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却听大长公主道,“真要这么简单,我还急急地进宫来找你做什么?是他督造太后的陵墓,办出差错来了啊!他掘了一块不该掘的地,现如今有小半个陵墓都在出水。”
梁玫听了大惊失色,忙问,“怎么会这样呢?他没有问工匠们的意思么?”
“若问了,还会出这样的事?”大长公主不耐烦地说。她紧紧皱着眉,呵斥梁玫,“现如今,你问东问西是没什么意义的了。当务之急是快想想办法,怎么把你弟弟摘出来。还好啊,事情一发出来,梁赦就告诉了我。现在我派了人安抚住了那些工匠们。”
梁玫慌乱地道着谢,“谢谢伯母。。。”又在脑海中迅速地想着解决方法,最终她咬咬牙说,“瞒下来!不管花多大代价,先瞒下来,绝对不能让陛下得知此事!然后想办法,让所有人都守口如瓶,推到天灾上去!”
大长公主到此时也镇定了下来,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太后新逝,如今陛下正是怀念她的时候。一旦得知她的陵墓出了问题,怎么会不动怒?到时候阿赦遭殃还在其次,叫陛下以为此事是你授意那就糟了。”她说着,恼怒起来,呵斥梁玫,“你啊,好好的贵人放着不当。青天白日、平白无事的,你去作弄太后做什么?这下可好,把她害的一命呜呼。多亏陛下心善,又瞧着你妹妹的面子,不和你计较。不然,不要说是你,连我和梁家都要被你连累的送命!”
梁玫有些委屈地辩,“我虽不喜欢太后,但也没有蓄意要害死她啊!我只不过叮嘱了御医们不要太尽心,哪知道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不去永寿宫瞧病了。还有那医女阿宛,我只留了她一晚,哪晓得就那么巧,碰上了太后突发急病。。。。。。”
她絮絮叨叨地辩解着。大长公主听的头疼,挥一挥手,制止住了她,“好了好了,别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眼下咱们要做的,是把阿赦的事情解决掉。”拿眼睛看着梁玫。
她也知道那是自己姐弟俩的事,大长公主肯帮着出主意已是万幸,钱财方面,靠不上她。转去内殿,捧了历年得来的赏赐。草草地从中挑选了一些沉甸甸又样式老旧的出来,“这都是我刚进宫时,陛下和先帝赏的,已经有好些年不插戴了,没人认的出。您把他们变卖出去,应该不会有问题。”
大长公主心里存着事,也没有多看,点一点头说好,抱着东西就匆匆出去了。
“不如让妾来吧。”令嬅笑吟吟地说。
刘炟坐在她对面,摇头,“今日说好了,我来煮茶。”把手中的茶饼碾成末,放进茶碗,加沸水冲泡。香气氤氲里,他安宁道,“这次的茶啊,是南阳郡献上的,刚养出来就几百里加急送进了宫。令嬅你的舌头一向最灵,一会儿好好尝尝,和江南那边的有哪里不一样。”
令嬅含笑道,“南阳郡制茶,历来以严苛闻名。听说每十亩茶地里才出一二两双井白芽。采摘后又以十来斤的南山应瑞养着,以辟暑湿之气。称得上精妙了。”
刘炟倒掉冲茶的第一遍水,轻松笑道,“可不是。”
帝妃二人正和乐融融地相对而坐,蔡伦快步走了进来,禀道,“陛下,涅阳大长公主和梁大人求见。”
令嬅吃了一惊,随即站起身道,“既然陛下有事要处理,那妾就先告退了。”
“没事,坐下。梁赦身上又没什么正经官职的,何况槿姑姑也跟来了,应当是家事。”刘炟随口道,“福胜,宣他们进来。”
王福胜答应了声。他刚刚唱了声“宣梁赦觐见——”纷沓杂乱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令嬅惊讶地说,“大长公主和梁大人好生心急——”
她话音未落,涅阳大长公主便带着梁赦行色匆匆地踏入了殿中。梁赦面色青白,似乎是生了病。
刘炟见状,温声道,“阿赦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来人,去请御医——”
梁赦“扑”的跪倒声打断了他的话。涅阳大长公主也跪了下来,口称,“阿赦有罪,不敢领受陛下恩典。”梁赦紧跟着连连叩首。
刘炟和令嬅对视了一眼,不由自主地收了轻松的心情,问,“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让朕一头雾水。”
梁赦声线颤抖地答是,“回陛下,臣。。。臣听司天监的刑中和说,后陵有一处风水绝佳的宝地,类似汝州秦王坟,可保国朝风调雨顺、陛下子孙昌茂。臣听信他的话,命人开凿。岂料石尽水出。臣。。。。。。”
