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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媒芎臀好鞣宜π涠ィ佬鄣阕沤瘑i脑门哭骂了几句也跺脚不理转身走了。
蒋唅毫不理会,蹲在小小墓前,叼着根草,脑袋靠在墓碑上照片里小小的额头上,半讽半嚎着,没人知道蒋唅说的什么。
十米之外,贺焕派去跟盯蒋唅的人面面相觑,只听蒋唅偶尔仰头嘶吼出的嚎叫声,或是粗哑着嗓子低低的愤骂,直到筋疲力尽,歪头倒在墓石上。醒来就枯坐,坐累了倒头就睡,不分日夜,每天干嚼着蒋豪雄送来的吃食,日复一日,好似没有尽头。
廖明凯来医院跟贺焕汇报时,贺焕正给三四天没刮过胡子的古大少点着烟,古楷右手还不能用全力,两手抖得厉害,刚听到一半便一脚踹向墙面。廖明凯面不改色地停下了话,低头视而不见。贺焕握着拳,知道劝无可劝,见古楷渐渐冷静下来,才示意廖明凯接着说。
“蒋唅天天吃喝拉撒在墓地,蒋正杰就差给他跪下了,蒋唅也不搭理。魏明芬昨天过来,跟蒋唅说了半天话,昨天风大,那几个弟兄没敢走近,只听见断断续续的移民,卖房,年纪大了,等等……”见贺焕只盯着古楷砸墙绽裂的左手侧看,便垂下眼睛接着说道:“蒋唅才有了反应,说再替小小守一个月,他就走。”
贺焕回头示意一头冷汗的廖明凯先离开,转头又对了颗烟,望着窗外凝思不语。古楷捧着头,短短半月,比枪伤后更加消瘦,胸口沉闷地仿佛要窒息,痛苦绝望,又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地问道:“蒋家没演戏?”
贺焕也是一个星期没收拾过头脸,一身的狼狈不堪,哑声苦笑着,第四次给古大少讲着他再不愿回忆的那段无奈和措手不及:“我们找到路况监控,小小在橡树公园门口就突发昏厥,蒋豪雄把她带到了她和蒋家老大蒋英雄合开的私人儿童医院。心脏复苏后,儿童医院无法进一步治疗。正好空一师副师何明伟的一对龙凤胎被辆吉普刮到,抢救过来后在那住院,蒋豪雄便找到了何明伟。何明伟当时就安排了军直,直接把小小空送到了南省血液中心医院,蒋唅和蒋豪雄也是随机同去的。”
古楷虽然已经听了三遍,还仿佛那溺水求生般仔细搜寻着每一根可救命的浮草,试图找到些微的漏洞。
贺焕强压着痛慌和无奈,似乎也在尽最后一丝力气找寻着破绽:“17号早晨到的南省血液中心,蒋豪雄联系了她二舅,魏家最出息的老二魏明德,魏明德和血液医院院长冯光涛既是发小,也是师兄弟,那边第一时间救治的小小。可是……”
古楷虽然早已知结果,但如在伤口上重新捅上一刀般,再次被刺得鲜血淋漓。
“可是……抢救了两个小时,小小心脏衰竭的厉害,到底,没救过来。”
古楷闭眼咬牙,许久才喘过一口气,最后问道:“蒋家人全都回来了?”
贺焕也知道暂时找不到破绽,苦笑道:“蒋正杰几个亲信,早就折了。蒋家三口跟着蒋唅一起回来的。小小当时的抢救视频,我拿到了,最后走的时候……没受太多苦。”贺焕终于哽咽落泪,古楷再一次痛哭失声。贺焕只看了一遍不敢再看第二遍,更不敢给只捧着小小最后的那张照片,十多天未出房门一步的古涵山看。
贺焕似乎自言自语道:“蒋正杰和魏明芬中午知道的消息,赶到那时蒋唅已经给小小换好了衣服。蒋正杰要把小小带回C城火化,可拗不过蒋唅。蒋唅似乎是……怕我们跟他抢,当天下午便把小小……火化了。”贺焕想到自己赶到南省时,一路追到火化场,跟抱着骨灰盒和残余骨灰出来的蒋唅擦肩而过,当时的全身冰冷,无法动弹,至今刻骨铭心。
古楷知道事已至此,仍不死心的最后追问了一句:“火化的是小小?”
贺焕静默良久,终于艰难地点点头:“小小没进化妆间和告别室,直接进的……从医院到火化场蒋唅没下过车,没走过弯路。”
古楷正要再问,就听身后门开的声音。一月不到三分之一头发皆白的古涵山打开了房门,缓缓地走了出来。
看到小小死亡证明和火化证明原件时,古涵山极其冷静地询问了贺焕所有经过,又仔仔细细地确认了贺焕查到的所有细节。最后只问了一句:“确定?”
