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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你怎么这么让人操心的表情,让叶非尘立马赏了几个白眼。
景飒聆只觉可爱,很想在这充满了她的气息的房间里多待待,不过知道很快天就大亮了,也不再逗她。转到正事,“小丫头,你知道那杀人案是谁的手笔吗?”
说是问句,却用的陈述语气。
叶非尘点点头:“我知道。”
说完她又感叹了一下,“真可谓是机关算尽,不过敌不过我福星高照。嘿嘿,这次她没讨到好,该会消停一下了。”
“你运气真是不错,”景飒聆点点头,而后正经了神色,“不要掉以轻心,你可知这次你有多危险?”
说着便将昨日百姓中暗藏杀手的事告诉叶非尘,“往后你要多小心,她真的是起了杀心。”
叶非尘皱了眉,她原本只以为李姗是想毁了她的名声,然后惊她的马让她摔成个残疾,哪知李姗竟这般心狠手辣。
“我可不记得我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叶非尘有些疑惑,想不出来也不再多想,看着景飒聆道,“要说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她身边有那么多的高手?如果知道的话也算有准备。”
“这个……”景飒聆微显尴尬,“这个是为师的疏忽,之前没有想到她一出嫁的女子还会有暗卫跟随,便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查。而且,她这些年几乎没有用那些人,藏得很深。”
“这样啊,那我还真是荣幸呢。”叶非尘想到李姗便嘲讽不已,忽而灵光一闪,“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快就搞出这么大阵仗了。”
要说她和祖母回来这么短的时间,李姗就弄出杀人案,让整个望都的眼神都集中到了她们身上,效果好不好先不说,这样的大动静其实很容易被人察觉。一开始叶非尘还觉得李姗是不是没有考虑到打草惊蛇,现在想来她这么做果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景飒聆微抬下巴,“说说看。”
“第一,由于我和祖母才回望都,别人压根就不知道我们,所以随便有什么样的传言放在我们身上都很容易让人接受,也就是说毁我们名声很简单;其次,这样大的阵仗会让我们措手不及,在慌乱中便容易显出底细,她也许并没有想过一击必中,只是想要看看我和祖母有多少资本;然后呢,她每一环都考虑的很仔细,所以对于计划成功还是可以有些期望的,若成功了她就可以不必天天对着我们过日子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早已找好了退路,即使不成功她也不会受到牵连,至多损失一些人手,她也不一定会在意。”
她眉眼一挑,问景飒聆,“你可知昨日街上抓的那些人还剩多少?”
“为师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哪还来得及去关注那些事情?”景飒聆眼角微抬,身子一侧,慵懒的靠在床架上,长长的墨发垂落在床上,挨上叶非尘的小脸,“何况,便是为师不去查,你手下的人很快也会给你送消息来的。”
这语气很轻,但叶非尘从中听出了些许不满。她还说他忘了鬼魅这号人物呢,没想到还是提出来了。估计对她身边有他不知道的人马感到生气吧。这种令人发指的控制欲啊。
叶非尘觑着他,他懒散的抬头看床顶上的雕花。
“你想知道什么?”叶非尘有时候觉得他真的很像小孩子,傲娇的不得了。明明想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说。可人家不问她就主动的去说,怎么着也有些伤面子吧。
景飒聆撇撇嘴,“你觉得应该告诉我什么?”
叶非尘一噎,看了他半响,他抬起的脖颈下有淡淡的红痕,眼里微闪,叶非尘还是等了一会,确定他真的不准备开口问便说道:“天亮了,你该走了。”
景飒聆猛地回头,眼睛微压,眼神死死的锁住叶非尘。
因着这个扭头的动作,叶非尘又看到了他衣衫底下锁骨深处的一抹红痕,那是未愈合的伤口。她眼神顿住,只一秒后便移了眼神,从窗棂间透过的光便可知真的不早了。
屋里也亮起来,烛火却还在燃烧。炙热的心绪有些淡了下来。
“大叔,你该走了。对了,这案子既然已经结了,你也不要再做什么了。”
依他的性格,既然知道了这次背后伤她的人是谁,一定会去给她报仇。可她并不想他参和进来。
那是见着他身上的伤口时恍然惊醒的觉悟。李姗怎么说也是李家人,若景飒聆真的为了她去对付李姗,太皇太后那里……她不敢想他身上是不是会又多些伤口。
或者,忽然冷下的面容是她认识到了自己的无情。从景飒聆出现到方才,她竟没有问过他的身体怎么样,明明她就知道几日之前他受了伤。而在这全部的时间里,几乎全部都是他在关心她。
这样一个分明的对比,让她真的觉得面对他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再让他参和进这件事中。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将他的关怀都看做一种自然而然,而她在这样的自然而然中理所当然的接受。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惊。她何时竟这般的依赖一个人?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一直学习的不就是独立吗?
