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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战斗的号角迅速吹响,各地的奴工甚至贫民不断加入起义队伍,让这支仓促纠集的武装力量,如同滚雪球一般地壮大起来。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就组建起了数万人的大部队。
虽然这些奴工都被过度劳动和恶劣生活严重损害了身体健康,缺乏必要的军事训练,实际战斗力不值一提,也没有什么出众的领导人,能够带领他们战无不胜,但胜在数量够多整个莱瑟曼也不过一百多万人口,两三万民兵,几千名正规军,还散布在崇山峻岭之间,彼此相距甚远,一时根本召集不起来。
并且,南部地区的莱瑟曼人,此时都在跟红袍法师的大军死战不休,根本没有能力去应对北部的战乱,而仅凭铁王麾下的这点兵马,对上足足十万名彻底疯狂的劳工,一时之间还真是镇压不下来。
当然,若是假以时日,让铁王和莱瑟曼女巫会从最初的惊惶失措之中镇定下来,得以集结兵力、从容应对的话,凭借着本土作战的优势,还有一系列坚固难攻的堡垒和训练有素的军队,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起义奴工,在这片异国他乡还真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但问题是,无论是从南方杀来的红袍法师们,还是从东方扑来的图坎汗国草原铁骑,都不会给焦头烂额的莱瑟曼人留下太多的时间。
现在,南面的莫杉提尔城已经沦陷,红袍法师们统领的主力部队,在结束了莱瑟曼南部的战事之后,必然要进一步北上进攻;而更加恐怖的图坎汗国铁骑,也即将从东方的无尽荒野上杀来!
面对这样雷霆般暴烈、洪水般汹涌的夹击攻势,满打满算也仅有一百万人口,内部已经支离破碎,还有十万带路党在大肆活动的山国莱瑟曼,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
一想到自己祖国即将遭遇的悲惨命运,莱瑟曼女巫会的第一“欧斯洛”女士不由得黯然落泪。
她挣扎着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四周,这座位于南部繁华都市莫杉提尔城郊外的村镇,不久之前还是一处和平宁静的地方,回荡着孩童们玩乐的欢笑声、青年们劳动的吆喝声,以及老人们悠闲的聊天声。
但是此时此刻,这里有的却只是一片死寂孩童们的欢笑、青年们的吆喝、老人们的聊天,全部都伴随着黑烟和烈火一起消失了,有的只是乌鸦难听的呱呱叫声,还有房屋废墟在火焰中所发出的轻微噼啪声,街巷之间已经开始弥漫尸体腐烂的味道。
“……不必再看了,女士,莫杉提尔城四周的这片土地已经完了,整个莱瑟曼也将坠入毁灭的深渊。”
玛索吉上将语气平淡地说道,仿佛只是在谈论午餐应该吃什么一样,“……为了报复你们多年来对塞尔高原的残酷搜刮压榨,我们准备对这个国度发动一场更加残酷的惩罚性征讨。又有二十万名塞尔人,已经从南方的高原各地被征集起来,即将涌入莱瑟曼的土地。莱瑟曼人的每一处村庄、每一座房屋,只要能看到的,都会被纵火烧掉。牲口和屯粮会被带走,就连田地里的庄稼也别想幸免。
因此,即使有那么一些幸运的莱瑟曼人能够躲过这一劫,但在我们的军队退走之后,仍然会因为失去了一切生存必需的东西,从而在这个凄凉的冬天里悲惨地冻饿而死……”
“……咳咳,如果你们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残暴行径,一百万莱瑟曼人必然会和你们死战到底!”
玛格丽特女士挣扎着说道,“……你们这些残酷暴虐之徒,永远也别想取得最后的胜利!”
“……不不不,残暴未必会失大势,仁慈也未必能收人心。”
玛索吉上将的嘴角绽开出一丝冷酷的微笑,“……根据军事教科书的原则,在取得胜利之后,征服者对于新领地的原有居民,应该要么尽量善待,要不然就干脆彻底消灭他们。因为人们在遭受轻微的创伤时,往往有能力积蓄力量以期进行报复;但如果遭受毁灭性创伤,就没有能力对入侵者进行报复了。
经历了上千年的冲突与争斗,塞尔人和莱瑟曼人之间早已是仇深似海,根本无法化解,只有让其中的一方彻底倒下才能结束。更何况……”
他突然伸出粗糙的手掌,猛地一把揪住了玛格丽特女士的衣领,将她粗暴地提了起来。
“……你以为这一切的祸根又是谁埋下的?这几日我军横扫莱瑟曼南部村镇,一路纵火屠杀,大约杀了五万多名莱瑟曼人……这个粗略的数据,应该是没错吧!”
