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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静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五年前他们两个分手,很可能因为出现了第三者?应该说,江佑容提出分手的原因尚且不可知,但陈静没有挽留他,却是因为发现了第三者的存在?
“你是说,在温泉山庄的两天一夜里,你发现他还有其他的女人?”我的心脏在胸腔里鼓动地厉害,也许是过于紧张,我觉得自己有点想呕吐。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陈静发现了我的不对,凑过来问我。
我摇头:“我没事,你继续说吧。”
她飘忽地笑笑:“我离开这里五年,也苦苦思索了五年,终于确定,那次在温泉山庄,即使有第三者存在,也很可能是一场意外。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佑并没有背叛我,但那时的我却固执而高傲地认为,即使是意外,也同样不可原谅,更何况,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肯定不一般。
我们原来计划在温泉山庄呆两天一夜,然而,那天夜里,我因为公司有事,半途离开了山庄。”陈静闭上了眼睛。
我按住突突乱跳的太阳穴,有些艰涩地开口:“所以说,当天夜里你并没有在山庄,那后来……”
“第二天凌晨我就赶回来了,”她苦笑,“那个时候我还在公司上班,第一次接了个大项目,这个项目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搞砸了,我将彻底失去机会。所以当接到电话说项目出了问题时,我决定立刻回去公司。那天晚上我们本来很开心,阿佑还喝醉了。我走的时候他已经睡得很熟,我想着第二天早上再赶回来他应该也不会知道。难得我们这么高兴,就别让他为我担心了。
然而……”
陈静突然停止了叙述,仰头大大地喝了口咖啡,有些痛苦地闭上眼,似乎不想再回忆下去。
“陈静姐~”我有些不忍。
她摇摇头:“我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天我是早上五点回的山庄,阿佑还在睡觉,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但我很快发现,夜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床上并没有明显的痕迹,但很凌乱,非常凌乱,阿佑身边的位置明显有人睡过的痕迹,我甚至还在枕头上找到了一根女人的头发。
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是一根黑色的头发,不是特别长,二十几厘米,有点卷。那个女人应该不喷香水,但房间里的味道还是明白地显示着夜里发生过什么事。更荒唐的是,阿佑的衬衫不见了。
很明显,在我走后,有一个女人进入了房间,和阿佑发生了关系,不过在早晨五点前离开了,并带走了阿佑的衬衫。
这就像一个晴天霹雳,狠狠地将我击中,我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我一直梦想着的生活,发展良好的事业,爱着我我也深深爱着的阿佑,美满幸福的家庭,在这一个夜晚全部粉碎了……
然而更令我吃惊的,却是他醒来后的反应。
我在他清醒之前躺到了他身边,我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惊愕、愤怒、不可置信、伤心、委屈、还有害怕。我那样若无其事地躺到他身边,可能是想看看他醒来后看到的却是我时的表情,也可能是怀着一丝希望,他是将别人当成了我,他也许并不知情。
他醒来后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他盯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大概有十几分钟,然后才猛地转身看我。看见我的脸时他似乎愣了一下,我当时就在心里冷笑,没见到他的情人却看见了我,很震惊吧。
但事实上,他却死死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捧着我的脸问我,是你吗,陈静?——阿佑酒量好,但喝醉后一向稀里糊涂的,他果然不记得夜里发生的事情,只认为在他的身边的一直是我,我记得他最后抱着我,语音颤抖地说,陈静,还好是你,还好是你。”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还会分手呢?”我迫不及待地问,很显然,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陈静瞟了我一眼,摇头:“你们只知道阿佑五年前出现心理问题,每天夜里做噩梦并抗拒睡眠,却不知道他的这种情况就是从温泉山庄的那一夜开始的。
他醒来后的表情一直有些呆滞,我想他应该是在回忆夜里的事情,于是我就故作关心地问他怎么了,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我心里一跳,但还是老实地摇头:“不知道。”
“他说,没事,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陈静紧紧咬着下唇,“就是从这个晚上开始,他每天做噩梦,但我知道这个所谓的噩梦,根本就真实的!
