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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千落来说,世界已经静止了,自己的悲伤也定格了,全世界仿佛只有自己的哭泣,他已经什么也不在乎了,只知道自己想哭应该哭,只记得他那还未表白就已经被亲手埋葬的对郑予莜的疯狂的爱。这悲伤,已流成了河。
窗外的雪下的更急了,像一名叙事的舞者宣泄着积蓄了满心的愤恨,窗外有愤懑的舞者,屋内,有寂寞的断肠人。
回家吧,忙碌的人,家总会为奔波劳碌的人解去些许的疲惫的。回家吧,伤心的韩千落,既然眼泪被雪花的湿润所掩藏,那么,就让眼泪在这掩饰之中消散吧,韩千落心中明白,毕竟还要在现实中生活,可是,方才哭的确实过瘾,哭过了,就回家吧,这一遭,也疲倦了。
北方的城市并没有那么忙碌,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冬天,如若没有什么事情,人们情愿待在屋子里面,若不用厚厚的衣服将自己严严实实的捂起来,是不敢出门的。北方的寒,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般惊心动魄的壮阔,令人难免从心底产生畏惧,当北风呼啸而过,犹如沙场之上万道铁骑奔腾驰骋,再无人敢置身其中。
北方的雪向来以豪放肆意而闻名,雪急如春雨,瓣大如梨花。但北方的雪若是温柔起来,也是缠绵的温婉柔美,楚楚动人,密致无间的细雪别有一番风味,缠缠绵绵,如泣如诉,尤其在夜晚的路灯之下,颇有一种“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那纤美的细雪,像是窗牖之下儿女喁喁的低语,像是唯美哀婉的那一曲古筝。
“清河小区”本就是古朴纯美的建筑,若飞雪的覆盖,整体构造上观去,并不会有多少华丽的修饰和过分的装裱,但简朴而不简单的造型却会更显得超凡脱俗,浑然天成。
小区面积并不大,也没有很高的住宅,建筑延续了构架制的原则,以立柱和纵横组合成各种形式的梁架,来构成整个房屋的骨架。而房屋的血肉却并没有延续中国古建筑的风格,反而更倾向于欧式建筑的,只是删减了那些华丽的装饰和浓烈的色彩,而更趋向于简朴纯美仿自然主义意向。而挺拔别致的屋顶却是无庸置疑的仿哥特式建筑,颇有一种轻盈修长的飞天感。
“清河小区”虽然规模小,矮建筑,单体房屋却没有任何的封闭,丝毫没有一种院落的拘束感,而整个小区,其实是一个大花园,此时冬深雪肥,若值春夏之季,园内花枝招展,争奇斗艳,更有一种阆苑仙境的情趣。而建筑组群上传承了北方建筑传统的平面布局,内向含蓄,层次多而分明,错落有致。而在颜色装饰上,屋顶多以淡紫色为主,而墙体则黄蓝不一,且低调不张扬,墙上多以花卉彩绘、浮雕贴花、图章纹案做修饰,个别单一的墙体会有艺术家的涂鸦,风趣幽默,美艳动人。
但此时,在这浓浓的落雪的装饰下,古朴典雅的“清河小区”更呈现出唯美,如诗如画的意境。仿佛阊阖院内的一栋楼台,像是蓬莱仙境之中的一束高阁。韩千落望着自己居住的地方,似已因这美丽而忘情忘我,原来自己的家可以这样的美丽,此景不如诗画,岂不冷落了天公之意。
晶莹似冬雪,妩媚如美人。此时有雪,此处也有美人。只见飘雪之中一少女独立,身姿婀娜,体修腰纤,脸如白玉,肤若冰霜。淡红色的短头发更增添了一种高贵的气质,略方的眼睛愈掩藏着冷艳的风调。
“千落,你回来了啊。”韩千落闻声抬眼看去,惊了一下,回神而道:“啊,顾君,是你啊,好久不见。”原来那美人名叫顾君,顾君笑道:“是啊,我刚才去你家来着,但是你不在,不想刚往回走,就看到你回来了,嘿嘿。”韩千落道:“去我家里坐一会吧,外面雪大也冷,”顾君道:“那我就打扰了。”韩千落笑道:“你不就是本着打扰我来的么?”“哈哈……”两个人笑着踏雪而去,看看归来的路,一条长长的足迹在被新落的雪花渐渐的淹没。
忧郁的画者
屋内的空间并不宽阔,只是有些空荡荡的没有个家居的样子,反而更像个工作室,大小不一的油画布杂乱无章的摆放着,有的挂在墙上,有的靠在沙发上,还有的直接叠落在地板上。一张木画架直直的挺立在屋子的中央,颇有一种我为中心世界围我旋转的感觉。油画颜料更是零七碎八的躺在地上,它若有生命,定是在醉生梦死。
