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圣上在上首冷眼看了一会儿,忽然呵斥,“好了,都住手!”
两人见他动怒,忙都俯倒在地。
圣上转过了脸,极力克制呼吸间的怒火,“那张单子上写了什么,朕没兴趣看了。”
宋月枝和皇后脸露放松神态。但她姐姐见了,只觉悲哀,转过了脸。
果然,没过多久便见圣上的目光在皇后与她们姐妹之间逡巡,“前阵子宫宴之事,现已查清,是那几个采办人捣鬼,事发后为脱罪,推到了太子妃身上。太子妃从今日起解除禁足,仍旧照管东宫事。皇后。。。皇后你操持宫禁十余年,也累了。如今既有了儿媳,六宫的事慢慢都交给她吧。”
皇后一惊,恳求道,“陛下。。。”
圣上看也不看,又道,“小宋氏身患恶疾,从即日起归本家修养,无诏不得擅自入内。”
宋月枝和皇后都哭着哀求,“求陛下念在亲戚的情分上。。。”
圣上面露厌恶神色,“若非有这一层,你们以为朕仅仅这样处罚,就算完了么?”对王福胜道,“还不带她下去?!”
王福胜答应着,带着人拖了哭哭啼啼的小宋良娣下去。
圣上的目光落在了履霜身上。她低眉顺目,但仍能感觉到他针一样锐利的视线,凝固在自己身上。
良久,他说,“宫务繁忙,太子妃你一个人只怕忙不过来。梁良娣和申良娣都是可靠的人,遇事你不妨同她们多商量。”
一旁梁玫喜形于色,当即跪倒谢恩。
履霜也毫不犹豫地柔顺接口,“是,父皇,两位姐姐入侍都比臣媳早,臣媳一定会听取她们的意见。”
圣上点了点头,挥手,“朕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人各自拜倒,告退。
到了门外,申令嬅和梁玫忍不住都舒了一口气,“受了宋月枝的气这么久,今后终于不用再看见她了!”
履霜不置可否,只是轻声道谢,“今日多亏两位姐姐应对得宜。”
令嬅不甚在意地笑,“这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你没事了便好。”
梁玫脸上却颇有得意之色,“父皇命妾今后同殿下一起打理东宫,这都是妾该做的。”正说着话,眼角瞥见大宋良娣安置了皇后出来,不由地叫住她。
大宋良娣驻足看她。
梁玫扶一扶头上的簪子,气定神闲,再不复从前的避让,“宋姐姐怎么悄没声地就过去了?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你眼里没有我们呢。”
大宋良娣不欲和她起冲突,简短地答,“怎会?”
但梁玫不肯放过,穷追不舍道,“怎么不会?姐姐从前和月枝妹妹不是一向如此么?怎么,今时今日事败被罚,却还留着当日的性情?”
大宋良娣懒的同她夹缠,索性挑明了道,“你我一同在东宫四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又何必阴阳怪气说这许多话?”
梁玫一哑,随即又要开口辩。但大宋良娣已失去了和她周旋的耐性,在她前面开了口,“身处内廷,谁没有登高跌重的时候?起起伏伏本是平常事,何必别人稍见落魄你就迫不及待前来讥讽?”说完,也不等梁玫答话,便拂袖带着宫女走了。留下梁玫连还口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撇在原地,脸色气的发青。
申令嬅见了,安慰说,“你别同她计较,她一直就是那样的性子,对谁都不留情面的。”
梁玫看着大宋良娣的背影,冷冷地点头,“我自然不会同她计较。丧家之犬,不过仗着还有个儿子,才敢这样。等将来太子殿下的其他孩子慢慢出生了,我看她还能不能傲!”到底顾及着有外人在,把话收在了这里。
但经此一事,几人都不复之前的轻松,各自怀着心事,沉默了下来。梁玫自知失言,索性告了殿中有事,先回去了。履霜也不挽留,任她自去不提。
她一走,申令嬅便担忧地叹了口气。
履霜笑,“好好的,姐姐你叹什么气。”
申令嬅指着梁玫离开的方位道,“只怕倒了个镇山太岁,又来了个巡海夜叉。”
履霜好笑道,“梁良娣一向自负容貌,若叫她听到你这样做比,她非得撕了你不可。”
申令嬅道,“我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你倒笑起我来了。”说着,赌气欲走。
履霜忙拉住了,“姐姐为我好,我哪儿有不知道的?方才在说玩笑话呢。”轻声说,“我看的出来的,梁良娣不比姐姐心实。”
令嬅道,“你自己能看出来就好。别像我似的,傻乎乎由得她调派。不过这次是为救你,也不用顾这许多了。”
见她浑不在意,采蘋忍不住愤愤,“您怎么轻轻就放过了?这次说好了一起帮忙的,可出去查人查事、出面告发,一样两样都是您亲力亲为。她只不过出来哭诉了几句。现在倒好,陛下把协理东宫之权也分了一份给她。”
令嬅爽朗笑,“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她和我们本就是外人啊,肯来帮忙已是情分了,何必还要求这么多呢?”