喜喜,你佑容哥会变成这样,完全都是因为那天夜里的女人,我不知道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对他很特殊。我想,阿佑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实还是有印象的,但他醒来后看到的却是我,所以才会认为是做了一个梦,或者,是将我当成了那个女人,但仅仅是这样的一个梦,就令他无法释怀,以至于后来无法再面对我,他跟我分手,对我说对不起,大概是真觉得愧疚吧,跟我在一起,却时时想着另一个女人,甚至到了五年后还想着这件事。”
21不堪秘密
“五年了,时间过得快,,很多事情却好像还在昨天一样,阿哲流落街头的样子,阿佑冰冷愤怒的脸,还有我离开时的失魂落魄。我原本想一切都因为那天夜里的神秘女人而起,也该由我和她之间的战争结束,却没想到最后是你出了事,更没想到阿佑的反应会这么大。我会离开,是突然明白了一点,在我心里,爱情至上,阿佑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可对他而言,比我重要的东西太多了,工作、事业、那个女人,还有你……也许你会生气,但当时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我居然连你这个黄毛丫头都比不过!
而我现在回来,是终于想开了,那个女人也许对他很重要,但那无关乎长相厮守,我给了他们五年时间,是他们没有把握,所以现在,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们!我也不明白,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不靠前,不如公司,也不如你,但那又如何,公司是他作为男人的理想,而你,即使是他最看重的女人,却只是他的妹妹。我以前吃你的醋,是不是很可笑,你跟我在他身边的位置是不一样的,他疼惜你、保护你,但你会结婚生子,会有自己的家庭与人生,我却能永远陪伴在他身边。”陈静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定格为鉴定而自信的微笑。
我垂眸,沉默。
“喜喜,我这样说,你是不是生气了?”她的眼神逐渐深邃。
我笑:“没有啊,我怎么会生气?你说的都是事实……”
她点头:“我想啊,如果你生气,就表示其实你也喜欢阿佑!毕竟你们又不是亲兄妹……都是阿佑,一门心思把你当亲妹妹疼,看的我们别提多眼红。”
“呵呵,”我干笑,“陈静姐,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总之,我会帮你们的……”
……
从咖啡馆出来后,我就和陈静分了手,她回酒店陪江佑容,我则走出了山庄大门。为了方便,我是开车过来的。车子自然是江佑容送的,因为我吃不消保时捷的气场,他给换换了一辆小宝马,但我几乎就没开过。在其他辅导员同志骑自行车踩小电驴的时候,我怎么可以开着名车到处招摇?于是,这可怜的车就被抛弃在学校的露天车棚里饱受日晒雨淋,现在还能开起来,名车的质量就是好……
美珍在我刚刚坐上车的时候就出现在停车场,我摇下车窗,看着她快步靠近。
“我送你回去。”她面无表情地说。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我会小心的。”
她瞟了我一眼,丢下一句“好心当作驴肝肺”,蹬蹬蹬走了。
我不禁有些好笑,美珍被江佑容指派来照顾我,奴性深埋,久而久之,照顾我大概已经成为她的潜意识了吧,虽然她表面总是冷冰冰的。
因为很少开车,我这人又极度热爱生命,我的车速很少超过六十码,愣是把宝马当成了驴车使,一路爬回了市区。教师公寓那边没有车棚,我只好把车子停回学校里那日晒雨淋的露天停车位,然后再慢吞吞走回公寓。
晚上找阿宁聊天,代价是两桶薯片两大包泡椒凤爪。阿宁以前是学心理学的,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八卦女神,所谓八卦,就是从一点点蛛丝马迹推测真相与本质。她最擅长的本事就是根据一个人一条不超过二十字的微博,在芸芸众生中找到此人的地下情人,并分析他们最近一个月的感情生活……
她歪在我家客厅里唯一的沙发上,把薯片咬的嘎嘣响:“说吧,有什么事请教我?”