玛格丽特女士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睛,完全搞不明白这个刽子手想要表达什么,甚至连愤怒都忘了。
“……你大概不清楚的,是在过去几年里发生的某些事情吧。”
“……从三年之前开始,塞尔高原,乃至于整个近东地区,就陷入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可怕旱灾之中。整整三年时间,很多地方都没有下过一滴雨水,而河流、湖泊乃至于地下水,也都渐渐地干涸了。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大灾之年,你们依然在塞尔高原强行征收赋税,用于救济灾情并不严重的莱瑟曼故乡。绝望的塞尔人不仅被夺走了最后一枚铜币、最后一块面包,甚至连明年的种子都被夺走了!
塞尔从来都不是什么风调雨顺的乐土,而是一片干燥贫瘠的严酷土地,缺乏降水,风沙漫天,自从古代红袍法师们兴建的天气调节系统崩溃之后,沙漠对城市与农田的侵袭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因为气候过于干燥,植物渐渐无法生存,而一旦没有了植物,本就瘠薄的土壤就会被狂风飞快地吹走……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就不仅仅是人们在饥荒中饿死的问题了。很可能用不了多久,那些原本还能勉强种植一些耐旱作物的村镇,就会被彻底埋在黄沙之下,再也不会剩下半分生机……这些事情真是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是任谁都能听得出其中压抑着宛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的愤怒。
“……在过去的三十多个月里,除了少数大城市和河谷湖畔,几乎所有的塞尔人都喝不到干净的水,三分之二的农田彻底绝收,超过四百万的塞尔人死于瘟疫、干渴和饥饿换句话说,塞尔高原上每一年死亡的人数,都比整个莱瑟曼的总人口还要多;而这种痛苦的死亡经历,却持续了整整三年!
可你们这些执政的莱瑟曼女巫,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严峻的问题,只知道在塞尔高原上拼命地收税和征发劳役,用于大肆挥霍享乐,还有建设你们的莱瑟曼故乡,让普通的莱瑟曼人在这个困难年代依旧能够丰衣足食、过得不错。而留给塞尔人的东西,却只有饥荒、干渴、瘟疫、死亡和无限的绝望!
这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仇恨,可以让最懦弱的人变成嗜血暴徒,不过是放手杀戮了区区几万莱瑟曼人,又能算得了什么?就算把这个百万人口的国度变成死地,也抵偿不了塞尔人已经丧失的四百万条性命!”
在愤怒与冷酷的表象之下,他的声音里仿佛还渗透着一层浓郁的悲悯。
“……既然你们播撒下了魔鬼荆棘的剧毒种子,就别想收获芬芳的玫瑰花!既然塞尔人已经快要活不下去,那么莱瑟曼人也别想吃着从塞尔高原强征来的粮食,舒舒服服地享受虚伪的幸福!”
说罢,玛索吉上将松开了手掌,又把五花大绑的玛格丽特女士丢回了地上。
“……咳咳,那么,你把他们这些快要饿死的人,带进莱瑟曼为非作歹,就是想要争得一条活路吗?”
也不知是怎么了,此刻的玛格丽特反倒恢复了几分清醒和理智,没有像泼妇一样骂街,也没有像无助地哭泣,而是冷静地如此说道,“……我不认为这能够成功,无谓的战争只能给你们带来毁灭!”
“……那就让一切都毁灭吧!总好过被糟蹋在你们手里!”玛索吉上将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莫杉提尔城郊外的塞尔军大营内,到处都看得到身裹绷带,满脸血污的士兵。
而临时搭起来的野战医院帐篷,同样躺满了哼哼唧唧呻吟着的重伤员。
虽然取得了莫杉提尔之战的胜利,但塞尔军的损失同样不小,论伤亡人数,甚至还在莱瑟曼人之上。
如果是按照费伦大陆常规的做法,只要对伤员施放一个神术,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但问题是红袍法师们与诸神教会的关系一向恶劣,曾经唯一结盟的火元素之神教会,也在漫长的衰败时期内断了来往,所以此次北伐莱瑟曼的二十万塞尔大军,几乎根本没有什么随军牧师,自然也就没有了神术治疗。
当然,在缺乏神术的情况之下,炼金术士的治疗药水也可以起到代替作用。但在工业基础基本为零的塞尔,红袍法师们只能依靠落后的手工作坊,来少量生产治疗药水,或者花费宝贵的资金,从耐色瑞尔帝国设法进口,所以不但数量远远不够,实际价格也是高得令人咋舌,根本无法满足这么多士兵的需要。
军中携带的治疗药水总共就只有那么多,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补充,但谁都不清楚这场战争究竟会持续多久?是否会变得更加残酷?会不会有更重要的人受伤?
