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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怜容惊喜道:“真的?”
“当然只能在自个儿门前贴贴。”
冯怜容常被他耍弄,气得牙痒痒,撅嘴道:“横竖怎么也入不得皇上的眼,下回妾身也不写信污了皇上的眼睛。”一边就把字收起来,叹口气,“本来还想写首诗呢,那也不用了。”
赵佑棠立马就改口:“朕再看看,觉得挺不错的。”
“能当春联?”她歪着头问。
“还,行。”赵佑棠道。
“那皇上拿去贴罢。”冯怜容憋住笑。
赵佑棠今儿真见识到什么叫做给点颜色就开染房,不过为她首次写的诗,他忍了,叫严正过来把字收了:“一会儿给朕贴到书房。”
找个嘎达角落贴了,绝不能叫人看见!
严正嘴角抽了抽。
冯怜容这会儿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赵佑棠道:“记得写诗,不然看朕怎么罚你!”
冯怜容自然应了。
这会儿方嫣派了知春来说,既是冬至,一家子团聚团聚,请冯怜容去坤宁宫,一起吃顿饺子。
方嫣当然也知道皇帝在,本就是说给他二人听得。
冯怜容皱了皱眉,要说方嫣请的,她肯定是不太愿意去,更何况还天寒地冻,那么冷的天。
赵佑棠见状道:“你要不想去也罢了。”
她不去,他帮着跟皇后说一声?
皇后会怎么想?
冯怜容衡量了一下,赶紧去换衣服了。
赵佑棠立在门口等她。
等她好了,二人同行去坤宁宫。
外头很冷,即便手里拿着手炉,冯怜容这人也忍不住有点儿缩,脸被寒风一吹,只片刻功夫,就有些发紫。
赵佑棠把她拉过来一些,手碰到她的手,只觉凉的很:“这手炉里是没炭了?”
“有啊,手炉是暖的呢。”她给他摸,“就是捂不热,皇上的手倒是挺热的。”
“那你拿着朕的手。”他笑。
冯怜容也不客气,小手在他宽大的手掌里翻来覆去。
赵佑棠给她弄得痒,斥道:“好好捂,乱动什么。”
冯怜容就不动了,心想,原来皇上还怕痒呢,以前倒是不知,不知道挠他脚底,会不会痒?
她一边就幻想挠赵佑棠,嘻嘻的笑。
赵佑棠无语,一路看了她好几眼,总觉得她在想什么坏心思。
二人快要到坤宁宫,冯怜容只见侧方也来了一行人。
她的脚步一下子慢下来。
“在发什么呆呢,还不走?”赵佑棠又说她。
可是平常里身为皇帝的威严并没有,却是少有的轻松语气。
那一行人其实是四位贵人,她们听见了,都朝冯怜容看过来,才发现她竟然跟赵佑棠是牵着手的,她身材也算高挑,可是立在他身边,却是显得小巧玲珑。
今日这天气,冯怜容披了雪白的狐裘,裹得紧紧的,并不露出里面的袄子,只有一张脸在外头,眉眼弯弯,像是夏日里的花儿一样,清新甜美,叫人一见难忘。
原来胡贵妃是这个样子的,没见过她的朱贵人,季贵人在心里想着,难怪听说得宠,这相貌还真是不俗。
另外两位贵人却是见过她的,正是苏琴与陈素华。
冯怜容这时才看清苏琴,身子立时就有些僵,她的手在赵佑棠的掌心里一下子捏紧了,好像块石头一样。
赵佑棠一怔,看向冯怜容。
她笔直的立着,嘴唇抿的紧紧,呼吸也有些重。
四位贵人上来请安。
赵佑棠叫她们不必多礼。
一众人进去坤宁宫。
赵佑棠自然没想到方嫣竟然还请了贵人,他这会儿就有些恼火,可是,这火气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毕竟冯怜容也是他的妃嫔,方嫣请她,他当时却也没有这种情绪。
进入殿中,冯怜容的手就挣脱开来。
她的手不在掌心了,他竟觉得有些虚空,侧头看她一眼方才坐到上座。
方嫣笑道:“人多热闹,你们未入宫前,想必这会儿也在家中吃饺子呢,本宫明白你们思家的心思,不过既然来宫里了,便不用想太多,皇上体恤,大年都可与家中通信,今儿,就放开心怀,高兴高兴。”
五人都应了声是。
冯怜容此时已经脱了狐裘,穿一件金织丁香色莲花纹的大袄,一条雪缎流云裙,乌发梳成望月髻,只插了一支红玛瑙的簪子,安静的坐在这里,像是一幅画。