顾君见此光景,不免心中暗自苦笑一番,心中念道:“不愧是我认识的韩千落,到底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柔柔的像个女人,不过我可是见过他画画的样子,好像世界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真是画痴。”想着,顾君笑了一声,道:“千落,你的工作室可有点小啊,”韩千落道:“我不是艺术家,这不是工作室,闲暇之余我会画画来陶冶情趣。”顾君道:“算了吧,我不了解你吗,画画在你的生命中有怎样的意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的吧!”韩千落闻此言语,顿时心中很不是滋味,道:“请等一下,自己随便坐吧。”说着走进了里屋。顾君脸上一热,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到韩千落一定认为是在挖苦自己,想着更是懊悔不已。
顾君想着就想到了小的时候同韩千落一起学画的时候,那时真的很小,可是时至今日,顾君仍觉得心里于韩千落有愧:那时也是雪花纷飞的季节,在学校里面,顾君和男生们的关系很好,尤其出了名小混混关天正和顾君玩的好,也很喜欢她,正好那天学完画顾君和关天正一起回家,那时两人还是邻居呢,正巧遇到了关天正和他的两个同伴,关天正见到顾君身旁有别的男生,心里怎么能舒服的了,于是二话不说就打了韩千落一顿,小时候的韩千落也老实的很,丝毫不敢有还手的念想。
这件事,在顾君的心里一直是一个结,也是最让顾君感觉对韩千落不起的地方,尤其对于忠厚纯朴的韩千落来说,更是让自己耿耿于怀。
韩千落从卧室内出来,手中抱着一件衣服和一条毛巾,道:“顾君,把你的外套脱下来吧,雪积的很厚,都湿透了,这是我的外套,虽然不好看,但是是干净的,你先穿着吧,屋里面并不冷,也不需要穿棉衣了。”说着将手中的衣服给顾君递了过去,“袄,还有,拿这条毛巾搽搽头吧,”韩千落补充道。顾君微笑着接过衣服,将自己的棉衣换了下来,道:“千落还是那么体贴人心,”韩千落笑道:“没有什么的。”顾君笑着不再言语,只是在观赏着这充满艺术气息的小屋。
“对了,顾君,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韩千落看着顾君道。顾君转过身来,甜甜的一笑,道:“我啊,我的艺术造诣比你差得远着呢,我现在是一名美术老师,教小学生画画,都是些基础的东西,嘿嘿。”韩千落道:“那也挺好的啊,和小孩子在一起总会有好多乐趣的,而且你最能和小孩子交的来了,哪个小孩子都会让你哄的开开心心的,”顾君道:“哈哈,是呢,我最喜欢和小孩子玩了,他们真的好可爱,而且我来找你,也是想受一下你的熏陶,嘿嘿,向我们韩大画家请教一下艺术的问题。”韩千落苦笑道:“算了吧,什么画家,我今生是与画家无缘了。”顾君想到韩千落就会是这种态度,顾君一脸的气愤,道:“千落啊,你能不能看的开点,别总跟自己过不去了,你看你又不是画不了画了,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韩千落“哎”的长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顾君见韩千落一副随遇而安的态度,愈发生气,但也无可奈何。见墙上挂着一张油画,画中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但这女人不仅表情痛苦不安,身体更是扭曲的不在想象之中,忧蓝色的背景更为这个女人增添了悲剧的色彩。顾君见画,心中一笑,拽住画框底边,“砰”的一声挂在钉子上的绳子断裂,油画顺势滑落了下来。韩千落闻声见状,心内大为惊讶,道:“顾君,你这是在做什么?”顾君看了一眼韩千落,没有说话,顺手捡起地上的画刀,只听“嘶嘶”的声音,顾君已在那油画上划了三道口子。韩千落疾步飞来,一把夺过油画,吼道:“顾君,你疯啦?”顾君站了起来,喊道:“到底是谁疯了,千落,别在昏昏噩噩,迷乱无章的了,快醒醒吧,你看你都画了些什么东西,你的消极只会漫漫的将你折磨至死,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欢乐和安慰的。千落,别藏着自己的心了,为什么不肯看看这世界,生活中的美好的事物多着呢!”韩千落转了一半的头又转了回来,抚摸着已经开了花的油画,心疼不已。
