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想象嘛,”我笑着说,“也勉强可以成立。
他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笔,咬开笔盖,摊开掌心说:“换电话了吧,来把号码写给我。”
我把那一串数字写在他手心,他拿出手机。将其储存,然后满意地问我说:“良辰美景,你想干点什么?”
“随便。”
“那你让我随便你么?”他像色狼一样地眯鳙起眼睛问我。
我说:“看你表现。”
他笑得暧昧而得意,伸出手,毫不含糊地搂住我的腰,一把将我揽到他怀里去。雨又开始下,夜色迷离。我抑起头,与他四目对视。今夜我铁了心要放纵我自己,谁也无法将我阻拦,一定是我眼神里的某种讯息准确地传达给了刘翰文,他趁势势俯身过来,我伸手挡住他,低声说:“不是在这里。” 他心领神会,拉我走向他的摩托车。双手环抱住他腰那一刻,车子已经启动。我们驶过西落桥,转向最繁华的大街,最终在一家KTV前面停住。领班恭敬地迎上来,他拉着我的手,我则低着头,与他一起飞速地穿过乐声嘈杂的大堂。两分钟后,我们已经坐在其中的一间VIP室。
“我二姐开的店,”他说,“这间是我的常包间,我要不来,也没人敢用。装修有点土,但是没办法,我二姐说,这地方的消费者就这个品位。”
服务生很快送进来酒、饮料和小吃,啤酒一一打开,在桌上排成一小排。包间里很热,我脱了外套,自己拿了小瓶的嘉士伯开饮。刘翰文看看我说:“想唱什么,我替你点。平时我要是心情不好,一般会跑来这里喝点酒,瞎吼两嗓子,就快活了。”
“那想必你带维维安来过喽?”我说。
“来过! ”他毫不避讳地承认,不过又很快撇清关系说,“她是我二姐的小跟班。”
懒得拆穿他,所以我保持沉默。
“你如果有足够的自信,就应该相信我的品位,不会乱来。”屏幕上是我不认识的女歌手,在唱一首哀怨得要了命的心酸情歌。刘翰文一面说一面不露声色地坐得靠我近了一些手直接放到我肩上来。我闻到他身上混夹着酒精、雨水以及荷尔蒙的少年气息。我知道他不怀好意,但我真的无所谓。
我真的,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无!所!谓!
让所有该来的都来吧,从今夜起,我要堂而皇之地为自己而活。
“亲一下。”他求我说,“就一下。”
“Cheers! ”我用啤酒瓶碰他的鼻子。
“No, No, No。”他推开瓶子说,“先kiss,再说Cheers!” 说完,他的唇已经迅速地碰上了我的。
我没有推开他,反而抱紧了他。这一刻,世界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我就是大海中心那个孤独的溺水的孩子。没有人懂得我的恐惧和忧伤。我只是急于要抓住点什么,哪怕只是一根稻草,也不致于全军覆没。
得逞后的刘翰文满意地喝下一整瓶酒。也许是觉得气氛不够,他拍拍我的脸颊说:“我给你唱首歌吧,用我的拿手曲目向你表白! ”
“……我爱台妹,台妹爱我,对我来说,林志玲算什么。我爱台妹,台妹爱我,对我来说,侯佩岑算什么……”他唱着唱着已经自动改词,“……我爱阙薇,阙薇爱我,对我来说,林志玲算什么。我爱阙薇,阙薇爱我,对我来说,侯佩岑算什么……” 他一面忘情地唱着,一面在我面前竭尽所能地扭动着大猩猩一样的身子。当他唱到:“yo yo把手放在空中甩,我叫你什么都不用管,让我看你把手放在空中甩,把衣服都掀起来,把衣服都掀起来……,我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他用力把我扯起来,让我跟他一起疯。极度的摇摆中我已经忘记了我是谁,我听到自己的笑声,尖锐又刺耳,我们的身子贴得很近,我的胳膊吊到他的脖子上,他的口喷溅上我的脸,空气里让人疯狂的因子在音乐里极速弥漫,占领着我们的大脑和神经。最终,刘翰文扔掉话筒,直接把我压到了沙发上。
“I need you, baby! ”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看到天花板上那乡土味的装修和近在眼前这张令人乏味的脸。忽然想,我这是在哪里?
