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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梳妆台镜子里反射出两张精致的面容,路青冉将林渊侧过的头摆正,正视着镜中的自己,路青冉难得地面色凝肃:“林渊,你觉得年龄差异真的那么重要么?”
林渊沉默了半响,镜中的自己面色显得不太好,许久她才说:“不是,如果不是他,我想我不会那么介意。”
“那么,为什么周意白不行?”
“你知道的,他从小接受美国教育,而我是彻头彻尾的中国教育下的产物,我们的观念有时候太过不同。而且……家境差异也实在太大。”
虽然周意白没有向自己提过家庭情况,但是他的朋友,陆之深、顾峥、言和……这些人哪个背景又是简单的?
路青冉非常不理解:“如果他喜欢你的话,你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呢?你们这些时间,相处得也不错不是吗,而且,和他呆在一起,你不是很开心吗?至于家境差异,那更是无所谓了。”
林渊还是摇摇头:“趁这次回老家,我好好想想吧。再说,周意白不是也不见了么,没准就是腻了呢。”
她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更容易放弃一个人。这么久了,周意白和她虽然和谐地以朋友模式相处着,但是年轻男孩子哪个不喜欢刺激。
没准他就是腻了,或者发现了比自己更好的……
林渊心里有些难过,也说不上来为什么难过。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拿他当弟弟、当朋友的。
路青冉摊摊手:“我倒是觉得那小子对你是认真的,不然谁放着市中心不住跑那鬼地方去喂蚊子啊……”
晚上和路青冉一起睡。
路青冉家的卧室是可以直接看到天空的,漆黑深邃。林渊躺在床上,一直望着那被圈起来的一小片天,不时关注放在一旁的手机,却一直没有亮起来。
去火车站是路青冉送去的,路青冉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春运。
简直就是人头挨着人头,连个空子也找不到。车子只能放在外面,路青冉忍不住爆了一句粗:“我靠,不是吧,这什么情况啊?”然后摘下墨镜,企图把这一盛况看得更清楚。
然后迅速掏出手机拍下照片,发上自己的部落格:见识过中国的春运么?
林渊看得也很头大:“就在这吧,我自己进去。”
“不行,万一人贩子把你卖了怎么办,我还是陪你一起过去吧。”
林渊忙说:“不用了,人贩子卖我干嘛,再说,哪那么多人贩子。”但是路青冉依旧坚持,林渊坳不过,最后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停好车。
下车之后才是真正切身感受到春运的无奈。她们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艰难的朝前方行走着,到处都是拖着一大箱行李的人,路青冉被踩了几次,终于忍不住说:“我靠。下次坐飞机吧,这也太可怕了。”
林渊被挤得没有心思回话,好不容易才穿过层层阻碍进去了。
林渊长呼一口气,摸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路青冉朝地上一瞥,不经意地说:“咦,这鞋子你在哪买的,我没找到呢。”
“周意白送的。”
路青冉顿时笑开:“嘿嘿,还是个小金龟婿呢。”林渊默默地不说话,最后车子快开了,路青冉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林渊:“……不要怕。”
没有更多的话语,可是林渊却知道路青冉想表达什么,嗯了一声。
火车需要坐两天一夜。
林渊只买到坐票,想着要坐近70个小时就觉得头疼。路上林妈打了个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到家,说完手机便宣告没电了。
一整节车厢的人几乎都是结伴而行,只有林渊是一个人。大家热切交谈的时候她就睡觉,别人睡觉的时候她就醒了。
睁着眼睛过了整整大半个夜晚,冬天的月亮朦朦胧胧,像是跟着火车一样一直挂在窗外。林渊想,这月亮大家都能看见吧,她妈妈在家也可以看见。
至少是同一片天空下呢。
在火车上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广播里通知还有两个小时到站的时候林渊激动的心情简直无法言说。她已经快一年没有回过家乡了。
趴在窗户边上看着四周绿色的田野,就觉得心情大好。
下车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母亲早就在站台那里等着。林渊下车一眼就看到她,大喊了一声:“妈!”
