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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佑棠示意他们别去通报,直接就进去了。
冯怜容这会儿正在床上。
赵佑棠进去时,她还一点不知,靠着个大迎枕,手里拿卷书,给另一头乱爬的赵承衍念千家诗听,正当念道:“宝剑值千金,分手脱相赠……”
赵佑棠接道:“平生一片心。”
他声音清朗,带有一些些的低沉,别有一种韵味。
冯怜容放下书,惊喜道:“皇上来了!”
见她要相迎,赵佑棠道:“衣服都没穿好呢,下来干什么。”
冯怜容低头一看,果然自己只穿着小袄,又想到因盖着被子,下面只着下裳,忙把被子往上提一提。
赵佑棠走过来坐在床头,拿过她的书,一看果然是千家诗。
冯怜容自己就说起来:“妾身小时候,哥哥就念这个给妾身听,妾身老早就会背了,所以想给小羊也念这个,他学说话兴许会快一些。”
赵佑棠转头看看赵承衍,小家伙正爬的欢,旁边放了布老虎,拨浪鼓,小泥人,好些小玩意儿,他拿起来就扔,扔了又拿,一点儿不累。
赵佑棠看着好笑:“学说话不急,不过你这样挺好的,正好自己学学。”
冯怜容:……
赵佑棠看她不服气:“看你写信都写些什么,作首诗都不会。”
冯怜容暗想他也没写过诗给她啊,为什么要她写呀。
她探出身子去抱赵承衍。
结果就见赵承衍往床上一坐,抱着胖乎乎的脚啃起来。
赵佑棠抽了下嘴角:“没给他吃的?”
冯怜容露出“别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他每天都啃呢,没什么的,不过说起来,小孩子身体真的好软,妾身要啃一下,还不容易。”
赵佑棠眉头挑了起来。
看他神色很复杂。
冯怜容道:“我洗过了的!”
赵佑棠撑不住,哈哈笑了,一把把她搂过来:“你说说,你成天都在想什么啊,他啃,你也啃?”
“我……”冯怜容道,“就想看看好不好啃到,兴许我小时候也这样呢,皇上肯定也是这样的。”
“胡说!朕才不会!”赵佑棠一口否认。
“肯定会的。”冯怜容坚信的道,“说不定还咬袜子吃。”
赵佑棠:……
就是真吃,他也不承认!
冯怜容还在继续毁坏他的形象:“肯定还会爬在地上吃泥,弄得脸都黑了。”
“还会……”
冯怜容说着,突然一声尖叫,赵佑棠的冷手伸进来了。
“还说不说了?”赵佑棠威逼。
二人正闹着,黄益三回来了,带着冯家写的家书。
赵佑棠叫钟嬷嬷拿过来。
钟嬷嬷送进去,就出来了。
那两人现在都在床上,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爬上去了,她不敢正视。
“你看罢。”赵佑棠给她把信拆了,放她手里。
冯怜容挪到赵佑棠怀里,喜滋滋的看起来。
背后有皇帝当迎枕,想想都高兴。
看她那享受的样子,赵佑棠心道,他成枕头了,也不能吃亏啊,这手就不老实起来,这里揉揉,那里捏捏。
冯怜容看个信,脸越来越红。
不过看到最后,她轻声道:“只拿了一百两银子,剩下都还回来了,那怎么办,宅子也买不成呢。”
赵佑棠问:“你娘家要置办宅院?”
“是啊,哥哥这年纪也得成亲了。”她往下看,“可惜娘还没看上合心意的,说有好几位人选,不知道挑哪个,家里父亲也都是做官的。”
“有没有写哪些人家?”赵佑棠忽然来了兴趣。
要说起来,那冯孟安也算是他大舅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在早上发出了一章,哈哈O(n_n)O~
章节目录 第55章 择妻
冯怜容看看;点头:“写了几个。”
赵佑棠道:“念。”
冯怜容就道:“有顺天府知府齐大人家的三女儿;有大理寺左寺丞吴大人的女儿,户部给事中汤大人家的,还有通政司;左,左参……”
“左参政胡大人?”赵佑棠替她说了,“还有吗?”
冯怜容摇摇头:“没了;娘后来说,给我说了也没用,好像还有几家呢。”
“你哥哥变成香饽饽了啊。”赵佑棠好笑;“是不是因你做了贵妃?”