变幻的心情和之前那些奇怪的情绪都让她感到陌生和害怕,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有关景飒聆……
景飒聆温柔的眸子渐冷,他向来骄傲,虽然面对叶非尘时总是温柔可亲的,但对着她这样冷然的面容和刺心的话语,他也做不到死皮赖脸的继续待着。
他没料到她竟这般的抗拒他了解她的事,竟这样不想他出手帮她,这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心里仿佛漏了个洞,吹进寒冷的风。
那一路担忧一路风尘此刻都像一场笑话;之前的笑语绵绵,羞赧温情都像是自己一个人的幻想。
景飒聆拂袖而起,气极道:“小丫头,你可真是没良心。”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后窗,叶非尘钻进被子里胡乱的扒自己的小脑袋。
烦死了烦死了!怎么一遇到景飒聆情绪就总是不受控制,什么都不在掌控之中。现在好了,搞得一团糟!
这还是景飒聆第一次被她气走,他那么骄傲那么自恋的一个人会不会以后都不理她了?想到这她心里十分的难受。
虽然这一世和祖母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但是她最放松的时刻几乎全是和景飒聆在一起的时候,她真的把他当很好很重要朋友。
真是的,景飒聆平时多聪明的一个人呀,怎么就被她气走了。难道不知道她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吗?难道没看出她心里很乱还很惭愧吗?
她滚啊滚,一不小心又磕到了脚,疼痛让她从交缠的思绪里瞬间清醒。
她方才……那是在发疯吗?怎么那么像以前看过的小说里的女主为情所困的样子。
为情所困?嘎……叶非尘瞬间觉得大脑当机了。
扯着头发缓缓坐起,连脚也不看了,她在思考一个重大的问题——她是不是真的看上景飒聆了。
越想她越觉得有可能,因为她对景飒聆的感觉和对别的男子的感觉完全不同,和他在一起会很舒服会觉得很安全。
就算不是爱那也算是喜欢了吧。
叶非尘忽然想到在船上之时祖母曾和崔嬷嬷说过的话,说是回了望都就要帮她好好物色一下未来夫婿,等她满十三了就定下,十五岁就可以嫁人。
她早就认识到她逃不了嫁人这一步的,之前也没有对这有什么想法,只想着不管怎样总可以安稳一世就好。现在却觉得,若是要嫁人嫁个自己喜欢的才最好。
景飒聆从各方面说都是顶尖的。相貌好,如果他愿意,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非他莫属;家世好,皇上的嫡亲叔叔;家底厚,她决定开天宝阁时他可是不眨眼就送了她一小型宝石矿,虽然不大但多出精品;对她很好,至少没对她动过手,要知道传说他杀人都不眨眼的……
这么一想,果然很不错啊。
只有一点,家世实在太好了,好到不是一般的复杂。与她一直追求的远离政治完全相悖。
果然是有得必有失。
不过,便是没有景飒聆她又真的逃得了那些争斗吗?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之前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叶非尘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所有思想全部都在往支持她觊觎景飒聆这方面跑,也让她认识到原来她真的是有在肖想景飒聆。
“嘿嘿……”叶非尘坐在床上笑了起来,仿佛是十分高兴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她摸着下巴想了想景飒聆的模样,越想越觉得满意,虽然和她相比年纪大了点她也不太在意,毕竟她心里年纪不小,她仿佛宣誓般道:“景飒聆……我决定了,我要你!”
