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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先生,介意我坐在这儿吗?”我一指他对面的位置。
他气定神闲地望向我,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当然不了。”
我将资料放在桌子上,坐下,然后对赶过来点餐的服务生说道:“给我一份不加糖的柠檬茶,外加两份黑森林蛋糕。”
等服务生走后,我才抱歉地对那名男子笑了笑:“对不起,我习惯坐在这个位子上了。谢谢你肯跟我分享一张桌子,我请你吃糕点吧。”
他拿起面前的咖啡浅啜一口,蹙起眉头,说道:“看来你是经常来这里。可是,我不觉得这里的咖啡好喝。”
我忍不住腹诽,不好喝你跑这里来干嘛?嘴上却说:“我来这里不是品咖啡的。”
“哦?”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向我投来探究的目光,“那是为什么?这里的糕点好吃?”
“不,有些腻。”我坦诚地答道。
“那……”他不解地看着我,眉头又拧紧了一些。
“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我惆怅地一叹。
这一叹发自肺腑。
“以前是什么样子?”男子不动声色地样子看上去颇为高深莫测。
“那时,这里进门就能嗅到干净清新的柠檬香,让客人感到身心都放松下来。茶点香软却不甜腻。我记得有一款糕点,叫做抹茶浮雪。入口茶香绵长,回味无穷。配上一杯柠檬茶,恰到好处。”我怎么会忘记那时的情景呢?第一次来到这家店里,江杰阳就是请我吃的这款糕点,从此便喜欢上了这款糕点的味道。
“是啊。我听说这里还是蛮有名的茶点店,怎么会是这样的味道……”男子忽然噤了声,他向我侧后方看了看。引得我也微微转头向后看去,是服务生端来了咖啡和糕点。
“黑森林蛋糕还可以。”待服务生摆好糕点和柠檬茶,目送他离去,我才再次开口说道。
“还可以……”男子修长的手指拿起小巧的钢勺舀起一小块放入口中,便立时唇角微扬,“确实,也就是还可以罢。”
环顾了一下左右,见没人在意我这边,就倾身向前,靠近男子,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因为老板换掉了。这家店的味道远远不如从前那样。”
“这么说你还比较了解这家店咯?”也不等我回答这个问题,男子身子也略略前倾,伸出之前我见过都不得不感叹漂亮的手,“陈思宁。怎么称呼你?”
我怔了一下,看着眼前的那只手,咬咬牙,也伸出手来跟他的手轻搭在一起,算做是个礼节性握手。可是,我能感觉到我的脸慢慢热了起来,想必已经有些泛红,不常面对这样的情况让我内心还是有些羞涩的。我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稍稍扭捏地回答他:“我叫杨晓蕾。这家店就在我们学校对面,我当然常来了。”
他仿佛没有看到我的窘迫,将左腿不紧不慢地搭在右腿上,从容地收回手:“我听姑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姑娘?我听到这个词心下一动。
“你叫我杨晓蕾好了。”我垂下眼睑,遮盖住我眼睛里透漏出的思绪,“我家在临近的省市。我听陈先生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的确。来这里公办。”他爽快地承认道。
“哦。”我并不想去追问他是做什么的,如果他想说,必然会主动告诉我。如果他不想说,也没有必要去追问。
果然,他很快接着说了下去:“我才开了家小咖啡馆。你味觉这么灵敏,欢迎你去我的咖啡馆品鉴一下咖啡,提点意见。”
我拿起手边的柠檬茶,顺便瞥一眼他的穿着,珍珠灰色的衬衫袖口上配着名贵考究的袖扣。此时,他端着咖啡杯,右手腕上的手表半遮半掩地映入我的眼帘——万国。桌上还随意放置车钥匙——奥迪。心下了然,很好,小咖啡馆。幸亏有季菲菲的科普,让我懂得一些名牌。只要不是瞎子,一看这样的人,要么这货是家里有钱,要么这货就是随便一说,不能全信。都这么明显了,装什么装?当我是三岁孩子?
我戏谑地问他:“你今天装备挺正式啊?怎么,一会有商业会晤?”
