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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秦小花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太祖雄才伟略,麾下十大破晓,帐中百万精兵,一个小小善堂,虽坐拥举世财富,于铮铮铁蹄之下,又何敢言勇?”
对于这样的说辞,夏生并不买账,他毫不避讳地直视着秦小花的双眼,沉声再道:“可他已经死了五百年了。”
“是啊……”秦小花缓缓露出了一抹微笑:“而这个人间,也已经太平了五百年了。”
顿了顿,秦小花又继续说道:“在这五百年间,大缙王朝的子民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异族被阻于边疆之外,不得进寸缕,这盛世,岂不如先祖所愿?”
夏生顿时为之哑然。
秦小花告诉了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大缙王朝在位的这几个皇帝,都是好皇帝。
便恰与在白马镇的时候,宁征所劝谏夏生的那番话同出一辙。
当日宁征告诉夏生,肖震是一个好官。
所以夏生放了肖震一条生路。
那么,现在呢?
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的压抑了起来,这一次,不待夏生开口说话,秦小花便突然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之前他便说过,他有两件事要问夏生。
“我想知道,今夜之后,你准备怎么做?”
秦小花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及这件事情,看似与两人先前的争论没有太多关系,实则却是一脉相承,他希望夏生在做此决定之前,能以天下大义为先,能以黎民苍生为重。
然而,夏生终究还是辜负了他的期望,果断而决绝地摇了摇头。
“功过之论,不是这么算的。不能因为他是一个好皇帝,便抹掉他所犯下的罪孽,同样,不能因为裴家对这个国家所做出的贡献,便纵其肆意妄为。”
“其实道理很简单,现在有人要杀我,但我不想被他们杀死,那么我该怎么办?”
秦小花轻轻叹了一口气,听着夏生说完了后半句话。
“我只能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第二百一十三章逝者之名
当夏生从善堂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
后面夏生与秦小花说了什么,两人又达成了什么样的共识,没有人知道,但至少在秦四爷的心中,夏生已经俨然成为了一位值得他敬畏的大人物。
家主已经多少年没有过问过族中事务了?又多久没有与人如此秉烛夜谈了?
而且他记得很清楚,当家主从他口中听说夏生被刺一事之时,眼中所显露出来的雷霆之怒。
从头到尾,秦小花只对他问了两个问题。
“夏生现在怎么样了?夏生现在在哪里?”
之后,家主便抛下了自己,独自一人来到了善堂。
秦邰很清楚,家主虽然一句苛责的话也没有说,但实际上却是在对他表示强烈的不满!
夏生作为秦家客卿,手握两张善字帖,若今夜真的死在了桂花香,那恐怕整个善堂这些年苦心经营的情报网只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幸好,夏生安然无恙。
秦四爷还来不及做出太多的感慨,便被秦小花唤入了内堂,而一直坚守在门外的毕庆文则与夏生一起走出了善堂。
“夏公子,现在去哪里?”
迎着黎明前最黑暗的天光,夏生的目色显得有些复杂,片刻后才缓缓摇了摇头,笑道:“回叶府。”
毕庆文忧心忡忡地问道:“要不要我调几个善堂高手同行?”
夏生轻轻扬了扬下巴,看着不远处匆匆而往的兵马司差役,说道:“此时整个京城都已经醒过来了,兵马司、裁决司、刑部应该都出动了人马,若那两名漏网之鱼还敢在这个时候露面,无异于自寻死路,放心吧,事情已经过去了。”
对于夏生的判断,毕庆文一向是极其信服的,当即也不再多说什么,一个人跟随在夏生左右,与其一起向威宁侯府慢步行去。
一路而往,果然便如夏生所言,整个洛阳城都提前在夜色中苏醒了过来,俨然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相比起一个多月前的戒严之势也不遑多让。
毕竟秦二爷之死才刚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如今京城再有命案发生,而且就在距离皇宫不到十里的桂花巷,事情传出去,一定会再度引得天子震怒,城中人人自危!
