情呢。”
我当然知道这个了!陈太忠心里暗暗一叹,不过我要答应的话,估计你老爹也不会反对咱俩的婚事,搂草打兔子,反正两不耽误。
他有心说两句抱怨的话,发现田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心里那份纠结顿时不见了去向,于是微微一笑,“呵呵,被女婿了,我也有幸享受一下被动句式。”
“被动句式吗?”田甜听得就笑,不过眼中总是有一丝说不出的哀怨,“呵呵,这年头身不由己的人太多了,也不差多你一个……”
第1421章各怀心思招商办
陈太忠在素波呆上瘾了,心说我再撑一撑,过一阵党校那边就要考试了,不成想凤凰那边接连有事,还是不得不回去。
杂七杂八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招商办的“引入费”要申请了;乔小树接到金乌的投诉,问腾建华新增的五百万星火计划资金,为什么不接受金乌的申请;马疯子的汽配城要开张;凤凰市电视台对科委的系列报道也开始拍摄了……
“越到年底,这小破事儿就越多,”陈太忠一路叨叨着,驾车飞奔凤凰,谁想就要进凤凰市区的时候,被公路巡警盯上了,原因很简单——超速。
事实上,看着巡警冲自己的车打手势,要自己停车,他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要过年了啊,弟兄们都得弄俩镚子儿花花不是?
“啧,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陈太忠郁闷地将车向路边一停,警察骑着摩托过来了,这个年代还不讲先敬礼一说,小警察一指他,“你,下车。”
“兄弟,我赶时间,”陈太忠也不下车,将车窗户摇下来,随手递给他一沓人民币,“好了啊,下不为例成不成?”
“嗯?”小警察一看这家伙出钱这么痛快,心里就有了疑心,走下车到车前面看看,新的桑塔纳时代超人,还是……没上车牌的这种?
“驾驶证、购车手续,拿出来,”他的脸一绷,身体也微微地向后退一步,手已经摸到了肩部挂着的对讲机处,警惕心不可谓不高。
“给你给你,都给你,我工作证都给你,”陈太忠有点哭笑不得,说不得将一套手续递了出去,“兄弟,我真的赶时间。”
那警察拿过购车手续和驾驶证翻一翻,没看出什么问题,再一翻工作证,傻眼了,拿着照片上下对照一下陈太忠,“你……是科委的陈主任?”
“没错,我刚从素波回来,好多事儿等着办呢,”陈太忠沉着脸点点头,“我说兄弟,你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警察愣一愣神,大概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瘟神这么好说话,犹豫一下,笑着点点头,“是陈主任,那还不好说?不过……你真是陈主任吧?”
“要不你骑着摩托跟我去招商办?”陈太忠心里这个纠结啊,心说哥们儿好好说话,这还是做错了?
“唉,是您的话,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小警察笑着回答,他也想明白了,人家陈太忠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跟自己一般计较?“不过您得注意了,这儿马上要上雷达测速了,路过这儿的时候,开慢点儿。”
陈太忠接过那套手续,笑着点点头,又将那一沓伸出去,抖一抖,“拿着啊”,谁想那警察笑着摇一摇头,“陈主任您这不就见外了吗?”
“得,既然有缘撞见,送你个东西,”陈太忠就是这脾气,对方想硬要什么,他还就是不愿意给,要是人家不要,却是硬要塞过去,于是手上换了个盒子递过去,“一个外国朋友送的金笔,开罚单的时候你也有面子……不要我可恼了啊。”
开罚单的时候有面子?小警察越琢磨,越觉得这话说得很有点天马行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时代超人已经缓缓启动了,说不得他又大声喊了一句,“陈主任,你那临牌要过期了……快点换了吧。”
赶到招商办,正好赶上景静砾来了解这个“引入费”的情况,按说这是郭宇负责的,不过郭市长一见这报告是陈太忠署名的,心里腻歪得不行,就让市政府大管家来了。
陈太忠交待完之后,又赶场似的四下乱窜,总算是在天擦擦黑的时候,将几件火烧眉毛的事情办了个差不多。
当天晚上,是招商办业务二科的欢送会,欢送谢向南科长离职,陈太忠自然是要参加的,不但他来了,还带了自己在科委的通讯员张爱国来。
谢向南是要去曲阳任副区长的,分管的估计是农林水这一片,他早跟陈太忠预定好了,火炬计划、星火计划之类的项目,你得多多关照啊。
既是党校同学又是自己的副手,关照是肯定要关照的,可是这种场合中,陈太忠肯定不合适带梁志刚或者腾建华过来,说不得就带了自己的通讯员,让张爱国跟谢区长多接触接触,将来有什么事,也好打招呼相互关照。
按说,这种场合就是年轻一辈在闹腾,谁想秦连成也出现了,由此可见,谢政委现在的行情应该是不错才对。
其实严格来说,秦主任的年纪也不是很大,而招商办的风气,像企业多过像机关,一干人在桌上说说笑笑煞是热闹,甚至陈太忠连这话都说出来了,“老谢,想跟科委要钱那好说,不过,向阳镇那个李跃华,你得给我拿下了,要不可别抱怨我克扣你们的资金。”
“就是啊,谢区长,”杨晓阳本来闷头喝酒呢,听到这话也嚷嚷了起来,今天一桌人,小吉因为已经是内定的副科长了,表现得比较活跃,而这一幕看到小杨同学眼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我要是能早来半年,这个副科长就该是我的了。
事实上,他这个想法,是被秦连成误导了,事情的真相是:因为提了小吉做副科长,秦主任担心杨晓阳怀恨在心,为了安慰他,才整出这么一套说辞来,大意不过就是张行唱的《迟到》那样——“喔,他比你先到……”
小吉那几年冷板凳也不是白坐的,再加上家学渊源,真论当官的本事,杨同学这种在体制外野惯了的人想要赶上他,怎么还不得打磨三两年?
不管怎么说,杨晓阳的第一个项目,就折戟向阳镇了,虽然破坏了这个项目的是陈太忠,但是杨同学恨的也是李书记,一听这个话题,终于是坐不住了,“李跃华那家伙太不是玩意儿了,居然把脑筋动到了投资商身上,害得我差点愧对朋友……秦主任,你说是不是?”
投资商和朋友,那是不尽相同的!秦连成心里叹口气,却也没有驳斥,只是笑眯眯地点点头,很客观地发话了,“你俩说得没错,不过你们要想到啊,向南去了不过是个副区长,向阳镇可是曲阳数一数二的大镇,那个李……李跃华是吧?李跃华又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的,还是不要难为小谢了。”
“那老谢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要指望科委的资金了,”陈太忠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