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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就倒在了李花儿的车前。
她吓了一跳,慌忙停下牛车,过去观望。
是个穿着打满了补丁道袍的道士,五十多岁的年纪,如今趴在地上,一旁还躺着个“神算”的幌子。
“没事儿吧?撞坏了没有?”李花儿俯身下去,急切地问道,
这神算道士哼哼唧唧地捂着腰,灰头土脸地自地上爬起来,抖落着身上的脏灰,生气道:
“哎呀,你这人,驾车怎么不看路?若是撞坏了道爷我,可怎么办?”
李花儿听罢,颇为无言。
明明是自己故意撞过来的,反而怪起她了。
李花儿看了一眼他地上的幌子,问道:“道爷是神算?”
那道士边捡幌子边问:“是,如何?”
“那道爷怎么没算出,今日有这一劫?”她淡淡地问了一句。
道士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抬头看向李花儿便要开口。
岂料,他一见李花儿的模样,反而神色大变,“咦”了一声。
李花儿一看他这个表情,便觉得是要说些什么装神弄鬼的话了。
她冷漠地转过身,坐上牛车便要向前去。
只是她刚一转身,就被道士自身后拉住了衣袖。
李花儿警惕性颇高,这又突然冒出来个道士拉着她,立刻便回身,将袖中的袖箭探出来,抵在了道士的前额。
“道爷,还有事情吗?”李花儿盈盈地笑着,像是手中的武器不存在一样。
这里是大街,前面不远处就是城墙,李花儿大小也算清远县城的风云人物。
所以她还真个不信,不管是谁派来的,还敢当街拐她不成?
道士不想李花儿还有如此一手,吓了一跳,忙抱着脑袋道:“哎呀,李掌柜,误会,误会了。”
语气熟稔。
李花儿见他如此,并未收回武器,而是奇怪道:“你认识我?”
这道士的口音是明显北方人的口音,就连长相,也是极典型的北面人。
而李花儿自知,她再有名气,也是在清远县的地界,就算平水州的人,都未必能认识她。
道士摇摇头,又点点头:“本来不认识,方才那一下,就认识了。”
语气故意带着神秘,脸上更是写着“我有玄机。”
李花儿只觉得莫名其妙。
什么乱七八糟的?
“道爷若是想给小女算命,便罢了吧,小女并不是很信这些。”说着,李花儿收起小弩,又自怀中掏出了一钱碎银,递过去,“方才惊吓到道爷了,这个,算是我请道爷饮茶的。”
说怕,转身又要走。
道士却嘿嘿一笑,又拉了一下李花儿的衣袖,却又极快地松开了。
便是这一瞬间,已经有东西落在了李花儿的手中。
还没等李花儿说话,那道士先开口笑道:“也不知这上天,缘何做这李代桃僵之事,当真奇哉。”
李花儿听见这话,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道士。
而道人叹过了这句话,又故作叹息地摇摇头:“罢了罢了,天机之事,小道人惹不起,惹不起。”
说罢,扛着那“神算”的幌子,便要离开。
李花儿将那封信捏在手中,叫道:“这位道长,您站着。”
道人果然站住了,回过头用一双吊梢眼看着李花儿,不太服气地问:“怎么?”
李花儿已经将信袖起,笑问:“不知道道长,是从何处来的?是何名姓?”
道人眼睛一瞪:“问我名字干什么?要施法害我不成?本道可是太上老君座上宾,不怕你的!”
李花儿又想翻白眼了。
这都什么人呀?
她耐着性子笑道:“小女最近有一桩难事,想请道长一解。”
那道人听见这话,眼睛立刻就移到了脑门子顶上,趾高气扬地伸手:“十两银子一卦,先给钱。”
李花儿笑着摇头:“我没钱。”
说得一如既往地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地连道人都不知书接何文了。
“没钱算什么命?”道人袖子一摔,抬步便要走。
却又再次被李花儿叫住。
“我虽然没钱,可是道长还得给我算。”她依旧笑说。
道士不乐意了,抻着脖子嚷嚷:“怎么?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李花儿认真道:“是,道长是该怕我。小女在清远县也算有点儿名气,道长要是想在这一带落脚,就得听我的。”
语气和和气气,话是胡搅蛮缠。
她长得不像个仗势欺人的人,所以这仗势欺人的话从她口里说出来,反而更像真的了。
那道士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突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很难听,每笑一声,都像是拐了四个弯儿一样的转圈。
“这性子有趣,有趣,许不是李代桃僵,而是一分为二了。”道士叹道,“既然如此,小道人就给你算一卦吧。”
道士叹得古怪,李花儿心中却明白。
每个说她像别人的人,最后总是落在京城的关三小姐身上。
李花儿想着,负手立在那儿,道:“我最近想着一件大事儿,不知道该如何做,道长告诉我一下?”
