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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还好控制住了,只不过出门几天,又不是生离死别。
古涵山轻推开房门,看着被发现偷窥,手足无措站在门口的小丫头,心里酸涩难耐,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使劲儿亲了她脑门好几下,笑道:“听话,过几天我们就回来了。你不是爱吃西湖牛柳吗?爸……我也会做,你能吃多少,我给你做多少,好不?”
小小低着头,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敢抬头,古涵山轻拍了她背脊几下,越看越舍不得。一咬牙,转身走了,直到走进电梯,都没有再回头。
而小小也一直站在门口,直到电梯门关上的“叮铃”声传来时,也没有抬头。
有时命运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不经意的无心之言,似乎转眼就成了被烙上带有宿命痕迹的悲伤而又无法更改的预言。
离开
十三号凌晨,小小又感觉到胸闷、恶心的难受,眼前冒着白光。小小咬牙在床上忍了许久,仿佛在地牢受刑时一样,一声不敢吭。胡婶安顿完欣然早餐,来看小小时,才发现面色苍白,一头冷汗的小小。来不及埋怨这小丫头,赶忙叫了医生。
小小因为有尿床的习惯,而且自己照顾自己习惯了,所以病房里并没有如欣然那里一堆人守着、伺候着。偶尔胡婶会来搂她睡一宿,大部分时间是她自己一个人。小小第一次化疗结果出来后,就要面对彻底隔离,所以古家父子商量着,让小小提前适应些,也好过突然间不适应。
钱医生带着护士赶忙给小小架上了24小时监控,低声询问着这种感觉大概几天了。小小也不知道几天了,这几天她都在欣然房门口蹲着,反正浑身都难受,难受已经成习惯了,也不太分清到底是屁股疼还是其他地方疼了。胡伯见小小一脸茫然,忙上前哄到:“好孩子,乖,跟大夫说,现在什么地方不舒服,这几天都是这样吗?”
小小不想看到胡伯一脸焦急的模样,可实在没力气思考什么,断断续续的说道:“好像是,这两天吧,恶心,喘不上来气,胸口疼,还有,还有,这里疼,我也不知道了,反正都疼。”钱医生脸色一变,跟胡伯对视一眼。简单处理了小小之后,俩人急匆匆的出去了。
小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并不知道自己十三号半夜有过一次九秒钟的心脏偷停,也不知道古涵山、古楷、贺焕一宿未睡,跟钱医生和胡伯,视频电话到天明。
小小一觉睡到十四号早晨时,也许是强制性药物的作用,小小感觉好了许多。守了她一宿的胡婶,见小小缓过来的气色,长长舒了一口气,把她轻揽在怀里,哭着嗔道:“你个孩子,为什么不早说,这么多人挂念你,你就不能自己爱惜自己一下。”小小还有些迷糊,没怎么反应过来,见胡婶哭了,忙仰脸笑道:“胡婶,我今天感觉好多了,真的。”
胡婶舍不得再多说她,忙稳声吓唬她道:“老爷子不用说了,一宿没睡。大少爷和表少爷气得够呛,表少爷明早就回来,你就等着屁股被打吧。”小小知道胡婶在吓她,笑嘻嘻地抱着她腰,只傻笑着不说话。
胡婶心里酸疼,慢慢地给她盖上被子。小小迷迷糊糊又睡去了,胡婶转身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欣然,松了一口气,摆了个噤声的手势。欣然点点头,慢慢走到小小病床前,想要挤上去,可看着小小一脸痛楚的表情,到底不舍得再闹她,红着眼睛被胡婶领走了。
傍晚医生查房时,小小已经好了许多,能跟钱医生开几句玩笑了。胡伯胡婶看着也高兴得不得了。医生走后,小小抱着胡婶胳膊,小心翼翼地说:“胡婶,我,我可烦躁了,我要是,要是顶撞您了,您别生我气哈。”胡婶眼眶一红,知道这是小小的化疗反应,欣然当初伤口愈合时,疼的暴躁无比,连她大哥都哄不住。小小却每天强忍着,不敢发脾气,连话都不敢多说,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哪句话说不对了得罪人。只笑着不住点头,摸着她小脑袋,一脸爱怜。