想要就要得到,得到就再也不准失去——这是她的处事法则。最讨厌的便是有人动她的东西,所以得快点锁住景飒聆的心才行。那该怎么做呢?她有点小苦恼。
月儿在外面叫了几声也没有得到叶非尘的回复,心里担忧便掀帘而入。
只见她那美丽可爱的小姐此刻姿态不雅的坐在被子上,被子被扭成了麻花一般,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头发乱的像是疯子一般,最恐怖的是——她眼睛放光,在那阴阴的笑。
好渗人!
“小姐,你怎么了?”月儿着急间用了轻功靠近,心里几乎就肯定自家小姐得了失心疯,忙而不乱的朝着叶非尘的人中掐去。
叶非尘一时不察,被掐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月儿,你干嘛?”
“小姐,你总算清醒了。”月儿自觉自己这次做到了临危不乱,处理十分得当,“奴婢看小姐似乎有点不对,可是做了噩梦?”
叶非尘忙着摸自己的人中,只觉月儿果然不愧是习过武的,真是疼的不得了。一时没来得及搭理月儿的话,月儿自己接着说:“小姐,这次你受委屈了,有机会我定会把那些人都砍了!”
叶非尘刚准备说两句证明自己一切正常,鬼魅就闪身进屋,说道:“倒不用你砍了,那些人基本死绝了。我说……”
她见着叶非尘宛若幽灵般的模样一惊,要说的话瞬间转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有人’两字说的十分阴沉,脑海里瞬间脑补出自己可爱将娇小的小姐落入魔爪的惨况,身上的冷气不停的往外放。
叶非尘无语,抬手把自己的头发理好,已恢复往常的冷静,“我没事,给我梳洗吧。”
穿好衣裳,坐在梳妆镜前,叶非尘对鬼魅说道:“你之前要说什么?”
“对了,昨日抓进大牢的十几人全部都死了。里面似有武功不错的人,他们杀了没有武功的人后就自尽了,死前说自己的主子既然伏法他们也不必活在这个世上。”鬼魅似乎很不爽,“三位主审官拍案宣布案子了结,消息一大早就放了出去。”
叶非尘点点头,对这样的情况没有半点意外。她相信三个主审官中肯定有人对这案子抱有疑虑,但是事情如此,想要继续追究也不可能。毕竟已经有人认罪伏法,便是同谋都死尽了,还有什么追究下去的意思呢?更何况此案牵连的人还是不一般的人。
“王嬷嬷呢?可还好?”叶非尘有点担心那些人会对王嬷嬷出手。
“王嬷嬷没事,方才鬼魑队里传消息来已经将王嬷嬷接出来了。”
叶非尘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梳洗完毕,还没来得及用早膳,程大娘就通报道:“小姐,王嬷嬷来了。”
“快请她进来。”
王嬷嬷掀帘而入,不过一两天,她鬓上又多添了白发,有一股深深的疲惫从她的心底渗出。
……
禧宁居内。
李姗一袭水绿衣衫,略带慵懒的坐在窗前,用丫环新摘的花儿亲自给自己细细的染甲。
边上的姜嬷嬷道:“此事已了,可惜没有产生预计的效果。这次损失了八个个暗卫,是这些年来第一次折损人。而且……那两个铺子怕是要交出去了。”
“嗯。等过两天我身子好了些自然会亲自让相爷把地契交给非尘。”李姗淡淡的道。
“夫人,你不气吗?”姜嬷嬷有些意外,她看着夫人长大,对夫人的性子最是了解,这次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却没有成功,而且还损失了本就不太多的暗卫,照往常来看,夫人该会十分生气才对。
“气?我为什么要气?”李姗手里的一朵花在她掌心被捏碎成一团,她柔弱的眸子里有利光闪过,“那个老太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扳倒?我不管做什么,也不可能彻底毁了她。能毁了她的,只有两个人。”
而她要做的,就是挑动那两个人动手——太皇太后或者皇上,不论是谁都好,只要能毁了那个老太婆就成。
那老太婆不是战神吗?不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吗?不是对军队有巨大的影响力吗?这些,怕是上位者容不了的吧。败在自己最辉煌的地方,也许是一个很不错的体验呢。
要知道郭高怎么会那么碰巧就救了叶非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