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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说这货是敌方潜伏的特务,似乎又不太像否则的话,他还逃回去向欣布女王报到干嘛?
对待这样临阵脱逃、自毁战舰的懦夫,那位性情粗暴的欣布女王,怎么想都应该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因此,对于此人如此不合逻辑的作为,菲里在看到消息之后也是一头雾水,直到他去拜访了新当选的渥金教会“圣币”大主教,在东方世界曾经长期合作愉快的三井龙姬大小姐,才从这位在政坛上浸淫多年的超级腹黑女口中,略微推敲出了一点事情的真相。
然后,他就把这些别人总结出来的东西,得意洋洋地拿到了女朋友面前去卖弄:“……维拉少将之所以临阵凿船,其实并非是精神不正常,而是也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首先,敌我双方力量对比悬味,普瑞司泊岛上又没有坚固的要寒,更没有囤积足够的粮食弹药,肯定是守不住了。
其次,他若是直接率领舰队逃跑的话,那么战败的责任就必然要扣到他的头上舰队司令劳勃中将已经在龙岛战死,按照死者为大的惯例,是无须为战败负责的,所以这个屎盆子他不想接也得接。更要命的是,谁也不知道军事法庭会怎么审判。虽然一般不太会弄成枪毙,但万一上面要杀鸡儆猴,给他判个流放、苦役或囚禁,外加罚款到倾家荡产,那也实在是够受的。
但若是力战一场再撤退,固然可以摆脱骂名,可又有双方在战场上缠斗在一起,无法摆脱,导致他自己被俘或被杀的危险海盗群岛上缺乏大型船坞,这些战舰三年来恐怕保养得相当差,听说就连水手都因为生活困苦而逃走了许多,因此航速估计也快不起来,未必能在敌舰队的追击之下突出重围。
从实际表现上看,维拉少将的目标似乎并非是得胜,而仅仅是生存,所以,他就选择了“临阵凿船”这条貌似十分愚蠢,其实非常安全的计策战舰自沉之后,他的人就不再对塞尔舰队和运输船队构成威胁,而敌舰队自然也就失去了追杀他的兴趣:更妙的是,在回到后方之后,因为没有了战舰,欣布女王也无法强令他们再度出海,去担任袭击舰,执行九死一生的海上游击破交任务。
而对于后方的质询,他只要肯厚着脸皮,也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高声辩解,说这是为了不让敌人俘获我方舰只的防范措施反正海盗群岛是明摆着守不住的!
此外,他没有临阵脱逃,而是继续回来参加抵抗,也足以证明他不是逃兵,更不应该为战败负责虽然坠星海舰队因为没有战舰,已经根本无法出海迎敌,只能坐在岸上看热闹了。
这样一来,维拉少将的命保住了,以后的仗也不用打了,对上级也有辩解推脱的说辞,就算有惩罚也不会太重,顶多是强制退役,这岂不是实现了个人利益的最大化这才是官场老手的风范嘛!”
“……这个混蛋确实是够油滑的。”蕾妮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叹息着摇了摇头,“但若是人人都这样想着个人利益的最大化,那么战争也就没法打了!”
“没办法,所谓的北军,就是这样一个松松垮垮的联盟体系,充满了权谋和私心,却缺乏团结和凝聚力。否则也不会在坐拥全国几乎所有正规军的情况下,还让国家分裂的状态持续上整整三年了。”
菲里耸了耸肩膀,接口应道,“……当然,南军更是悲催,先在渥金教会的银弹攻势和大力扶持之下,被忽悠着竖起了分裂帝国的大旗,接下来却马上被一脚踢开看到这帮蠢货终于上钩,渥金教会立即翻脸,宣布加入维护帝国统一和正义的北军阵营,并且把这支没了财源奄奄待毙的南军,作为跟魔法女神教会之间的交易筹码……玩政治玩到这等绝境,也实在是够悲催的了……”
“……按照这样的说法,财富女神才是魔法女神争夺未来主导权的真正对手?”
蕾妮听得似乎有些纳闷,“……既然渥金教会的目标是打倒我们,那么现在又为何要加入我们?”
“……正是为了打倒我们,所以才要加入我们。嗯,或许用‘推倒’这个词会比较合适。”
菲里眨了眨眼睛,补充说道,“魔法与金钱的竞争,永远都不会停止。但双方无论怎样斗争,其目标都是‘共同发展’,而不是消灭对方……嗯?这是哪儿发来的消息?”
