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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冰冷活声说道:“你认为是罪,是孽,我可不这么想。”
“大雄宝殿”中那人道:“施主自然可以不这么想,但和尚是佛门弟子出家人,上乘我佛宏旨,却不能不悲天怜人……”
那冰冷话声道:“和尚,说什么悲天怜人,你何不说是为我着想。”
“大雄宝殿”中那人道:“施主既明白和尚这点苦心就好。”
那冰冷话声道:“我明白,也感激,可是我不怕,我已积得满身罪孽,又何在乎多添一桩。”
“大雄宝殿”中那人道:“施主,多一罪孽便足使人沦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那冰冷话声笑道:“和尚,我让我的罪孽,这十八层阿鼻地狱应该再加一层,改为十九层。”
“大雄宝殿”中那人道:“施主要是这么说,和尚我就不便……”
那冰冷话声忙道:“谢谢你,和尚。”
“大雄宝殿”中那人道:“施主且慢谢我,和尚还有后话。”
那冰冷话声道:“和尚,你还有什么后话。”
“大雄宝殿”中那人道:“施主,话晚了。”
那冰冷话声说道:“和尚,我哪句话说晚了?”
“大雄宝殿”中的那人道:“施主,你刚才的话说晚了。”
那冰冷话声道:“怎么晚了,和尚?”
“大雄室殿”中那人道:“施主难道没听见和尚对她所说的话么。”
那冰冷话声道:“听见了,怎么。”
“大雄宝殿”中那人道:“施主,这是说和尚装糊涂了。”
那冰冷话声冷笑说道:“和尚,我说你装糊涂,你说我耍奸滑,咱们谁也没吃亏,谁也没占便宜。”
“大雄室殿”中那人讶然说道:“施主这话……出家人连个诳语都不敢打,又怎么敢说施主耍奸猾。”
那冰冷话声道:“和尚,你不承认?”
“大雄宝殿”中那人道:“和尚无从承认起,也不敢承认。”
“好,”那冰冷话声道,“我这个人可不知道什么叫给人留面子,让我当面说穿你,揭破你……”
顿了顿,接道:“和尚,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早不收,偏偏在听见我来了之后才做作一番地点头。”
“大雄宝殿”中那人道:“施主原来是指……施主冤煞和尚了,那么得说是巧合。”
“巧合,呸,”那冷冷话声说道:“和尚,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听见我来了?”
“大雄宝殿”中那人道:“和尚我上了年纪,耳目迟钝,要不是施主开口说话,和尚我根本不知道……”
那冰冷话声怒声说道:“好个奸猾秃和尚,阴险,奸猾,更连番谎言,你不配做佛门弟子,看来你连我这个邪魔都不如……”
“大雄宝殿”中那人叹道:“施空不要想说什么便随便说什么,却不知道这句话行将耽误了和尚我的飞升,委实是个害人不浅的邪魔。”
那冰冷话声说道:“我是个害人不浅的邪魔,我敢于承认,和尚,你呢?”
“大雄宝殿”中那人道:“和尚我是个普度众生的佛门弟子出家人……”“呸,”那冰冷话声突然暴怒说道:“和尚,我不知道你是脸皮厚,或是麻木不仁,你说我害人不浅,而你却害人长跪终宵,流尽最后一滴血含恨而殁……”
“大雄宝殿”中那人身形一震,道:“施主,你说什么。”
那冰冷话声道:“和尚,你瞎了,你空有一双慧眼,倒不如粑你那对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大雄宝殿”中人影电闪,再看时,“大雄室殿”中人影已渺,那被阴影遮住的大天井里,黑衣人身前,却多了个身材颀长,浚豪无伦的中年灰衣憎人。
他,面对直挺挺而跪的黑衣人望一眼,立即身形暴颤,脱口颤声说道:“玉娘,你……”
白光一片射自夜空,直落黑衣人身后,光敛人现,黑衣人身后多了个中等身材,像貌奇古的白衣老人。
白衣老人着一袭儒衫,头上戴顶文生中,脚下一双厚底福字履,腰间却扎着一条全光闪烁的丝带。
那丝带不知是什么编的,但见它光亮夺目。
那白衣老人一双长眉,一双细目,双目闭合之间奇光闪动,冷得像两道霜刃,令人几乎不敢仰视。
白衣老人这一现身,中年和尚立趋平静,淡然合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给和尚添了一桩罪孽,形将误我和尚飞升二十年……”
白衣老人目光凝注,冷然地问道:“和尚,你叫谁做玉娘?”
