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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矢口否认,她却用另一句更大胆的话,瞬间封禁了他全身所有穴道,“我玩累了,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就是那样的一个夜晚,一句随随便便的话,却改变了两人的关系,如她所愿,他做了他的男朋友,他们就像是数学中的莫比乌斯环一样,明明属于两个完全相悖的空间,却诡异的交集在了一起。
有了她的存在,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标本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会因为上课的时候回头看她一眼而错过一道习题的精解,也会因为睡前电话里她一个轻声晚安而甩掉从小伴他的日记本,甚至有一次他爸带他去看摄影展,只是站在一副海的照片前,他都会低头窃笑。
他好像只身一人漂浮在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海上,那陌生的浮力托着他,不知道要将他带去何方。
可海,却是深不见底的。
他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连她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他都没有勇气问,她在人前几乎从不跟他说话,只有发微信的时候态度亲昵,偶尔私下约出去的时候也会牵牵手,为此他有些不快,可她却总是笑笑说,‘我无所谓,反正我名声都烂的一塌糊涂了,可是你敢么?’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再问,她没有说错,他不敢,他想,再大一些就好了,再大一些他就不会再怕他爸的那根藤条了。
他知道只要他爸在一天,他跟海蓝的前路太远了,可他也固执的做了他们也会有将来的美梦,为此他也努力过,而这么多年,他唯一懂得的讨好爸爸的努力方式,就是学习,只有在征服一道道难解的题的过程中,他才能找到自信,找到勇气。
最后,不负众望,他在次年的高考中,以全市理科最高分的成绩报考了x华大学,那段时间,逢人见他便是一顿夸赞,他从小到大的优秀成绩成了下届老师教育学生的说辞,他爸的嘴更是没有合拢过,那条多年使用频繁的藤条甚至蒙上了一层灰。
那个夏天,是他从小到大过的最轻松的假期。
海蓝没有参加高考,他是最晚知道的一个,高考前,她说要回到自己户口所在地的南方某市去考试,他还准备了好多简单易速懂的习题集给她,跟她约定一起考到北京,当时她还笑着说她尽量,可他却从同学那听说,她跟本就没参加考试。
海蓝再回来时,他去车站接了她,他第一次跟她生气,赌气不跟她说话,她却仍是笑笑,一脸的散漫,“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天才呐,模拟我连一次300都没打过,哪家大学能给我开门呐,我就不是那块读书的料。”
他虽然生气,却也知道她说的有理,憋了半天,才问了一句,“那你有什么打算?”
她拉着他的手,笑道,“这么多年的一代女优也不能被白叫,你看我去演戏怎么样?没准儿来个一脱成名什么的,名气大过女神呢?”
她笑的轻松,可他却笑不出来。
他对她的家庭知之甚少,可因为一张偶然看见的旧照片,他才知道,那个时下如日中天的国民女神海洋,居然是她的亲姐姐,他曾兴奋的拿着照片问过她,她却只是轻笑一声,把照片撕的稀巴烂,他永远忘不了她当时的眼神,那里面满满是自嘲与忿恨。
他以为她是厌恶海洋的,可她却选择了和她一样的职业。
海蓝和她姐姐一样,有这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很快,她就接到了试镜的通知。
那个导演的名字也算如雷贯耳,早年成名,执导的几部商业电影,各个都是票房战士,只是这些年,忽的销声匿迹,八卦杂志都说他是得罪什么业界大佬,被业内封杀,有点名气的演员都不敢赌上前途去演他的戏,这次他筹拍的小投资电影,也是落魄到在社交软件上四下找人,而海蓝,正是其中之一。
翌日,他陪她一起到了约定好的市郊民宅。
那个下午,残阳如血,天色透着诡异的暗红。
他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个钉在天边的太阳,它像是一个怪兽张着血盆大口,无情残忍的撕咬了他和她的青春。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几人的模样,就被接连的几棒子重重的砸倒,腥粘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海蓝的哭喊声也渐渐消失在他的意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了多久,只知道在醒来的时候,看见那三个一丝不挂的男丨人拿着摄像机淫笑的360度拍着那地上如残花般零落的少女。
眼前的一切他像是他在梦里梦见的无数次,少女一丝不挂的娇躯上布满青红印,汗滴顺着那完美的曲线划下,而那两条修长的腿间的一抹红,像把利剑一样,扎瞎了他的眼。
他全身颤抖的想要起来打死那几个笑的刺耳的男丨人,可当一个人提着还沾者他的血的棒子过来的时候,他竟抱头脱口而出,“别打我?别打我?”
