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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花儿反复想了许久之后,索性放弃了。
那种吃饱了饭,就要四处惹祸的纨绔子弟,谁知道本心究竟是什么?
“理他呢,”李花儿道,“等柯掌柜派人来盖房子,正好帮我们把篱笆墙加高加固些,不让他翻过来就好了。”
李果儿点头称是。
……
柯掌柜不愧是大掌柜的,做事儿当真雷厉风行,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帖了。
及到第三天,是个宜破土的好日子,齐伙计就带了人,热热闹闹地开始盖了。
李花儿去看了半日就回来了。
李果儿待得时间久些,回来就一边笑,一边给李花儿比划。
“他们看见咱们家盖房子,都气坏了。”
李花儿正给李果儿做新衣裳,听见她说,笑道:
“不生气就不是他们了。”
说罢,她又想了想:“还有谁去看了?三房的二婶娘去了吗?”
李果儿摇摇头:“没。”
李花儿暗自思量着。
李锦儿那天带来的话,李花儿还是很在意的。
究竟是什么凭证?
可是想得再多,也因为消息太少无从下手,就只能静观其变。
李大的下落,到底还是一块心病。
李花儿想着,长叹了一口气。
……
快到立春日了。
当今重农事,自然以春耕秋收为大事。
清远县每年立春这日,都要由县令带着,行春耕大典。
那一天,不关城门,不行宵禁,白日大戏,夜晚花灯。
可谓是一年里,最热闹的一天。
更重要的,是今年立春,恰好就是太子亲临清远县的日子。
这是极大的事情,所以县里这段日子,比太子来之前,还要忙碌了。
虽然忙着,但对李花儿而言,倒是不错的好事。
柯掌柜最近生意不错,还从县衙手里接了搭戏台子的活计。
给衙门做事并赚不了许多,但今年的春耕大典不同。
有太子在,自是露脸的事情。
就这样,李花儿要给县里设计戏台子;要时不时去田上看看那房子盖得如何;偶尔还有乡亲,要来请她帮忙修修农具。
过得很是充实。
这天,柯掌柜将县衙的师爷请来,来看那戏台子的图。
师爷是个落地秀才,年纪不小,有些书生架子,对着图指指点点,比比划划了半天。
李花儿在一旁不说话,倒是柯掌柜一路“好好好”地应了。
待将师爷送走,柯掌柜对李花儿道:
“大侄女只照着原先的样子,把他的话捡没用的添两处就好了。”
李花儿听说,顿时笑出了声:“这样好吗?”
柯掌柜笑道:“戏班子的人都说极好了,还理他作甚?不砸了戏就行。请他来不过是为了颜面好看。”
李花儿明白其意,点头称是后,抱着自己画的图纸,离开了铺子。
她在县中转了转,买了些家常的东西,便往家走。
只不想她出城走了还不到一里,就听见后面有马蹄声,由远而近。
李花儿向路边让了让。
谁料那马,却停在了她的身侧。
“李大姑娘。”沈珩骑在马上,叫了她一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同行
人依旧是那纨绔的富贵模样,胯下的枣红马也是高大神骏。
但那副马具,却是一套旧的。
李花儿注意到,马笼头上,有个明显的“期”字。
小喜并没跟着,所以平时由小喜背着的包袱,如今也搭在马背上。
李花儿对他一礼:“七公子。”
沈珩笑得一如往常,问:“回家?”
李花儿点点头。
沈珩听说,立刻翻身下马,笑道:
“刚好顺路,我要去趟对岸。”他自顾自地牵了马,走在了李花儿的身侧。
“我还想着,这一路要闷煞了呢,就看见你了。”
一副庆幸的样子。
李花儿皱了眉头。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李花儿就觉得他很危险。
后来自己那不灵光的记忆又告诉她,沈珩极可能是前世的什么仇人。
这让李花儿很不想和沈珩有太多的接触。
赚钱是一回事,接触则是另一回事。
“走吧。”沈珩说着,已经往前走了。
李花儿并没有动。
沈珩走出了几步后,回头笑问:“怎么了?”