陈素华偷偷看了她好几眼。
方嫣这会儿吩咐宫人去膳房,给众人端来饺子吃。
膳房做得饺子自然是美味,可众人都有心思,只低头吃着,陆续就吃完了。
殿里的气氛一点不融洽,贵人是不敢说话,赵佑棠也不知跟方嫣说什么。
方嫣擦擦嘴,瞧一眼赵佑棠,对几个贵人笑道:“你们也不必拘谨,说起来,苏贵人,你与皇上也不算陌生了,上回皇上不是还把狐裘给你披了,皇上也真是怜香惜玉的人。”
这话一出,屋里三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化。
一个是赵佑棠,一个是冯怜容,还有一个自然是苏琴。
苏琴忙道:“当日妾身的大氅掉入池子,实在是冻得很了,皇上好心才借与妾身,妾身很感激。”
方嫣笑道:“看你害怕的,皇上便是送你一条狐裘又算得什么。”
赵佑棠听到这里,只觉心头的火气更盛,原本这是事实,可在这儿说出来,不知为何,他十分的恼怒,恨不得把方嫣的嘴给堵上!
他忍不住就往冯怜容看了一眼。
她并没有在看他,原本就很安静,此刻像是更安静了,好似她整个人并不在此处。
然后,他就看到她眼睛眨了一下,像是缓解了酸,嘴唇也是微微一张,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的身体松懈下来,嘴角微微抿起,像是有种哀伤从里面蔓延出来。
赵佑棠看着她,忽然就有些透不过气。
这种感觉十分糟糕。
可不过是给一个贵人披个狐裘,这算得了什么?
为何自己不能让她知道?
然而,当日她问起时,他分明就刻意回避了。
今日方嫣当着她的面提,他更是生气。
赵佑棠忽然就道:“今日到此为止!”
方嫣吃惊,没想到是赵佑棠率先发作,她还以为冯怜容会说上两句话呢,结果她倒是最沉默的一个人。
众人见皇上都这么说了,自然过来告辞。
方嫣见她们走了,笑着对赵佑棠道:“苏贵人真是越看越叫人怜惜呢,不过冯贵妃今儿怎么了,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
赵佑棠淡淡道:“皇后好好歇着罢。”
他站起来就走。
冯怜容这回还没有走远,他很快就追了上来。
“阿容。”他唤她。
冯怜容脚步顿住,回头道:“皇上有何事?”
虽然她竭力在掩饰,可语气里怎么也没有了见到他时的欢快。
原来那日他的狐裘给苏琴了。
可是她问起的时候,他却没有说。
赵佑棠几步上来,握住她的手道:“朕送你回去。”
“不用。”冯怜容笑一笑,“天晚了,很冷,皇上别冻着了,妾身自个儿回去就行了。”她挣脱开他的手。
他没有放,语气特别温柔:“朕送你回去。”
冯怜容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就发了,以为写的很多,结果一看,也只有三千五,感情的事儿,到这一步,不太好写……
章节目录 第71章 习惯
赵佑棠把她搂在怀里。
她哭得没有声音,脸贴在他胸口,一动不动。
赵佑棠想说什么;可又不知如何说;只更用力些拥紧她。
冯怜容过得一会才抬起头,轻声道:“再站下去;皇上该冷了。”
“朕没什么;你想站多久,朕就陪你多久。”他现在就想顺着她。
冯怜容轻轻呼出一口气:“可妾身想回去了。”
“好,那就回去。”
赵佑棠命人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哪怕仍是跟来时手牵着手。
这种气氛叫赵佑棠很不适应;他已经习惯与她说笑,习惯看她犯傻,习惯她那样依恋自己,唯独没有习惯她的沉默。
可此刻;她走在他身边;神色淡淡,就跟四周的月光一样,冷清极了。
那不是平日里的她。
赵佑棠看了她好几次,可没有一次,她在看着自己的。
赵佑棠忽然又有些生气。
他虽然没有提那件事,可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竟然就这个态度,别说他还亲自送她回延祺宫!