“谁说的。”冯怜容皱眉;“我哥哥本来就很好,不止长得英俊;还聪明,世上有几个人这么年轻就是进士呢;哥哥性子还通达,书院里的夫子,同窗都很喜欢他的!”
说起冯孟安,她总是满脸的骄傲。
赵佑棠听着莫名有些不高兴。
他冷笑道:“朕要不是身在皇家,指不定考学还是状元。”
冯怜容没弄明白他为何突然来这一句,怔了怔,才迎合一句道:“嗯,皇上也很聪明的。”
看她这表情,赵佑棠又觉得自己犯傻了,他跟他哥哥比什么,他哥哥再如何,还不是要对他俯首称臣。
他咳嗽一声:“顺天府齐大人的女儿就算了。”
冯怜容歪头看看他,忽然恍然大悟道:“对啊,皇上对这些官员都了解呢,那齐大人的女儿不要了,还有呢?”
“给事中也算了。”
那汤大人一点到晚的上奏疏,弹劾这个,弹劾那个,就为博个名声,实际上,没什么能耐,真要叫他做点实事,怕是扛不住大梁的。
冯怜容道:“那就只剩两个了。”
赵佑棠想了想道:“左寺丞家的罢。”
冯怜容点点头,不过很快又道:“不知道他们家姑娘如何。”
“吴家算是书香门第,吴老太爷曾是翰林院大学士,家风严谨。”赵佑棠觉得挺好,“娶妻娶贤,当不会错。”
可冯怜容不太同意:“那也得哥哥喜欢呢。”
赵佑棠奇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哥哥还能自己择妻不成?”
“总要看一眼再说,要是哥哥不喜欢,想必爹跟娘也不会强迫他,我爹娶娘亲,也是看过的,第一眼就喜欢了!”
赵佑棠垂下眼帘不说话。
他做太子时,可不能自己选择妻子,当初皇太后,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娶方嫣时,对她丝毫不了解。
冯怜容自顾自的道:“不管怎么样,皇上说好,那人肯定不错……”她想着,伸手扯扯赵佑棠的袖子,“那妾身能写回信吗?”
“行,写罢。”
冯怜容想到以前的事情,又问:“皇上,吏部郎中秦大人家如何?”
“秦大人?谁说吏部郎中是秦大人?”赵佑棠挑眉。
冯怜容一想坏了,看来现在好多事情都改变了,难怪这信里没有提到秦家呢,原来秦大人都不是吏部郎中了。
那哥哥的姻缘也要变了吗?
她搪塞道:“那是妾身记错了,好像记得在家里听到过一回的。”
她忙起身穿衣服,又叫珠兰给她磨墨,写到一半,却是长叹一口气:“哥哥以后娶妻了,怎么住呢,生个孩子,家里还要挤。”
赵佑棠立在旁边看她写信,见她烦恼,微微一笑道:“传朕旨意就是了。”
冯怜容歪头看他。
“朕命冯大人接受这笔银钱,责令在半年内换个住处,你说好不好?”
真是个好主意,冯怜容拍手道:“好,好,太好了,这回他们肯定不会把银子还回来了。”她欢喜的站起来,往赵佑棠脸上如蜻蜓点水般一亲,“谢谢皇上了。”
赵佑棠还是第一次被她这么亲,侧头见她笑颜如花,樱唇微微张着,露出雪白的贝齿,不知怎的,脸上竟然一热。
冯怜容连忙叫宝兰把银钱拿来:“就是这些了。”
赵佑棠看一眼道:“这点钱在京城能买什么宅院,算了,你别操心这事儿了。”
冯怜容睁大眼睛:“皇上要拿钱出来啊,那怎么行,那是我爹娘住的地方,怎么也该我给啊。怎么能要皇上的钱,被别人知道了,不好。”
赵佑棠不屑:“又不是国库里出的。”
作为皇帝,私房钱岂能少。
冯怜容还是摇头:“那也不行,无功不受禄,我的银钱还好,可若是皇上给的,我爹就是拿了心里也不舒服。要是买座很大的宅院,不说别的,光是别人猜来猜去都不好,指不定以为是我爹贪墨得的钱,那不是坏了我爹的名声?”
