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邓叠呼吸一窒,脸上流露出害怕、后悔等诸多情绪。但终究帝王问话,他不敢不答,惴惴道,“臣虽跟随窦侯十余年,但一向只是被他作为仆从使唤的,那些事无份参与,都是偶然之间得知。且他为人厉刻,知道了臣了解真相,一直地拿家里老小威胁臣,所以臣不敢说。。。。。。”
刘炟冷冷地看着他,心中一片雪亮,此人说话半真半假。什么家中老小被威胁,多半是如今为脱罪而故意卖的苦衷。激于一时气愤告发窦宪,才是真相。心里泛上厌恶和杀意,却也明白,此时还不能除此人,否则岂不是打草惊蛇?淡淡地说,“罢了。早就听说你武艺高强,去教导一番宫中禁军吧。”说着,扬声喊蔡伦进殿,领了他出去。
邓叠松了口气,俯身告退。
王福胜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殿中,这才敢问,“陛下不处置邓将军吗?”
“还不到时候。”刘炟道,“你去,宣窦宪回来。”
王福胜惊道,“现在么?”
刘炟说是,“即刻。”他看着王福胜道,“安排好御林军,一旦他进宫,先杀勿论。”
王福胜身体震颤,“陛下要不要再想想?就这样急匆匆的做了决定,会不会。。。”
但愤怒已经冲昏了刘炟的头脑,他说不必,从内殿的隔间掏出掌控御林军的虎符,递了过来,“去吧!”
王福胜咬牙想了一想,不再犹豫,“是,老奴必为陛下肃清反贼!”
午时三刻,窦宪被王福胜召回,匆匆返宫。到此时,他的酒已经醒了大半,脸上褪去了迷糊的神色。却没有道歉,也没有流露出疑问或者惊慌。
王福胜心里存着事,本没有在意。但眼见着临近内廷,对方还如此冷静,他心头忽然激灵灵地一阵清醒,不动声色问,“陛下突然急召,侯爷不觉意外么?”
窦宪含了一缕笑,反问,“公公安排的人手,到此时也没有冲出来,公公不觉得意外吗?”
王福胜大惊失色,随即背心冒上冷汗,透衣而出。
窦宪霍然冷笑,越过他,率先走在了前面,往福宁宫而去。
那儿的侍卫们见了他,并无惊讶之色,反而纷纷恭敬欠身,“侯爷。”
他神情倨傲,“嗯”了声,大踏步地往殿内而走。
王福胜在后面眼见着,一张脸煞白。
在梁玫倒台后,福宁宫因出了内奸郭宁,曾经彻底换过一波侍卫。当时刘炟将此事交给他。而他为了省力,直接用了窦宪所荐的人。谁能想到呢,窦宪在那时候就做好了谋反的准备。。。。。。
邓叠不知何时也过来了,站在殿门口,一洗懦弱神情,对王福胜说,“公公快随侯爷进去吧,别让他久等。”
王福胜眼见窦宪好整以暇地在殿门处等他,颤巍巍地骂了起来,“你这贼子!竟敢私下安插这许多。。。。。。”
窦宪懒洋洋地截断了,“公公大可不必辱骂我,您能再度回宫,不也是倚赖了我的帮助吗?这做人,还是感怀别人恩德为好。”
王福胜向下啐了一口,“我王福胜虽有私心,却也知道忠君忠国,我不屑和你这种人为伍!”
窦宪懒得听,“是么?难道杀了鲍昱的不是公公?你倒是把做人和忠君分得很清啊。”说完,便往殿内走。
王福胜到底记挂着刘炟的安危,在后一边辱骂着窦宪,一边急急地跟了上去。
殿内刘炟正想着心事,没留神有人进来。听到响动,他愤怒地站起身,“是谁?竟敢。。。。。。”见是窦宪,他的语声停了下来,冷冷地说,“是你?竟敢不经通传就进来,你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又扬声道,“御林军都是死人么?人都何在?!”
窦宪看着他,讥讽地说,“不是御林军死了,是陛下的眼睛瞎了。早在鲍昱中计,来向你告密时,陛下就应该猜到,御林军中有臣的人。”
刘炟想到鲍昱即便命人窥探窦宪,但那时已是半夜。怎么鲍昱还会小半个时辰就收到消息,匆匆入宫?只有一种可能——是窦宪和御林军中人联手,引他入局。
他模糊地想起,十年之前,窦宪的第一份官职,便是守卫宫门的羽林中郎将骑都尉。而如今的御林军首领,似乎叫方毅。那是窦宪过去的同僚啊。。。。。。
脸色瞬时煞白。
窦宪没有给他再想下去的时间,开口问,“听说陛下有诛臣之心。臣并无过错,敢问陛下为何如此?”
