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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使劲儿点着头听着老爷子又一次几乎不重样的嘱咐,可是在古涵山的温和口气下心不在焉的小小,当不久后的一天,真正面对古涵山怒极下对她的家法重责时,才知道贺老大的心硬手狠到底师从何处了。
小小蹦蹦跳跳一脸谈判后旗开得胜的表情回房时,见胡婶正指挥着人给她收拾衣服,单是要换洗的日常日服已经装了满满两大箱。小小走上前,不顾胡婶阻拦打开箱子,平时连衣服穿反都浑不在意的古二小姐高声抱怨起来,这件长那件短,上件肥下件瘦,愣是把胡婶给她装的衣服都嫌弃个遍。
胡婶也听明白了,小小压根不想带这些东西走,还没等开口劝,小小就上前揽着胡婶胳膊,娇声道:“胡婶胡婶,两三件就够了,又不是长住。再说,你看看,这件儿……还有这件儿……价签都没摘,看看这价格,我穿出去不是招贼呢吗?你就帮我准备几件家常的,要是再缺什么,我再回来拿。再说……”小小指了指胡伯给她拿来的书包,嬉笑道:“我想自己去买。”
胡婶本来想说“都放在那边备用着”可见小小一脸的坚决,点了点头,出去跟老伴商量去了。
小小正准备去古大少书房自首时,电话响了。小小欢呼至极的听到对方道:“公主殿下,小的下飞机了,手机快没电了,明早见哈。”只顾着“嗷呜嗷呜”不停的小小压根不知道,一直到第二天早晨都没充好电的蒋晗,是因为登机前连挂了贺老大三个来电后,再也不敢开机了。
小小正乐滋滋的寻思着那一书包东西怎么处理,房门被轻敲两下后,直接推开了。见到来人,小小“腾”一下,站了起来,红润的小脸瞬间苍白。小小背着手,小腿紧靠着床尾才稳住了颤抖的身子。
古楷站在门口打量了小小片刻,径直走到沙发旁,指了指斜对面的单人沙发,抬头道:“来,我们说说话。”
小小傻站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讷讷道:“我,我去拿板子……”
古楷僵了一下,缓声道:“先坐下,不着急。”
小小一丝不敢磨蹭,抖着稀软的两条腿晃到了沙发上,挨着座边,背手直坐了了下去。
古楷顿了一下,给小小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柠檬水,抿了一口道:“小小,我们可以谈谈吗?”
小小的第一反应是背手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屁股,忍着疼惊疑暗道,不是做梦呀?抬头仔细看了古大少一眼,跟老爷子酷似的眉眼,就是多了个无框眼镜,没错,是古大少。不对,古大少的眼睛是冷的,每次看着她不是厌憎就是冰冷,今晚,却,带着一丝丝暖意。
小小瑟缩了一下,微微向后挪了下身子,没敢接话,只尽量不太明显的注意着古大少的反应。
古楷把小小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忍着酸楚,迟疑了一些,似乎有些不习惯地温声开口道:“明天大表哥回来,咱吃个团圆饭,蒋晗那里,还缺什么?”
小小真的愣住了,印象里,就是当初病重在医院,第一次抢救过来时,古大少也只僵坐在床边,跟自己大眼瞪小眼,从未如此温声细语过。小小真的茫然了,呆愣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大少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您,直说好吗?我,我听着呢,我……我受得了……”边说边紧张地握起了拳头。
古楷觉得自己谈判场上纵横近十年,从未有过的怯场和紧张,今晚竟然在这个不足十七岁的小妹妹面前,泄露出来。微微吸口气道:“小小,你和蒋晗,住在家里,好吗?”古楷就是对着欣然,都从未有过这种恳求的语气,说完,不自然地转过头去,不肯再看小小。
小小惊呆在沙发上,望着脸色微红的古大少侧脸,蓦地,眼眶深红。两相沉默许久,小小抬头,清凌凌认真道:“大少爷,谢谢您!”