“阿容?”他手一紧,问道,“你莫非还在生朕的气?”
冯怜容心道,她生不生气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是皇帝,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也阻止不了。
她努力笑一笑,回道:“没有。”
“那你怎么不理朕?”
冯怜容抬眼:“妾身这不是在跟皇上说话吗?”
赵佑棠咬牙,那是他先说话的好不好!
冯怜容看他像是不快:“要不皇上就送到这儿罢,反正就要到了。”
赵佑棠沉着脸:“朕说送你,自然会送到底。”
这语气冷的跟外面的风差不多。
冯怜容倒有点儿怕起来。
毕竟他是皇帝嘛,别说借个狐裘了,就是要苏琴侍寝,她又能如何,还不是得笑脸相迎?可这会儿自己竟然真的在生气,在伤心。
她摇摇头,这样不行,她还得同他好好的,可结果无论怎么提起精神,心里头就是没有这种欢快。
冯怜容又慌了。
她其实根本也没有资格生气不是吗?她早应该想明白了!
可为何……
就在她思考间,他们已经到了延祺宫。
冯怜容走入温暖的殿内,只觉浑身舒服,不由自主就露出浅浅的笑容。
赵佑棠看在眼里,又不高兴了。
她刚才果然在给他脸色看!
宝兰上来给冯怜容把狐裘解下。
冯怜容转头对赵佑棠道:“谢谢皇上送妾身回来。”
这是逐客令?
赵佑棠挑眉道:“你是在叫朕走了?”
“很晚了啊。”冯怜容怔了怔,“越晚越冷呢。”
赵佑棠冷笑起来:“谁说朕要走了?”他一把扣住她胳膊,拽着就往里间走,“朕今日就在这儿歇了。”
他太用力,冯怜容轻呼一声道:“皇上,好疼啊。”
赵佑棠回眸看她一眼,她眉头轻颦,不太乐意的样子,这让他的火更大,他微弯身躯,左手在下方一抄,把冯怜容横空抱了起来。
冯怜容下意识就紧紧搂住他脖子。
钟嬷嬷见状,连忙叫宫人把两个孩子抱去歇息。
看来,这一时半会不得消停的。
果然赵佑棠走到床前,就把冯怜容扔了下去,不管不顾的狠狠蹂…躏了一通,比以往都要来得凶残。
冯怜容哭了,趴在他胸口抽抽噎噎。
赵佑樘道:“哭什么,一会儿还弄你。”
冯怜容吓得立时就停止了。
他垂眸一看,见她咬着嘴唇,可怜兮兮也在看他,又笑起来,摸摸她脑袋道:“朕也累了,弄不了两回。”
冯怜容心道活该啊,谁让他那么使力,她轻轻哼了哼,身体却贪恋他的温暖,整个人都依偎在他怀里,抱得紧紧的。
赵佑樘的火气在这会儿才彻底消了。
在他看来,冯怜容就该对自己这样,如果不这样,他浑身都不舒服。
两个人澡也没洗,一觉睡到天亮。
赵佑樘自然很早就去早朝了,冯怜容累得慌,直睡到快要午时了才起来,幸好方嫣为教养赵承煜,不用她们日日去请安。
不过方嫣这会儿也是气得够呛了。
明明冯怜容这么善妒,见赵佑樘借个狐裘给别的妃嫔就不高兴,结果赵佑樘竟然还歇在延祺宫。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看来这冯贵妃当真不比胡贵妃差啊,也不知给他喂了什么迷魂药!
方嫣想着又觉得这苏琴也没用,白生了一张脸,连着见皇帝几回了,一点不知道用些手段。
也是个蠢货!
李嬷嬷见她心情不好,劝道:“娘娘还是一心养好二皇子罢,别的算什么,那胡贵妃就是再得宠,看看下场,也就那么回事。”
先帝宠了胡贵妃一辈子,到最后,胡贵妃还不是被一碗毒酒赐死了!
方嫣却不屑:“嬷嬷,别的我都听你,可先帝能与皇上比?当初先帝知道胡贵妃要出事,他拦都拦不住,可皇上不一样。瞧瞧她身边那几个护卫,你当本宫不知道,全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