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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双重人格
为什么选择中医？
陈翊完全没想到于济道会突然对他发问，等到身边的马硕明和舒窈两人提醒了一声后，他这才站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于济道那么丰富的经验，却也是从刚会言语就开始就在陈朗的引导下背诵一些《汤头歌》，也能算上学习了十余年。
至于为什么选择学习中医，陈翊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好像从记事起他就开始学习中医，后来这件事就逐渐成为一种习惯了。
以前他也曾抗拒过学习这些，毕竟中医的大部分知识体系对当时的他来说太过深奥了。
但后来他无意间学会以气运针，懂得将自己所学运用到身边人的身上，尤其是开始正式替患者治疗，看到自己亲手治愈患者，陈翊又乐在其中了。
如果真的问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陈翊只能说这完全是因为陈朗的戒尺，不过这个原因打死他也不会说出口。
迟疑了片刻，陈翊开口回答道：“因为我以后想要更多的帮助患者。”
从马硕明几人的答案上看，这个时候说句拍中医马屁，回答一句比较冠冕堂皇的话无疑更符合于济道的口味，所以陈翊还是决定投其所好，尽快糊弄过去。
虽说是在应付于济道的问题，但这句话倒也不是假话。只不过陈翊清楚的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完全是有限的，就算拼了他这条命一天也救不回几名患者。
而他此时内心真正的想法，只是想平平安安将大学糊弄过去，运气好的话可以在毕业的时候就找到一个漂亮女孩结婚，成家后去一家中医医院上班，过上朝九晚五的安逸生活。
“西医也可以帮助患者啊！”于济道接着出声问道。
“……”
怎么别人都是一个问题，到自己这还要加题了？
陈翊一愣，然后才出声回答道：“我觉得中医比较适合我！”
“那你说说你想要如何帮助更多的患者。”讲台上的于济道接着说道：“比如你有办法治好一名患者，但患者拒绝接受中医的治疗，而坚持选择西医，你打算怎么做？”
“……”
怎么到自己这里和其他人就完全不一样了？为什么不问问马硕明打算怎么悬壶济世？
“你什么时候得罪他了？”一边的马硕明幸灾乐祸道。
舒窈也一脸疑惑的看着陈翊，显然认同了马硕明的话，难道这个于校长也被陈翊放过鸽子？
陈翊苦笑了一声，他可以肯定自己以前根本没见过于济道，根本谈不上得罪，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应该就是方同化了。
只不过从这两天方同化的表现来看，对方若是认出了自己，那么肯定早就找上门了，哪里还会去找别人来质问他？
“帮助患者我现在可能还不行，但我在学习期间一定会按照校长您的建议，将‘精诚仁朴’时刻记在心里。”
陈翊理了理思路道：“患者如果拒绝接受中医，我将阐述清楚利害关系，让患者自己选择。若是患者一定坚持西医，而拒绝接受中医治疗，那么只能说是他自己的损失。”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陈翊这个回答十分巧妙的间接否定了自己懂医术的事实，而又拍了拍于济道的马屁。
至于后面对中、西医的看法，陈翊也算是回答的十分坦诚。他从来没有轻视过西医，甚至他在来着之前就已经计划好要去旁听几节西医的专业课程。
如果说真的有中西医都能医治的疾病，身为中医的陈翊自然还是更为倾向于中医一点。至于别人选择与否，那就不是他所能考虑的了。
啪……
“胡闹！”
于济道忽然一拍讲桌，面色冷峻的出声道：“若是关系到人命的情况，你就任由患者选择吗？”
“……”
陈翊膛目结舌的望着于济道，心里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触怒这个中医大师了。
这老家伙吃枪药了吧！
患者要是不选择中医治疗他能怎么办？
他长到这么大只见过病人找医生，还从没听说过有哪个医生去主动联系病人。就算是大街上打着中医旗号的骗子也都是张贴小广告，等着患者主动前去。
总不能直接将人拉去治疗吧！
整个自习室一时间噤若寒蝉，几乎所有人都很疑惑为什么于济道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就站着吧！”
于济道瞪了陈翊一眼，勉励了其他学生几句后，对张强道：“今天就到这吧，你们继续进行班会！”
“是，于校长！”张强立即点头答应。
