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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样便是叶青宇曾说过送他的新年礼物。就在他故意将沈子季的遗物交给叶青宇以示他‘淡忘’的决心之后,叶青宇便在他意料之中地好好保存这本火花册,并且还为此做到这个地步。
叶青宇那样看似不可一世、我行我素的人做出这种事来亦只不过是希望可以与他一块保留对于沈子季的回忆,这也表示叶青宇不介意与他共同记住沈子季这个人。
郑扬天忽然间想到易文凯,如今才意识到对于感情尤为执着的高傲青年为他做到了什么地步?可惜叶青宇不知道的是,他郑扬天正是用着这份对于沈子季的痴迷认定了他是位永不会算计爱情的男人。
想到这里时,男人有种张口大笑的冲动,可是他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渐渐地,郑扬天神情恍惚地望着不知何时让他捏在手里来回抚摸的火花册,但这一回他面对这本册子时心里所想的却并不是沈子季。他还记得当时在书房找到这份礼物时的震憾,就差一点儿便被那个杀人凶手感动…
但怎么可以就这样动摇?如果不是叶青宇,那么现在沈子季现在应该与他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块。
可是…可是明明清楚这所有的道理,为何心里痛苦的感觉却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有增无减?
郑扬天焦躁地站起身来,放下火花册之后开始在房间里左右来回圈行,跟着控制不住莫明的怒意低低吼叫了数声,甚至他还将用牙齿狠狠地咬住握成一团的拳头,以求驱赶刹那间占满心灵的离奇恐慌。
最终,郑扬天脸色铁青冲去他自己的卧室,用力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行动迅速地来到床边,异常粗暴地将睡在上面的似连呼吸也没有的叶青宇连同被单一把卷抱了起来。接下去没有任何停顿,郑扬天又奔向了他的车位,当他将叶青宇整个人如同物件一般生硬地塞进后座关好门时,才忍不住狠狠地踹了一下车门。
但是整个过程里,郑扬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坐到驾驶位上发动汽车时更是难以气平地重重拍打方向盘,仿佛恨不能将现在他心里所有的愤怒与不解全部宣泄出来。
他不得不痛恨他奇怪又反常的行为!
明明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可是现在他却真正发疯一般赶赴医院?郑扬天很清楚他想做什么,但是这种让男人大脑尤其混乱的时候,就算是沈子季这个最重要的原因,也似乎不能打消他突然间改变主意的决定。
他妈的混帐!这个叶青宇究竟对他做了什么?竟然让他做出这样绝对不会去干的事来?陷于深深自我厌恶之中的郑扬天就保持着这摇摆不定的复杂心情,很快就叶青宇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叶青宇被一群医务人员迅速推入急救室,他们训练有素得无比敏捷的动作甚至让郑扬天看不清叶青宇被人群遮蔽着的眉目。这一路以来,郑扬天都没有探试叶青宇的脉息,他此刻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希望叶青宇偿还沈子季的血债、还是期待医生前来告诉他病人已经逃离危险?
无力地坐在急救室外面的条形条凳上面,不知道是接听或是拨打过几个电话之后,郑扬天发现他身边很快便有了陪同他一块等待的人:叶青妍与易文凯夫妇,当然还有舒敬嘉与戈怡琳。他们都以最快的速度先后赶到。
双眼木然瞪着急救室门上那盏红灯的郑扬天仍然将他的思绪游离在飘散的空间之中。耳边不断传来模糊的宽慰话语,他分不清身边是谁在告诉他叶青宇不会有事?
是谁在叫他不必太过担心?又是谁在用着颤抖的呜咽宽慰他:如果叶青宇到达医院的时间非常迅速,那么就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郑扬天听到这里,尤为痛恨他为何要这么快就将叶青宇送来医院!难道他当时竟会在心底里隐隐希望叶青宇可以活下去?
不!不!那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真的在乎叶青宇的生命?郑扬天突然推开宽慰他的朋友们,冲到墙边重重一拳打在上面。接着,又是大力一下,反复如此下去很快便让舒敬嘉与几位医院的护工将他死命拖了回来。
终于一切喧闹短暂地停止之后,状若疯狂的男人渐渐平静了下来,按住他的几个人才缓缓松开手掌。
郑扬天再次颓然坐下,脱力地将他的脑袋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手掌破裂的疼痛与夺目的鲜红血丝并不能打消他心中的罪恶感,他此刻根本不能原谅他这个忽然间鬼迷心窍、而将害死沈子季的凶手提前送来医院的自己。
混乱间,郑扬天感到有人来到了他的眼前,直直站立竟是动也未动。他转眼看去,面对他的人竟然是丁昱凡?
