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六月,正是荷花开放的季节,烈日当空,对刚从地下冰窖出来的王阿实来说却是正正好驱除了几乎把他冻僵了的满身寒气,他胸前双手举着一个装满冰块的雕花银盘,穿过待客的前厅,走到主卧房门口。
放下东西刚轻轻打开门,就听到熟悉的细微声响。
“喵……”果然是小虎,小东西从那之后就经常出现在王阿实房间周围,几乎每天他都留下一点食物给这只小野猫,一来一往厮熟了后,小虎变得非常依赖他,常常撒娇地跳到他身上,有时还恶作剧地舔他的脸,搞到他酸痒不已哭笑不得。
可这里是主厢房啊,小虎可能是看到他跟着过来的,王阿实再怎么不明规矩也知道这里不可能让野猫进来的,他有点不安,得立即让它离开才行。
“喵……”可能是看到王阿实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欣喜的笑脸,小虎走到他脚边有点不满地磨蹭着它的小脑袋。
“现在不行,小虎,这里不能进来的。”王阿实蹲下去轻轻抓住它,小声地对它说,还好此时司斐轩在午休,涵烟她们去摘莲子和莲藕了,因为司斐轩晚上要喝莲子羹消暑。
正准备把它抱出去,小虎却突然一跃,调皮地串进主卧房里去了!
王阿实一惊,慌忙蹑手蹑脚地追上去,主卧房连着一个临仙水榭,此时司斐轩正在那里小睡,他用眼睛在房里搜寻着,心里不断紧张地祷告,希望小虎不要跑到那里去才好啊。
然而老天爷也在午睡,没听到他的求救,在王阿实发现时小虎已经走出那道门,不知死活地创进此刻在王阿实眼中与魔窟无异的地方。
硬着头皮走过去,眼前的一幕让他一顿。平稳的呼吸显示着司斐轩仍在熟睡中,躺在宽大的贵妃椅上,王阿实从未见过他睡着的样子,他闭着眼睛时掩去那凌厉的光芒后出奇地让人觉得十分恬静温和。
水榭面对着的是开满荷花的宽阔湖面,白色的荷花极其素雅,有的含苞欲放,有的开得正盛,有的却已经谢了,结出莲蓬。但他俊美无暇的睡颜让周围的这一切都黯然失色了,为了防止被阳光侵扰到他的休息,从檐上垂下了雕刻精美的竹帘,地上两个银盘装着半融化的冰块,散发着沁人心扉的宜人凉气。
王阿实却无心欣赏如斯美景,因为他再清楚不过那人随时可能醒来化做地狱来的暴君,他心惊胆战地走近那还不知错用无辜眼神看着他的小虎,只觉得心跳如雷。
轻稳地抓起它,也许是被他紧张地神情感染了,小虎乖巧地没有发出叫声,这叫他大松了一口气。
一转身,就陷入两潭墨池中不能动弹,司斐轩不知何时已醒来,从他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主……人……”王阿实嗫嚅着,反射性地把小虎藏到身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门口退去。
“手里拿着什么?”黑眸紧紧盯着王阿实的眼睛问道,其实以他的眼力,又岂会没看清楚。
“没……什么,只是,一个不小心跑进来的小猫,奴才正要抓他出去,吵醒了主人,奴才该死。”王阿实抓着小虎的手无意识地用力起来,小虎受痛地挣扎起来。
“让我看看。”他命令的声音依然十分平静,但王阿实见惯了他的喜怒无常,他不认为他会喜爱小虎,对于不喜欢的东西他一向毫不留情。
“是只野猫……很脏的,主人——”他不想交出小虎,它那么脆弱的生命,经受不起任何伤害。
“没听到我的话吗?”司斐轩一向不是个有耐性的人。
“主人……”王阿实的尾音里已经是哀求的语气。
“你要忤逆我?”司斐轩挑了挑眉,空气中弥发出危险的味道。
“不……”王阿实咬着下唇,心里如拉锯般挣扎,最后,一狠心,力道一松,小虎便“嗖”地跑进去,直直向外奔去。
“看来,我这个主人真失败啊!”司斐轩笑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里,王阿实知道这样的他更可怕,极力想稳住已经开始絮絮发抖的身体。
“一再忤逆我的下场,你不会想知道的。”
等知道他的惩罚是什么时,王阿实瞬间惨白了脸,他早知道司斐轩不会让他好过,胆敢反抗他的自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自己要承受的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开始吧,大家都在等呢。”司斐轩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不容反抗的邪魅双眼紧锁住眼前颤抖得如风中蝉翼的卑微男子,品尝着他的绝望,竟敢为了一只小小的野猫忘了自己的身份无视他的命令,他几乎要嘉许他无知愚昧的勇气了。看来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他不介意让他好好回味一下,让他彻底明白谁才是他的天他的主宰!
