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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很久以前有谁在桃花飘舞的季节赞过:丽儿比桃花还美……一句话,便是她的一生。
“娘!……”李嘉看着没了生气的尤丽,嚎啕大哭,像个初生的孩子一样。
这是鸥翔觉得自己认的主子最像小孩子的一刻,却也是最让人心疼的一刻。
“走了!”景飒聆看了眼满脸神情复杂的李权,出声道。
李嘉用袖子擦干净尤丽脸上的血迹,对香前道:“麻烦了。”
声音哽咽,却似平静了许多。
“无事。”一下少言的香前竟回了他一句。
看着徒留李府死者和伤员的院子,李权握紧了双手。
李嘉,在没有确定李家还有另一个可继承的人时,你休想逃!
于此同时,李嘉也在心里下了决心。李权,加诸在娘亲身上的所有痛苦,我终有一日会全部向你讨回。
……
虽说景飒聆要叶非尘去睡觉,但是叶非尘一直没有睡着,后来干脆就穿着衣服起来,找了本书躺在软榻上看。
“小姐,荣亲王他们回了。”月儿轻声道,怕惊吓到十分投入到书里的叶非尘。
叶非尘从发呆中惊醒,“怎么样?李嘉的母亲成功救出来了吗?”
说实话,她十分鄙视李权。不论李权是不是因为自己儿子的死在迁怒,她都觉得像李权那样囚禁自己儿子妾室的行为很无耻。更无耻的是还波及到孙子。
看看李嘉的小身板,就知道他过的不好。亏第一次见的时候她还觉得李嘉没有怎么受欺负,却没有想到真正的欺负是深入到心底的。
月儿默了一下才道:“救出来了,但是……人已经去世了。”
叶非尘一怔,往外走的步子顿时停了下来。没有问具体情况,她道:“让王嬷嬷在庄子里准备好点的地方,把冥堂布置起来,买一副上好的棺材。”
“……是。”只迟疑了一下,月儿便应了下来。
叶非尘快步而出,她确实有些关心李嘉。那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她真的有把他当做弟弟的心情。
也许是书阁里那段她在窗边看书而他躲在阴影处的静谧相处的时光,也许是后来他没有隐藏的出手相帮,也许是他一直都努力的朝着阳光、朝着上方的刻苦……反正,想到他如今面临的情景,会不忍心。哪怕能给他一点安慰也是好的吧。
等她找到景飒聆的时候,发现场面有些僵持。他们在庄子大门前,没有进来。
“怎么了?”
景飒聆轻皱了眉,拉过叶非尘的手,发现手是温的才舒展:“那小子不知道怎么了,走到门口又不准备进来了。”
叶非尘看过去。只见李嘉和鸥翔两人扶着一个没有气的女人站着,李嘉满脸的哀痛和无助。
他大大的眼望向她:“我……把我娘带到通禅寺去。”
“通禅寺离这里还有些距离,为什么要让她受这么多奔波呢?”叶非尘不解的看着他,如果说他想要送他娘去通禅寺,就应该会在一开始就说,而不是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忽的,脑海里闪过一种可能。
“不……不吉利。”李嘉的话说的有些艰难,这世上已经没有一处地方可以容他了。带着死人进别人的庄子,是很不吉利的。不想让她为难,更不想被赶出来。还不如一早就自己做出决定。
果然,叶非尘无奈,这个孩子真的太过敏感,活的太过小心翼翼,“说什么话呢,还不把你娘带进来,你想你娘走的不安稳吗?”