那些人的嘲笑像是刀雨般的扎在他的身上,他就那么抱着头,像无数次躲着他爸的藤条一样颤抖着,不知多久之后,才松开了双手。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对上了她的眸子,清亮的没有一丝浑浊,她就那么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像他第一次见她一样,带着血痕的唇角扯了一抹轻笑,然后径直起身,捡起了衣服,一件件的穿上,双丨腿微颤的朝他走过来。
她回头朝三个男丨人笑笑,“满意了么?我们可以走了吧。”
在那几个人播着那实录片子的无声警告中,他在她的搀扶下狼狈的离开。
她带他去了附近的小诊所,他的头皮缝了3针,甚至连麻药都没打他竟也没感觉疼,他只是用尽全力的攥着她的手,指尖都已被他攥的发紫,却也暖不了那透骨的冰凉。
“疼么?”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他甚至不敢看她,只能从影子看到她在摇头,那缓慢的晃动像是在嘲讽着还在全身颤抖的他。
他自嘲的笑笑,“你失望透顶了吧。”
“从没希望过的,失望什么。”她的声音淡淡的,好像刚刚只是发生了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儿,可却让他眼窝一热,眼泪毫无预警的流了出来。
他把头埋在双膝间,嚎啕大哭,肆无忌惮的渲泄着心中的恐惧与压抑。
直到哭累了,他紧攥着她的手说,“海蓝,我们告他。”
他给他爸打了电话。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求助他那个强势又威严的爸爸,也是最后一次。
他爸听完他哭着断断续续的讲述的全部过程后,脸色铁青,额头都是青筋,可这一次,他没有打他。后来,他没有带他们直接去派出所,而是先带他们回了家。才一进家门,他就被他爸一把推进了书房,反锁了门。
他死命的砸着,门那边却没有放他的迹象,门外的对谈丝毫没有被他影响。
“孩子,你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陈叔是真的心疼你?”
“陈叔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们还小,总觉得别人捅你一刀,你就捅回去这是正常的,可现在社会可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直来直往的报复只会伤了自己,海蓝,陈叔也不怕挑明了跟你说,强丨奸官司本就盲区很多,更何况你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难度就更大了,拖个两三年那都是少说的,更何况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说话伤人都不用负责人,就算运气好点打赢了,你也逃脱不了那些舆论在背后骂你做明星梦,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如果输了,那身败名裂更是在所难免,这些你想过没有?你一个女孩儿,还这么年青,大好的人生都在后面,何必这么早就给自己推到悬崖上?”
“呵呵,陈叔叔,你是怕我连累了阿南吧。”
“孩子,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既然这样,我也直说了,你阿姨去的早,叔叔只有阿南这一个儿子,我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卷进这么一个丑闻,一辈子都会被人贴上懦弱的标签,指指点点,海蓝,你放过他,就当叔叔求你。”
“我到今天才明白,阿南为什么这么胆小,陈叔叔,你真是一个好爸爸。”
嘭——
防盗门关门声响起,门那一边的客厅恢复了安静,阿南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敲的流血的手垂在身侧,眼泪毫无征兆的滚落。
他被关了三天三夜,直到三天后,国内最高学府的通知书寄到了家里,他爸才放他出来。
他连看都没看那张他为之拼搏的通知书,像疯了似的推倒了他爸,就冲出了家门。
可他终究是晚了一步,他同学说,海蓝跳楼了,就在三天前的夜里。
至此,他再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a市选择了一条跟自己完全格格不入的路,加入帮派,好勇斗狠,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活着,他才不至于被午夜梦回那一抹轻嘲憋闷的爆炸。
直到他再度亲眼见到乔栓子强丨奸何莲花,好像一切都重演了一般?