说到此处,他突然注意到了通讯水晶球亮起的闪耀红光,顿时就收住了话头,伸手按在水晶球上方,闭眼接收起了讯息,然后便开始眼皮一阵狂跳,似乎是得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
“……怎么了?亲爱的?”蕾妮一边重新转动起舵轮,一边随口问道,“……是谁发来的魔法传讯?”
“……艾拉斯卓女士发过来的,命令我舰载着巨熊军团脱离大部队,全速起航,先行出发突入帝都……”菲里有些纠结地说道,“……总之,我们被命令去打头阵了!”
“……打头阵?这到底是怎么了?”蕾妮感到颇为好奇,“为什么要改动事先制定的战术方针?”
“是因为帝都的南军爆发了内讧!”菲里皱着眉头,继续略显纠结地回答说,“……根据潜伏特工发来的紧急消息,桑比亚和科米尔两邦的军队不知为何,正在帝都大打出手!而我舰速度又最快,所以艾拉斯卓女士命令我舰脱离编队,全速突入帝都近郊,然后根据局势独立行动,看看能不能趁乱获利……”
他放开水晶球,抬头望了一眼前方的湛蓝苍穹,“这样一来,似乎又要冒一回险了啊!”
五十七、决战之前须先杀盟友祭旗(上)
11月底,作为耐色瑞尔南军两大支柱之一的桑比亚共和国,突然毫无征兆地陷入了血火炼狱之中。
在这个土地狭窄而富庶繁荣的国度内,到处都是厮杀不断,血流成河。繁华的城镇被烧成一片瓦砾,成千上万的桑比亚平民死在了屠刀之下,沦为了挂在树上随风跳踢踏舞的尸体。
但颇为讽刺的是,造成这一切惨烈灾祸的犯人,并非之前一直与桑比亚所属阵营针锋相对的北军,而是桑比亚当局毕恭毕敬邀请过来帮忙“主持公道”的图坎汗国游牧民骑兵!
事实上,南军在绝望之下搞出的这一次引狼入室之举邀请野蛮残暴的图坎草原游牧民旗本,进入帝国腹地“监督民主选举”,从开始就是问题一大堆,已经不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简直是闹得地动山摇。
在北面的陆地上,图坎汗国的前锋游骑兵,虽然已经抵达了耐色瑞尔帝国的东方国境,与驻跸散蒂尔堡的欣布女王,还有她麾下的“角斗士”军团遥遥相望。但是和目的地帝都之间,还是隔着北军的大片控制区,小股的间谍或斥候游骑倒也罢了,但大部队却是绝对没办法直接穿过去的。
因此,唯一能够让图坎汗国援军进入帝国腹地的途径,就是在塞尔的南部沿海地区走海路,登船渡过坠星海,前往桑比亚的港口登陆,然后穿过属于南方阵营的桑比亚,以及虽然名义上属于北方阵营,但人口稀少,守备薄弱的谷地,从而直抵被弯刀锋山脉和幽影海包围的帝都城下。
但是,尽管前来帝都跟南军联络的龙巫教特使,把帖木儿可汗的英明神武、一诺千金、慷慨豪爽等等“光辉形象”吹捧得是天花乱坠,对图坎汗国与南军方面即将缔结的“钢铁同盟”,是描绘得宛如兄弟一般情谊真挚,仿佛天堂一般和谐美好。
可问题是,这批南军期盼已久的“王师”们,刚刚抵达桑比亚的港口,就立即原形毕露,让人后悔不迭这些凶残野蛮的图坎草原游牧民,似乎打心眼儿里就丝毫没有把南军当做对等的盟友,而是看成了予取予求的奴仆。这才刚下船登陆,从晕船中缓过来,就开始在桑比亚的几座港口城市内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还向地方政府勒索女人、美酒、金钱等等“出师犒赏”,将这个繁荣的商业国度弄得乌烟瘴气。
在帝都方面的一再强令压制之下,已经对这些“王师”叫苦不迭的桑比亚当局,被迫继续百般克制,纵容这些无恶不作的匪徒们为所欲为。当图坎汗国的一位千骑长,因为强奸某位声望甚高的女贵族,导致被愤怒的村民围攻之际,当地的晨曦之主洛山达教会由于受到上级的严词逼迫,还顶着濒临沸腾的汹涌民怨,专门派遣了一队圣武士,前来给这位管不住下半身的“正义之友”解围。
然而,尽管急需外援的南军方面,已经对入境的图坎援军做到了最大限度的宽容,甚至已经到了卑躬屈膝的程度,可这些贪婪无耻的“王师”们却似乎完全不领情例如,那位被洛山达教会从暴民之中解救出来的图坎千骑长,在得到了洛山达神殿的救助。并且受到了主教阁下的殷勤宴请之后,非但毫无感激和愧疚的意思,竟然还贪心不足,垂涎于这座洛山达神殿内琳琅满目的金银浮雕、珠宝装饰,反而以“搜索失踪士兵”为名,刚刚与自己的部下会合,就再次纵兵闯进这座神殿内,明目张胆地大肆劫掠!!!