“我……”
“小姐,这事交给老奴吧。”王嬷嬷带着几个庄子里的婆子走了过来。
“你若是相信我的话,就把你娘的后事交给王嬷嬷办吧。”叶非尘看着李嘉道,“她做事很稳妥。”
李嘉怔怔的看着叶非尘,眼泪再次刷的滚落下来,“谢谢……”
王嬷嬷让几个婆子将尤丽的尸身带走,“还要给李公子的娘抹澡、穿衣,待会李公子再过来守灵。”
“谢谢……”李嘉知道这句话有多么的无力,却发现这个时候似乎能说的也只有这句话。
“鸥翔,带着你主子也去梳洗一番。”叶非尘说着又看向李嘉,“人死不能复生,你娘肯定希望你过的好。”
“我知道。”李嘉黝黑的眸子闪着坚定,“我一定会过的很好很好。”
等李嘉和鸥翔离开,叶非尘才问身边的景飒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她看的出,尤丽是死于剧毒。
景飒聆面无表情的瞪着叶非尘,叶非尘眨眨眼,气的景飒聆抓起她的手一咬,咬了后又忍不住揉揉:“你都不问问我,只知道关心那小子。”
叶非尘一怔,景飒聆却是已经牵着她的手往她的屋子的方向走,并且简单开始讲述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叶非尘一笑,他其实就是嘴硬,心还是很不错的。
“我怀疑李权和西北有勾结。”说完李嘉的事,景飒聆转到正事。
神情有些严肃。
这时他们已经进了屋,屋内的烛光很亮。叶非尘一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话上,而是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的脸看。
☆、089:抱一抱或者侍候我?
他的脸比离开的时候要更白一些,不是惨白如纸,而是仿佛肌肤都变成了冰棱一般,细腻却恍若透明,在这烛光下叫人看了十分的恍惚。而他的眼,原本只有瞳孔是红色的,现在就连眼球上也像是沾染了血丝一般,与那冰雪般的肌肤配合起来,有些妖异的脆弱。
叶非尘甚至想,会不会她伸出指甲碰一碰,就会把他的肌肤戳破。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出言。
景飒聆一笑,揽过叶非尘:“我说你刚才发什么呆呢?莫不是被为师举世无双的风姿给迷住了?”
“你有没有不舒服?”叶非尘只有满心的担忧,“你的脸色不太好。”
“有吗?”景飒聆低头看着叶非尘问,看似很在意,却没有一点去拿镜子照一照的想法,“除了你太关心李嘉让我不舒服外,其余的我都很好。”
叶非尘蹙了一下眉头,拉起她的手为他把脉,除了脉搏跳的有些快之外没有异常。
“应该还有一两天素真师父就会到了,你这几天千万不要动武也千万要记得控制住情绪知道吗?”
“你怎么像个老婆婆一样,知道了,为师的身体好着呢。你就不要操心了。”景飒聆揽着叶非尘坐到椅子上。
叶非尘嘟嘟嘴,懒得去辩解,提起了之前景飒聆说的事,“你说怀疑李权和西北有勾结?”
“嗯,今夜李府护卫队用的弓箭是西北惯用的,与内陆很不一样。”景飒聆缓缓的道,“安阳候的封地在西城,那里与西北里的很近,只相隔一个边城。他掌管那儿多年,与西北的关系十分复杂。这次回来之前,他帮助过青城守将季威抵御西北的乱民。”
“抵御乱民?这样看他和西北的关系不怎么样才是。”
景飒聆摇摇头,笑着拍了拍叶非尘的脑袋:“小丫头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他上次派到通禅寺的杀手是什么人?那些都是西北的匪类,李权去帮忙抵御乱民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以便将那些人当做俘虏关押起来,然后带出西北,为他所用。”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到底还是李家人,不可能会想着卖过吧。”
“不知道。”景飒聆顿了顿,悠悠道,“李权在我面前没有一点掩饰那些弓箭,所以……我不知道他与西北人的勾结是私自的还是……和母后有关。”
太皇太后?叶非尘默然。的确,以太皇太后的最终目的来看,她派人去和西北联系上然后在关键的时候乱局是很可能的。
“你会去问太皇太后吗?”
“不,现在最主要的事只有两件。”景飒聆将头搁在叶非尘的脖颈处,他很喜欢这个动作,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清香,更可以感受到她的脉搏,“一是你的婚事,而是我的身体。”
“说什么呢?我还小,婚事最起码还要两年多才会提上议程。”叶非尘扳着他的手指道。
“你不想早点嫁给我?嗯?”景飒聆的下巴摩挲着她白皙优美的脖子,在她耳边低沉的道。
叶非尘身子轻震,脸有些红,“我还有两年多才及笄……别说这个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你的身体才对,然后就开国宝藏。温大哥有了些新的发现,也许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展。”
说着便把温怀修的发现呢和她提的介意都说了出来,说完了道:“如果一切顺利,我们能够找到温家的藏宝图,那么如果要想把图拼成,下一个要面对的就是皇上了。不过我觉得这个不用我们操心,我想到时候太皇太后会全权接过去。对吧?”