音乐停了,突然的寂静拯救了我最后的理智。
“不。”我说,声音变形得吓了自己一跳。
“Why? ”他喘着气。
“你都还没有追求过我。”我若无其事地推开他,起身笑着说,“想想看,你都没为我送过花,没给我写过情书,没在约会时为我等过失恋时为我哭过,我就这样成了你女朋友,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操!”他不甘心地骂,“那都是小屁孩才干的事。”
“你不愿意,就说明你不够爱我。”我急中生智,把话题上升了一个高度。
他果然中计,坐到一边,扯扯他的衣服,手握一瓶酒,清清嗓子对我宣布说:“姑娘,你让我发现一个崭新的我,一个坐怀不乱、道德高尚、极富正义、脑壳有病的新我。好吧,你给我等着,从明天起,我就开始正式追求你,我追不死你,我也要求死你! ”
我微笑,与他碰杯。
“喝多少? ”他问。
“这个不给力,换香槟。”我说。
“So good! ”他拥抱我。
瞧,这世界已经坏成这个样子,丢失初吻的亲爱的姑娘,今夜,就让咱们不醉不归。
第12章
清晨挣扎着醒来,头痛欲裂。
昨夜到底喝了多少酒,我已经不记得了。我揉揉眼睛,不敢相信沙发上那些高高低低的酒瓶真的全都是我俩的杰怍。
刘翰文像一只四肢伸展的乌龟一样占据了沙发的那—头,
因为沙发不够宽,所以他有一只脚和一半的身子垂在地上。保持着这般高难度的姿势,真难为他还能睡得如此之香。我走过去踢他一脚说:“我要先回去了。”
他含糊地唔了一声。
“给我钱打车。”我说。
他伸出一只手,在裤袋里掏出钱包,直接扔到地上。我捡起来,看到里面有一大叠百元大钞,我顺势抽了一叠,也没数,塞到口袋里就走出了KTV。
秋天早上的凉风,刮在脸上还蛮冷的。我把卫衣的帽子拉起来,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我:“阙薇。”
是我妈。
我转头看到她,她穿得很厚,脸上的黑眼圈显得特别的重。不过我刚刚走出来的时候肯定没见着她,不知道她是躲在哪里,更不知道她在这里已经站了多久。
我心里头刚刚涌起的内疚很快就被她酸溜溜的言语所打破。她说:“你真的在这里。”
什么叫原来?
我没理她,继续往前走去。
她跟上来拉住我,语气严厉而低沉地说:“跟我回家,我要和你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我问她,“你的婚纱,你的婚戒,你的继女,你的新老公,还是你想和他去环游的世界?可是,这些跟我有毛关系!”
她不理会我的粗鲁和无礼,只是死死地拽住我不放。此时,此地,此场景,在所有的外人看来,她都是那一个盼着 “问题少女”回归正途的苦逼慈母。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从她的眼底,我看到的不是爱,只是容忍, 我最讨厌和最不能忍受的那种容忍。
既然都已经忍够,又何必苦苦强求?
我甩开她,飞奔到路边打了一辆车,车门很快关上,在她追上来的时候,我只来得及对她轻吐出一句话:“祝你新婚愉快! ”
她跟着跑了两小步以后,僵立在路边。我透过慢慢慢摇上的车窗看着她前所未有的潦倒状,心里头涌起的竞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我早就该这样做了,不是吗?
“去哪里?”司机问我。
“不知道。”我说。
他一个急刹车:“开什么玩笑,不知道你上车干啥,下去下去!”
我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他说:“大清早的,脾气别那么大,表跳到两百块的时候再叫醒我。”
说完,我拉紧外套,靠上椅背闭上了眼睛。
车子很快就重新启动了,我唇边浮起一丝微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金钱确实是最好的东西,它不会背叛你,永远诚实地为你服务,给你限时的安稳,定额的幸福。
我爱它。
我在车上做了一个冗长的梦,男主角是刘翰文,他带着我在一条迷宫样的长巷里奔跑,周围是很大浓雾,跑着跑着,他忽然松开我的手消失不见,只余下我一个人。只是顷刻间,浓雾散尽,而我仅穿着内衣,可耻地站在大街中央。
耳边喇叭响,我惊醒过来,额头上全是汗珠。往窗外看,猛然发现出租车就停在我家不远处,司机也不见踪影。
难道是我妈找到我了?
