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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知道小沈公子究竟去了哪里,少了个大主顾呀。”
李花儿心中波澜万千,面上却静如止水。
“不管在哪儿,人总会平安的吧。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柯掌柜点点头,道:“对,重要的,还是人要平安。”
他毕竟是个有年纪的人了,叹平安时候的语气,带了他那年纪的人,才会有的沧桑之意。
一时间,种种心绪涌上心头,李花儿没抑制住,险些哭了出来。
她连忙转过头,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的事情,也很重要,她绝对不能走神……
可是,还没等她在心中告诫完自己,就见从韩掌柜的那屋中,走出来了一个男子。
李花儿登时就被镇在了原地,差点儿就惊呼出来。
男子的五官长得很大气,个子高大,可身形却又非常单薄,脸色也有些苍白,显得唇上的血色都更红了。
一看就是有不足之症的。
乔大哥哥!
四个字涌在嘴边,李花儿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脱口而出。
这个男子,竟然是她前世的奶哥哥,乔余。
想不到,前世的故人,竟然会在这样的时候,突然相见。
饶是李花儿那等冷静的人,现下都红了眼眶。
她连忙抬头揉眼,佯做有沙迷了眼睛。
……
当时母亲一次去庙里进香的时候,遇见了乔妈妈抱着年幼生病的乔余,心中可怜,就出手接济,才救了乔余一命。
从那之后,乔妈妈就到了府里,做了的她的奶妈妈。
连乔余的名字,都是她父亲取的,盖因他体弱多病,以余字,庆幸存之意。
而那韩掌柜的干娘,一个能给丰穗做幌子的人。
李花儿已经知道,今天会看见的人,会是谁了。
这时候,乔余已经拱手作揖,道:“柯掌柜。”
柯掌柜连忙回礼,笑道:“乔哥儿最近可好?”
乔余的态度不甚亲近,但也不很疏离,笑道:“多谢柯掌柜惦记,好多了。老太太和我们掌柜的都在里面等着呢,您快进去吧。”
柯掌柜已经迈步往里进了,李花儿却依旧愣在当地,看着乔余。
乔余见状,对她道:“这位姑娘,请。”
李花儿知道自己唐突,忙垂首浅笑:“请。”
而后,就跟着柯掌柜,进了屋子。
乔余看着跟在柯掌柜身后,亦步亦趋的李花儿,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异色。
他前几天就听见丰穗说,柯掌柜手下有个小丫头不是善茬,和沈七公子也有些交情。
却不想今天看见,才知道这个丫头,不是一般的小。
模样更是十分姿色中,带了几分英气。
看模样、看气度,都不像是心中藏奸的人。
乔余内心边犯嘀咕,边将人送入了屋中。
……
此刻,屋中已经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前些日子,在珍宝斋门口看见的掌柜,如今穿了见蓝色的交领直裰,看起来颇有几分文人之气。
另一个则是神色甚是孤傲的中年男子。
柯掌柜一见屋内的打扮,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幸好听李花儿的话,换了衣服。
见他们进来,那珍宝斋掌柜先起了身,拱手笑道:“柯掌柜万安”说着,又对那男子道,“杨谈,来见过柯掌柜的。”
孤傲男子起了身,对柯掌柜抱拳见礼。
说是见礼,头却仰得高高的,以鼻孔看人。
柯掌柜也不声气,团脸上堆着笑道:“吕掌柜万安,见过这位杨兄弟。”
说着,他也指李花儿道:“花儿,这位就是珍宝斋的吕掌柜,而这位杨兄弟,可是京城来的匠人。”
李花儿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吕掌柜万安,杨前辈万安。”
吕掌柜早就看见跟着柯掌柜进来的红衣小姑娘了。
自到清远县以来,他也算是久仰李花儿大名。
比如在陶县丞、老贾木匠之流口中,李花儿那就是个妖孽;
比如在李家人口中,李花儿就是个不孝不义的恶女。
可是今日他第一次看见李花儿,便觉得……
还真是个妖孽!