这还是没人知道遇刺之人乃堂堂太子太师的情况下。
路上夏生与毕庆文也遭到了多方人马的拦截与盘问,不过好在有毕庆文随行,倒是给夏生省去了不少麻烦。
凭着毕执事的一张熟脸,再加上善堂的腰牌,两人并没有遭受到什么刁难,顺利抵达了威宁侯府的大门之外。
守门的家丁自然是认得自家小姑爷的,当下恭恭敬敬地将其迎了进去,而毕庆文则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外,将一摞卷宗交到了夏生的手中。
“夏公子,这里面是关于孟琦之下落的调查结果,以及关于裁决司掌旗副使殷世振、九江郡墨家长子墨渊的所有资料。等天一亮,我便得出发前往青州了,夏公子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大小姐的吗?”
夏生接过卷宗,沉吟了片刻,对毕庆文说道:“到了青州之后,你跟秦嫣说,让她专心于族中事务,其他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下,争取早日通过考核,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通过书信联系我,但信件不要寄到书院中,可以寄给叶府的宁征。”
毕庆文点点头,将一字一句都牢记在了心中,随即与夏生拱手作别,离开了威宁侯府。
至于夏生,却并没有让叶府的家丁们去惊扰叶夫人,而是熟门熟路地回到了自己曾住过的别院中,敲响了宁征的房门。
“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房门被缓缓打开了,露出了宁征那无比警惕的面容。
在见到夏生之后,宁征的脸上也未曾显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生摆摆手:“说来话长,人呢?”
宁征将夏生请进了屋内,随即指向房间角落处的那道人影。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桂花巷中被夏生一剑废掉气海,又交给韦院长带走的那位剑圣弟子!
夏生迈步走上前去,发现对方已经被捆了个严严实实,却仍旧处于昏迷状态,就如同一条死狗般倒在地上,浑身鲜血淋漓,甚至让人怀疑他到底还是不是活着。
而作为桂花巷一役唯一的活口,夏生当然不能就这么让他死了,当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堆药瓶,又取出了数根银针,很快就为对方止了血,缝合了伤口。
待做完这一切,夏生这才转头对宁征说道:“这个人就留在你这里,但你得好生照料着,可千万不能让他轻易死了。”
话音落下,还不等宁征回答,便听得一声低吟从夏生脚下传来。
果然不愧是剑圣亲传弟子,太子御下第一亲信,即便气海被废,深受重伤,竟然这么快就苏醒了过来。
不过片刻之间,他便判断出了场中的局势,但他没有哀嚎着求饶,也没有因为绝望而面如死灰,而是抬起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夏生,露出了怨毒的微笑:“你死定了,你可知道……”
夏生冷笑了一声,根本懒得与此人废话半句,直接抬手将一根银针刺入了对方的脖颈之侧,于是他接下来所有的叫嚣,都归于了沉默。
而这还没有完,夏生又伸出手掌,一把捏住了对方的下巴,轻轻一用力,便将对方的下巴给卸了下来。
如此一来,那人连最后咬舌自尽的机会也失去了。
然后夏生又对着宁征补充道:“嗯,反正只要不将他弄死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无所谓。”
闻言,宁征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他到底是谁?”
经由宁征这一问,夏生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不知道此人的姓名,不过,这件事情并不重要。
因为在他的心中,对方已经与一个死人无异了。
或者更准确地说,若不是对方知道一些夏生很感兴趣的情报,若不是夏生为了将此人留给叶小娥处置,他在桂花巷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对于一个必死之人来说,他的名字,很重要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愿与君共战!