“石尽水出?”刘炟放下手里的茶具,冷冷截断他的话,重复这四个字。
“是。”梁赦抖抖索索地为自己辩解,“挖前臣再三地问过,工匠们都说没事儿。臣实在没想到,挖时会陡生意外。。。”求助地看了大长公主一眼。
她恨其不争地附和,“这糊涂东西做下了错事,妾本不该帮着他求情的。只是他挖陵前,的的确确多方问询了,工匠们都说根基稳固,挖陵无碍,他才命人动手的。哪里晓得一动手,就蹭蹭地向外冒水。。。。。。”
刘炟不悦地打断了,道,“陵墓崩塌出水,这是对太后的大不敬,更会影响国朝今后的运势。如此大事,朕不能只听你二人的一面之辞。”转向王福胜,“宣司天监提点、将作监少监,速来福宁宫一趟。”
等待的时间寂静而漫长。刘炟一向对涅阳大长公主和梁赦客气,每有召见,必赐座赐茶。今日却不叫二人起身,任由他们跪着。梁赦忐忑不安地看了眼伯母,见对方微微点头,他这才放松少许。
终于,小半个时辰后,王福胜气喘吁吁地踏入殿内,“陛下,人都带来了。”
刘炟道,“宣。”
刑中和等三人排成一列,踏入殿中,依次向圣上、申贵人、大长公主请安。刘炟叫起后,让他们分叙后陵出水事。
刑中和神色坦然,“回陛下,臣的确向梁都监推荐过那块地。因它类似汝州秦王坟,风水颇宜后世子孙。但臣不懂勘查,不知地底有水。”
刘炟点了点头,看向第二个人。那个五十多岁、面色黧黑的汉子擦了把额上的汗,结结巴巴地说,“陛下金安。臣是将作监的少监徐林。臣曾仔细勘探过刑大人所说的地。那块地,那块地草繁木茂,水深土厚,按说是挖陵的好地方,不该出水。。。此次石尽水出,实在是意外。”
刘炟不置可否,看向副都监黄平。
他偷眼瞥了瞥涅阳大长公主,嘴唇颤的厉害。又伏在地面上,半晌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抖抖索索地开口道,“小人。。。小人要说的,和刑大人、徐少监一样。。。小人。。。”
涅阳大长公主见他如此神色,又惊又怒。他接收到这样的目光,颤的更加厉害,冷汗涔涔而落。
刘炟不由地蹙眉,“此间怕有隐情。”
大长公主见势不好,膝行几步,来到黄平身边,重重地打了上去,狠狠道,“你这竖子,快说啊!”
见刘炟不悦地皱起了眉,申令嬅道,“大长公主放肆了!陛下面前,这成何体统!”
她语音未落,黄平已痛哭流涕地叩起首来,“小人有罪。。。小人骗了陛下。。。徐少监一早便说石下可能有水,是梁都监不听劝告非要挖,这才引的后陵局部崩塌。。。”
第129章 梁家
殿门被关上,求情声逐渐远去。刘炟很疲惫地叹了口气。
申令嬅见了,心疼极了,忙倒了杯水,递给他,”陛下息息怒啊,不要为这样的事心里存气。”
刘炟摆摆手,没有去接那杯茶,只是扶着额头叹,“他们太让朕失望了。一次,两次,不停地欺瞒朕,试探朕的底线!”
令嬅心里一跳,试探性地问,“敢问陛下,会怎么处置梁赦呢?”她犹豫地说,“虽然如今廷尉那儿还没出结果,但。。。”
刘炟把她不敢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但此事有九成,是真的。”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终于抬起头,冷冷地说,“如果查证是真。那么,朕不会再给梁家机会。”
令嬅想起梁玫所涉的谋杀太后案,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刘炟面无表情地说了最后一句话,“如果梁赦此事查证为真,那么就与梁玫所做的事放在一起,两罪并罚。”
廷尉行事果决。时已至年关,令嬅本以为臣子们会懈怠,至少拖个十来天,到年后才出结果。没想到一月初二,山陵事发的第四日,他们就查证完毕,上疏言梁赦误后陵事,经证是真。后面对圣上问询,梁赦又与其姐梁采女买通副都监等人,企图移罪。如此大不敬,理应重罚。一应的物证上都有内廷敕造的标记,摆在他们眼前,不容不认。
半日后,又有永寿宫的小宫女出面告发:梁采女身为贵人时,终日谋立皇子刘肇。因恐太后会帮扶太子,她私命御医苑诸人不许照管永寿宫。还买通了永寿宫的小宫女齐儿,在太后药中下毒,致使她突发急病身亡。过后又派人毒杀了齐儿。索性这小宫女留下遗书给了交好的姐妹,揭发了梁氏的罪行。
梁玫听闻后大声呼冤,提出检验太后尸首。但后陵内部已经封闭。若贸然启动,是对太后遗体的大不敬。她绝望下,只得脱簪待罪,跪于福宁宫外三日三夜,以图自证清白。
被强行送回宫后,又对着妹妹梁敏神经质地大叫,“是他!是他!结交了那些工匠和宫女们,诬陷我们!”她摇撼着妹妹,“你不是一直喜欢窦宪吗?那你知道他有什么错处吗?啊?”
