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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怜容关切道:“那要好好养着了,这天儿是容易生病。”又看冯廷元,笑嘻嘻道,“大元长那么大了,上回见还小的很呢,我记得他就比阿鲤小三四个月罢?”
“是啊。”唐容叫冯廷元过来,“还不见过娘娘。”
“娘娘。”冯廷元很乖巧,一双眼睛这会儿已经很像他的父亲了,细长细长的。
两个小孩儿进来,也是看冯廷元。
冯廷元也看他们,三个人都很好奇。
冯怜容见状,抿嘴一笑,把两个孩子叫来道:“他叫冯廷元,也叫大元,比你们小呢,跟弟弟一样的。他难得来一回,你们带他一起去玩玩花灯罢。”
冯廷元嘴甜,先就哥哥,哥哥的叫了。
赵承衍笑起来:“好的,母妃,那孩儿带大元去玩了,三个人更热闹呢。”
三人就走出门去。
冯澄一直不吭声,这会儿问道:“听说娘娘现在管着事儿了?”
他作为朝廷大臣,消息也是很灵通,虽说后宫与前朝无关,但那也是说说,事实上,关联不小,他这女儿现在势头很猛,已经有人在背后说闲话了,自然很不好听。
唐容担忧的看了眼冯怜容。
冯怜容知道父亲的意思,解释道:“是皇后娘娘让女儿管的,她要养身子,便是皇太后也这么说,女儿推脱不得。”
冯澄眉头皱了起来:“不是你要管?”
即便是对着已经是贵妃的女儿,他这语气都有些质问。
冯怜容道:“当然不是,管这个不知道多累了,女儿从未想过。”
唐容就笑了:“是啊,相公,容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她岂会喜欢这些,不过是不得已罢了。”
冯澄这才不说。
冯怜容又问起冯孟安:“哥哥在宁县可好,有写信回来吗?”
“写过两次,说是那边已经安定下来了,他要大展拳脚。”唐容对自己儿子也是了解的,说着就想笑,又看一眼冯澄,知道冯澄不喜欢儿子的派头,遂道,“他好得很,你莫要担心。”
说得会儿,冯怜容叫方氏把赵徽妍抱来,得意道:“叫娘也看看,长得好呢。”
唐容一看这外孙女,果然是漂亮,虽然还小,可脸儿粉嘟嘟的,眼睛又圆又大,好似宝石般熠熠生辉,自然是喜欢极了:“你那会儿也没她好呢。”又轻声道,“不过也是,皇上可比你爹英俊多了。”
冯怜容噗嗤一声笑了。
冯澄脸黑了黑。
因是中秋,冯怜容最后也没有留他们吃饭,一是时间不够,二来黄氏也不在,中秋是团圆的,就叫他们回去一家子吃了,两兄弟倒是与冯廷元玩得很好,还舍不得放他走。
后来冯廷元说以后再来,赵承衍才高兴。
这么一晃就到晚上了。
冯怜容仍是跟以前一样,自个儿用晚膳,因她这贵妃身份再高,可年夜饭,中秋团圆饭,除非皇太后,皇后相邀,她都不合适参与的,这些年,一贯如此。
就是两个儿子都不陪在身边,他们去与皇太后,皇上吃饭了。
他们也大了,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像赵徽妍一样,可以陪在自己身边。
想到赵承衍明年就得搬出去,赵承谟也待不了多久,她眼睛忽然就有些发酸,看着满桌子的菜,抬头看看明月,才觉这中秋节日,这一刻,于她来说,原是那么孤单的。
就因为她不是正室,所以她只能如此。
她想起那日赵佑棠说的话。
她也有权利,她确实也可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比如,她可以想,她要他每日都陪着自己,她与他生的孩子,只会叫她娘亲,她永远不用担心会被别人指责,被人发难。
可这些,能成吗?