采蘋嘟囔,“话不是这么说的。她又不是真心来帮忙,不过是借着这事捞点便宜罢了。您没见她刚才谢恩时兴高采烈的样子么?”
令嬅道,“可主意都是她出的啊。就为这个,咱们也不该在她背后这样全盘诋毁她。”
采蘋心里委屈,“倒是奴婢做了恶人了,奴婢都是为了您才说这些话的。”
履霜安慰道,“我们都知道。可谁叫你们家姑娘性子磊落呢,自然是不爱听这些的。”说着,责备令嬅道,“你方才怎能那样大喇喇的就同父皇说,那汇钱的单子是你使了人出去跟踪、抢夺来的?仔细父皇性子上来罚你。”又道,“你今天也太大胆了,就这样瞒着父皇把我叫来。他病中性子不耐,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还。。。”
令嬅打断了,道,“我再怎么大胆,也不会这样不知轻重啊。你放心,我之所以敢那么说,是事先同父皇通过气的。”
履霜诧异,“真的假的?”
令嬅说真的,“哎,你都不知道,事情有多不顺利。”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你瞧这个。”
“宋月枝的汇钱单子?”履霜问。
令嬅不置可否,只说,“你自己看。”
履霜便展了开来,等看清了,一下子大惊失色——那张纸根本不是什么汇钱单子,只是寻常的抄录诗词的纸张而已。她失声道,“你诈宋月枝?”
令嬅镇定地点头,“连同那几个采办人,也是我使了面生的小黄门假扮的。”
履霜惊讶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你没有找到证据么?父皇,父皇知道?他竟也肯?”
令嬅无奈道,“宋月枝的哥哥做事心狠手辣,等我第二天派出了人去找那几个采办人,他们早没命了。”
“所以你就冒这么大的险,去诈她?!”履霜又是担忧又是感动,几乎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握着令嬅的手。
令嬅拍拍她的手背,“我不过是做事的人,这主意是梁玫想的呢。”
履霜有些吃惊,但也在意料之中,“她做事倒是既大胆又缜密。这样的困境,也能反败为胜。”
令嬅担忧道,“所以我让你小心她。这人看着爽快易处,但论起心计之深,是数倍于宋月枝的。”她说着说着,眉头皱的更紧,“还有一个宋月楼。如今皇后和宋月枝倒下了,说来她是没了依靠。可她到底还有皇长孙在手,说不准会不会卷土重来的。总之你自己小心。”
履霜点点头,“姐姐别为我忧心,安心生下孩子是要紧。”说着,拿手轻轻去触碰令嬅的肚子,“前几天见面,都没顾得上细看。孩子竟这样大了呢,尖尖的。都说圆女尖男,这一胎只怕会是个男孩儿呢。”
令嬅羞涩地笑,“男孩儿女孩儿都好,我只盼他平平安安的。”
履霜诚恳地说,“一定会的,我会和姐姐会一同看顾他长大。”
令嬅欣慰地点点头,“还有四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也快了。”
履霜凝神想了想,“那姐姐坐月子,恰好在四五月间,倒很好,气候不冷也不热的。”
令嬅说是啊,携着她的手慢慢地往东宫走。
第78章 软弱【含入V通知】
而此时东宫的另一端,大宋良娣正扶着额坐在上首,听跪在地上的倚翠哭哭啼啼,“求大姑娘发发慈悲!求大姑娘发发慈悲!带着皇长孙去求求陛下吧。。。”
大宋良娣念在她伺候了自己姐妹两个十几年,是身边的老人,耐着性子听了好一会儿。但见她翻来覆去一直只说那些话,终于还是不耐了,打断道,“圣心独断,哪里还能转圜?你有对着我哭的功夫,不如回去好好劝一劝你主子,今后改一改那脾气。”说着,转身往内殿去。
倚翠又惊又急,扑上去拽她的衣袖,“大姑娘,大姑娘别走!”