王福胜想也不想地说,“你设计杀害宋梁二贵人,这些事你的副将邓叠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怎么还说毫无过错?!”
邓叠不知何时也进了殿,闻言,他远远地欠身答,“王公公记错了吧,在下从未说过什么啊。”
窦宪跟着道,“陛下有罪状或者别的人证么?”
刘炟主仆顿时呆住。——为什么会这样?这种事也能做假吗?他在戏弄皇帝?
窦宪眼见他们回答不出,抚着剑,平淡地说,“臣无端被疑,已非一次。请陛下给臣一个交代。”
王福胜眼见着他说话这样咄咄逼人,又派亲信围住了福宁宫,几乎是与皇帝撕破了脸。没有稳妥的指望,他是不敢这样的。那么不给他一个交代,想是不行的了。此刻强争无用,看势服软,再图后算吧。看了眼滞立的刘炟,咬咬牙挺身而出,“一切和陛下无关。是我王福胜猜忌将军,私自命了御林军动手!”
窦宪没想到他一届阉人,又一向爱权,性情自利,这种时刻会主动站出来承担罪责,眉头微挑。
王福胜昂然直视着他。
窦宪心里反而有些激赏,但还是吩咐邓叠去带了他出殿,一边对着刘炟道,“阉人王福胜,得由卑贱,而在帝王之侧,登显尊极,包藏祸心,陷害良臣。臣今为陛下除贼,陛下不会反对吧?”
刘炟心中气愤,往前踏了一步,王福胜怕他说出什么,愈发激怒窦宪,摇着头对他道,“陛下珍重自身!老奴死不足惜。。。。。。”
眼见刘炟听完这一句,紧紧地攥着手,脚步停顿了下来,窦宪心中鄙夷,指着案头道,“陛下写一道旨意吧,阉人王福胜为贵人宋氏心腹,私自污蔑朝臣。”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出了殿门,带了邓叠与王福胜出去了。
外面很快就传来王福胜的一声痛呼,凄惨的让人听不下去。
蔡伦忍不住色变,进了内殿对刘炟道,“王公公但有何罪,也是侍奉国朝的老人了。陛下不能救下他么?”
刘炟心中又是痛苦又是愧疚,懊悔为何不听王福胜的劝告,不详查一番就对着窦宪发难,以致如今事败,落于对方之手。他拉住蔡伦,“如今朕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了,你愿不愿意为朕做一件事?”
蔡伦直声道,“陛下但有何打算,对奴才直言无妨!奴才受陛下隆恩,必定死而后已!”
刘炟略略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去未央宫,将此间实情告知申贵人。让她想办法着人出宫去找姜大人,入宫勤王!”
窦宪在杀死王福胜后,便再也不曾回福宁宫,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刘炟心里觉得古怪,却又松了一口气。但也提着一颗心,等着最终结果。
殿门终于被打开了。
他霍然站起身往外看。
不是申令嬅,不是姜应麟。居然是皇后。
他怎么也想不到,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会是她。她来又是做什么?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一直到她身后宫女所捧的托盘映入他眼帘,他才终于明白过来。指着那上面的黄绢道,“怎么,你是来逼朕写下认罪诏书的么?”他冷笑道,“你们兄妹终日里静默无言,没想到比谁都心狠手辣。”
她并不在意他的讥讽,漠然只说,“陛下误会了,妾并不是来逼您写下罪己诏的。”她抬起头,第一次直视着他,毫不畏惧地说,“请陛下即刻拟下遗诏,传位太子。”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然失声,“你说什么?”
她重复了一遍,“请陛下即刻拟下遗诏。”
……………………………………
火蛋哥明天再活一章(0e0)
话说日元汇率降了好多,你们看到了吗!哈哈哈哈哈!但我也没有要买的,就是看见便宜我就很高兴《 (‘^′) 》
第137章 薨逝
他指着她道,呼吸急促地说,“笑话!你以为你兄长掌握了宫闱,朕就得把皇位交出来吗?你们是在痴人说梦!”
她冷静地看着他,“妾是不是在痴人说梦,陛下只想想申贵人母子就是。”
他既惊又痛,“她是你的好姐妹!你怎么下得去手?”