而这一次,他选择用一把铁锹铲下了施暴者的脑袋。
“我终于不再懦弱了,可海蓝却再也回不来了?”被告席上的阿南长舒了一口气,故事讲到这儿,听者,无不为之惋叹。
而一直坐在观审席的冷暖,终是懂了,为什么那个倔犟的少年要用那样极端的方式来证明了自己的勇敢,竟是那个叫海蓝的女孩儿用生命诅咒了那个曾经懦弱的他。
而当庭的所有人也终于明白,这个男孩的残忍的杀人手段,并那不是他们认为的见义勇为过当,而不过是他的一次自我救赎。
直到很久之后,在场的人依然十分安静,他们无法分辨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儿把一段隐秘昭彰世人的自我毁灭行为究竟是对,是错,可法律终究是法律,它没有人心的软绵,阿南推翻了二审判决,因故意杀人罪判了25年。
双鬓斑白的陈欧当庭老泪纵横,可却没有人能分辨出那究竟是绝望,还是悔恨当初。
阿南没有哭,那张稚气的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放松,这不由得让冷暖想起那个曾差点被人打死的男孩,那么认真的问她,‘我勇不勇敢?’
在他被押走时,冷暖大声唤了他一声,阿南看着她竖起的大拇指,害羞的笑了。
冷暖想,海蓝一定在天上某一个角落,跟她一样,朝这个男孩竖起大拇指。
当晚,急火攻心的陈欧脑溢血进了医院,可老天没给他撒手人寰的机会,而是让他瘫在了床上,冷暖给他安排了全市住院条件最好的病房,一行人陪他折丨腾到半夜。
那晚,冷暖一个人守在医院,看着那个倔犟的老人孤零零在病床上,一夜白了头。
她想,人最痛苦的,莫过于清醒的审视自己的错误,悔不当初却又无力扳回。
在那之后的几个月后,‘国民女神’海洋起诉了那个曾经欺负过海蓝的导演,然而却因为年头太久,搜证困难,最后不了了之,可巧的是,就在结案的同一天,那三个禽丨兽却死于一场车祸。
听同在娱乐圈的乔滴滴说,“切,哪有那么多巧合,圈子里谁不知道海洋是付氏兄弟的女人,得罪他们哪有可能有好下场。”
说起这个,冷暖倒是觉得靠谱,关于这个影业大亨付氏兄弟,她虽然不了解,可她知道凌犀跟大哥付天生交情非浅,也听说过他的一些海外黑社会背景。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善恶到头终有报,谁报的并不重要。
?分割线?今年春晚,一首歌又红烂了大街,那伤感的曲调唱着,时间都去哪儿了?
笔者想,如果时间有张嘴,它肯定想砸把吉他怒吼,都他妈问我,我他妈问谁?
可不,一切遗憾都推给时间,时间何其无辜?
春去冬来,寒暑三载,三年,转瞬即逝。
唐时李白曾用‘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两句来戏言自己的每日嗜酒,而现如今,如果他在天有灵,定会发现这两句在一个叫冷暖的27岁女人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传承。
如今冷暖的理想境界是,日日忙碌,从不偷闲,夜夜饮酒,能醉最好。
此刻,她正坐在d9大厅的吧台上,格外专注的攻陷着杯里的最后一点烈酒,满意的用舌尖钩回溢出唇边的一滴,咂咂嘴后,吧台上又推过来了新的一杯。
“冷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个喝酒法,皮肤还这么好的,前段时间我一哥们儿来找我,愣是缠着问我你是那个学校的学生。”调酒小妹cici年青直爽,崇拜的语气不含杂质。
冷暖呵呵的笑笑,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还真别说,她能这么多年还能保持如今这零瑕疵的皮肤,还真的拜这酒所赐,都说好皮肤是睡出来的,事实就是,不喝这酒她跟本酒睡不着。
其实冷暖真就不是那种借酒浇愁,愁死到头的人,可偏生她染上了失眠的毛病,想那天天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滚n圈儿迎接太阳的日子真是煎熬,陈小生不只一次带她看过这个城市里的精神科权威,可那些个处方安眠药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