古楷回过头,略带疑惑的看着她。
也许是跟古涵山的谈判小胜一局略长了勇气,也许是真的是无所求无所惧了,两年了,小小第一次试着放松心情,坦然地看着古大少道:“大少爷,谢谢您当初没有杀我。”古楷脸色一白,难堪的转过头去,两拳攥得死紧。
小小低头沉思了半天,把准备了一晚上的话又从头到尾过了一遍,仿佛是总统就职演讲般,坦然开口道:“大少爷,我,我想跟您说说心里话,您,您要是生气,可不可以等我,等我说完,再打我……”鼓足的勇气在脑海里深刻着的古大少挥舞鞭子的画面中消失殆尽。
古楷控制着自己情绪,轻点了点头。
小小不敢再看古楷,低着头轻轻道:“我哥哥阿晗,原来也是孤儿。”
古楷眯起眼,轻“嗯”了一声。
小小见古大少语气未变,心情略松,慢慢抬头道:“他原来没有名字,因为他妈妈姓韩,后来便被我妈妈取名阿晗。”生怕一停口就泄了气般,不再直视古大少的脸色,略加快语气道:“韩姨是怀着阿晗的时候嫁的人,阿晗不到五岁的时候,韩姨嫁的人发现阿晗不是他的儿子,便把韩姨……”小小晕血的毛病便是在看到蒋晗生母血淋淋的身子晕倒后落下的。小小甩了甩脑袋,回到正题道:“韩姨被打得满身血后卖到了楼楼街,挺着最后一口气儿把我哥哥塞到我妈妈怀里的当天夜里,就走了……”小小慢慢低下声音,想起小时候偷听到的事情,沉默了一会。
古楷和贺焕彻查过蒋晗的来历,但是十五年前的事情痕迹太少,只查到大概,这些细节倒是头次听闻。古楷略皱眉后,点了点头。
小小接着道:“阿晗从没提过他还记不记得打死韩姨的人长什么样子,但是他自己发烧说胡话时,嘟囔……只要见到他,死也不会放过他。”小小悠悠说着,没有恐惧,没有波澜,仿佛蒋晗所说的一切都是天籁纶音。
古楷紧皱起眉头,凝神看着小小。
小小突然笑了:“所以,大少爷,我特别特别理解‘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句话的意思。”
古楷蓦地脸色苍白,绷紧了身子盯着小小。
小小下意识畏缩了一下,挪着屁股紧靠在了沙发背上,似乎想要跟古大少保持最远的距离。冷静了半天,平静道:“所以,大少爷,您怎么对我,我,我虽然怕得要死,有的时候疼得恨不得自杀。可是,我,没法怪你。”古楷面色不变,只不错眼地看着小小,一言未发。
小小笑道:“可是你,居然对我这么好!”小小叹了口气:“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哥哥弟弟姐姐舅舅,几乎我所有的家人都是你救的。三姐和瑟瑟姐给我讲了魏家舅舅的事儿,谢谢您,真的!”
古楷只沉着脸,不言不动地看着小小。
小小微垂下眼道:“大少爷,无论您是真的放过我了,还是,看在老爷子面子上不跟我计较了,够了,真的,足够了。”小小终于说出了最想说的话,虽然还是不敢直接喊出“不用再演戏了!”但是,小小悲哀地笑着想,意思总算表达清楚了。
果然,古楷脸色大变,略白的面色突地变青,本已放松的两手蓦地捏得“嘎巴”作响,眯着眼,望着小小的眼神里透着寒意和浓浓的失望。
小小已经不敢抬头了,她不知道揭穿大少爷心思后会有什么后果,可是跟古大少耍心眼,下场之凄惨她早已领教过,与其藏藏掖掖,不如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小小低着头都能感到古大少蓬勃欲出的怒气,只斗着嘴强压着紧张准备一口气说完:“大少爷,我跟老爷子撒谎了。我说以后会回来,可我,不会回来了。我姐姐给我在英国已经申请好了学校,我要到那边去念高中了。这段日子,我隔一周回来一趟,慢慢地隔一个月,当老爷子习惯我不在身边时,我就走了。大少爷,我知道您看在老爷子面子上放我、帮我、容忍我,甚至在我危急的时候舍命救我。我孟小小虽然又笨又蠢,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在您那,就是一个罪人,我一个一穷二白的小丫头哪里值得您如此。”
小小低着头,看着滴在地上的一行行泪水,没有看到古楷转过头去,眼里的失望和疲惫。
“老爷子说,他希望能安排我到他百年之后。大少爷,我的病虽然治好了,可是……我从小就大病小病不断,我妈妈和姥姥,还有太姥姥都是早逝,老爷子身板那么好,也许,他还在,我却先走了。”
被失望和愤懑填满胸腔的古楷突地心里重重一痛,鼻眼酸涩的转过头来。
