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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凌犀说要去帮她说说情,然而却被冷暖制止了,人家没做错什么,现在她所有的心思都铺在了归齐的事儿上,完全无瑕估计拆迁工作,换掉四达,确实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明智选择。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冷暖宣布四达暂时放假的消息之后3天的今天,现今她手上唯一盈利的d9,又是起了妖蛾子。
李旭是个重情谊的兄弟,但他不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在冷暖把d9甩手给他之后,生意确实一直只能维持个平平,当然,这是在没人闹事的前提下。
因为知道冷暖家里的事儿,李旭大多事儿都是自己处理,尽量不去麻烦冷暖,但有些事儿,真不是他自己一个人拿的了主意的。
有形的捣乱,他可以用社会那套折腾回去,可无形的这种有技术含量的捣乱,他却是真的束手无策。
当今社会网络的发达,口碑相传成了最容易的事儿,那一个个的载体都成了种种谣言的温床。
近日,坊间谣传d9所在位置风水差,来这儿玩的人运气都会背,接着又拿归齐和谭四说事儿,说他们之所以有今天,都是d9地处煞位的原因。
当然,谣言的力量就是,不管源头在哪儿,不管是否真实,总是有人相信。
至此,d9的生意确实受到了影响。
临近黄昏,在冷暖接到李旭的电话之后,她没有去d9,而是跟练习说了一声儿后,只身一人去了黄金宫。
是的,发生了这种事儿,冷暖唯一能想到的始作俑者,就是丁欢。
老实说,在归齐出事儿的这几个月,可以说是踩她冷暖的绝佳好时机,丁欢竟没来捣过一次乱,这都让冷暖着实意外了。
然而让冷暖更为意外的是,就在她匆匆忙忙赶到黄金宫的时候,一切都跟她想的不一样。
黄金宫,豪华依旧,在某神机5s土豪金大放异彩的同时,土豪黄金宫也多了几分时代的意味。
只是从门口停着的一排排车看过去,这儿的生意明显比d9要好的多。
然而不同的是,这儿没有她准备好要面对的凶神恶煞的赵二驴子,也没有高傲扭曲的丁欢。
招待她的,竟是许久不见的凌奇伟。
冷暖最后一次见凌奇伟,还是在凌国仁的灵堂上,那个时候的他,扭曲的让人无法直视,而现在冷暖面前的这个单手插兜,如沐春风总是淡笑的男人,又恢复了冷暖初见他时的优雅。
凌奇伟把冷暖请进了办公室,又让人泡了茶进来,礼貌的请冷暖坐下,“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这样的开门见山,让冷暖也没拐弯儿,直言直语的简单的把事情点了一下,凌奇伟就知道她的来意了。
“不是我做的。”他说的斩钉截铁,喝了口茶,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也不会是丁欢。”
凌奇伟是个护短的人,从以前,不管丁欢做什么,他都一直护着她,但他今儿的话,虽然面上也是依然护着她,可也许是天性敏感的原因,冷暖硬生生的在他提到丁欢时那下意识的敛住的眼神儿里,抓到一丝厌恶。
兴许是看出了冷暖的考量,凌奇伟把话锋转走,“我收到风,最近隔壁市有人要来我们a市进军夜场生意,这样的谣言也许是他散播出来的也不好说。”
这话说的完全合情合理,就算冷暖心里对丁欢的怀疑不能消弭,但凌奇伟的话也让她说不出来什么。
冷暖也只能点点头,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水,想着先不管谣言的事儿,如果他说的再开新店是事实,那d9近期还会面临新一轮的商战。
想到这些,冷暖就觉得头疼。
“不管怎么说,你曾经也叫我一声儿大哥,如果你信我,这事儿就交给我处理,你最近家里事儿也不少,就当我这个大哥,帮帮你。”
凌奇伟这话说的,是冷暖完全没有想到的,就算曾经跟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冷暖从来不觉得跟他有多深的交情,而如现在这般这确实让她受宠若惊的感觉。
拨了拨头发,冷暖愕然,“这怎么好意思?”