我坐在小板凳上,搓着手,斟酌着语句:“我打一个比方……有一天你做梦,梦到你和你爸有了那种关系,你会怎么办?”
阿宁皱眉:“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
“就是那种关系,男女关系,你懂得。”
她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摇头晃脑:“为什么是我和我爸?”
我扶额:“只是一个比方,这样,如果一个人梦到和自己的至亲发生了那种关系,她会怎么样?”
“嗯,这得看她是不是对她亲戚有男女之情。”
“应该,没有吧。”
“可如果没有男女之情,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啊?”
“这……”我按着自己太阳穴,“如果她和她的至亲真的发生了关系,但因为一些原因,她以为那是一个梦……”
“那就是乱伦啊!”阿宁立刻接口。
“但在她眼里,这应该只是一个梦,即使,即使是乱伦,也只是意淫,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因为这样一个梦,背负很大的心理包袱,甚至,出现心理疾病?”
这次阿宁静默了很久,客厅里一时只听得到啃薯片的声音,良久,她眯着眼睛,缓缓沉吟着道:“说到底,她只是做了一个春梦,如果因此背负心理包袱,也不是不可能,因为梦里的主角是她和她的至亲,那就是乱伦,她应该会感到极大的罪恶感,特别是那位至亲对她来说很重要的话……但是,仅仅是一个梦就产生心理疾病,这样的可能性不太大,我以前也还做过跟我表哥呢,其实也没什么,当然,只要是我够无耻。除非你说的那个她道义感非常强,人也很传统很保守。”
“应该没有吧,他一点也不传统,也不保守的。”我咬着嘴唇。
“那就对了,一个梦不可能让人脑子出毛病,”阿宁一拍桌子,“可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梦啊,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让她以为那是一个梦。朱喜喜,我先问你,那个她,是不是你?”
“怎么可能会是我!”我立刻叫了起来,“当然不是我了……”
“只要不是你就对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她,怎么知道她心中真实想法?也许在心底的最深处,她其实清楚那并不是一个梦,但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因为无法接受所以自欺欺人说那只是一个梦。她让所有人相信,也让自己相信这个事实。”
我被她讲的晕晕乎乎的,一会儿事实一会儿又是梦,到底是事实还是梦啊?
“额,我没明白,你的意思是她让自己觉得那只是一个梦,那就应该不会得心理疾病了啊,你不是说不会因为春梦变成神经病么,可她的确出问题了。”
“所以啊,她还是成为了一个神经病,是因为她最后也没办法自欺欺人,她终于意识到那不是梦,她真的跟她亲戚乱伦了!”
“砰!”地一声,我手中的玻璃杯掉到地上,顿时摔了个四分五裂,热水从碎片中缓缓流出,一点点蔓延。
“哇!”阿宁跳了起来,“你没事儿吧?”
我茫然摇头,用力挤压着太阳穴,不可能,不可能的,如果真的像阿宁说的一样,他一定会找人调查的,他不是那种一味逃避现实的人,我保证,如果他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是一定会负责的,毕竟……
阿宁在我面前蹲了下来,直直盯住我的眼睛:“朱喜喜,你告诉我,你说这个她什么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
我摇头:“不,怎么会跟我有关?”
她的表情很严肃:“不管是不是和你有关,我只说一句,除非有将秘密永远埋葬的把握,不然,及早面对现实才是最好的出路。”
……
这又是个不眠之夜啊,最近失眠的情况倒是越来越严重了,阿宁的话一直像闷雷一样炸响在我的头顶,除非有将秘密永远埋葬的把握,不然,及早面对现实才是最好的出路。那是一条怎样的出路?阿宁不知道整件事的始末,自然也不会清楚,面对现实后的出路上铺满的都是刀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