小小依旧低着头,慢慢道:“所以,老爷子给我的东西我都用不上,古家的一切,我也无福消受。我的病好了,满十六岁了,可以出去打工了,我哥哥也有工作了。我们俩自己养活自己绰绰有余,我们不会再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大少爷,杀母之仇,您能放过我,我感激不尽。而欣然想不开,不想再理我,我,虽然很难受很难受……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再强求了。所以,求求您,放我走吧。我保证,没有您的允许我不会再踏入古家一步,我只要还能吃上饭不会拿老爷子一分钱。大少爷,我不是跟您赌气,也不是不识好歹,我是真的想要跟我哥哥平平静静,安生的过小日子。古家院太大,墙太高,我强留在这儿,您也难受,老爷子也为难。”
古楷使出所有的隐忍功夫,吸气道:“小小,我从不跟人解释什么,包括默然和欣然,我今天只最后跟你说一句,我对你的一切,好也罢,坏也罢,跟爸爸无关,一切是我自己所愿。”
小小突然想起三姐对她说的:“C城上面人所了解的古楷,虽然话少面冷,但是言必行,践必诺,虽然手段冷硬,但是答应的事情还没听说有反悔的一茬儿,算个真爷们。所以小小,看他在外面的行事,大概不是个好意思跟个小丫头耍阴招的人,要耍狠可能也只会耍明面的。”
小小停顿了一下,对于古大少,她知道的太多又太少,想要赌他真心对她,可想想都万般可笑。小小摇摇头,她是个胆小如鼠的人,怎样的生活方式最安全,即使舒适度最低,她也愿意去选择风险最低的路。而选择相信古大少,对她来说,大概是十几年来风险最大的事儿。
小小抬起头,愣伀了许久,咬牙说道:“对不起,大少爷,这里没有外人,您不需要再……演戏了,请让我走吧。”
古楷“腾”地站起,抬腿就想走,身子刚动,到底克制住了。所有的忍耐、失望、辛苦、愧疚和三十来年刻在骨子里的骄傲齐齐涌上,冷声道:“所有的板子清零,在外面缺什么跟胡伯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早点休息吧。”
说罢,大步出了房门。
小小呆坐在沙发许久,苦笑着摇着头,想要把所有情绪都甩在脑后般,只把阿晗即将到来的喜悦拱到最前。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亮便起,准备指挥工作把整个古宅再检查一遍,迎接蒋晗进门的胡伯胡婶,刚出主楼大门便发现小小穿戴整齐垫着小坐垫坐在了楼门口。胡伯心里狠狠一转轴,当时欣然回来时,小小也只是坐在楼内门边看着,这蒋晗……
胡婶上前哄劝半天,小小只拧着身子不肯起,胡婶也就无奈地由着她了。
安排完人收拾前院的胡伯笑着低声跟老伴说:“老爷子说,虽然小小才十七,但蒋晗,也算新姑爷第一次进门了。老爷子昨晚试了三套衣服,也没挑好穿哪身。对了,还一脸认真地问我咱姑爷第一次来家时,我是给的笑脸还是绷着长脸?”胡婶大笑,无奈道:“老爷子一叠声的吩咐我把家里重新收拾一遍,你看这主楼,哪里还有可收拾的地方,阿南他们早被老爷子指示在前院列队了,就差敲锣打鼓,夹道欢迎咱二小姐的未来姑爷大驾光临了。”
两口子嘀咕着,抬头看见了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的古涵山缓步下了楼。而昨天从小小房里出来便神色清冷的大少爷,则有些眼圈青黑的紧跟其后,连打着哈气的二少爷和眼睛肿的变成了单眼皮的大小姐慢腾腾的随后跟着。
古宅主楼里,窗明几净,工人各司其职,将各处早已擦拭整理地仿佛新房一般,厨房大厨帮厨列阵以待,随时准备着客人点出各式国内外大菜名菜。主楼前,古涵山和古楷的侍卫队、前院的工人早已站列整齐,准备迎接古家三代,第一位准驸马爷来临。
就在这全家紧张隆重的期待眼神和端坐于庭院里如望夫石般枯坐半宿的小小的渴盼下,古宅外院缓缓而开。
众人目光集中处,一辆除了车铃不响全身都“叮铃”“吱呀”乱响的横梁破旧,眼看可以自行报废的破旧自行车晃晃悠悠地骑了进来。
上身的白汗衫一直袖口挽到上臂,一直袖口纽扣未系迎风晃荡,头发迎风而乱,左车把挂着一串香蕉,右车把绑着一兜苹果,前车筐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