中年和尚满脸错愕之色地抬眼问道:“玉娘,谁是玉娘?”
白衣老人冷冷说道:“这可好,我问你,你倒问起我来。”
中年和尚道:“和尚实不知施主何指。”
白衣老人细目微翻,道:“这么说是我听错了。”
中年和尚道:“和尚不知道施主听见了什么……”
白衣老人怒声说道:“和尚,你少跟我装蒜,说,你喊谁玉娘,谁又是玉娘。”
中年和尚摇头说道:“施主,你冤煞和尚了,和尚适才一句话未说,何会喊过谁玉娘……”
白衣老人须发暴张,一双细目圆睁、一个身子也长高了一尺有余,望去吓人,然而中年和尚却视若无赌,平静得出奇,跟个没事人儿一般。”
突然,白衣老人威态敛去,深深一眼,缓缓说道:“和尚,有没有喊谁玉娘,你自已知道,谁是玉娘,你心里也明白,我不多问,不多管了,可是我要告诉你,你任一个旧相识长跪终宵,任一个故人流尽最后一滴血含恨而殁,我却要叫你和尚为当世第一忍人,你和尚一关上就不是人,他年你要不入十八层阿鼻地狱,我非砸碎‘大雷音’里这尊如来佛像不可,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当炮弹……”
中年和尚唇边掠过一丝抽搐,合什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你冒渎神灵,又添不少罪孽,须知这是‘大雷音’故刹,而非世上一般寺院,和尚我不容任何人在佛祖面前放肆,在佛祖面前撒野。”
白衣老人“呸”地一声,道:“和尚,你敢把我怎么样?”
中年和尚两眼一闭,淡然说道:“施主若敢对佛祖再有半句不敬,和尚这个佛门弟子便要将施主驱出’大雷音’去。”
白衣老人须发为之一张,道:“和尚,你好大的口气,细数近百年,找不出那个大胆的敢对我大声说句话……”
中年和尚道:“和尚敢,施主要不要试试?”
白衣老人猛一点头道:“好,和尚,今夜我就试试当年苦修,你到底有什么成就,到底有多大道行……”
中年和尚两眼倏睁,而道奇光直逼白衣老人。
白衣老人神情为之微微一震,脱口说道:“和尚,怪不得你这么狂,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原来你已到了……”
猛一跺脚,那石板地上多了个入石数寸,整齐一如刀削的脚印,白衣老人他目光一凝,接着说道:“和尚,看在你这位旧识故人,跟她怀中物份上,我把这番较量后延十八年,十八年后你我再分个高下……”
中年和尚日中奇光倏然敛去,道:“施主为什么要看在这位女施主跟她怀中物份上?”
白衣老人两眼一翻,冷然说道:“你不提,俗语说得好,见面分一半,你我各有一半,暂时就不该拼斗,而该把力气全贯注在这一半之上……”
中年和尚道:“和尚明白了,施主这是一相情愿。”
白衣老人徽徽一怔,道:“见面分一半这是规矩,怎么,你不愿意?”
中年和尚点头说道:“事实如此,和尚不愿意跟施主分一半。”
白衣老人细目一睁,喝道:“和尚,你敢……”
中年和尚微微谣头说道:“施主误会了,和尚还有后话。”
白衣老人呆了一呆,威态倏敛,凝日问道:“你还有后话,你还有什么后话?”
中年和尚道:“施主如果有兴趣,如果想要和尚的所得,可以全部带走,和尚我一点不要。”
白衣老人又复一怔道:“怎么:你不要,都给我?”