林妈穿着一件显眼的红色棉衣,两鬓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林渊穿过人群走到林妈身边:“我不是说不用来接我么,家离这里太远了。”
“刚好来这里买东西。”林妈笑了笑,林渊叹了口气,把行李拖着走。
林渊家离火车站有半个多小时的距离,需要穿过镇上最主要的一条道路,然后再走一截小路。最近没有下雨,泥路还好走,没一会儿她们便到家。
放好了东西,林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在火炉旁边坐下来,林妈正在摘菜,一边摘着一边问:“工作还顺利么?”
“嗯呐。”林渊点点头,说:“我又拿全勤奖了,年终奖金也比去年多。公司变大方了嘛。”
“公司什么的我也不懂,”林妈把摘好的菜放在一个盆里:“倒是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找个男朋友了。看人家老李家的娃,十五岁没念高中了就去打工,现在孩子都两岁了。也就你,一点都不着急。”
初冬(3)
林渊就知道老妈一定要提这件事。
好在在火车上已经想好了一套说法:“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没结婚的多着呢,就我们公司财务部的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今年都二十八了,还没有男朋友呢。”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别的什么不好比,非要比谁嫁得晚。要我说啊……”
林妈没来得及说完,林渊就啊了一声:“我知道了知道了,明年回来的时候我一定带个男朋友!”
年年回来,耳朵必定要被摧残一次。她才二十五岁,老妈就像她真的嫁不出去了一样。
林妈瞪了她一眼:“每年都这么说,也没见你带过。”
林渊假装没有听到。
林妈瞧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摇摇头,开始炒菜。忽然又说:“对了。我上次不是说不用给我打钱了吗,我在一个工厂找了点活,生活费足够了。C市东西卖得贵,你把钱留着自己花。”
林渊没好意思告诉林妈,她除了养活自己,还养活了一只哈士奇和一个二逼。
因为说了老妈肯定又会追问很久。
知道林渊回来了,晚上家离得不远的姑妈姨妈散步便散到了林渊家。
先对林渊一番嘘寒问暖后,终于掏出厚厚一叠照片,表明了来意:“林渊啊,我们给你留意了一下,这些男孩子都是我们觉得不错的,你看看呢?要是你也觉得不错,就约出来见见面,刚好春节都要回来。”
林渊庆幸自己没戴眼镜,否则一定落下来。
急忙摆手:“不用了姨妈,这点事情我还是自己留意吧。”
林渊有些心虚,没由来又想起周意白。不知道现在那混蛋在干什么,都好多天,没有他的消息了。换做往常,肯定跳着要跟她一起回来,然后吃遍这里所有的土特产才罢休。
可是,周意白那个年纪的男孩子,说不懂事,也懂事了。说定性了呢,也还没有。
大多变得很快,林渊摸出手机按下他的号码后,还是没拨出去,又把手机放回去了。
“你看看这个,也是你们学校毕业的,是姨妈老公的姐姐的表亲,人家念了研究生,比你还厉害呢。”姨妈拿着一张照片赞美地说。
林渊扫了一眼照片,差点摔倒。
照片上的人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眼睛呆滞无神,头顶的头发更是惨不忍睹,聪明绝顶。
姑妈立刻说:“你这个不行,看起来太老了,小姑娘肯定不喜欢。看姑妈这个。”
说着,姑妈递过来一张照片。
还好,没有聪明绝顶。看得出来,皮肤很白,眼睛也很灵光,可是……那肥肥的快当林渊三个身体的身材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才二十五岁呢,和你一样大,又都是C市的。放心,男孩不好姑妈绝对不给你介绍……”
“戚,这个男孩一看就知道小渊不喜欢,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高高瘦瘦的,小渊听姨妈的没错。”
“什么一看就知道小渊不喜欢,小渊你来说说,你觉得这个男孩怎么样?”