如今在整个洛阳城之内,夏生唯一信任之人,只有宁征。
所以他才会委托韦院长将桂花巷一役唯一的活口悄然带入威宁侯府,交给宁征来看管。
但为了防止日后宁征做出错误的判断,有些话,夏生是必须要交代给宁征的。
所以接下来,夏生直截了当地对宁征说道:“此人不过是太子与裴家的一条走狗罢了,你可以放心,他的气海已经被我废了,如今更被我的银针锁住了经脉,别说你还用绳子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就算现在给他松了绑,他也跑不出这间屋子去。”
闻言,宁征虽然面露惊惧,但总体表现还算冷静,他沉了一口气,向夏生确认道:“太子的人?莫非便是那日在忘归林中……”
夏生点点头:“不错。”
宁征眼角一抖,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渐渐平复了心中的骇然,随即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我明白了。”
对于宁征的这番表现,夏生显得很满意,最后对宁征嘱咐道:“待天亮之后,若叶夫人问起,你就说我回书院了,另外,如果叶小娥与夯大力提前从秘境归来,你也可以将此人交给他们。”
宁征一愣,疑道:“先生不在府中多留几日吗?”
夏生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什么事?”
“杀人。”
……
自始至终,夏生只在威宁侯府待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甚至不等天光破晓,便悄然离开了。
与来的时候不一样,夏生离去之时非常低调,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管家王二都未曾察觉。
走出了叶府的夏生没有回善堂给毕庆文送行,也没有进宫面圣,将今日之事禀告缙帝,而是一路向西,凭着之前叶夫人给他的腰牌,顺利出了城,朝着书院的方向归去。
在离山之前,夏生给唐子安请了一天的假,按理来说,他根本用不着如此行色匆匆。
但夏生却一刻也等不了了。
正如他对宁征所说的那般,此时的他,要赶回去杀人。
太子尊居皇宫内,他杀不了。
天星院远在南原,他去不了。
但有一个人,却近在咫尺。
裴元机。
那日在演武场,裴元机便想要对夏生发起生死挑战,但夏生并没有同意。
春闱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便是夏生必须确保自己有十成的把握战胜裴元机。
所以他选择向唐子安告假下山,去了一趟白马寺。
当然,裴元机背后的力量同样令夏生心有忌惮,毕竟那是堂堂圣阶。
所以在离开桂花巷之后,夏生又去了一趟善堂,见了秦小花。
时至此刻,他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
他可以彻底放开自己的手脚了。
但在回归书院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
夏生来到一片无比幽静的野林,把帝江从灵窍中放了出来,随即和煦一笑:“老朋友,这些日子委屈你了,现在,你彻底自由了。”
帝江摇头摆尾地绕着夏生转着圈,六只肉呼呼的小翅膀呼扇着,却始终不肯离去。
见状,夏生只好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帝江那圆滚滚的身子,柔声道:“走吧,这里不属于你,外面的世界更广阔,不过以后可得小心一些,别再被人给抓住啦。”
帝江低声呜咽了一声,然后探出了两只小短腿儿,死死地抱住了夏生的小腿,不断地在夏生的裤腿上蹭着。
看起来颇为依依不舍。
夏生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幕,对帝江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失去了自己的记忆,但你需得记住,你曾是这方土地上的神灵,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令你俯首称臣,包括我,也不例外。”
帝江呜呜地低鸣了两声,似乎在争辩着什么。
于是夏生满目尴尬:“穷桑不一样,她现在实力未能恢复,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将她当做我的仆从,而是将其作为与我一起战斗的伙伴……”
闻言,帝江当即扬起了小爪子,对夏生发出了不满的抗议。
夏生只能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你也是我的朋友,但驻扎在我的灵窍中,未免太过委屈了你,更何况,早在希望之野的时候我便答应过你,要将你带出春秋书院,还你自由的。”
帝江却是不依,此时的它仿佛就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一样,认定了夏生是要抛下自己不管了,又哪里肯让夏生就此得逞,反正不管夏生怎么说,就是不撒手。
无奈之下,夏生只能摇摇头道:“此番我回到书院中,面对裴元机的挑战,就算准备做得再足,也是有极大风险的,你跟着我,如果一着不慎,便很可能身死道殒,我不想连累你。”
听得此言,帝江终于松开了爪子,慢步走到了夏生的身前,抬起脑袋,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帝江的脸上没有五官,所以让人看不到它的表情,但此时夏生与其心意相连,自然能感受到帝江心中的坚决。
既是朋友,又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