不说什么事儿,也不是何时的事情。
那道士捻着颌下的三撇胡子,拿腔拿调地说道:“姑娘想的大事儿,想是阻碍甚多?”
李花儿点头:“是。”
“姑娘谋划许久,却苦于自身之限?”
李花儿一顿:“是。”
第三百五十六章 传信
道士眯着眼睛打量了李花儿一番,哈哈笑道:“凤凰落宝地,李掌柜如此命格,等闲宵小之徒难侵,你只要依着心中所想而做,到时候必有相助。”
李花儿垂下了眼睛,轻声道:“是吗?如此,借道长吉言了。”
道士看着她,忽然道:“事生之地即为事定之所,李掌柜既然已经想通事起在何处,自然也当明了定鼎之所何在,又怎至于苦寻不下?”
李花儿发了会儿呆,终于抬眼看着他,浅笑道:“道长算得好卦。”
道士却摇头道:“这卦,并非我给李掌柜算的,而是有人给您算好,只让我来同你说的。”
李花儿知道这道士话中之意。
“并非苦寻不下,而是……”她话只说了一半,后面的话,便隐在了叹息之中。
她既然许诺救人,自然害怕有些事情,将那要救、当救之人牵连进来。
尤其是相处日久,已生父母姐妹之情了。
她希望有一个两全的办法,既能了结这纠缠两生的事情,又能护住李大一家。
李花儿一叹之后,笑问:“道爷如今,要留在平水州吗?”
那道士听见,仰天长笑:“许留,许不留,今天之人,何必劳明天之心?罢了罢了,贫道可去!”
说罢,扛起了那神算的幌子,口中念着什么:“十年之恩已了,贫道可去了。”
李花儿眼看着那道士离去的身影。
来得突然,走得突然,倒像是一阵风。
她转过身,重新驾着牛车出了城门,将方才的那番对话,也当成一阵风,过去便罢。
直到走近清河村,李花儿才停下牛车,将道士递给她的那封信笺打开。
与之前暮风递给自己的那封,字迹是一样。
同样是寥寥数语。
李花儿将信看了两遍,这才将信叠好,放回到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之中,回了村子。
……
此刻家中,已经显得很是热闹了。
李大如今也是村中甚有名望的人了,而李大一家子人缘又不错,所以他的生日在清河村,也算是大事了。
左右邻居家、与张氏关系好的妇人们,如今也在李家忙着呢。
而院子里,方山带着二三军士,正在搭凉棚。
见李花儿驾车回来了,正在院子里给众人准备豆汤的张氏忙给她也端了一碗出来,笑道:
“还以为铺子又有事情,耽误了呢。”
李花儿坐在牛车喝了,笑道:“耽误了别的事情可以,这事情是耽误不得的。”
说罢,又与众人打了招呼,这才问张氏:“爹呢?果儿呢?”
“你爹今早去县里见佟将军了,果儿在屋里,和二囡她们结络子呢。”张氏笑道。
李花儿心中一喜:“二囡姐几时回来的?”
“四日前就回来了,知道你忙,没去县里聒噪你。”张氏道。
李花儿忙解了车,将牛车往后院牛棚牵。
正好就看见方山从梯子上跳了下来,对她道:“花儿,你瞅这棚子,搭得不比你差吧?”