那人诡异的眼神传达着只有他才明白的意思,若然他再违抗,他面对的将是自己亲人血淋淋的尸体!别无选择的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直通通地跪了下来!
这里是昱凌堡最多人经过的前院,堡主要在众人面前惩罚他大胆的奴仆,知道的人莫不往这里跑,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阿实低着头,众人的目光如万箭穿心般折磨着他,那些人或嗤之以鼻,或幸灾乐祸,或抱臂看戏,或愤懑藐视,或冷漠麻木,在司斐轩的默许下,他们小声地指责着,议论着,嘲笑着。他仿佛置身于至酷的冰天雪地之中,找不到一丝暖意,他们的声音似放大了好几十倍,一阵阵地震痛他脆弱的耳膜,回荡在他的脑海……
“真是不知好歹,居然违抗堡主,活该!”
“看他那模样还装得挺老实的,原来胆子可大着哩!”
“哼,不过一个小厮,还当自己是皇帝老爷子啊?都爬到堡主头上了!”
“哈哈,这下子肯定有他好受了,瞧他那熊样,啧,还以为多有骨气呢!”
他有伤害过任何人吗?有阻碍过谁吗?他只是想保护一个和他同样孤独无助的小生命罢了啊!慢慢抬起头来,他那瘦削的脊梁绷紧得像是随时会被那无形的巨石压断,逼回几乎涌出眼眶的酸涩,死水般的眼睛投注在那高高在上的身影上,这就是你的目的吗?让我像条狗一样被众人唾弃,尽情地羞辱,把我仅有的一点自尊捏成粉末。
“啪!”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耻辱疯狂侵犯着他的每一条神经,嘴里咬牙吐出一句:“我错了!”
“啪!”又一巴掌,“我错了!”
自己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得他耳朵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痛着,嘴角溢出了血,他却像木偶一样呆滞,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从远处传来的声音。
他错了……
后来声音也消失了,身体好像被粗鲁地拖起来,他如破布般任人摆布,没有丝毫挣扎,他的灵魂漂浮了起来,冷漠地看着自己的肉体被绑在柱子上,一鞭鞭地凌辱。
“哇——”一声哭声不知怎么的拉回了他迷途的神志,茫然看向昏暗的四周,不知何时围观的人早已离去,他仍耻辱地被绑着,身上伤痕累累。
“阿实哥哥!阿实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童心一边哭,一边奋力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堡主命令第二天才准放开他,天还没亮他就跑过来了,阿实哥哥的样子差点吓坏他,他脸皮破血流红肿不堪,身上血痕斑斑,最让人担心的是他的眼睛,竟空洞得映不出任何东西了,脆弱得像会一眨眼就闭上似的。
终于看清童心挂满泪珠的小脸,老天毕竟没有完全抛弃他不是吗?至少还有这样一个小人儿关心他,他想苦笑,却没力气。
“童心……”
“阿实哥哥,”弱不可闻的声音再度引落他眼角沉甸甸的小水珠,他用袖子一抹,“我,我扶你回去。”
那澄清纯净的大眼睛里清楚地映出对他的怜悯,然而却不是他需要的,他看到了吧,那么不堪的画面,他最不愿意被他看到的画面。
“不用了。”避开他伸来的手,他匍匐在地上,艰难地爬了一步。
“阿实哥哥?”童心有点错愕。
“你回去吧。”他没有看童心,他可以忍受别人的各种恶意目光,却惟独不能面对他关心的眼神,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舐舔自己的伤口。
“什么?你这样怎么可以?”童心急了,想再伸手去扶起他。
“算我求你了,你走吧。”他继续咬牙爬向前,不在乎身上的伤口在地上拖出血痕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离开。
“我……”隐约有些明白,童心没有再靠近他,他用手捂住嘴巴,怕自己又哭出来。
直到他爬到走廊上,扶住墙吃力地站起来,他都没有回头,故作坚强的背影让人心酸,童心知道他仍在意自己,只得如他所愿离开。
一路跌跌撞撞,时走时爬,天快亮了的时候他才回到偏厢房,推开门后他“砰”的一声摔进去,等那阵抽筋般的晕眩过去后他才张开眼睛,瞳孔却骤然一缩。
一团东西躺在他旁边,一动也不动,死寂得没有一丝温度。
“小虎?”他轻轻地叫唤它,它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跳起来对他撒娇。
“起来了,小虎。”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颤巍巍地伸过去。
它四肢和头部奇怪地扭曲着,地上沾着血,控诉着它所遭到的残忍暴行。
“啊……小虎!小虎!”把它紧紧抱在怀里,那曾经给过他慰藉的温暖已不再,苦涩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是他害死它的,是他害了它!