如此身量不显,未足年的时候,就已经是这等模样了,再过两年,岂不是……
吕掌柜的眼中,立刻起了某种贪念。
第二百四十一章 伶牙俐齿
李花儿因施礼的原因,目光向下,是以没看见吕掌柜眼中的歹意。
而柯掌柜看得分明,不觉一阵气愤。
这吕掌柜的嘴脸,真是太难看了。
不过,吕掌柜虽起了不良的心思,但现在场合不对,所以他不敢有太明显表露,只是眼神总要跟着李花儿的身影。
就在此时,一旁的乔余开口道:“诸位先请坐下,我去请我家掌柜的进来。”
众人忙抱拳应声,齐齐坐下。
两个掌柜的,开始聊起了天,彼此言语中,颇有些唇枪舌剑的意思。
李花儿则一直低着头,思索着乔余的事情。
忽而侧头,就见向屋内的帘子后面,影绰绰站了两个人。
显然是韩掌柜在听动静呢。
她收回目光,正觉好笑呢,就听见杨谈问她:“这位李姑娘,也是木匠?”
李花儿看着她,带着得体的笑意:“算是吧。”
杨谈又问:“师承何人?”
李花儿一双俏眼,上下打量了杨谈一番,道:“和我爹学的。”
杨谈的语气中,嘲弄之意更甚:“我没听过天下哪里,有甚姓李的名木匠。”
柯掌柜听他语气不善,正要出头,一侧的李花儿,却先笑出了声。
“杨前辈走过很多地方吗?”她掩着口,一脸天真地问。
杨谈自傲道:“某自幼就在京城学艺,今番是受吕掌柜之请,才到了这地方。”
李花儿哦了一声,疑惑道:“这就是了,杨前辈走过的地方,不过就比我多了一个,怎么就敢妄谈天下事?”
杨谈顿时就被噎住了。
一旁的柯掌柜闭嘴,端起了茶杯。
他是见识过李花儿的伶牙俐齿,所以眼下他不开口,大约才是帮了忙呢。
就算真个翻了脸,李花儿不过十四岁,当童言无忌又何妨?而杨谈一个近四十岁的人,和个丫头片子争嘴,还争不过,岂不是更丢人?
吕掌柜心中也明白,便抚掌笑道:“好个李姑娘,嘴倒是厉害。”
李花儿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呡了一口。
“自己说的话没有道理,却埋怨别人厉害,没趣得很。”
语气中,带着埋怨。
这下,连吕掌柜也被噎住了。
一侧的帘子后,人影轻晃。
柯掌柜忍着笑,忙道:“花儿,吕掌柜也不是那个意思。”说着,又看吕掌柜,“吕掌柜莫怪,这丫头是个较真的性格。”
李花儿这才撇了撇嘴,孩子气地说道:“好吧,我就当吕掌柜,不是那个意思吧。”
吕掌柜只得干咳了两声,道:“无妨,无妨。”
柯掌柜的也陪着笑,问杨谈道:“不知这位杨兄弟,在京中做过什么活计?说出来,也让我们见识一二。”
杨谈方才吃了亏,此番更有心卖弄:“杨某是工部的工匠,给宫中做过摆件鸟笼、箱柜桌椅等物,前几年修缮大殿的时候,杨某得天幸,也参与过。”
柯掌柜听见是修缮过皇宫的,就有些心虚地咋舌道:“杨兄弟,果然厉害。”
杨谈一点儿都不谦虚地谦逊着:“不敢,不敢。”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吕掌柜也问李花儿:“不知李姑娘都做些什么活计呢?”
李花儿闲适地放下茶碗,掰着手指头道:“做过小玩意,做过家具,起过楼。”
说着,又抬眸看着杨谈,笑道:“说起来,和杨前辈干得,好像也不差多。”
这句话出口,杨谈的脸都涨成了紫色。
端着茶碗的柯掌柜,差点儿将茶碗打翻了,忙放下杯子,绷着脸皮忍笑
就连那帘子后面的韩掌柜和丰穗,都差点儿笑喷出来。
可不是差不多吗?
这天下的木匠,又有谁不是做“做小玩意儿,做家具,起楼”的?
杨谈被如此挤兑了半天,终于怒了一句:“乡间的奇淫巧技,也配在此现眼!”
李花儿听见这话,惊恐地捂着嘴:“杨前辈怎么这么说咱们这个行当?让祖师爷听见,可要生气了。”
“你!”