想多了,只能叫自己痛苦。
冯怜容深呼吸一口气,又露出笑容道:“嬷嬷,你也吃罢,我一个人哪儿吃得完,宝兰珠兰,你们也拿些去。”
但这三人,只有钟嬷嬷敢吃。
不过也够了,总算还有人陪着她呢。
冯怜容最大的优点就是容易满足,她很快就高兴起来。
就是没想到,吃完才一会儿,严正来了。
要是往常,一般都是赵佑棠来,那么这时候,她总是更满足的。
看冯怜容露出奇怪的表情,严正咳嗽一声道:“皇上要奴婢接贵妃娘娘去乾清宫。”
冯怜容自然更是奇怪。
其实现在赵佑棠极少叫她去乾清宫侍寝了,别说还是中秋佳节,怎么弄得这么规规矩矩?而且这严正,他可是提督太监呢,要接人也不该他亲自来啊。
不过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冯怜容还是跟着走了。
走得会儿,她发现一个问题。
从辇车看出去,路不对啊!
走错了不成?
“严公公……”
她刚要问,辇车却突然停了下来,一个身影不知从哪儿来的,闪电般就入了她的辇车。
冯怜容吓得身子一颤,失声惊呼。
那人却猛地捂住她嘴巴,在耳边道:“别叫。”
冯怜容更是吓傻了。
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是赵佑棠?
可是他怎么会穿成这样?
“皇,皇上?”她不可置信的询问,因被捂着,说得也不甚清楚。
赵佑棠轻声一笑:“是我。”
他彻底放开手。
冯怜容借着月光打量,面前的人修眉俊目,再熟悉不过,果然是他,只是,此刻他的嘴角带着笑,却有几分坏意,她下意识就往后一让:“皇上这样,是要做什么呀?”
四周都黑乎乎的,被树木挡住了,只留下了几丝光亮。
她有些说不出的古怪的感觉,也有点儿害怕。
赵佑棠道:“你不是想出去街上?”
冯怜容一愣,下一刻就惊喜道:“皇上要带妾身出去?”
“自然。”
“可是……”她拧眉,“为何是晚上?”
赵佑棠伸手捏捏她鼻子:“当然是白天不容易出去了,围场还好些,街上如何成。”
冯怜容一想,这倒也是。
此刻,她已经很兴奋了,刚才的害怕一扫而空,抓着他袖子问:“那晚上如何出去?”她看看赵佑棠的衣服,只见他穿了身寻常公子哥儿的长袍,头发拿玉冠压着,俊逸潇洒,她心头一热,想到哥哥以前与她讲过的话本故事,问道,“可是要让妾身女扮男装?”
赵佑棠噗的一声笑了,刚才还看她很惊恐的样子,这会儿是激动的不得了,这种念头都冒出来。
他这贵妃看似文静,实则内心里其实根本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他挑眉道:“你不怕?”
冯怜容摇头:“不怕,反正有皇上带着出去呢。”她说着,忽地道,“哎呀,皇上,您穿成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赵佑棠来之前还看过,这衣服很合适,怎么看怎么风流倜傥。
冯怜容道:“咱们出去不得扮成黄门那,这样好蒙混过关啊,不是都有腰牌的。腰牌拿出来一晃,就能出去了,反正有严正领路,肯定容易,他们不敢多问的。”
赵佑棠:……
这确实也可以。
可是他不想扮成黄门。
他伸手往冯怜容脑门上一戳:“什么乱七八糟的,朕要出去,还得装黄门呢?一会儿让严正把西门的人调开,咱们大摇大摆出去,怕什么。”
冯怜容眉头一皱。
“又有什么?”赵佑棠问。
冯怜容道:“今儿严公公接妾身去乾清宫,那边不会怀疑吗?”
她的人没现身,怕是不成。
“自然要怀疑。”赵佑棠道,“所以朕提前来与你说,一会儿你再来乾清宫。”他说完拍拍她脑袋,“等会儿别一惊一乍的,被宫人发现,不然朕不带你出去玩。”
冯怜容乖乖哦了一声。
赵佑棠便走了。
他走之后,严正便把她领去了乾清宫,在乾清宫走个过场,还换了身衣服,严正稍后就叫宫人换班,中间使点手段,她就趁人不注意从后头溜到早就停着的马车里头。
赵佑棠已在等着了。
冯怜容进来,他就笑着瞧她。
因是要出门,她肯定不能穿着宫里的装束了,他给她准备了一套寻常姑娘家穿得襦裙,合身得很,她穿着,就好像她原本就该穿着这个,在清朗的秋日,走在开满桂花的小路上。
赵佑棠低下头,在她唇角亲了亲,吩咐车夫驾车。
马车一如所料,顺利的驶出了宫门。
二人在车里亲吻着,又被颠得难以继续。
赵佑棠放开她,卷起车帘往外看了看,只见行人如梭,这等节日,晚上还是很热闹的,他眼眸弯了弯道:“一会儿下车,你可不能再叫朕皇上了啊。”
冯怜容啊的一声:“为何?”