上次好歹是因为她生了孩子,这一回可不是莫名其妙么。
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番话。
赵佑棠静默片刻,心里清楚她说的是对的,却还故意问道:“你爹拿朕的钱,怎么就不舒服了?”
冯怜容道:“当然不舒服了,这有点儿像,像……”她嗫嚅,“卖女什么的。”
赵佑棠哈哈笑了:“卖女求荣?”他挑一挑眉,“哦,那朕升你爹做大官,也不行了?”
“不行。”冯怜容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要是因为妾身,那肯定不行,爹会生气的!”说着猛地拉住他的袖子,竟有些哀求之意,“皇上,您千万别生我爹的官啊!”
赵佑棠无言。
没见过这样的傻瓜。
就算不是因她的关系,难道冯澄一辈子不要升官了?
其实他不知道,冯怜容是因为太了解他父亲,但凡涉及到裙带关系,他爹都是极为鄙夷的,当初她被选中,在家里最后住那两日,就有人说起以后她要是得宠,冯澄也能跟着飞黄腾达,结果冯澄大发雷霆。
到现在,她都记得她爹的表情。
那是奇耻大辱!
“别担心了啊,朕不给你爹升官。”赵佑棠安慰她一句,吩咐黄益三,“你再去冯家一趟,说是朕的意思,命他们收了贵妃的钱,再买处宅院。”
黄益三暗地里抽了抽嘴角。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旨意,冯贵妃真厉害,皇上为她,也算是花心思了。
不过他高兴的很,毕竟他现在伺候冯贵妃呢,冯贵妃越是得宠,那他以后的前途就越是广大。
冯怜容又把写好的信给他,黄益三拿着就走了。
冯澄看了信,又听了旨意,人都有些傻。
这都什么都跟什么啊!
皇上尽然还管这个?
唐容倒是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冯澄道:“相公,相公,可见咱们容容多得皇上喜欢了,肯定是因为容容烦恼咱们不要这钱,皇上才下令的。哎,也算了,那是她一片心意,再说,孟安取了妻子,咱们住这么小的地方是不好。”
冯澄都不知道说什么。
唐容又道:“你看,容容说是吴家家风不错,叫咱们考虑考虑。”
冯澄奇怪:“她怎么会知道?”
唐容一怔:“是啊!”
冯孟安在旁边道:“还用说么,定然是皇上的意思,这都让咱们家置办宅院了,再指点下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冯澄夫妇两个都是一呆。
冯澄道:“那吴家姑娘你见过没?”
“挺好的,长得很清秀,也很斯文,其实按咱们家原是高攀不上,还不是吴大人觉得咱们孟安好么。”唐容问冯孟安,“要不,找机会两家见一见,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吴家应是不错的。”
冯澄表示同意,但又很奇怪:“到不知为何皇上觉得齐家不好。”
他本来在考虑齐知府家的,那齐大人也是素有清名。
冯孟安道:“齐大人太不知变通了,上回顺天府那案子,双方都愿意和解,不再追究,齐大人却不肯,非要分个对错,结果害得其中一人投水身亡,齐大人还要扣她一顶畏罪的帽子。”
冯澄道:“那是齐大人有原则,世间事,自是有个是非黑白。”
“可世间对错不是齐大人一个人来决定的。”冯孟安道,“到底是为他名声,还是真为百姓,可说不准。”
冯澄生气:“胡说什么,你少时,他还做过你学官呢!”
冯孟安慢吞吞道:“爹爹,原工部郎中周大人也做过孩儿的学官。”
那周大人前不久因贪墨案被砍头了。
冯澄气得吹胡子瞪眼。
唐容忙来相劝。
这父子两个和睦的时候和睦,可意见不同时,那是谁也不让,不过冯澄是真生气,常句句相逼,冯孟安看似最后承认错误,其实在心里还是坚持己见。
说到底,是因二人为人处世的态度不一样。
不过有唐容做和事老,父子没有隔夜仇,很快又和好如初。
却说赵佑棠从绛云阁用完晚饭出来,刚到乾清宫前,夏伯玉急匆匆的来了,他一直在查皇上刚刚下令的事情,只不过,这会儿遇到了障碍。
赵佑棠进入书房,命他说清楚。
夏伯玉道:“属下本来查的很顺畅,结果到司设监,尚衣监时,那些黄门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