陡然间见到这个人,郑扬天心中对于沈子季的自责却是更浓。
但奇怪的是,丁昱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见面就殴打或是辱骂郑扬天。这个男人此时脸色平静,只是看着郑扬天与急救室之时,眼中露出一抹非常奇怪的神色。
“里面的,是叶青宇?”
郑扬天此刻已经恢复了理智,也便对于丁昱凡的问话轻轻点点头。
“这么说,你还是忍不住有所行动?”
丁昱凡若有所思地看着男人瞪向他的眼睛,脸上出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占用你一点时间,我必须得告诉你一些有关子季的事。”
郑扬天心情低落,原本不愿搭理出现在他眼前的任何人,但是丁昱凡话到此处却让他无从拒绝;再加上舒敬嘉等人又怕着他过于‘担忧’叶青宇而再度发狂,也便齐声劝他去医院的休息厅坐一坐,等这边一有动静就立即前去通知他。
所以心神紊乱的郑扬天最终还是与丁昱凡离开了。
“我这会儿原本是陪我养父前来检查身体。你知道的,老人家的肠胃不大好。不过若不是他突然患上急性胃肠炎,我想我现在也不可能在这里遇上你吧?”
丁昱凡与郑扬天坐在僻静的一角,这个男人便跟着开口:“不过既然这世界上的事如此之巧,那么我就顺便和你聊聊,否则当我收到以叶青宇死亡的消息以后我还要特地抽时间前去东华祥找你。”
郑扬天诧异地看着难得对他和颜悦色的丁昱凡,不知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忘了告诉你,我有一位朋友他的职业也是医生,他可是目前首屈一指的外科医生,以前也为不少心脏病患者主刀,现在他已在加拿大定居。如果叶青宇要做手术,我可以帮你联系他…”
“丁先生,你究竟想说什么?”郑扬天神情复杂地盯着丁昱凡:“你可知道你打算救治的是人…”
“不就是你认为撞死子季的凶手么?”丁昱凡沉声说道,他忽然间压低的声线让郑扬天心中突地剧烈一跳。
“你知道?”郑扬天着实意外。
“子季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他不明不白地走!”丁昱凡神色平静:“所以我当初接近叶青宇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而邀请他前去RIC,也只不过是想查出这件事的真相而已。”
“这么明显的事…又有什么可仔细调查?”郑扬天涩声说着,他觉得他与丁昱凡的对话有些沉闷。
“也是。肇事者当场逃逸,唯一的目击证人在说出车牌号之后便又推说没有看清便突然举家移民到国外;跟着叶政谦亲自出面打通所有关节,叶氏还拿出巨金来寻找并安抚受害者家属,然后叶青宇那款昂贵的跑车离奇消失,而最巧的便是那段时间仍在学业中的叶青宇突然回国小住。”丁昱凡一气说完,最后将目光落在咬牙不止的郑扬天身上淡然说道:“一般人都会认为驾驶汽车的就是叶青宇吧?”
郑扬天怔怔地听着,见着丁昱凡过于冷静的脸庞,心中突然忐忑不安起来。
“我最初也是这样认为。直到我那位外科医生的朋友出现——谁让他的生日正是11月21日?所以子季出事那一天,他的生日却在救护室里度过。”丁昱凡说到这里,斜眼看了看终于在他面前显得神色尤其不定的郑扬天,继续把话说下去:“你不知道吗?那时他可为了救治突然病发的叶青宇而留在医院一整天观察病人的情况、从而不得不放弃与太太相聚共庆生日的计划。”
“你撒谎!”郑扬天猛地起身,大声吼道,他拍着桌子的手掌却也开始颤抖。如果这个人所说实属,那么在同一时刻撞死子季的凶手又怎么会是躺在医院的叶青宇?