韩千落站起身来,看着顾君,方要说话,顾君打断了他,抢道:“对不起,”韩千落盯着顾君,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顾君继续说道:“对不起,千落,毁你的画很对不起,但我真的不忍心见你这个模样,真的叫人很心疼,我知道你总会抱怨老天没有给你机会让你受专业的教育,可是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是你奢求的太多了么,那么无论老天给你多少,你都不会感觉的到,你都会去计较那些没有给你的东西,而且,你现在不是过的很好么,能在“意梦”那么大一家设计公司工作,闲暇之余还能搞搞艺术创作,你还要怎么样,这许多年你就活在悔恨之中,你想一辈子都怨天恨地,郁郁寡欢的么?”韩千落静静的叹着气,道:“不是老天不给我机会,是我的母亲不给我机会,她很好,但不应该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抛弃我。”顾君看着韩千落一脸的怨恨,道:“千落啊,也体谅体谅你的父亲吧,你忍心看你父亲孤身一人无人照应么?茹姨是后来的,但她对你不是很好么?”韩千落不想继这个话题说下去,道:“再怎么,你也不能划了我的画啊!”顾君“扑哧”一声笑了,道:“就划了,想划掉你心头上的污秽,想划掉你心中的悲伤。”说着又拿起了刀子。
韩千落没再说话,也没有阻拦顾君,这样善良的女人,就算在自己的身上划上一刀又有何妨呢!顾君见韩千落没有阻拦,停下手来,抬头看了看韩千落,道:“怎么,你不心疼了么,”韩千落道:“反正都已经坏了,一刀和一千刀是没什么不一样。”顾君笑着又捡起一把刀子拽过韩千落,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一起划吧,”韩千落一脸的不理解,道:“什么?”顾君道:“你不讨厌忧郁的自己么?既然讨厌,就把你的不高兴不开心全都杀死,我们一起驱走你的阴暗。”韩千落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君,手中不自觉地已经接过了刀子。
只见花布已经千疮百孔,像个马蜂窝一样。韩千落越划越高兴,此时还真像个淘气的小孩子,顾君见韩千落敞开心扉,更是高兴非常,真是玩的不亦乐乎。顾君道:“怎么样,怎么样,现在心情很爽吧!”韩千落道:“真是无语,都让你把我带疯了。”
“啊,啊,千落,快看,天晴了,雪停了,你看吧,你心情一好起来,太阳都出来了。”顾君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道。阳光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光明,韩千落看着美丽的顾君,在韩千落看来,带来光明的不是阳光,而是顾君。
漫漫长夜
转天果然晴空万里,丝毫不见了昨日的阴霾。街道中央的雪花已被踩踏平整,硬硬的贴在了地面上,而街道两边的积雪却叠起了厚厚的一层,高的地方能过人头顶,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洁白如玉,银光点点,璀璨如星。
“记得小的时候,这样平整而坚硬的雪地是少不了我们孩子的,雪橇啊,滑板啊,竹板啊,滑雪的工具我们可是应有尽有,速度快起来的时候,旁边跑的车也快不过我们。有时候我们会拽着车的尾巴,脚下踩着滑板,很有一种飞驰的感觉,就是有时被司机发现,难免要挨人家一顿好骂。”韩千落心中想着,嘴角微微翘起,想想真是幸福的回忆。
儿时的记忆是人一生的最宝贵的财富啊,即使到我们暮年垂老之际,回忆起童年的种种欢乐,心中也不会淡却了那一份温纯。
那时孩子真的很多,一条街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小孩子,每一天,街上最美妙的声音就是一大群孩子共同嬉戏玩耍的欢呼雀跃声,他们不一起玩耍到天黑,是没有人想回家的,那时候孩子们的游戏也都是民间独创的,集结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和朴素的文化,不想现在孩子的玩具般机械,索然无味。而时至今日,像一大片云彩瞬间消散的无影无终,几乎已经没有小孩子了,原来如此狭窄的街道此时也会显得空旷寂静。
韩千落想到此处,难免心中又是一番感伤。而在感伤之际,自少不了郑予莜在自己的思绪中缠绕,郑予莜是一个鬼魂,附着在韩千落的身体里面,纠缠着韩千落的感情杂乱如麻。
“醉千回烤屋”,韩千落见此牌匾,心中念道:“‘醉千回’,哈哈,我rì醉足够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