中年和尚点头说道:“是的,施主。”
白衣老人目光一转,说道:“和尚,你说一句可算一句。”
中年和尚淡然说道:“出家人怎敢打诳语,和尚自当年至今,一直是一言如山似鼎。”
白衣老人道:“和尚,你要明白,你这位旧职的怀中物可是千载难求,当世绝找不出第二个的好材料。”
中年和尚摇头说道:“出家人清净寡欲,与世无争,任他是块金玉,和尚也视之如粪土。”
白衣老人陡然脸色一变,冷笑说道:“好说,和尚,你当我不知道你心中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么,则才我没来之前,你坐在‘大雄宝殿’里跟死人一样,铁石心肠不理不睬,一听见我来,忙下迭地点了头,说了话,分明是怕我抢走了这块未琢美玉,让他步人魔道沾上一身邪气,既如此,你如今又怎会一反前态,这般慷慨大方……”
中年和尚摇头淡笑道:“施主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事实上和尚确实这么慷慨大方,施主如若执意不信,和尚不敢勉强,请施主即刻把眼前罪孽带走,看和尚我会皱一下眉头。”
话落,转身就要往”大雄宝殿”走。
白衣老人突然纵身大喝:“秃和尚,你站住。”
中年和尚停步转身,含笑淡然问道:“施主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白衣老人圆睁着细目,道:“和尚,你真连一半都不要?”
中年和尚道:和尚生平未曾作过虚言,施主以为这是儿戏。”
白衣老人大叫说道:“好个秃和尚,我恨不得狠狠揍你一顿,打得你鼻青脸肿,满嘴冒血,你分明看出我级爱她这怀中物,不忍让他步入魔道,沾上一身邪气,而要跟你各分一半,借你那佛家祥和正气,中和我这暴戾凶残的邪魔之气,使他身兼两家之长……”
中年和尚截口问道:“施主是这么个打算么?”
白衣老人道:“装什么糊涂,你明明知道……”
中年和尚一抬手道:“这么说,施主是非分一半不可了。”
白衣老人点头说道:“当然,这是规矩,你不愿意却不行。”
中年和尚道:“这么说,施主是打算在我这‘大雷音’吃上九年粗茶淡饭,睡上九年硬木板,过上九年苦日子。”
白衣老人讶然说道:“和尚,九年怎么说?”
中年和尚道:“我传人十八年,一半不就是九年?”
白衣老人一点头道:“说得是,是我糊涂,但为什么非在你这阴森残落的‘大雷音’不可。”
中年和尚道:“施主的意思是……”
白衣老人说道:“我把他带走,九年之期一到,我立即把他送上‘大雷音’交在你手里,要不我等九年之后再来……”
中年和尚摇头说道:“不行,施主,你这主意虽好,但你若要分一半,非在我这‘大雷音,待上九年不可。”
白衣老人道:“为什么一定要在你这‘大雷音’待上九年?”
中年和尚摇头说道;“没有理由,也不需理由,愿不愿任凭施主。”
白衣老人眉锋一皱道:“和尚,你这是强人所难。”
中年和尚道:“施主错了,我丝毫不勉强施主。”
白衣老人猛一摇头道:“不行,和尚,我要不他带走,要不我就等上九年之后再来……”
中年和尚缓缓摇头说道:“施主,那办不到。”
白衣老人瞪眼说道:“和尚,你这是……这是什么鬼地方,谁愿意待在这儿吃苦……”
中年和尚两眼一睁,沉声说道:“施主以为造就一个人是轻松容易的事,竭九年之力,尽九年之功,本来就是一桩苦事,学艺一途更是要吃尽苦中之苦,在艰苦之中方得砥志厉气,健其身心,施主可曾听过一个耽于荣华富贵的人有高而绝的成就的。”
听罢,听罢,白衣老人忽然笑了,深深一躬道:“和尚,你倒会教训人,你也是这世上近百年来头一个,这绝无仅有敢教训我的人……”
笑容忽敛,一点头,接道:“好吧怠和尚,我就在你这‘大雷音’待上九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中年和尚道:“施主不该有任何条件,有条件的该是和尚我。”
白衣老人道:“我为什么不得有条件。”
中年和尚道:“施主是求和尚分一半于施主,并非和上求施主分一半给和尚。”
白衣老人冷冷笑道:“你会说话,你有什么条件?”
中年和尚道:“第一,前九年归施主……”
白衣老人道:“为什么前九年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