他听出我话语中略带的暗讽,一挑浓浅恰到好处的眉,点点头,坦率地说道:“姑娘还真是有意思啊。我实在是习惯低调了,一时忘记实情与穿着不符,倒显得我虚伪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银色精致的名片盒,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我:“我的名片。”
为表示礼貌,我同样双手接过名片,扫一眼名字,摩天轮。这名字……不是连锁咖啡店吗?临近的省市有好几家店,总店是在我的家乡,没想到开到这里了。这名片上印的地址,啧啧,是在这座城市最昂贵的地段之一,真是敢投血本啊!我将名片夹进我的复习资料里:“没事。我这人说话挺直接的,没什么恶意,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他唇边的笑意加深几分,“直接的女孩不多见。”
这话听起来……算了,权当他是在夸我吧。正不知怎么接下去呢,看见窗边有人朝我挥手,我仔细一瞧,可不是季菲菲和苏怡雪吗?
我对陈思宁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江先生。我朋友来找我,我先走了。”说完,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绿色的票子压在装有柠檬茶的玻璃杯下,“这次算我给你道歉,上次在公共汽车上撞到你,实在不好意思。”
陈思宁诧异地盯着那张绿票子,眼眸中尽是不解和迷惑:“你这是……你这是……”
我眨巴眨巴眼睛:“怎么?看不起我?这可是我辛苦打工赚来的钱。我走了,下次见!”说着,我起身,走出茶点店。走到店外,和季菲菲、苏怡雪汇合,经过窗户时,朝临窗而坐的陈思宁摆了摆,示意一下。谁知道人家根本不理我,只是看着桌上的那张绿票子若有所思。
17
季菲菲蓦地一把把我的手臂拽了下来,身子贴上来:“那人是谁?你还依依不舍嘛。”
我尴尬地抽回手臂,刻意向旁迈了几步,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之后,才在心里掂量掂量用词,面无表情地说:“他,一个陌生人。”
哪知我这句话一说,苏怡雪干脆‘噗嗤’笑出声来:“哟,陌生人。我第一次听说会请一个陌生人喝咖啡,还跟陌生人说挥手说再见的。”
我伸手一点苏怡雪的额头,咬牙切齿地说:“你个坏妮子!狗嘴吐出象牙!什么在你口里都变了模样。”
苏怡雪一把攥住我点她额头的那根手指,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她不疾不徐地跟我说:“其实,晓蕾。我想说的是,放下有时比拿起还要需要勇气。实在放不下,实在忘不掉,就尝试一下让另一个人一点点地走进你心里,再把之前的那个人一点点地挤出你的心。”字字句句在车流涌动的嘈杂声中无比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传入我的大脑里。
绿灯亮起,季菲菲一手抓着我,一手捉住苏怡雪,向前走去:“先回寝室再说。”
在过斑马线的时候,马路两旁的人匆匆地在斑马线上擦肩而过,甚至来不及彼此看一眼。我想,很多人和事都太容易错过了,也总是在取舍之间错过。我怕,我一旦下定决心,江杰阳从此只能变成我生命中的过客,变成我人生中许多美丽风景中的一隅,变成无足重要的陌生人。
想到这里,我的心仍然会痛。但,似乎没有之前那样痛心彻肺。
他走了,心空了,是不是再寻一个人,就可以了?
如果他还不到是我唯一的程度,极早抽身会比较好。
我果然是个自私的人,我果然爱自己多一点。
日子进入九月末,飒飒的风吹过一次又一次,道路两旁的树木开始随着秋风的抚摸,伸展枝叶,任其缓缓零落。我做完家教,匆匆向公交车站赶去。一辆黑色的奥迪车骤然停在我的身畔,车窗缓缓摇下,陈思宁的脸从车窗后露了出来:“回学校吗?我送你。”
陈述句,不容置疑地态度,反而让我产生了一丝迟疑。
“快点。这么不能随便停车的。”
在他的催促声中,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了他的车。
边系安全带,边暗自感叹,好车果然是好车,坐起来就是舒服。质感的椅背,宽敞的空间,优美的流线设计,唔,还有好听的音乐。
“想什么呢?”陈思宁出声打断了我对他车的鉴赏。
“我在看你的车。好车果然不一样。”我不吝啬自己的赞叹。
“我对车没什么要求,坐起来舒服就好。”他完全没把我的赞叹当回事儿。
“有这么好的车为什么那次去植物园不开呢?”想起第一次相遇是在公交车上,如果那次他开车的话,就不会遇到我。
“有时我想感受一下坐公交车的快乐。”
“坐公家车有什么快乐可言?每天那么多人挤来挤去的,还要提防小偷、色狼什么的。”
“这么快乐嘛,说不来,只能切身去体会。你今天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带你体会体会,绝对不骗你。”
永远不要轻视女人的好奇心。只是这么一说,陈思宁就成功地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掏出手袋里的手机给季菲菲打电话,说自己会晚点回寝室,让她们先去自习不要等我。然后转头,郑重其事地对陈思宁说:“本来有事,现在没事了。”
陈思宁唇角噙笑,点点头:“好。我们现在随便找一个线路去坐公交车。”
我迟疑地问他:“那你的车怎么办?”