贺焕如有一丝不确定也不会回来,心理即使再有不忍,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古涵山声音不变地问道:“骨灰呢?”
贺焕沙哑着道:“蒋唅不肯撒手,我怕硬抢……伤了小小。蒋唅抱着,在魏明德南省郊外的房子里呆着,每天只抱着小小……谁都不让靠近。”
古涵山摩挲着那两张证明,整整十分钟,才低声缓缓说道:“也许小小愿意跟蒋唅在一起。我们,都是欺负她的坏人……”
贺焕再难忍耐,胸口闷涨地仿若压着巨石,红着眼扭过了头。
古涵山静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最后说了一句:“等落葬了,我去看她。”
那句之后,古涵山再未说过一句话,每天只呆在病房里,一根根抽着烟。古楷第四次送饭被拒出来后,就一言不发的跪倒在地,贺焕也面无表情的随后跪倒。胡伯大惊,忙带着二人手底下所有人全都避了出去,谁也不敢出声,更没人敢吃饭喝水。古楷和贺焕就直挺挺地长跪在门口,整整二十三个小时,纹丝未动,冷汗在膝下浸了一滩,未出一声。整个医院顶层仿佛陷入死寂般,父子三人隔着一道门,一站两跪,似乎隔开了一道永难消逝的鸿沟。
十多个铁杆亲信,分守各处,木桩子般陪站了两天两宿。直到第三日深夜古涵山才开门看了他俩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勉强开始进食。但是之后整整十天,古涵山皆未发一言,也未踏出房间一步。古楷和贺焕谁也来不及收拾自己,每天只轮流睡上三四个小时,不间断地守在古涵山门外,寸步不离。
小小出事当天,贺焕便让古二少带着欣然以小小突然病重转移进了隔离病房,医院顶层需要装修为由,搬到了温泉山庄。当时匆忙之间即使一对弟妹有所怀疑,贺焕也没有多解释。这些天,兄妹二人似乎猜到了什么,但都不敢去证实般,只在胡婶的陪伴下,听话地住进了守卫严密的山庄里。
所以,古涵山的绝望,无人能劝;古楷和贺焕的悔痛,无人可诉。
此时,贺焕和古楷见老爷子出了门,忙一左一右站立其后。短短几天,古涵山鬓角皆白,眼窝深陷,因为小小病情暂时稳住而略缓回来的精气神荡然无存,整个人仿佛七八十岁的临终之人,生气全无。古楷见老父如此,憋忍了十多天的哀恸之心全然涌上,“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重重磕下头去。
走廊边上的甲一、甲二、廖明凯、陈光礼等人见状忙低头转身,快而不乱地退了出去。贺焕正要说话,就见古涵山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跪伏在地的大儿子,低头凝视了许久,渐渐老泪纵横。仰头长叹了一口气,最终颤抖着手,扶着儿子肩膀,用力将他托起。古楷本不愿起身,见父亲用力坚决,便不敢强拧,就着父亲手臂站了起来。
古涵山一下下拍着儿子肩膀,只说了一句:“泊然,爸爸半生心血在你身上,人往前看,你往前走。小小,我替她守着。”
古楷身子一震,眼泪汹涌而下,他知道父亲什么意思?父亲到如今,还在替他着想,怕他愧疚之下冲动,重蹈那十年覆辙。所以父亲愿意一身抗下古家,尤其是他,欠小小的一切,只愿他放下过往,继续前行。
古楷因忙于救治的小小而暂时掩下的深陷过往十年而积攒的愧疚和后悔,自责和难堪,全部涌上心头,激愤之下,回手就要掏枪往头上顶。早就不错眼盯着他的贺焕未等他摸到枪套,便目龇欲裂,一拳打了过去,不理会古楷猛然倒退半米,吐出一口血水,怒吼道:“古楷,男人立行,有难则越,有过则改。即使大错无法弥补,咬牙去承担也比抹脖子有骨气。十年前,你逃避遁世,可以当你年少偏激,十年后,还是想一死了之?你冲着谁呢?冲着舅舅?冲着我?还是冲着你一手拉扯大的默然、欣然?古楷,是男人,你给我站起来!欠小小的,能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我跟你一起。欠舅舅的,该怎么还,你站好了,想清楚了,自己看着办!”