冷暖这话反向的听,也就是没有拒绝他好意的意思。
凌奇伟在a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他随随便便的一句话,绝对也是说到做到,当然,如果是从前,冷暖不会欠这么大的人情,可如今情势不同,如冷暖现在一般的焦头烂额,她真的没有过多精力分给更多的事儿。
然而,人情果然没有免费的,在冷暖离开黄金宫之前,凌奇伟还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这个弟弟现在是不管不顾,对你是一根筋,我看的出来,你俩还是彼此之间感情很深,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希望你们都能好,至于咱们两家的过往,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什么都有原因,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也没有什么过不去。”
当时的冷暖,只是觉得凌奇伟在替凌犀说话,因为主观的逃避,她并没有过分斟酌这句话的后半段在影射着什么。
他说,过往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什么都有原因,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也没有什么过不去。
那时候的冷暖还不明白,可就在几天之后,她却是彻底的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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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是一种第六感,无影无踪,无色无味,往往一点点在别人看来无所谓的细节的风吹草动,就让人有一种心慌的感觉,比如一阵不合时宜的风,比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雨。
再比如,一个生命的逝去。
就在这天清晨,地图死了。
在冷暖如同无数个清晨起床抓起鱼食给它喂食的时候,它并没有像以往的任何一天般跃出水面嗷嗷待哺,而是十分冷然惬意的横躺着,各种无动于衷。
她想,果然她的命是硬的,终于,这个家里除了她之外的唯一生物,死了。
冷暖把鱼的尸体捞了出来,扔到了一个塑料袋里后,她并没有扒掉氧气的插头。
那样有些吵的声音,至少让她能够麻痹自己,好像这个家里不是只剩她一个。
接下来的一天,冷暖都是心不在焉,在律所的时候几次晃神,差点把滚烫的咖啡洒到身上。
那天晚上9店多,凌犀过来敲了她的门,看着他呼出的凉气,就知道他刚从楼下上来,他手里提着啤酒,呲牙笑着在她跟前儿扬了扬。
“走,去我家轻松轻松。”
是的,即便归齐并不在家,凌犀却从没有迈进过她家超过门槛的多一步,当然,他不是好人,乘人之危绝对就是凌犀的作风,可而今如他这般保持分寸,不过是不想让她超负荷的心里再承载过多的压力。
他没有再用任何感情给她施压,就像是个最好的朋友一般,自然的陪伴着早已空城的她。
然而,冷暖都明白,所以她压力更大。
这天晚上,在凌犀家的沙发上,就这两袋酒鬼花生米和一桶薯片儿,两个人喝了2打啤酒。
当然,冷暖知道凌犀的本意是让她放松放松,可酒精对她来说,麻醉效果确实不太明显,跟大多时候一样,哄到最后,反而是凌犀像一滩烂泥似的栽在了沙发上。
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凌犀喃喃,“如果我也快要死了,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那晚,凌犀绝对不知道这一句话,几乎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他完全不知道他这关于死的话才一出口,冷暖就像疯了似的连掴了他十数个巴掌。
像是越用力就能把那些秽气打回去似的,冷暖的人生已经承受不了死字了,只是这样一个假设,就让她不能喘息。
直到第二天凌犀醒了,看着自己有点肿的脸,还觉得各种的莫名其妙。
而这一天,彻夜未眠的冷暖更是一大早就鬼使神差的开车去了郊外的观音庙,像暴发户一般,花了几千块,买了很多开光保平安的首饰。
她长跪在观音大世面前,双手合十,虔心祈祷。
她在心里反复念着,不求富贵,只求平安。
那天,这郊外的小庙的僧人都因为冷暖的出现而难掩雀跃,因为在这她长跪之后,真的是捐了大手笔的香火钱。
曾经冷暖很爱钱,她曾为钱拼死拼活,而今如果如果真的能用钱买来所有人的平安,那她宁愿倾家荡产回到那个背债的日子。
临走的之前,庙里的老僧人说可以给冷暖解一只签。
冷暖再次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摇晃着手里的签筒。
或许临时抱佛脚没用,或许观音就是膈应她。
在老僧人拿出相应签文的同时,那拧紧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儿,让冷暖没再难为他,索性自己拿过了签文。