他只是微微地笑着,并不回答我,吊足我的胃口。我扭头打量他,却发现他的侧脸特别好看。可能因为他的五官比较深刻的缘故,侧脸的样子,显得他的鼻子更加挺直,唇角上扬表明他此刻的好心情。和江杰阳的温润儒雅不同,陈思宁更为和煦明朗。每次见到陈思宁,他都是在笑。即便抿住嘴唇,一双杏核眼也会让人产生错觉,似乎里面盛有笑意。不笑就似三分笑,他讨喜的长相教人感觉莫名亲近几分。
“看什么呢?就快到了。”他的话拉回我的思绪。车已经驶向我平时做家教时所要搭乘的那条公交线路的终点站。
我有些迷惑:“怎么选择这条线路?还选择了终点站?”
他并不想立刻满足我的好奇心,而是将车稳稳地停在路边的一处露天停车场。随后下车为我打开车门,弯下腰体贴地将手搭在门侧,怕我出来的时候撞到头,殷勤地像酒店专门迎客的服务生。待我下车之后,随手锁上车门,这才跟我说话:“走吧。从终点站坐起,有座位。”
“这个停车场不用交钱?”
“这个停车场的位置不好,平时没什么人停车在这里,所以不用交钱。”
“你似乎经常坐这个线路的车?”
“不。只是之前知道。”他老实的回答我。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说明他在之前做过调查?说明这次带我来坐公交车是有预谋的?还不等我继续自作多情下去,就听见他洞悉一切地接着说道:“这个城市又不是很大,来了没多久就摸清了几个主干路的公交线路。之所以选择这个线路是因为这条线路离刚刚你上车的位置最近。”
他不解释还好,这样一解释反而让我觉得生出许多尴尬。幸好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此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终点站排队等候上车的人并不多。我从兜里掏出两三个钢镚来:“你有零钱吗?没关系我这里有,用我的。”
他也不想跟我假意地退让:“姑娘,你真有意思。好啊,用你的。”
又是姑娘?听到这个称呼,我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称呼没来由地心里一阵烦躁:“别叫我姑娘。请称呼我……称呼我……”是啊,称呼我什么呢?杨小姐?小杨?晓蕾?就在我绞尽脑汁仔细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陈思宁一把将我拉上公交车,面无异样地埋怨:“你怎么总喜欢走神?”说着,寻了两个并排的座位,让我坐在靠窗边的内侧位置上,他则坐在外侧。
很快公交车稳稳地行驶了起来。我侧过脸看他,车窗外照射正盛的日光是最好的剪纸家,把背光处的陈思宁的侧脸完美地剪裁而出,黑色眸光里流转过极为细碎的光芒,如果不是光线极好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出那稍纵即逝的细微变化。空气中传来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道,为他的魅力增值不少。如果江杰阳的出色可以打分八十分的话,面前的这名男子可以打分打到八十五分或者更高的分值。
陈思宁轻声一笑,除了唇角微扬之外,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你在看什么?”
我挪开视线,偏开脑袋,向窗外看去:“平时在公交车上挤来挤去,根本没有留心什么。现在这样悠闲地坐车,欣赏街道上行走的路人,飞驰的汽车,时而古老时而现代的建筑物,绚丽多彩的绿化带,第一次感觉真正融入在这个城市里。”
陈思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