接下来,他不仅亲手杀了那位刚刚招待过自己的老主教,还指示手下奸污女牧师数十人,抢劫殿内金银珠宝数十箱,最后还一把火烧光了神殿……如此恩将仇报的空前惨剧,一时引起洛山达教会内部一片大哗。由于帝都的总教会继续对图坎人坚持不抵抗政策,强迫各地神殿纵容图坎“盟军”为所欲为,立即激发了教会内部的全面暴怒。桑比亚共和国的两座神殿索性愤而叛教,而不少当地的圣武士也爆发了叛乱。
花费巨资请来的援兵尚未到战场,自己人已是离心离德……这样的救命稻草,真不知该怎么形容。
对于如此荒谬而又让人难以忍耐的怪现状,许多神职人员和虔诚信徒纷纷不由自主地向洛山达祈祷,希望这位晨曦之主能够给自己指明一条出路。但洛山达这位神祗,在近期似乎也有些不怎么对劲,面对信徒们的哀求和祈祷,他居然颁发了许多自相矛盾的神谕,让人看得一头雾水,满脑浆糊。
总之,根据很多神学专家和国际分析人士在报上刊登的推测,这位颇为感性化的晨曦之主,似乎是已经被急剧恶化的时局逼迫得彻底发疯,估计很快就要堕落为深渊领主(大恶魔)了。
素来代表正义与光明的晨曦之委洛山达,在善良阵营之中也是激进派里的激进派,此刻却有了迅速堕落为深渊恶魔的危险……不得不承认,在极左与极右之间,果然只有一线之隔……
而另一方面,隶属于北军一方的坠星海舰队,虽然在经历了寒尔人的袭击和自己人的凿船之后,基本已经宣告覆灭,但还是有几艘速巡洋舰残存了下来。
于是,这些虎口余生的残余舰艇,就被主持东部战区的欣布女王作为袭击舰派了出去,对塞尔和桑比亚之间的运兵航线执行破交作战。
财大气粗的渥金教会又不惜花费巨资,设法收买了一些海盗随同作战,很就袭击了一支运载图坎汗国军队渡海的塞尔船队。导致上千名图坎骑兵连同马匹一起随着沉船淹死。
得到这一噩耗之后,位于帝都的南军总司令部,立即在龙巫教使者的咆哮和指责声中,强令停泊在桑比亚共和国塞尔刚特港的南军舰队拔锚出击,全体水兵都要去为图坎骑兵的运输船护航,以便于更多的图坎骑兵能够尽快在桑比亚沿海安全地上岸,让他们有效率地蹂躏桑比亚人的家乡。
面对如此不合情理的要求,原本就对图坎蛮族祸害家乡之事感到极端愤慨的南军舰队军官,立即就爆发起了轰轰烈烈的全面哗变那些比较理智的舰长,还只是凿沉了自己的战舰,遣散了强抓来的水手,以坚决的态度表示拒绝服从此等乱命。而另一些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舰长,则直接下令对岸上的图坎骑兵营地开火轰击。至于挨了一记闷棍的图坎骑兵,自然也是暴跳如雷,由于够不着漂在海上的战舰,就策马闯入市区大烧大杀,并且猛攻塞尔刚特港的市政厅作为报复。
可怜的塞尔刚特港市政当局,既要镇压突如其来的舰队叛乱,又要抵御“图坎盟友”的猛烈攻击,再也无法镇得住局面。而本地市民的反应也是千奇百怪,一部分勇敢的人自发地从地窖里翻出武器,联合起来反抗图坎人的袭击,另一部分品德败坏的地痞流氓却开始趁火打劫,借着市面上一片大乱的机会,到处浑水摸鱼,或偷或抢无恶不作,甚至和图坎人一起在城内纵火,弄得黑烟四起……
然后,在这个整座城市都陷入全面混战的节骨眼上,红袍法师们指挥的塞尔舰队又一次来临了。
“……看起来,桑比亚人的舰队,恐怕全都已经交待在这儿了。”
站在旗舰“飞鱼”号的船尾甲板上,风姿卓约的高级女红袍法师,塞尔舰队总司令艾薇儿上将面色淡定地如此说道,身上一袭如血花般鲜红的长袍随风摆动,宛如怒放的玫瑰花一般鲜艳夺目。
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