李花儿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忘了些事情,得回趟县里。”
沈珩“嗯”了一声,丝毫没有尴尬或者生气的意思。
“七公子先往前吧,我可能耽搁些时候。”李花儿说罢,施了礼。
只是在她刚要回头的时候,就听见沈珩笑道:
“那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李花儿无语。
沈珩却真个打了个呵欠,从马背的包袱里,取了块锦布出来,铺在路边,盘膝坐下。
一副安心要等李花儿的样子。
“……”李花儿再是一阵无语。
二人一坐一站,对视了片刻。
“我们走吧。”李花儿只得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
沈珩笑了。
这笑容看在李花儿眼里,有种“奸计得逞”的意思。
沈珩站起身,将地上的锦布收了起来,塞回包裹里。
“走吧。”他笑着牵马,走在了李花儿身侧。
李花儿无奈向前,一言不发。
……
沈珩是个话多的人,他不需要李花儿说话,自己就能说一路。
看见野花要问,看见野草要问,看见爬虫要问,看见飞禽也要问。
而且他问话,也不要李花儿回答,只是自己在那儿喋喋不休。
清远县到清河村,十二里路,不过走了一半,李花儿就觉得闹心极了。
“七公子……经常这么说话吗?”
李花儿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珩看着她,笑了:“看人,最近在家不想说话,所以闷得很,看见你了,就想多说些。”
李花儿微微一怔。
这是还在和温奴生气吗?
就听见沈珩又道:“上次温奴的事情,真的要多谢你。”
李花儿摇摇头:“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还没抓到拐子,还是不安心。”
这几天她只在城门与大街小巷上,都看见了通缉令,却没有抓住人的消息。
沈珩道:“他逃不掉的。”
声音明显过了几分凌厉。
李花儿知道沈珩有这个本事。
她一笑,道:“说起来,七公子也要劝一下沈姑娘,今次有幸脱难,下次未必这么幸运了。”
沈珩听见她对温奴的称呼,顿了一下。
“她不姓沈。”沈珩看着李花儿,故作神秘地笑着,“她姓薛……你知道这天下,还有谁姓薛吗?”
李花儿笑了出来。
“天下姓薛的人多了,当今天……”
李花儿猛地收住了口,顿时明白了沈珩的意思。
难怪沈珩那天那么惊恐!
难怪沈珩那么郑重地给自己和吴大少爷致谢。
自己和吴大少爷,误打误撞竟然救了一国公主!
莫说沈珩,就是李花儿想起那天的情景,都觉得背后起了冷汗。
一旦要是温奴真个出了事儿,那平水州,就真的要被翻过来了。
“万幸……”李花儿呆了很久,才悠悠叹了一句。
她如今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做,可不希望再起这等波澜。
沈珩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并没有救了公主的兴奋,语气里都是害怕。
他就说,这丫头不是一般的乡野丫头。
他叹气道:“是吧?你都明白的事情,偏偏她想不通。”
李花儿正自庆幸呢,却被沈珩这句话逗笑了。
沈珩白了她一眼,踢飞了一块脚下的石头。
“这事情不好笑。”
二十多岁的青年,这时候却孩子气得很。
李花儿看着他的样子,更觉好笑之余,也点点头,认真道:
“是,并不好笑。不过,好歹没真的出事儿。”
沈珩点点头,这才展颜:“所以才要那谢你们。”
李花儿笑着摇摇头:“知道了是谁,更不敢当谢了。”
只要这位公主殿下莫要再出事儿,她还要谢谢她才好。
不过,这句含着大不敬意思的话,李花儿没说出口。
沈珩侧过头,看着她。
带着英气的长相,很大气,眉眼里满满的都是灵气。
灵气不但在眼中,还在心上,只看她做的那些东西,就知道了。
不过因为到底是乡间之人,每日劳作,所以显得有些瘦弱和粗糙。
沈珩高门大户成长,各式各样的朱门闺秀,看得太多了,如李花儿这种大气长相、心思灵动的姑娘,也看过不少。
只是那灵动长在京城,就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在这乡野之地,就会让人觉得很是有趣。
沈珩觉得,李花儿对自己而言,就是个很有趣的人。
“李大姑娘。”他想了想,道。
“嗯?”