一直傻站着的陈翊虽然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无妄之灾，但听到于济道要走，心里却长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这次他是躲过去了。
他此时已经将于济道归纳到方同化所属的阵营，以后他再见到对方的时候一定最大程度的保持距离。
惹不起还不能躲吗？
还不等陈翊坐下，走到自习室门口的于济道忽然回头看了看陈翊道：“陈翊是吗？你跟我来！”
“……”
怎么还没完？
陈翊咧咧嘴，心里更是哭笑不得。
张强见状急忙道：“陈翊，愣着干嘛，于校长在喊你！”
“知道了！”陈翊答应了一声，在全班学生的注视下缓缓的走了出去。
……
走在前面的于济道一路都没有回头，而跟在后面的陈翊更是不敢随便发问。
现在陈翊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又怎么敢再去说话去招惹对方？
要是换做其他人，陈翊这个时候肯定选择脚底抹油。现在瞎子都能看得出于济道处于气头上，这个时候过去不是主动找死吗？
但问题是于济道对他知根知底，而且又是学校领导，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任性妄为。
到了中医部行政楼，于济道面无表情的回头瞄了陈翊一眼，然后便朝一楼的一间办公室走去。
陈翊见对方进入办公室，在门前犹豫了一阵后便跟了进去。
于济道的办公室十分简谱，甚至足以用寒酸来形容，一眼看上去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享受副部级待遇的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中除了必要的桌椅之外，还有几个被摆满的大号书柜，唯一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摆在桌旁的几盆颜色翠绿的盆栽，给原本十分枯燥的环境增添了一抹生机。
“把门关上！”
于济道吩咐了一声之后便拿起盆栽旁的水壶开始浇水，陈翊依言将门关上之后便默默的站在一边。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过了一阵，于济道浇完水，放下水壶后问道。
险些睡着的陈翊立即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
他在进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准备，没想到对方进了办公室以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急不躁的浇水。
肯定是有双重人格！
于济道指了指办公桌上一本约莫两寸厚，装订成册的笔记本道：“这本笔记我需要修正一下，你拿回去帮我抄录，记住，我要手写！”
“……”
这属于变相体罚吗？
陈翊走上前看了一眼那本显然有些年头的笔记本，低声问道：“全抄一遍吗？”
“对。”
于济道点头道：“必须做到一字不差，我会定期喊你过来检查的。”
这年头不是都使用电脑，干嘛还要手抄？
陈翊一脸委屈的将笔记本拿在手中，强忍着怒骂于济道的冲动，点头道：“我知道了。”
“好了，这里没你事了，你出去吧！”
于济道挥挥手道：“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第二十二章、‘一代名医’计划
于济道的前半句话刚说完，已经拿了笔记本的陈翊就已经一溜烟的窜出了办公室，只留下了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与敞开的大门。
“这个臭小子！”
于济道丝毫不恼，哈哈一笑后，对办公室后面的门道：“人已经走了，你们出来吧。”
咔嚓……
办公室隔间的门被推开，两个老头立即从隔间走了出来。若是陈翊看到这一幕应该会惊掉舌头，因为两人中的一位正是被他放鸽子的方同化。
“于校长，就是他！”方同化神情激动的指着门口道。
方同化在学工处查询无果后，第二天直接将事情告诉了他所认识的学生与辅导员，发动人海战术，让众人帮忙寻找。与此同时，方同化考校‘张钧’《伤寒论》的事情也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饶是如此，过去了一天时间，几乎中医部的男生每个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仍旧没有半点‘张钧’的消息。
方同化正觉得一筹莫展的时候，接到了于济道的知情电话，随即他便立即与梁半两找到了于济道。于济道开口的第一句便是他认识‘张钧’，告诉方同化别再继续寻找，并且询问了方同化找人的原因。