我正在思量,司机拉开门坐进驾驶室,嘻嘻笑着对我说:“你醒了?不好意思,刚刚我看热闹去了,前面一家服装店,一夜之间被人搬了个精光,连个衣架都没留下,听说店招牌也给人家摘了,真是邪门,不知得罪了何方神圣。”
我大惊:“哪家?”
“就那家叫什么‘雀斑’的……”
他话没说完,我已经拉幵车门,一路狂奔到我家店门口,那里还围着三三两两的人在议论纷纷。店门大幵,里面果然空无一物,更不见她的踪影。
我连忙拉住其中一个眼熟的问:“我妈呢? ”
“不知道。”她说,“刚刚还在。”
我转身飞奔回家,爬上楼,还没打开房门,就听见她在里 面和维维安爸爸说话。她说:“我都说过了,不用报瞀。衣服没了就没了,也不值几个钱。”
“爱玲。”维维安爸爸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
我妈只是沉默。
“我们都快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烦恼,不能让我替你分担的?也不是我夸海口,在这个小地方,还没有我维大同搞不定的事。谁要是敢欺负到你头上来,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
“你让我安静一下,好不好?”我妈求他。
“好吧。”维维安爸爸无可奈何地叹息说,“我约了人,要迟到了。你休息一下,我下午再来。”
他走出门,正好看见我。但是他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一下头,就拿着他的包急匆匆地下楼了。
我推门进去,看到我妈坐在饭桌旁发愣,见到我,她故作镇静地说:“你回来了? ”
“是谁干的,为什么不报警? ”
“我不想惹麻烦。”她说。
“是不是花枝家?”
“应该不会,那事解决掉了。”
“难道是维大同的另一个情人?”我开始发挥我的想象力。
“没有的事丨”她烦躁地说。“也许就是有谁喜欢那些衣衣服嫌,拿去就拿去好了,不追究了? ”
“别骗我了,喜欢衣服就拿衣服。为什么电脑、饮水机、 衣架,甚至连半根拖把都没给你留下!”我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眼睛问:“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欠人钱,人家才抢你的货抵债? ”
她呵斥我说:“好了,停止瞎猜丨兴许是房东吧,她一直要求加房租,我没肯。”
呵,她就当我是傻子。
“先不想了,”她说,“我昨天一夜没睡,脑子乱极了,现在我必须得睡一会儿。中午你自己弄点吃的,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
说完,她推开门进了她自己的房间,没再出来。
中午时分,维维安来了。她手里拎着两个很大的保温饭桶,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我爸让我给你们送点吃的过来,左边这个是饭菜,右边这个是鸡汤。他本人在见客户,走不开。”
—看她那表情,我就知道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所以,别说“谢谢” 了,我连个表情都懒得给她。她倒是不介意。见我不接,就自顾自地走进来,把饭桶往桌上一放,问我:“阿姨呢?”
阿姨?叫得还挺亲热的。她也真是够能装的。
“我以为你早改口叫她妈了。”我讥讽地说。
“我倒是想啊。”她说,“不过不是下周五才结靖吗?没到尘埃落定那一天,我也不好乱开口,你说那多没礼貌啊。”
话中有话吧。我才没我妈那么天真,相信什么“小安也没表示反对”之类的屁话。她要是愿意我妈分走她爸一半家产,愿意让我从此盘踞她家一个房间,愿意低眉顺眼跟我在一个屋檐下吃喝拉撒,我就把头砍下来给我妈当球踢。
她望着我妈紧闭的房门说:“鸡汤是我爸特意让饭店现熬的。阿姨是在睡觉吗?叫她起来吃点吧,不然该冷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过度的关心让我陡生疑问,凭着某种奇怪的直觉走近她,我低声问道:“是你干的吗? ”
“你说什么?”她天真无辜的样子让我更坚定心里的猜想,索性不再与她绕弯子,“你找人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