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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就是夏公子了吧?在看什么呢?难不成是迫不及待想要一睹我家小姐的芳容了?”
这是水儿对夏生说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时至此刻,夏生仍旧能记得如此清楚,一字不漏。
“花楼?就是赏花的地方吗?那夏公子一定常去吧?”
时至今日,夏生当然早就已经发现,那时的水儿绝对不是心思单纯之辈,而是纯粹为了捉弄他而已。
这也成为了她对他的第一句调侃。
“好啊!原来你真打算跟我们小姐住一起啊!虽然你们已有婚约在身,但毕竟今日只是初识,没想到,你心里面竟然存了这般无耻的想法!真是个……真是个……臭流氓!”
这是水儿第一次对他进行栽赃陷害,也是第一次骂他臭流氓。
谁曾想,自此之后,这便成了她对他一贯的称呼。
“你叫谁大姐呢!叫谁大姐呢!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
水儿第一次大动怒火,是因为夏生叫了她一声“大姐”,而这个小心眼儿的姑娘,也为此整整三天没有理他。
“没想到你这家伙在别的地方一无是处的,倒是继承了夏伯伯的一手好厨艺啊!”
这是水儿第一次对夏生表示赞赏,虽然这句话其中所包含的贬义成分实际要大得多,但对她来说,却是很难得的肯定了他的厨艺。
他知道她刁蛮任性,也知道她其实是一只小馋猫,还知道她的心里面藏着无数个鬼点子。
他与她第一次相见是在白马镇的城门外,他与她的第一次拥抱是在羊角湖畔,他与她的分别,则是在忘归林。
却不曾想,竟成了永别。
他与她不过相识数日,却仿若认识了一辈子的朋友一般,时至此刻,夏生才突然惊觉,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将她当作是朋友了。
只是,有些晚了。
夏生从万福楼外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了,他甚至没有与秦嫣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离开,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这一路上,夏生的心情都显得有些低落,对于街道两旁的热闹充耳不闻,对于迎面走来的人群视而不见。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悲伤从何而来,又为何只是为了一个小丫鬟。
明明叶小娥的安危,才应该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如今叶小娥被证实安然无恙,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真的很难过。
下次当他再出现在叶小娥面前的时候,谁还会站出来拦住他,不准他占自家小姐的便宜呢?
那一声“臭流氓”,许是此生再难听到了吧……
心中这么想着,夏生忍不住仰起头来,微微叹了一口气,却蓦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到了那座熟悉的独门小院儿的门前。
几天前,她们就住在这里。
夏生微微一怔,随即走上前去,轻轻推开了大门,不过短短数日光景,里面一切都没有变,却已物是人非。
“不知道小娥和大力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此番去洛阳,正好带还给他们。”
夏生的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解释给谁听的,总之,他心中这么想着,然后理直气壮地走到了那两位女孩儿曾经住过的闺房前,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屋内收拾得很干净,虽然在这几日沾染了些灰尘,但至少比夏生住的地方要整洁多了。
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想来是些换洗的衣物,还有银钱之类的东西,夏生没有打开,而是将其拎了起来,背在了背后,准备等到去到洛阳的时候,还给叶小娥。
在屋子的角落处还落着一口木箱子,上面挂了一把做工精致的锁,不过钥匙却是插在上面的,毕竟在那日出门之前,她们又哪里会想到,就此再也回不来了呢?
夏生把钥匙拔下揣入怀中,然后给箱子上了锁,轻松将其抬了起来,最后用余光扫视了一遍屋子。
下一刻,他的目光骤然凝住了。
因为他看到在她的床头,插了一根竹签。
在竹签上似乎还附着着一层黏腻的晶莹。
那是他给她买的第一样东西,一支兔子模样的糖人儿,花了他一文钱。
第五十四章一支珠钗
当夏生回到万福楼的时候,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也没有半缕悲伤。
只是在他的手中多了一口木箱,在他的身后多了一个大大的包袱。
除此之外,一应计划不变。
明天一早,他便会与秦嫣、康无为,以及宁征一道启程,出发前往缙国的国都,洛阳。
这将是他在白马镇的最后一夜。
对于这座小镇子,对于自己曾生活了十六年的故乡,夏生并没有太多的眷恋。
但夏生很清楚,从他踏出白马镇的那一刻开始,自己所向往的平静生活,便将永远结束了。
可,那又如何呢?
既然上天不肯给他一世安宁,那么,他便不要了!
待他查明父亲的下落,不管敌人是谁,他也要叫他们身不如死。
待他找到杀害水儿的真凶,不管幕后主使人是不是太子,他也要将其碎尸万段。
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来没有可以欠了他的债不还的人。
一万年前的时候,那些异族人欠了他一个家园,五千年后,他们还了。
五百年前,太祖皇帝欠了他一个王朝,现在,他想将其要回来。
以夏生的智慧,他非常清楚,即便日后真的能够寻回父亲,为水儿报仇,也绝对回不到从前那般宁静的生活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一朝入京都,岂来安世生?
如果一定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那个人,最有权势的那个人,才能保证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永世安宁,不受侵扰的话,那么,请恕我别无选择。
当夏生重新回归一颗强者之心之后,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随即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在秦嫣重新见到他的当下,立刻被其眼中的锐气所慑,竟一时间有些发怔。
“东西都备好了吗?”
“啊?嗯……康先生听从于你的安排,雇了一辆马车,你的那些瓶瓶罐罐也都装到车上了,就看你还有没什么行李……”一时间,秦嫣有些不敢直视夏生的双眼,于是干脆挪开了目光,扫向他手中的箱子。
夏生点点头:“有劳了,待会儿我回屋再收拾一下,另外你跟康无为说,让他再帮我查一个人的下落。”
“谁?”