李花儿抬头仔细看了看,笑说:“是,方校尉这手艺若开铺子,我就要穷死了。”
说得大家都乐了。
一旁盛豆汤的汤娘子也在笑着,顺手递给了方山一碗,还递给他块帕子,指了指他额上的汗。
方山接过汤和帕子,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很自然的一幕,周围的军士和妇人们,都没当个事情。
李花儿偏着脑袋看着,也不说话,只是牵着牛回到了后院。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忙得,错过了不少事情呀。
……
待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了和李果儿对坐,正笨拙地结络子的冯二囡。
一旁,孙小小拿着线,和李果儿学着如何结络子。
而冯二囡的儿子旋子和福宝并排躺在地席上,依依呀呀的,仿佛在交流一样。
“哎哟,大掌柜回来了。”冯二囡一见李花儿进来,忙丢下那结了一半的络子,对着她笑道。
“姐姐。”
“花儿姐姐。”
李果儿和孙小小也笑着唤了一声。
李花儿笑着坐过去,将冯二囡丢下的络子捡起来,慢慢地编着,笑说:“这半年多没见姐姐了,这等活计怎么还更差了?”
冯二囡晃着脖子笑道:“我整日里又不做这个的。”
如今她每天和丈夫在船上四处走,看惯了外面的山山水水,就算是女红,也只是缝补之主,这类细致活计的确极少做的。
她说着,又上下打量了李花儿两眼,皱眉道:“眼睛怎么都熬红了?虽说生意为主,你也不能太苦了自己。”
李花儿笑道:“没有,实在是为了过些日子的扑卖大会,才略微忙了些。”
冯二囡忙道:“你也去吗?”
李花儿点点头:“是,你和姐夫也要去?”
冯二囡“嗐”声道:“可不是嘛?还是太守大人的令,平水州的这些大商队都要去的。”
李花儿忙问:“太守大人下的令?”
孙小小还不明白什么叫扑卖大会,有些茫然;而李果儿这几天听这个词,听得耳朵都要起了茧子,此刻也忙问:
“怎么还是太守大人下令?”
冯二囡摇摇头:“谁知道呢。”
李花儿一边结络子,一边想着这事儿。
越想越觉得奇怪。
本来她并没有对吕掌柜亲自来请、各地官员进县有很大的疑问;但是今天冯二囡的话,则让她开始有了怀疑。
开始以为是魏王的人马要搞些事情,可是现在看,怎么倒像是太守要搞事情?
不过冯二囡只是将此事当成商事,抱怨过也就罢了,转而又开始和李花儿说起了家常的话。
毕竟她们半年多没见,自然有许多的话讲,李花儿又不好多和她说那些秘事,就也丢开,说了些开心有趣的事情,又将柳家的事情也说了。
冯二囡也是一阵叹惋。
“以前咱们村子里,陶、吴两家最大,柳家也不势弱,而现在这三家,除了吴家好些,那两家都出了事情,可见这做人呀,还是要积些阴德才是。”她道。
李花儿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冯二囡一叹之后,又怕勾起了李家其他的伤心事,忙道:“不过看你家如今这样好,可见老天爷是有眼睛的。”
第三百五十七章 张碗儿
李花儿知道她说得衷心,笑着玩笑了几句,又开始说些其他的话。
前一天的热闹,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
更好的是,虽然这段日子总是雨绵绵的,但是这天一早,天上的云都散去了,太阳也难得露了个笑脸。
“这是老天都在恭喜李督卫呢。”村中有会说话的人,如此恭维着。
李大穿着簇新的衣服,在院门口迎着众人,憨厚地笑着。
未至中午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了。
院中的桌上摆着各色糖果点心,还有干果山果。
除了那军屯上的军士之外,附近各乡、各村里平时和李家交好的人都来了,连县里如柯掌柜,也亲来道贺了。
只是因着柯掌柜今日赶着去州府,所以就略坐坐,就先告辞了。
自是一派喜气洋洋的。
当然,就是清河村里和李家交不好的人,听说有席面,也要来凑个热闹,吃一些,才不会吃亏。
比如说趾高气昂的大王氏一家子。
如今齐小五在兰船主的船队里当了个管库的差事,自觉有了出息,穿的衣服从普通的粗布变成了绸缎,还是那鲜艳极了的颜色,在这村多着青、褐、灰、蓝等色的布服客人中,显得格外亮眼。
而大王氏更是意气风发地,给李大道了喜之后,便挤到一处人多的桌上,抓了块枣糕,一边吹嘘齐小五多本事,一边还要同相熟的人小声抱怨枣糕并不好吃。
“太涩口了,我家小五上次从烨丘给我买了一下子枣糕,那味道,啧啧。”
李花儿倒是不觉得大王氏的话烦躁——任谁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