但大宋良娣挣开了她的手,转瞬就去的远了。
终于,大宋良娣拐进了内殿,倚翠喋喋不休的哭喊声被关在了门外。她闭上眼睛舒了口气。但再睁开眼时,却见贴身的婢女文鸳正看着她,神态欲言又止。
她淡淡道,“你有话呢,就说。”
文鸳嗫嚅着说是,“奴婢不明白,良娣您今天为什么不救月枝良娣?还有皇后殿下。明明,明明您是可以想到办法的啊。。。再不济,说几句话也是好的,为什么当时一言不发呢?”
“傻瓜。”大宋良娣怜悯地看着她,“你没见今天福宁宫里,王福胜出去了好一阵儿么?又是他前脚刚回来,太子妃就过来的。”
文鸳愣了一下,随即悚然一惊,“您是说。。。”
大宋良娣点点头,闭上了眼。
文鸳急道,“那,那月枝良娣的事,会不会连累您啊?”
“不会。”大宋良娣淡淡道,“父皇无意把事态扩大。”
文鸳这才放下一颗心来,“那就好。”但又忍不住抱怨,“都说陛下自病后,心思越发古怪。可不是么,奴婢看他都糊涂了。那天夜宴上,听了几句话就把太子妃关押起来。今天又听了申良娣几句话,处置了月枝良娣。说句犯上的言语,早知有今日,还不如当日,陛下就把月枝良娣做的事都查清楚呢。最多损了她一个,好过今日这样连累了皇后,也叫梁良娣、申良娣得了意,压在您上头。”
大宋良娣叹了口气,“陛下哪里是个糊涂人?满宫里数他活的最精。你知道什么?”她不欲多说,摆了摆手让文鸳下去。
而回到自己殿里的履霜,还没进门,便见宫女们齐齐整整地都站在门口迎她。一个个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大约是知道她被解除禁足了。
申令嬅见她们前后判若两人,心里看不上,重重地冷笑了一声,对着履霜道,“我给你出个主意,回去后借故发顿火,撵了她们走,让内廷再挑好的来。”
履霜摇摇头,看着她道,“再挑人来,又能怎样呢?左不过是看着我如今又得了意,才恭敬的。一旦我出事,说不定还比不上里头那些呢。”
申令嬅听的默默,“倒也有道理。咱们和那些人,名分上是主仆,可你我都知道的,他们里有好些都是长着一双势利眼的。”
履霜平淡道,“这也没什么。原本咱们用着她们,也是瞧着谁好用用谁,不交心的。自然也无谓去要求她们的忠心了。”
申令嬅点点头,“我回去了,你也快进去吧。”
履霜答应着,同她告别。
等她到了自己殿门前。离的近了,忽然发现宫女们脸上的笑意竟格外的浓。她不由地诧异,问了句“怎么?”
打头的小宫女麦穗上前来行了一礼,喜滋滋禀道,“回殿下,陛下刚才命人来传了解除禁足的命令,更赐殿下珍宝十二箱。最要紧的,他还恩赐了殿下的父兄入宫来探望呢!”
履霜听的“父兄”两字,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道,“替我去谢过陛下好意。不用这样大张旗鼓的,等节庆再见家人,也是一样的。”
宫女们笑吟吟道,“殿下别推辞了,窦侯和窦将军接了恩旨就过来了,现下都已在殿内等着了。”
履霜哑住,脸色刷的苍白。但宫女们浑然不觉,还在说着恭维的话,一边推她进去。
履霜脚步虚浮地由得宫女们打开了殿门,簇拥着她走进去。门一关上,那些笑声、说话声仿佛都被关在了门外,成为了隔世之音。她原本就因突来的消息而空白的大脑,听了这声音更加浑浑噩噩。攥着自己的手良久,直到指甲深陷入掌心,感觉到疼痛,才慢慢回过神来。
刚一抬头,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窦阳明。
他守在通往内室的第一道帷幕前,向她恭敬欠身,“太子妃。”
履霜已有三个多月没见到他了,骤然一见,心头泛上亲切,道,“明叔。”
窦阳明恭敬地躬身,“今时不同往日,殿下还这样喊在下,真当是折煞了。”他伸手引履霜进去,“殿里,殿里二公子已候了好一会儿了。”
履霜本顺着他的指引往里走了,闻言霍然停下,看着他,“什么?爹呢?!”
窦阳明踌躇地说,“。。。。。。殿里的火烧的太旺,侯爷坐久了胸口觉得发闷,开了后殿的门出去吹风了。”
履霜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