杨谈正要发作,突然就听见了一阵大笑。
只见韩掌柜并一个帷帽遮面的女子,自帘后走了出来。
“诸位,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李花儿只看身形便知,那帷帽之下,就是丰穗。
见他们恰好这时候出来,她心中也就有了计较。
……
韩掌柜一行人来平水州的时机,几乎与珍宝斋是一样的。
而今天,吕掌柜吃亏的时候,他们在后面听戏;
等她把人挤兑急了的时候,他们却出来拦住了。
看来这韩掌柜来此的目的,并不是赚钱那么简单。
只怕就与这珍宝斋有关呢。
吕掌柜立刻制止了杨谈,眼神却在丰穗那掩在幂离之下的身形,看了好几眼。
又是色咪咪的。
这次,李花儿都看出来了,不免皱了眉头。
好生不尊重的人。
众人似没注意一样,互相见礼。
韩掌柜让了座:“为了我家干娘起楼的事情,反而叨扰了两家,甚是过意不去。眼下我们老太太刚刚吃了饭,还请众人再略坐片刻,不周之处,望看在韩某身上,海涵。”
柯、吕二掌柜忙道:“无妨。”
韩掌柜这才对丰穗道:“烦请穗丫头,你去看看老太,若是行了,便来叫我们。”
丰穗应了一声,一身道:“是,大爷先等着,我这就去后面看看。”
待丰穗进去之后,大家又闲谈了起来。
还没说几句话,吕掌柜突然感慨道:“到底是京城里来的,连这贴身的丫鬟,都不一般,韩掌柜果然好福气。”
“福气”二字,说得甚是暧昧。
韩掌柜听见这话,只是一笑,只顾着喝茶。
柯掌柜心中隐约觉得吕掌柜此话不妥,可不妥在哪儿,又一时说不清楚。
此时,李花儿侧目,看了他一眼。
柯掌柜立刻端着茶,自顾自喝了起来。
难怪他觉得不妥,一来是因为自己带了李花儿在此,又怎能说那等话?
二来嘛,那是韩掌柜干娘身边的丫头,他们这些外人,如何能随意开口品评?
他可是牢记李花儿那“书上说,京中商贾都爱学文人雅士”的话呢。
吕掌柜一句话说完,无人接茬,未免落得个尴尬。
倒是李花儿突然笑问:“掌柜的,贵府上,都爱喝这老君眉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又见故人
韩掌柜这才放下茶杯,慢悠悠地问:“原来李大姑娘,还懂茶?”
李花儿笑道:“算不上懂,喝过一些而已。”
韩掌柜看着她道:“如今京城里,人人都爱喝这老君眉,我却并不很惯这味道。”
李花儿听说,笑问:“那不知除了这茶,京中还时兴些什么?我们小地方人,请韩掌柜给我说说?”
韩掌柜态度和蔼,就给李花儿说了很多的京中风物。
他说得认真,李花儿也听得认真。
一侧吕掌柜的脸色,就暗了一些。
李花儿眼睛虽然看着韩掌柜,心中却在暗笑吕掌柜行事草率。
他自恃来头不小,就把韩掌柜给看小了。
就算丰穗不是关三小姐的贴身大丫头,而真是韩掌柜干娘的丫头,那也由不得外人品评,更遑论说“福气”这样的话。
父母身边的丫头也是尊贵的,大家子侄但凡有点儿行止的,都会对其给以尊重。
除非父母许下,不然也没有把主意打到爹娘身边人的道理。
所以吕掌柜那句话,着实是拍在了韩掌柜的马腿上。
而李花儿,也透过这句话,摸到了吕掌柜的毛病。
大概绕不开一个“色”字。
又说了一会子话,丰穗出了来,施礼道:“回老爷,老太太处已经收拾好了。”
韩掌柜起身,招呼众人道:“家母年事颇高,腿脚不便,还请各位移驾,随我去内堂看看老人家。”
众人都起了身,向屋内走去。
李花儿那本已经平静的心,此时却随着一步步地临近那内堂,而多了许多的忐忑。
不知道那屋中的老太太,会不会就是自己想着的人呢?
古人说近乡情怯,如今看,便是近了那故人,也是要情怯的。
……
待进了内堂,就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正躺在贵妃榻上。
两个小丫头在旁边,一坐一站,捶腿捧茶,陪着说笑话。
韩掌柜就站在门口,拱手道:“干娘。”
两个丫头见外人进了来,连忙都站起了身,施了礼,敛笑容向后退去。
老妇人笑得正开心,见进来了这么多的人,便问道:“这些就是要给咱们家修屋子的人?”
众人也不用韩掌柜介绍,都对老妇人拱手:“见过老夫人。”
老妇人笑着摆手:“我哪里算是什么夫人,倒是伺候过几个夫人。”
众人都笑了起来,唯独李花儿看着那老妇人,整个人都呆呆的。
竟然真的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奶妈妈,乔妈妈。
前世的时候,一直陪着自己的乔妈妈;在她心目中,除了祖父祖母父亲兄姐之外,最亲的乔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