“我有什么理由说谎?如果不是叶氏在之后做了那么多善后事宜,我也与你一样痛恨他们!”丁昱凡毫不为郑扬天激动的神情所动,自顾把他想说的话接着表达出来:“所以当我有一次从与朋友的闲谈中知道这件事以后,便不同你那般开始着手报复;我只是聘请了一流的私家侦探,跟着再找到曾在叶家工作的司机并给了他一张支票…”
郑扬天高大的身躯颤抖得越发厉害,他在这一刹那间有种想掐断丁昱凡脖子不让眼前这个人再把话说下去的冲动。但是这种凶暴的打算并没有实施,只不过一直困在他呆若泥偶一般的身体之中。
“那辆车的确是叶青宇的所有物,可惜的是开车的人却是冯利。”丁昱凡说到这个人时一直冷静的眼中才露出一丝痛恨:“很陌生的名字吧?可就是这个人撞到了子季。调查报告里说明得清清楚楚:冯利的爸爸是叶政谦最好的朋友,而且还是为救叶政谦失去生命的恩人。据查有一次叶政谦与冯利的爸爸驾游轮出海时遇上风暴,他们的船被礁石撞翻,由于事发突然他们当时只抓到一个救生圈。而就算是叶政谦那样好水性的人在大海中也坚持不了多久,但是最后冯利的父亲却将那个救生圈推给了叶政谦…而那一天,冯利看见叶青宇的汽车很是喜欢就开着它出去试车。”
所以,叶政谦才会那么尽力为冯利处理这起交通意外?只是为了回报冯利父亲的恩情?郑扬天眼前突地晕黑,他脚下踉跄地退后几步,慌乱中碰翻休息厅里好几把单椅。
如果丁昱凡所说的是真相,那么他对叶青宇的所作所为…
不!绝对不可能!!
郑扬天当然不愿就此相信这个解释,他在好一阵沉默、终于可以再次看清四周景物之后才缓慢抬眼向神情自若的丁昱凡望过去。
“很难接受是吧?你可知道叶政谦当时就吩咐他的司机处理了跑车,我想你当然清楚:他的动作向来非常迅猛。”丁昱凡欣赏着郑扬天失态的仪容,终于把这件事全部告诉失魂落魄的男人:“叶青宇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他的父亲只是宣称他的跑车出了问题退了回去,而他因心脏的问题平时本来就极少亲自驾车,所以也便全然没有过问。当然,我现在告诉你的这些就是叶政谦以前的司机说出口的。”
“你,你…你胡说!不会的,怎么可能?”郑扬天呆若木鸡,好一阵才觉心痛欲裂,好像在这一瞬间他便患上了叶青宇的病症,但他尤自做着最后的挣扎:“你若早知道,早知道这些事…为何不告诉我?”
“你这个抱有肮脏念头接近子季的变态!如果当时不是你约我弟弟去那里,他又怎么会离开人世?子季那时还在与我打电话告诉我:他会试着接受你的追求。就在我反对的同时,他便被姓冯的撞到…害死子季的人其实正是你和那个姓冯的家伙!”丁昱凡冷冷地盯着郑扬天,他充满浓烈恨意的眼睛真真正正让郑扬天手足冰冷,再也不能说服自己他刚才所听到的事并非真相!
“所以就在我那次看到你与叶青宇在一块时,我便决定了:在叶青宇的身体没有变硬送进医院之前,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这件事的真相!”
丁昱凡说到这里,忍不住大笑出声:“我并不恨叶青宇,可谁让你看着他的眼神虽然充满危险却又异常古怪竟然全不同你凝视子季的目光?而恰好叶青宇看你的眼神却是温暖执着而且极为信任…我当时就立刻明白——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变态,定然会再度对他那样类型的人不怀好意。”
郑扬天已然没有气力去追究丁昱凡所说的不同是什么?他此刻真真正正意识到他对叶青宇做出了多么残忍的事。以前好像还有着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现在对于急救室里无辜的病人,他实在不能回想在那张毫无暖意的床上,他将叶青宇撕碎到什么程度?
“所以,我不会干涉你的所作所为,我只是在一边静静地欣赏…欣赏你如何以子季的正义使者自居而对叶青宇报复下去?如今这种局面不正是你亲手造成的吗?尽管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只不过这些天来我看着叶氏发生的所有热闹事,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能耐!”丁昱凡收起笑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瞬间惨白的男人,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我不管你心里如何看待叶青宇,只是事实是他被你横着送进医院的、就算你只是稍感‘过意不去’…不过我想你也会永远记得这个人了,从而知道痛苦是什么滋味了罢?”
说着,丁昱凡不再看郑扬天一眼,终于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什么稍加过意不去?现在简直就是痛彻心扉!
郑扬天根本没有想过扑上前去指责旁观这一切却始终隐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