小小晚饭后感觉好多了,谁也不想见,只闷闷地坐在床上。胡伯胡婶知道小小脾气,也不来打扰她。小小想去看欣然,可欣然这几天都没出现过,小小搓着自己手指头,脑袋清醒了许多,心里苦笑道,人家本来就是大小姐,我杀了她妈妈妹妹,害了她那么多次,还能记得我就好不错了,哪里能真把自己当朋友呢。小小从不敢奢望太美好的东西,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拥有,所以即使她极其在乎和欣然的感情,却在短暂的争取之后,小乌龟般的退缩了。她宁可躲在自己壳里假想着欣然在忙,也不敢去证明欣然真的厌烦她了。小小眼泪滴下,自嘲道,唯一的好朋友,这么短,才几天呀,就没了。没就没了吧,反正也不是自己配得上的。
小小机械地把胡婶留在桌上的东西硬塞进嘴里,难得的没有强烈的恶心。
小小突然想出去走走,C城春天的傍晚极美,小时候没有感觉,大了以后她和阿晗疲于奔命,只偶尔能存上几天粮食时,阿晗会半拖半拽着吃饱就想睡的她步行到近郊,浪漫一把。两个十几岁的孤儿可能连浪漫二字都未必会写,可那时的小小因为吃饱喝足,小脸上挂着异常满足的笑容,在草地上不停地左滚三圈,右滚三圈,阿晗也不制止,只在小小快要滚到自己脚下时,稍稍抬起脚背,做出踢皮球的姿势,小小便“嗷唔”一声,配合着反方向滚去。小小滚累了,就会一把把阿晗拽倒,一屁股坐在他肚子上。阿晗枕着双臂,躺在草坪上,抬头看着晚霞遍布的天空,稍低头看着坐在他肚子上满身雀跃的小丫头,嘴巴咧到了后脑勺,这是他的全世界。小小则仰脸看着灿烂的晚霞,手下无意识地摆弄着阿晗的裤门拉锁,背对着阿晗,也不理会阿晗无奈地呼喝声,只小屁股满足地左摇右摆,险些把阿晗刚吃的东西顶出来,偶尔不知想到哪里,突然会大笑出声。俩人默契非常地嬉戏着,夕阳余晖下,单薄的自己则是同样单薄的对方的全部。岁月静好,有你,足矣。
小小趴在走廊窗口,望着渐渐西沉的落日,似乎回忆起曾经某些霞光片羽,俏丽的嘴角带着一抹甜笑。整个顶楼只住着她和欣然两人,胡婶去了厨房准备夜宵。胡伯和钱医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走廊空荡荡的,小小安静地仿佛不存在般,隔着玻璃,一笔笔描着落日。
小小想去看看欣然,想了想,到底不敢,她怕欣然再当面对她说:“孟小小,再也不想见到你。”小小缩了缩脖子,笑出了声,欣然发脾气就像扎毛的小公鸡,哦,小母鸡,将来谁敢娶她呀。
小小手指沿着窗台,往前划着直线,一路慢行,一路胡思乱想着,慢慢走到了钱医生的办公室。平时安静的屋子,此时却一片声响,顶层的办公室很少上锁,此时房门微开着一个门缝。小小没有偷听人家说话的习惯,可是胡伯焦灼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不能化疗?钱医生,你确定?”胡伯有些语无伦次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老胡,这孩子的化疗反应太重,脏器已经有受损迹象,虽然干细胞机能有回复的迹象,但是恐怕赶不上脏器受损的速度。”钱医生冷静无奈的声音。
屋里寂静许久,古涵山强子按耐的焦急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办?”
“舅舅,陈秘书,药……”贺焕的声音也出现在视频对话里,显是一直守在古涵山身边。
“钱医生,只能……?”古楷见父亲吃下了药,缓了下来,急忙的追问道。
钱医生已经给这父子三人解释了三遍了,雷厉风行,从无赘言的古家父子却一个个地反复追问起来,于是无奈道。
“泊然,只能再次骨髓移植,而且风险很大。小小本身对原先移植进来的干细胞已经有了排斥,再次移植,效果难料。但是如果继续化疗下去,后果却是可以预料的,小小心肺功能已经有了减弱迹象,下一个是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古楷知道钱医生已经尽力,只是小小病情突变,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古涵山缓过劲儿来,深吸口气,追问道:“谁的骨髓合适?”