所以,塞尔军的大部分伤员,都无法享受到治疗药水的神效,只能强忍着伤痛,等待自然痊愈。
唯一能够帮助他们对付伤口感染的办法,就是用盐水或者酒精清洗伤口,再用烧红的烙铁在伤口上烫一下,所以这座野战医院看上去更像是屠场,声撕力竭的惨叫声一时间此起彼伏。外面的木桶内更是丢满了用锯子切下来的残肢断臂(截肢手术),以及手术失败,来不及抬走的尸体,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红袍法师大军之中的第二号人物,坠星海舰队的女司令,风姿卓约的艾薇儿上将,拖着血红色的长袍,在这环境简陋的野战医院之中来回巡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腐臭和烈酒的刺鼻气味,让她感觉很是难受,不得不用一条手帕捂住鼻孔,瓮声瓮气地跟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玛索吉上将进行谈论。
“……玛索吉上将,虽然我们攻克了莫杉提尔城,但这场胜利完全不值得夸耀。为了占领这座防御体系并不坚固的城市,击败城中的区区几千民兵,我们足足战死了四万五千人还有三万人受了重伤,缺医少药,天晓得能熬上多久……”说到这里,艾薇儿上将不由得低头叹了口气。
“……没办法,我们的这二十万大军,说白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啊好歹他们还能当炮灰和肉盾来用,让我们正规红袍法师的伤亡减少一些。”
玛索吉上将对此也是叹息不已,“……这些所谓的士兵,在最多两个月之前,还都是一群饿得瘦骨嶙峋、走路都打摆子的逃难饥民,在吃了几顿饱饭之后,能够听从军令抄起家伙拼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事实上,他们现在死掉一批,或许也是好事,战争持续了这么长时间,军粮眼看着就要接济不上了!”
“……什么?军粮不够了?”艾薇儿上将惊讶地抬起了脑袋,“……我们不是已经洗劫了整个莱瑟曼的南部平原,抢光了莱瑟曼人的每一座村镇吗?缴获的粮秣怎么还是不足?”
“……问题是这个国家太小了,原住民本来就不多,即使能够把整个莱瑟曼劫掠一空,也无法填饱每一个塞尔人的肚子,就算我们使用魔法手段,也没法变出太多的粮食我们可没有耐色瑞尔人的密瑟能核反应炉,可以制造出无穷无尽的人造粉,哪怕这玩意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玛索吉上将苦笑着耸了耸肩膀,但随即又恢复了坚毅的神色,“……虽然我们无法给所有塞尔人闯出一条活路,但我们至少能够让他们光荣地去死而不是像狗一样卑微地倒毙街头,在尘埃中化为骨骸,还要被某些人踏上一只脚,轻蔑地吐上一口唾沫,指着这些骨头说:‘看,这就是懦夫’!”
说到此处,他忍不住抬头望向东北方的巍峨雪山在山的那一边,来自大草原的风暴已经蓄势待发。
五十四、最后的游牧潮(续)
正当费伦大陆东北部的莱瑟曼山国,陷入一片烽火狼烟之际,在这个国度乃至于整个费伦文明世界的东方边境,辽阔、广袤、荒芜、野蛮的无尽荒野之上,却突然涌现出了一片猎猎招展的苍狼军旗。
一声声狰狞而又悠长的牛角军号,伴随着甜蜜婉转的马头琴声,在幕色笼罩的天际边同时响起。
帖木儿可汗身穿赤色的牛皮轻甲,肩披黑色的天鹅绒大氅,策马站立在一面金银丝线刺绣的苍狼军旗下方,身后则是如海洋般黑漆漆的千军万马,刀剑的锋刃在夕阳中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在他的脚下,是一片植被稀少的干旱土地,到处充斥着苍茫的土黄色,脚下的泥土干硬得仿佛石头,只有最顽强的杂草才能勉强扎根,在迎面吹来的风中,似乎隐约还能嗅到沙砾的气味。
游牧民们世代繁殖生息,号称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无尽荒野,在这里终究走到了尽头。
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