果不其然,冷暖抽中的,那是一只下下签。
欲理新丝乱,明愁惹是非。
只因罗网里,相见与人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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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对神来说,玩儿人是一项上瘾的运动。
而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冷暖身边的人,被玩儿了个遍。
冷暖从观音庙里回来后,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雪,整个城市的形形色色,很快就被万里无垠的白色包裹起来,阳光一照,闪着一种刺眼的白光。
东北的冬天,但逢大雪,路况必然很差,从观音庙到练习的律所,平日里只要20分钟的车程,今儿的冷暖居然跑了1个多小时,才到。
到了律所,冷暖就把她‘批发’的那一堆开光饰品中的两串檀木的手链给了练习。
知道今儿练习下午要去三监看她爸,冷暖把给他们求的一对儿都给了练习。
当练习站在窗子旁边,看着窗外越来越厚的积雪,还拿着谭四的那串檀木佛珠笑着说,“看来今儿这路况是完蛋了,估摸着我得明儿再去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今儿的一场大雪,让练习从此之后,一辈子再也没有见过谭四。
而那串无缘谭四的佛珠,终是没有机会保住他的平安。
翌日,皇甫烨从法院待回消息,归齐的案子终于出现了转机。
而原因是,因为狱中的谭四,自首了,在他长达十几页自我交待的材料里,清楚详细的写着跟瑞丰工贸的所有账目往来,他亲口承认,自己才是瑞丰工贸幕后的真正老板。
据说,那份自我交待的材料里,除了交待这件事之外,更是交待了跟他有关的三条命案,以及几起市公安局一直没有证据的暴力事件,收到材料的那天,法院人人叹谓。
这明摆着就是一份自杀材料,这里面的每一件事儿,都足矣要他命几个来回。
交待这份材料之前,他没有跟任何人说,就算任何人有心阻止,也全然无用。
在冷暖完全慌乱的时候,凌犀把话说的很死,“啥也没用,他这跟本就没给自己留活路。”
换句话说,就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谭四这横空杀出来,是给归齐命,可那又如何呢?
毫无疑问,谭四是精明的,他似乎早一步算准了所有人的心思,他看准了大家,也看准了小家,他明白,但凡这件闹得全国轰动的案子由他这样的社会负面形象的人物承担,都不愿意闹出一个党内干部体系的丑恶,那是大家的颜面,而至于小家内,他明知道所有人都不会愿意让他来替罪,所以他附加了几条他手上的命案,直接推自己上死路,不给他们纠结的机会。
在如此缜密的心思之下,所有的一切,果然都按照谭四的方向走。
当天下午,在省委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之后,还在三监服刑的谭四,就被加上了手铐和脚镣,由一名普通的囚犯,变成了杀人重犯。
据说,当天在谭四爷被加上脚镣的时候,他一个大队的那些囚犯居然集体闹上了罢工,有痛哭流涕的,有骂国骂d的,有骂天骂地的,无一不为谭四这般铮铮爷们儿抱屈。
而谭四则是全程笑颜已对,那临危不惧的气度,直到很多年后,仍被a市的人津津乐道,传来传去,竟传成了传奇般的故事。
有人说,那天给四爷上镣铐的人,手抖的铐了好几遍才铐上。
有人说,那天四爷只是瞪了一下眼睛,那前来提审的警察竟无一敢上前。
还有人说,其实四爷出事儿前一天,就偷偷给了监狱里他一个哥们儿一个信封儿,而那个信封儿里,肯定是一笔巨款的所在。
传奇就是传着传着就越发神奇的故事,然而就算再过传奇,也总归是有一个基本的蓝本。
那些威慑警察之类的故事,都是人们臆造的,但说到那封信,却有此事,然而那真的不是一笔巨款的所在,那真的只是一封信。
一封他写给他女儿的信。
在冷暖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事出的第三天了。
当李旭把这封牢里的兄弟托着转出来的信交到冷暖的手里的时候,三天没吃饭也没怎么睡觉的她,几乎有点拿不动这有些重量的信封。
拆开一看,那厚厚一叠的信纸上那流畅刚劲的字体,她认识,那是她爸的。
吾女小暖,见字如吾……
只是开头的八个字,便让冷暖的眼圈儿泛红……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当她看完那长达20几页的内容之后,冷暖的手不自主的颤抖着,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滴了下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凌奇伟的那句话的意思,什么都有原因,没有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