钱医生静了静,终于问道了,为难道:“配型上,只有那个小男孩郭可男和……欣然。”
命运似乎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满室寂静。小小蹲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在墙上瞄着欣然的样子,那么漂亮的眼睛,笑起来自信大方,那么善良,美好……不像自己,卑微低贱如尘埃。
没有人追问,钱医生无奈的接着道:“小小对那个小男孩的干细胞排斥现象越来越明显,所以,最合适的,是欣然。”
小小笑了,突然有种浑身解脱的快感,她想要逃离,脚下却动不了,她慢慢地直起身子,一点点扶墙站了起来。直到她站起身,古大少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钱医生,欣然的身体……有没有别的办法?”古楷颤着声音,问不下去了。
“配型上欣然是最合适的,也是,血缘关系最近的,我已经联系了骨髓库。泊然,欣然身体确实不太适合,骨髓移植前需要大量的准备,欣然刚刚肾移植,那些准备客观的讲并不适合她。”钱医生深知古家内情,也不避讳了。
一直没有做声的古涵山,静静开口:“我明天回去。”
贺焕、古楷异口同声:“舅舅!”“爸!”
古涵山无奈道:“我不能再让欣然受伤害……”
小小笑了,捂着嘴大笑出来,眼泪流了一脸,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彻底解脱了,再也不用纠结、彷徨,再也不用观望、恐惧,赤条条来,赤条条走。
小小关上自己耳朵,扶着墙,最快速度的往房间跑去,毫无留恋。
而古涵山苍老疲惫,却坚定的声音隔了许久再次传来:“也不会再让小小,有危险。”
满室静默、
“爸,国外有四家医院可以不用骨髓移植治疗小小的病,不过大部分还在临床试验阶段,实在不行,我这就联系。”古楷哽咽着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跟欣然再亲,也不想伤害小小如斯。
“舅舅,我明早就回去,先让泊然联系国外,舅舅……我们,不会再委屈小小。”贺焕急切的声音,让胡伯老泪纵横。
而此时的小小站在欣然门口,异常的坦然和欢喜,我不会再让人挑挑拣拣,不会再被当做砝码被人随意拾起舍去。我也,不会再伤害你,欣然,美好开心,本该享受一切幸福的欣然,我伤了你十年,不会再让你因我再受到一些威胁。
小小推开了欣然的房门,在窗台望着窗外的欣然突然回头,看着本该静躺的小小突然出现在门口,眼泪猛然落下,没等小小开口,大声吼道道:“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跑得快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小小眼泪刷刷落下,所有的忐忑、胆怯都被欣然的泪水冲刷的一干二净,歪歪头,大方笑道:“姑奶奶我想你了,摆驾过来看看你。”
欣然气笑,拿起枕头向小小砸过来。小小微微侧身躲过,慢慢走到她床前,俩人对着泪眼,同时扭过头,又同时“噗嗤”笑出声了。
胡婶晚上进来时,惊奇的看见欣然和小小头并头地挨在床头说着悄悄话,小小似乎讲了什么笑话,欣然笑得捂着肚子,伸手去拧她屁股。
胡婶几天的担心彻底放下,笑斥道:“快点吃饭,两个小混球。”
一直到吃完饭,俩人也不消停,小小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跟欣然说,可见欣然渐渐睁不开的眼睛,微垂下眼睛,轻轻捅了一下欣然,问道:“大小姐,今天几号了?我都过糊涂了。”
欣然迷糊道:“十四号,大表哥明天就回来了。”
良久良久,小小轻轻地“嗯。”了一声。
直到欣然彻底睡熟,小小抱着刚才从欣然衣柜里蹭来的一身米老鼠运动装,撒娇般跟胡婶说着要自己一个人睡后,头也不回地给欣然带上了房门。
15清晨,风尘仆仆下了飞机的贺焕,刚刚开机,胡伯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阿焕,小小又不见了。”
重逢
贺焕已经没有力气暴怒了,小小情况一小时比一小时要糟糕,无论是她自己离家出走还是落到别人手上,立时立刻都有危险。跟他去B都的吴凡被他留在了老爷子身边,贺焕一边向给他开车门的吴正打着手势,一边给廖明凯打电话:“立刻去查蒋家所有人的行踪,所有人,立刻。”廖明凯正搂着媳妇亲热到半道,贺老大冷冷压抑下的喷薄欲出的急切和怒火惊得他连内裤都忘了穿,套上件衣服一踩油门狂奔而去。
吴正无视所有红灯,贺老大的脸色难看到极致,他头都不敢回,一边急速往医院飚去。
贺焕上楼时,已经慢慢平静下来。胡伯、胡婶在小小病房等着他,胡伯正搂着痛哭失声的胡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