古楷擦着嘴角的血迹,呆站了片刻,轻轻一笑,缓缓抬头,两眼从未有过的清明和坦然,直直地望着古涵山,一字一句道:“爸,我欠您十年,给儿子一个机会,我一点点还。我欠小小的,不管她是生是死,这辈子她是我妹妹,我亲妹妹。”
古涵山抖着嘴,似乎有些赧然地一点点把大儿子绽裂的嘴角旁的血迹轻轻拭去,一言未发。最后,两手同时拍了拍大儿子和外甥的肩膀说道:“南山那边东西都是齐的,我到那住一段时间。”
贺焕心里清楚老爷子不想回鹿阳山触景生情,也不再多劝,忙和同样疲惫颓废的胡伯安排起老爷子的行程。古楷正要扶着父亲回房,手机突然响起,是在温泉山庄照顾一对弟妹的胡婶,胡婶压抑不住的痛哭声,让古楷全身一凉:“大少爷,小小,小小的信……”
蜕变
胡婶发现小小不见时,胡伯一见不好便找来了康复医师,哄着欣然绕道到楼下去做了一上午的康复练习。欣然回来时,小小房间已经整理一新。一脸阴沉的贺焕看着目瞪口呆,捂嘴痛哭的欣然,只说道:“小小早晨突然转危,送到隔离病房了。表哥和胡伯都要忙,照顾好自己可以吗?”欣然呆呆地看着只是转病房而已,却仿佛被大清扫一遍的小小屋子,抬头静静地看了大表哥一眼,捂脸转身跑了。
贺焕当时电话不断,胡伯也是焦头烂额,吴正、陈光礼等人也在跟胡婶确认小小最后的异常,没有人分得出精力安慰在房间里哭坐了一下午的欣然。待晚上古涵山和古二少赶到时,贺焕和古楷已经通过了电话,默然已经老大不小,再如对待欣然般时刻护在怀里,终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在古楷似乎要送子独自远行般的难舍和期待的沉默后,兄弟俩达成了一致。于是贺焕和胡伯没有回避古二少,当着他的面完完整整的跟老爷子汇报了全部。
贺焕一直紧盯着老爷子的神色,古涵山静静听完,微微轻晃了下,沉默了半晌。而已经知道小小再次离家出走的古二少,在听到所有细节后没有如贺焕预料般的失声痛哭,而是脸色惨白着脸一把扶稳了父亲,低着头稳着身子听古涵山沉着声吩咐贺焕:“部里苏部长和市局那边我通过气儿了,你放开去找。如果小小自己一人,她身上带着东西,有眼的不会动她;如果有人早就盯上了她,会跟我们谈条件。阿焕,所有的条件,我都答应,所有!”最后一句,虚弱而坚定。刚说完便扶额向后倒去,古默然快贺焕一步,将父亲稳稳拖住,跟贺焕一起,将父亲安顿回了房间。
待出来后,贺焕和胡伯正跟医生商量着古涵山的身体情况,古默然静静地站立一旁,待贺焕终于分出精神跟他说话时,古隶板着脸,稳稳地开口道:“表哥,需要我做什么?”焦灼闷燥了一整天的贺焕心里绽出了一丝安慰,叹口气拍了拍他肩膀,欣慰道:“老爷子这里胡伯照顾,欣然一下午没出房间,我也没空管她了。待会安排好车,你带着欣然和胡婶先去温泉山庄,那边准备好了。看好欣然,照顾你自己,就是帮表哥了。”
古隶重重点头,少见的成熟内敛,嘶哑着声音苦笑道:“我看好欣然,等小小回来,我攒足力气狠狠揍她一顿。”贺焕心里一痛,忍着酸涩,点点头。
跟古涵山打过招呼后,古默然亲手给欣然套上衣服,擦干净了她的花猫脸,低声问着需要带着的随身物品,然后拽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妹妹,拎着行李,跟在陈光礼车队后面,亲自载着欣然和胡婶到了山庄。
古楷和小小原来的房间在二楼,欣然则住进了一楼的改装病房中,古隶就近住在了妹妹隔壁。古隶刚刚换洗出来,便看到欣然依旧穿着外套,坐在了他房间里。古隶看着妹妹苍白、痴愣的小脸,刚刚就着花洒放肆哭出的泪水又涌了上来,古隶披着浴袍,站在门口,红着眼睛,良久没有动弹。欣然也坐在二哥床边,呆望着窗外,一滴滴流着泪,不发一言。兄妹二人,一站一坐,良久。
最后,古隶仰着脸,长吸口气,慢慢走到欣然身边,把妹妹紧紧地揽在怀里,既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小小命大,长这么大多少坎儿都迈过来了。这回就是闹闹脾气,离家出走,跟我们使使性子,快别哭了,古大小姐哭起来难看死了。”欣然本已收回的泪,在听着二哥逐渐哽咽的声音后,越发汹涌:“她个小没良心的,次次都把我撇下。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