“呜……”如动物哀戚的悲呜,遍遍回荡。
这几天都没空,这些都是前几天写的,新的偶还未修改好,嘿嘿,大家先忍一忍,透露一下,下次有好料哦!大家期待已久的~~~~~~(呵呵,不用偶说也知道是什么了吧?)
司斐轩出门了,听说差不多要半个月才回来。苦难的根源离开,这对王阿实来说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他那天回去后身上伤口发炎,发了几天高烧,幸好他那里还留着以前剩下的药物,加上童心被允许去看望他,躺了几天后身上的伤也没什么大碍了。
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伤好后他对那天的事只字不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在童心面前依然是那副憨厚淳朴的笑脸,澄清的眼里是不变的诚挚,这让一直担心的童心大松了一口气,单纯的他只是高兴和佩服王阿实的坚强,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不留神的时候,王阿实的眼里会偶尔闪过一缕黯然与苦涩,晚上睡觉时那天的事更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噩梦中重复。
从他“正式”成为司斐轩的贴身小厮后他便被解禁了,可以在昱凌堡内“自由”行走,但现在这样的“自由”不再让他欣喜若狂了,他宁可呆在自己的房间,童心好几次想拉他出去他都借口身体原因没有出去,现在他完全康复再也找不到借口来避免自己踏出正凌宫。
“嗬……”暗暗无奈地叹一口气,该来的怎么也逃不掉,其实这几天他想得比任何时候都多,心中那道墙也越筑越高,在被那样彻底羞辱过后,他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这里充满冰冷锋利的棱角,他把自己的柔软暴露在外面,所以才无法抵抗那才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迎面又是那些赤裸裸的鄙视,但他也不再低头回避,因为他那柔软的部分已经被藏在重重盔甲的保护之下,他们对他不再有任何意义。
“看,我种了好多的药草在这里哦,夏枯草、莨菪、苘麻,都开花了!阿实哥哥,这里,这株薏苡我才种了半年就这么高了!”一来到自己的小天地,童心就迫不及待地展示他那些宝贝药草,在小园圃里跑来跑去如一只兴高采烈的蝴蝶。
“嗯,好厉害。”他不禁莞尔,在这个生机勃勃的小圆里,只有他们两个和那些温和成长中的小生命,那感觉如同回到熟悉的田野般自在。
知道他对药草有着很大的兴趣,童心眉飞色舞地为他介着:
“薏苡要到八月份才结果,到时候就可以收集它的种仁,有健脾渗湿,除痹止泻的功效哦;夏枯草等花穗变成棕红色时拿去晒干,可以清火明目,散结消肿……”
王阿实弯着身子小心地把杂草拔掉,不到两天他就熟识了这些药草,童心毕竟还是小孩子,因为有他主动帮忙,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他忽然感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转过头一看,是一个男仆,不知怎么来到这里,正看着王阿实。
如果是那些恶意的目光他可以冷漠以对,但这人的表情却忒是奇怪,就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似的,弄到他一时间有点失措起来,他们应该不认识吧。
王阿实正想要当他不存在地转身时,他却直直奔过来,那种仿佛奇迹随时会消失的急切让他愣愣地任他靠近,那人一来到面前就抓起他的手,急急地叫了一声:
“阿实,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