“就是之前我们谈论过的,九皇子,赵辰。”
闻言,秦嫣顿时心中一沉,但夏生似乎并没有征询她建议的意思,而是微微颔首,直接朝万福楼的后院走去。
见状,秦嫣只好暗暗叹了口气,将此事的决定权交给康无为。
另外一边,夏生倒是丝毫不担心康无为会拒绝自己的要求,虽然他给出的善字帖的真伪暂时还没有办法被鉴别出来,但只是调查一位皇子的下落,也并非一件多么犯禁的事情,尤其对秦家善堂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就在秦嫣前去与康无为商议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屋中,开始收拾细软。
真要说起来,其实夏生也没什么好带走的,除了换洗的衣物,老爹留下的银钱之外,别的,也没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夏生主要还是为了找一件东西。
那份婚书。
与叶小娥的婚书。
此番前去洛阳,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与叶家取得联系,关于此事,夏生并不想借助于秦家的力量,毕竟这两家人在朝堂上是政敌,在洛阳城中也是死对头,如果他以善堂的名义拜访,恐怕会适得其反。
一纸婚书,便是最简单,又最直接的敲门砖。
否则的话,即便他与叶小娥相识,也很可能根本连对方的面也见不上。
可现在夏生却不知道那婚书究竟被老爹藏在了什么地方,或者若是被老爹随身带走了的话,事情就变得有些麻烦了。
好在这间屋子虽然乱了些,却一点儿不大,所以不到一时三刻,夏生就已经将里面翻了个底儿朝天。
然后他在床脚处,发现了一个暗格。
机关很简单,夏生直接用蛮力将其拉开来,果然便看到了安躺在其中的婚书。
可除此之外,里面竟还存放了另外一样东西。
那是一支珠钗。
见状,夏生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便联想到这可能是母亲留下来的东西。
虽然夏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在记忆中也从来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但他相信,她与自家老爹,一定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
虽然老爹从未对自己讲过母亲的故事,她也从未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但在这其中,一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
念及此处,夏生小心翼翼地将珠钗与婚书一起贴身收入了怀中,换而将老爹的菜刀挂在了腰间,然后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
也不知道此行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这里了。
对很多人来说,与过往告别,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绝不只是挥挥手就能做到的,但对夏生来说,他的这番告别,只用了不到十息时间。
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无数次与自己的过往告别过了。
一切都是轻车熟路。
在夏生的世界里面,怀念与悲伤一样,都是某种会阻止人继续前进的东西,在很多时候,他必须逼迫着自己舍弃它们,才能去往更远的地方,看到更加壮阔的景色。
至于仇恨,则是可以激发他自身最大潜力的源泉,所以他从来都不会舍弃仇恨,而是会将其压在心底,直到某一日,化作那冥间的业火,将敌人彻底烧成一团灰烬。
夏生推开房门,走到后院之中,抬头看了看这片寂静的夜色,随即再度自万福楼离开。
这最后一夜,他仍旧没有留在白马镇中安眠。
既然已经决定踏上一条充满了未知与凶险的强者之路,那么便再也没有了可以浪费的时间。
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而当天色破晓,夏生重新回来的时候,于他的身后,已经跟了一个扭扭捏捏的小跟班儿,自然便是满脸不情愿的蛋蛋。
“明明说好了在后山给我种出一块灵田让我吃个饱的,现在又变卦,又要搬家!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第五十五章回京之路漫漫长
从白马镇到洛阳城,是一段很漫长的路程,即便一路上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也需要近半个月的时间。
当然,这是针对于普通人而言的。
而夏生等人并不是普通人,他们是修行者。
如果秦嫣利用青焱鸟的速度,康无为御剑而行,夏生以穷桑的藤蔓缠绕来加速的话,不出五日他们就能赶到洛阳城下。
但夏生不能那么做。
不仅仅是因为在他们三人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不懂修行的宁征。
更重要的原因,是夏生不希望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尤其是太子的人。
根据康无为从善堂收到的消息,叶小娥已经确认回到了洛阳,但关于九皇子,也就是宁王殿下,赵辰的下落,却是一无所获。
如此一来,当日在忘归林中的那些杀手是否已经返京,便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就算掳走夏洪的人不是太子所派出的刺客,但当夜于忘归林中,夏生与那四位皇级强者,甚至与那位神秘的大人物,都是打过照面的,夏生相信,只要对方愿意,很快就会查到自己的身份。
届时,夏生将会陷入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中,只是一个康无为,绝对护不住他!
皇子遇刺,绝不是一件小事情,如果东窗事发,必然会引起朝野震动,龙颜大怒,甚至太子的地位就此不保!
可在叶小娥回京之后,威宁侯府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朝堂上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一如往常,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为何?
“很明显,叶帅的手中没有证据,事涉夺嫡,若是贸然进言,以当今陛下多疑的性格,很可能会怀疑侯府涉入了党争,如此,反而适得其反,一切,都必须等宁王殿下回京再做定夺!”
一路上,夏生已经将忘归林一役的前因后果托盘而出,并不单纯是为了表示自己对秦嫣等人的信任,而是他不希望他们因为对形势的错误评判,而将所有人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但不曾想,率先开口的,却并不是秦家的大小姐秦嫣,也不是老狐狸康无为,而是宁征。
在此之前,康无为和秦嫣对宁征这个人并没有多少了解,也不明白夏生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此人同行,但仅凭他的这番话,就已经让康无为对其另眼相看了。
夏生点点头:“不错,这与我的判断基本一致,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存在,就成了这场刺杀中最关键的证据,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我们这段回京的旅程,恐怕不会太平静。”
康无为轻轻展开了身前的地图,指着其中某处,开口道:“我已经通知了家里面,只要等我们抵达映川,就会有善堂的兄弟们前来接应,如果真的如先生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