梁敏见她疯疯癫癫的,有些害怕地挣脱了,“姐姐在说什么?窦宪什么都没有做啊。”
“不!我知道是他。你只看我一倒下,谁得益最多,就能猜到究竟是谁在捣鬼、推动一切!”
梁敏心头一震。但低头默默许久,终于还是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糟糕的事接二连三地展开了。
梁玫前阵子谋害太子庆的事,也被他鼓足勇气,带着人亲自去谒见了圣上抖出。
这件事情成为了压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不仅刘炟惊怒,连朝臣也哗然,好几位大臣伏殿而奏:“。。。陛下颇信任梁氏,她却仰仗上恩,先后谋害太后、太子。如此蛇蝎心肠,堪称国贼。臣等请陛下诛此人,以延宗社之福!”
刘炟震怒,当即允了他们的请求。以“梁氏坐大逆事”为由,赐了她毒酒。其弟梁赦杖八十,决配日南郡编管。还有她私自安插在福宁宫的心腹郭宁,也被揪出,杖打而死。刘炟又欲重罚涅阳大长公主,被群臣劝阻:“公主虽有错,但并无大罪。且她终究是陛下姑母,若果真论罪,恐骇天下耳目。”刘炟愤怒稍解,只对大长公主行降黜之命,褫夺了她大半封地。
大长公主惶愧下,收拾了行李,不再居于京师,去了东莱郡,依她三哥琅琊王而住。
这一日窦宪歇了午觉起来,木香在外踌躇着,似乎有话想说。
窦宪见了,不由地皱眉,“有什么,你就讲。”
她答应了一声,道,“。。。梁美人想见见您。”
窦宪愣了一下,“她要见我做什么?”
木香摇着头说不知道。
窦宪便道,“我不去。没什么好说的。再则她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也不合适。”
但木香低声地道,“侯爷去见她一面吧。终究她过去常来往于我们府里。。。况且奴婢听说,自梁采女死后,她在内廷过的很艰难。那些奴才见她落了单,陛下又不看重她,一味地欺凌她。”
窦宪看着她,冷冷地说,“所以你瞧着她可怜,叮嘱了我在宫中的人手,多照应着她?”
木香不想他看了出来,一时之间大为惭愧,嗫嚅说,“您怎么知道?”
“以她如今的处境,哪里能传的出消息?又是到你耳朵里。只有一种可能——她身边有你认识的人。”
木香没有否认,只是低着头问,“那侯爷会去看她吗?”
窦宪想也不想地说不会,“我说过了,这不合适。你出去吧。”
木香也只得告退。
又过了几日,长秋宫例行地赏赐东西下来。木香心中存着梁敏,试探地问能否进宫去谢恩?
来赐物的竹茹听了,微有诧异。但想着让皇后知道家中情况也好,答应了。带着她回了宫。
到了长秋宫,履霜见到木香也诧异。她到此时也有些自悔做事孟浪,但还是硬着头皮诉说了来意。
履霜怔了一下,倒也答应了下来,“想去就去一次吧,别闹出大动静就是。”
木香俯身拜倒,跟着竹茹去了。
一时到了丽景宫,竹茹停下脚步,嘱咐,“你也知道,皇后现在和梁美人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我身为殿下的贴身婢女,实在不好久留在这儿,这就回去了。”把出宫的腰牌递给她,又指了出宫的路,“你一会儿自己出去,没问题吧?”
木香点点头,“没问题。竹茹姐你回去吧。”
竹茹答应着,觑着周围没人,捡了条小路离开了。木香也轻轻叩着宫门。
里头没有一点声息。木香几乎怀疑是否还有人住在里面。
过了许久,终于,宫内传来很飘忽的一声“进来吧,门没有锁。”
她鼓足勇气推开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