“陛下多虑了,妾还未动手。但若陛下再拖下去,一切就说不定了。”
刘炟额上有涔涔的冷汗落下来,“可知你们这是篡位谋逆!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陛下难道不知臣不正,是君谲之过吗?”她平淡地说,“记得妾当年嫁进东宫前,曾对陛下说过,是在为您效力。可陛下却未当妾是臣子,一味地包容着宠妃,让妾与家人不断地背负屈辱和罪名。”
她想起窦宪曾经痛楚而绝望地说,他这些年不知都是怎么过的。每一天,都不敢停下来。被宋家、梁家、刘炟所逼,不得不外出征战,在朝野里大肆培植心腹。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她和窦家又背负了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他们过往十年所受的种种委屈。于刘炟是无所谓的,甚至他觉得理所应当。于窦宪却是锥心之痛。
她迫视着刘炟,道,“陛下不必觉得难以相信、难以接受。如今的一切,都是您自己造就的啊。不过如今说这些,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吧。我只有一句话,如果陛下如果还怜惜申贵人母子,那就痛快一些吧。否则就是鱼死网破。”说完,也不再讲别的,打开殿门出去了。
蔡伦正在宫门前候着,见她出来,躬身喊,“殿下。”
履霜看着他道,“稍后陛下写下诏书,饮了酒,你去,宣申贵人过来。”
蔡伦答应了一声,进殿去了。
竹茹还是有些惴惴,在旁道,“殿下。。。这样做会不会不好?”
她毫不犹豫地摇头。
再也没有犹豫、没什么可后悔的了。她这一生本就是依窦宪而生存的。十年之前是为了他嫁入东宫。那十年之后,自然也毫无疑问,会第二次选择他。
对着竹茹道,“侯爷已与陛下撕破了脸。他打算闭陛下于内宫,挟太子令诸臣本也没有过错。只是陛下亦是善于权谋之人,一旦寻到翻身之机怎么办?留着他,终究是烫手山芋。”她振了振袖子,“走吧。”
内廷很快就传遍了圣上病重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呢。。。早上陛下还好好的。。。”申令嬅接到消息,一下子就急的哭了,叫上了孩子们,打算去福宁宫。
却被前来传旨的蔡伦不动声色地阻止住了,“陛下得的是突发的时疾,小人来前,他再三地叮嘱过了,只让贵人一个去。皇子公主们年纪幼小,为恐染病,先留在宫里。”
申令嬅辩道,“可是陛下病重,皇子公主们身为儿女。。。。。。”
蔡伦漠然道,“陛下是这么说的,小人也没有办法。”
最终申令嬅只好答应了下来,把孩子们交给采蘋,自己匆匆地跟着蔡伦去了福宁宫。
一进到殿里,她就见刘炟面色惨白,睡在龙床上。履霜沉默着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见到她来,刘炟的眼睛里焕发出了一点光彩,“令嬅。。。”
她忙忍着眼泪,走了过去,“陛下,我在这里!”
他前后地寻找着,“孩子们呢?吉儿他们在哪儿?”
履霜代令嬅回答,“陛下得的是时疾,为免传染给大公主他们,妾让申贵人先不把孩子带来了。”
刘炟喉间的气息一哽。
履霜漠然地看着他,“陛下还有什么要对申贵人交代的吗?”
她今日异常地冷漠,刘炟的病也突如其来。申令嬅不由自主地觉得惊惧,问,“御医呢?御医何在?履霜,皇后,为什么这里没有御医?”
她还在仓皇地找寻着,刘炟已经握住了她的手,“不用了。”他艰难地反扣住她的掌心,“我死之后,你要。。。你要好好地带好孩子们。”
令嬅泪流满面,摇着头说,“陛下,陛下别说这样的话!昨天我们还说好了,等到来年一起去象山看枫叶。为什么你突然会这样呢?是,是有人害你吗?”
刘炟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没有。”他看着面前的女人,这一生,从来都无私奉献、没有从他身上索取什么的,只有她。他愧疚地喃喃说,“谢谢你,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可是,也是我最对不起的人。”
令嬅见他句句都出语不详,拼命地摇着头。
他叹了口气,对履霜道,“肇儿是你养大的。庆儿渐渐长大,有自保之能。我都不担心。唯一所挂的只有令嬅他们母子,你会,你会好好对待他们吧?”
她目光冰凉地看着他。
他苦笑了一声,从床的隔间取出两封圣旨,“给你。”
她接了过来,展开看,一封是证明王福胜构陷窦宪的旨意。另一份,是命刘肇继位的诏书。
有了这个,不管他的死因有多令人惊诧,都没有人能质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