看着两个长辈都快吵起来的架势,林渊觉得非常头痛。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求助一般地看着自己母亲,谁知母亲也是一副人家做得对的样子,对于她的苦恼根本视而不见。
无可奈何了林渊只好说:“好,把照片先放在我家,明天我会一个一个看的。”
姨妈姑妈这才停止了争吵:“这才对嘛,资料什么的都写在照片背面的。你看中哪个记得告诉我们,我们替你们安排见面。”
然后把照片放在桌上,长辈们便开始聊起天来。
三个女人聚在一起,不免说说别人家的八卦。
而最受大家瞩目的,便是苏家那些碎事。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是没事的时候,喜欢念叨的总是别人家的。
“老苏这人老实,老天待他也不薄,虽然老婆死得早,但是儿子争气,考上清华不说,长得也还标志,听说镇上好多女孩子都想攀那点亲事呢。”姨妈神神秘秘地说:“就前几天,老罗还在打听人家苏岩什么时候回来呢。”
“苏岩这孩子也不错,对他爸爸也好。唉,可怜了就是老张走得早,不能看到孩子现在这么出息。”
“老罗那个女儿,长得跟钟无艳似的,又是一辈子呆在镇上的。人家苏岩过完年还要回C市,两人怎么凑合地拢。”姑妈皱眉说:“要我说啊,整个镇上,也就我们家小渊配得上苏岩,两人是一个小学读的书,又是一个初中,最后虽然一个读D大一个读清华,可不最后又回到C市了么?”
不说还不怎么,话茬子一拉开,连姨妈也很赞同:“就是,你不说我还没想起。小渊,你和苏岩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啊?”
林渊暗叫一声不好,早知道话题最终会扯到自己身上,她就该老老实实回房间去睡觉。
眼看现下跑不掉,只好灌了一大口水说:“也就那样,镇上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不都是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么,要说这样的缘分,可多了。”
她说的都是真话,她和苏岩虽然是小学初中同学,可是整个小学时光,学生们都敏感得要命,就怕别人说自己和某某同学的闲话,所以根本不和异性接触。
她和苏岩顶多就是知道彼此名字而已。
到了初中,这种关系才算稍微缓解。毕竟小镇就这么大,学生也就那些,彼此都成熟了。
当时的苏岩也算是孩子王,班上同学都挺买他面子的,只不过林渊一门心思扑在读书上面,也没有怎么关注过他。
真正注意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初二第二学期快期末了。
那时候发生了一件轰动全镇的事情,苏岩的妈妈检查出癌症,治疗无果后去世。
一连好几天,苏岩都没有来上课。
直到暑假,苏岩也没有再来学校。
班上的人都开始议论,苏岩是不是再也不会来学校了。
而有些不懂事又不爱学习的孩子,甚至说出“真好啊都不用上学”这种话。林渊狠狠地瞪了那个同学一眼,那个同学还理直气壮地说:“怎么我说的不对啊?”
后来林渊就再也没有理过那个同学。
因为林渊的爸爸也去世了,所以林渊很懂苏岩的感受。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很沉闷的夜晚,隐隐有下雨的迹象。后来渐渐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雨真的下下来,而且越来越大。
仿佛是输液管中液体落下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林渊抱着膝盖坐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走廊里人来人往,可是林渊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见似的。
将自己的脸埋进手腕里,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眼睛像是被涨满了水一样难受。可却没有哭出来,逼着自己不许流下一滴眼泪。
也许,会有奇迹呢。
可是,奇迹是只会发生在电视剧里。
1997年7月1日零时。
她的父亲永远地离开了她。
那天是香港回归,举国同庆,她在走廊里哭的时候,甚至可以听见那头办公室传来的笑声。
第二天她便想去父亲墓地看看。
却没想到会看见苏岩。
那个少年,曾经灿烂地像七月里阳光的少年。如今却穿着皱皱巴巴的白体恤,靠在那块崭新的墓碑旁边,闭着眼睛,像是在依偎着自己的母亲。
林渊手里捧着山里採来的野花,还带着露珠,在阳光下闪得有些刺眼。
那个画面,像是被暂停的电影。
过了许久,林渊才回过神,轻轻地走过去。在她父亲的坟前放了一把野花,又在苏岩母亲的坟前放了一把。
细微的声响惊动了他,苏岩缓缓睁开眼睛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