“傻,被人听到怎么办?”赵佑棠道,“那咱们只能回宫去了。”
冯怜容笑起来:“那倒是,幸好皇上想得周到,不过妾身叫皇上什么呢?”
“这个啊……”赵佑棠斜睨她一眼,“叫赵老爷?”
“老爷?”冯怜容噗的一声,“皇上可不老呢。”
“唔,那叫公子?”赵佑棠又摇摇头,“也不好,他们叫朕公子,你叫的话不合适。”他捏捏她脸蛋,“要不要,叫相公?”
“相公?”冯怜容眼睛一亮,“好,相公!”
她叫得又好听又清脆。
赵佑棠哈哈笑起来。
冯怜容侧头看看他,即便是在暗淡的车厢里,这黑暗也不能遮掩掉他的光芒,她心头一涩,挽住他胳膊,把脑袋靠上去,叫道:“相公。”
这声却是轻轻的了,带着无限的情谊。
赵佑棠听着心里头都有些酥麻,相公这个词,他当然也是头一回听到。
他伸手搂住她,轻声道:“嗯,好娘子。”
章节目录 第111章 游玩(二)
马车行到街口方才停下,二人下来,冯怜容兴奋得东张西望,她阔别这京都街道好久好久了,久得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
赵佑棠在耳边问:“傻站着干什么?”
冯怜容笑道:“跟做梦似的。”
赵佑棠伸手一拧她耳朵:“还像做梦吗?”
冯怜容疼得啊一声叫起来,忙用手揉:“好疼啊!果真不是梦,可是,这儿变了好多,原本这里有个铺子专卖小笼包子的。”
“时隔多年,自然是不同了,兴许搬到别处去了罢。”
二人这才往前行去。
中秋佳节,好多人家用完晚宴都会出来走一走,此时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了彩灯,虽不比上元节时的辉煌热闹,却也照得街上仿若白昼。
因人多,铺子也都不关门,随时等着生意上来,路边托着小盘卖零嘴儿的吆喝声震天。
香味飘到鼻尖,冯怜容就馋了,拉着赵佑棠的袖子道:“相公,咱们买点干果吃罢?”
她眼睛忽闪忽闪的,带着大大的期待。
赵佑棠道:“这东西好吃?”
“好吃啊,尤其是炒栗子。”她指着其中一人给他看,“这刘大叔卖了二十来年了,咱们家里都觉得他做得最好吃。”
赵佑棠奇怪:“好吃的话该挣了很多钱了,怎么连个铺子都没有?”
冯怜容一怔,只是吃个栗子,怎么他要问这种问题啊!
她想一想道:“开铺子要付很多租钱的,税又收得高,刘大叔只是卖个栗子,做得生意又不大,自然不需要用铺子了,这样能节省开支。其实说到种地的可怜,做生意的也一样,尤其是老老实实经营的。”
赵佑棠眉头皱了皱,暗道商人多是奸猾之徒,付出的少,利润却是巨大,与农人大大不同,故而历来对商人都多加遏制,且土地才是国之安定根本,自然是不同的。
不过这话他不会与冯怜容说,伸手招一招,后头一直暗中跟随的严正立时上来,拿了些铜钱给他。
“炒栗子怎么卖?”赵佑棠去买栗子。
冯怜容听到,忍不住噗嗤一声。
这么多年,她可是第一次看到他买东西啊,怎么看怎么好玩。
那刘大叔抬头他一眼,笑眯眯道:“公子要买多少啊?一斤六个铜钱。”
赵佑棠回头看看冯怜容:“你说呢?”
“半斤够啦,还有别得吃的呢。”
赵佑棠就买了半斤。
栗子用油纸包着,拿在手里热乎乎的,他笑着打开来,递给她:“馋猫儿,吃罢。”
夜空下,他笑容温柔,真像是这京都大街上寻常人家的丈夫。
冯怜容鼻子突然就有些酸,低下头拿了栗子剥来吃,第一个也不给自己的,而是给他:“你尝尝就知道我不是骗人了。”
栗子肉入嘴,一股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