“那****说,粉身碎骨,无以为报,是真的。”他认真道。
李花儿一笑:“当真不敢当。”
沈珩揉了揉鼻子,笑道:“我想了很久,总觉得我粉身碎骨于你而言,并无多大的益处,所以……”
他停住脚步,看着李花儿。
“我帮你,寻你父亲的下落,如何?”
李花儿猛地顿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沈珩。
沈珩看着李花儿的眼睛。
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子,偏偏方才须臾的震惊后,所有的情绪就似被敛起了。
“那,七公子已经找了多久了?”
李花儿平静地问。
没有惊喜、没有激动,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从何时开始找的。
沈珩又笑了。
看,他就说这丫头,并不一般,是个很有趣的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下落
“挺久了。”沈珩说得坦诚,“从看见你做的蟋蟀笼子那日,我就着人寻了。”
李花儿依旧看着他,一言不发,似是等着他说下去。
沈珩也确实没有等她开口问。
“你做东西的技法,与京中有一户人家姓关很像。十六年前,他家曾有人到过平水州。”他道,“你的技法既然是令尊所授,我才好奇,想知道令尊是否认识他。”
沈珩一边说,一边看着李花儿的表情。
哪怕听了这么一番话,依旧神色平静。
沈珩有些失望。
“那七公子,寻到我爹了吗?”李花儿将所有的心绪都掩在心底,问了一句。
沈珩道:“不算寻到,也不算没寻到。”
“你父亲先是在镇南将军麾下骁骑营,后来随威远侯部北上,在西境和北境,都有过驻守。”
沈珩说话的语气难得少了点儿张扬,和缓得很。
“只是,跟着定北军到了北三郡后,就再寻不着了。”
李花儿看着沈珩。
“那这几年,北三郡可有战事?”
沈珩沉默,而后点了点头。
“屡有战事。”
李花儿暗中握紧了拳头。
沈珩看着她的表情,沉吟片刻,才道:“不过你父亲的事情,确实蹊跷。”
独丁入伍,每每到了能放还回家的时候,就会突然换了地方。
显然是有人故意的,为的就是不让李大回家。
这比杀人可难多了。
一个乡间工匠罢了,也值得让人如此在意?
就是沈珩,都看不懂这是为什么。
李花儿依旧不言语。
她知道北三郡是什么地方。
那是大雍与北敌争夺之地,是曾经四易其手的地方。
李大的消息,到此戛然而止,那只怕,凶多吉少。
终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沈珩听见这声叹,心中猛地一疼。
埋在他内心深处,曾经也有一个人,在他的身后,如此叹息过。
而后,斯人已逝,再无追处。
“你……你也不必太担心,”沈珩语带安慰,“我如今只能托赖先祖父旧部,打听的消息并不全。再找找吧,有祖籍,有姓名,总能找到的……”
沈珩一顿,还是咽下了“再不济,也能尸骨还乡”这句话。
李花儿清楚沈珩没说出的话是什么。
她并不觉得十分难过——她毕竟从没见过李大——她只是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她本以为,真的能有奇迹呢。
不知道李果儿和张氏将来知道了这个消息,会哭成什么样子。
可是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呢?
不过尽人事罢了。
李花儿对着沈珩,恭恭敬敬地一礼。
“多谢七公子。”
沈珩连忙还礼:“不劳谢,你放心,总会寻到的。”
李花儿一笑,道:“时候不早了,公子快些上马走吧,不然赶不上渡船了。”
她想一个人安静会儿,想些事情。
沈珩沉吟片刻,终于答了一声:“好。”
而后,翻身上马。
只驾马走出去了两步,沈珩又停下来,回身道:
“人生事,多是无常,李大姑娘也不用太难过。”
李花儿笑了。
“是,多谢沈先生。”李花儿用了吴大少爷对他的称呼。
沈珩这才一笑,绝尘而去。
……
李花儿知道什么是无常。
比如她死了,却以李花儿的身份活了过来,就是天地间最大的无常了。
而李大所走的那一路,不是无常,而是阴谋。
能如此操纵军中人事,那幕后之人,连陶家人都不可能了。
李花儿一路思量着,就到了村口。
她停下脚步,想将那些心绪,都好好地藏在心底。
她不希望李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