得知方同化想要收徒后，于济道直接代替‘张钧’应承了下来，并且要方同化将自己多年整理出来的笔记交给他。
“我知道！”
于济道笑呵呵的起身帮两人倒了杯茶，坐下道：“他不叫张钧，而是叫陈翊。”
“嗯。”
这一点方同化和梁半两两人已经猜到，所以也并不吃惊。让方同化比较不解的是，于济道为什么神神秘秘的不让他们两人出来。
于济道话锋一转，慢悠悠的询问道：“你们觉得中医发展的前景怎么样？”
“……”
方同化和梁半两都没有想到于济道竟然会这么询问，对视一眼后，同时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用列举什么详细的数据，仅从他们所在的医科大学，选择学习中医学生人数逐渐下滑上就能完全体现状况。
况且如今网络上、电视上到处都是打着科学旗号的不相干人士纷纷抵制中医。
别说发展前景，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不需要多久，中医就会真的从世界上消失。这一切对他们这些中医从业者来说，无疑是一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
于济道喝了口茶道：“不用拘束，有什么说什么。”
方同化闭眼上眼睛，缓缓的说道：“现在国家对中医的支持主要是对古方的现代化研究，也就是实用主义。尤其是去年有人在这一方面获得了诺贝尔奖后，中医行业的整体方向直接变了，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获得诺贝尔奖看似是给中医扬名，实际上有过了解的都清楚，这个奖项只是对一种中药的认可，对整个中医行业非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存在一定负面影响。
梁半两苦涩道：“不说行业问题，现在又有多少人能潜心数十年，不计报酬，专心研究理论呢？我自问天赋不差，却也是在与方剂打了二十年交道之后，才觉得一只脚踏入了中医的大门。”
于济道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感慨道：“从民国开始中医就在不断遭受到质疑，要不是当年的非典，说不定现在都没有中医了。所以现在经费给多少、课题批多少，我都不在乎，因为中医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
零三年的时候非典席卷全国，当时各大医院束手无策。
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在临床治疗非典型肺炎的过程中，采取中医药治疗的方法，取得显著疗效。收治的四十例患者，无一例死亡，绝大多数已痊愈出院，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也正是这个机会，堵住了当时一些号召废除中医的人的嘴，使得已经没落了半个多世纪的中医重新获得了人们的认可。
不过好景不长，仅仅过去了十余年，中医又开始走起了下坡路。
“你们觉得应该怎么改变这种状况？”于济道说完之后接着问道。
“改变？”
方同化两人一怔，顿时苦笑了起来。
如今能坚守住这个阵地，多培养出几名优秀的中医，就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又哪里还敢奢求改变？
于济道笑了笑道：“我有一个计划！”
“什么？”方同化两人同时问道。
于济道指了指门口，一脸期待的说道：“刚刚出去的那个小家伙，或许就是我们的希望！”
“嗯？”
方同化皱皱眉道：“什么意思？”
“中医传承数千年，几乎每个时代都有富有影响力的名医。”于济道笑着说道：“而我们这个时代也需要一个名医站出来，带领我们这个行业！”
方同化犹豫道：“他吗？”
“对。”于济道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承认这个年轻人的确有天赋。”方同化疑惑道：“但是说想要将他培养成一代名医，是不是太困难了？这一行越到后面越讲究个人悟性，到时候外界能给的帮助就很少了，恐怕我们很难做到！”
坐在一边的梁半两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老方说的没错，我们培养出一个人才没问题，但要说一代名医，那就不太可能了。”
实际上方同化和梁半两的回答已经很委婉了，这主要也是因为在于济道面前的关系，若是换做其他人他早就说对方是痴人说梦了。
中医的经验与传承虽然重要，但类似华佗、张仲景、孙思邈的一代名医岂是能够后天培养出来的？
于济道笑呵呵的问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