没有回应,但是脖颈处温热的呼吸变得轻柔。微侧头,便见他蝶翼般的睫毛在很轻很轻的有节奏的动着,魅惑的双眸已被掩盖。
又睡着了。
一声低低的担忧的叹息在屋子里响起,低的甚至连空气都没有惊动。
把景飒聆交给四影。叶非尘在景飒聆的屋子里陪了他一阵子便离开。
已接近夏天,但深夜的温度还是有些冷,漆黑的夜空上点缀着许多的星星,但那璀璨光芒却没有穿透千万光年的空间,投影到人间只剩下一点点的光影,视野模糊。
庄子里各处都已熄了灯,从不远处田间传来鸟啼蛙鸣的声音,忖的夜很静很静。
来到一处透着光的屋外,叶非尘停住脚步。
白布黑棺,瘦影凄凉,火盆里的火焰也带不来白点暖意。
李嘉瘦小的身子跪在屋中,白烛的光芒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他瘦削的身体在不停的抖动着,哭声被压制的很小很小。
他背后一米处,靠近门的地方,鸥翔笔直的站着。
“他说明天傍晚便要将她娘火化,按照他娘的遗愿将骨灰埋葬在桃花树下。”玄莫沾迈着静静的步子靠近叶非尘,声音极轻,“通禅寺桃花林里的桃花极好。”
“莫沾哥哥,”叶非尘看向玄莫沾打了招呼,然后又看向李嘉,叹道,“他想得开就好。”
火化这种方法在这个时代不被常人所接收,大家害怕真正的尸骨无存,连转世投胎都没有机会。而李嘉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是很难得。
玄莫沾笑了笑,感叹道:“你们俩,都真的不像十一二岁的小孩。”
叶非尘瞅了他一眼,“我觉得莫沾哥哥在我们这般大的时候肯定比我们还不像小孩。”
玄莫沾一愣,哑然。
“要进去吗?”玄莫沾很快调整好情绪。
叶非尘摇摇头,“明早来吧,今夜留给他一个人就好。”
“嗯。”
……
是夜,叶府。
翠藻收拾好茶盅,去茶水房准备等会相爷过来时要上的茶。
一路上她的脑海里都在回忆李姗的脸色,总觉得十分的诡异。
往常,只要相爷派人来说晚上要歇在夫人这里,夫人都是十分的开心,一脸幸福的样子。会热切的叫下人安排好吃食点心,会专心的洗花瓣澡,细心的梳理妆容……总之是事事细心,处处显情。
可是今天却有些奇怪,夫人不仅没有很高兴,反而还露出了些奇怪的神情,似乎在笑,但笑容里又有些扭曲,还有些莫名的伤感。
似乎自从几天前夫人和姜嬷嬷出去了一次之后夫人的情绪就有些不对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屋内,姜嬷嬷看着坐了半天也没有动的李姗道:“夫人,相爷也该过来了,夫人是不是要……”
“我知道了,我去沐浴,相爷来了就把饭菜摆上来吧。”李姗淡淡的打断她的话。
“……是。”姜嬷嬷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虽然夫人没有说出来,但那一天的情景已经让姜嬷嬷心里有了底。实在是为夫人心疼。
明明相爷就那么疼爱夫人的啊,可是……
李姗沐浴完毕后,叶定荣已经到了。
“妾身见过相爷。”优雅的行礼,神情温柔。
吃饭时的气氛很好,像平常一般的一个温柔如水,一个细心体贴,有如一对刚刚新婚不久的夫妻,恩爱非常。
入寝,*帐暖,被吻得脸色通红的李姗再度闻到熟悉的香味,眼眸里一道光亮闪过。
手伸向叶定荣还未脱下的中衣的领口,李姗娇软的声音微喘着道:“相爷身上似乎很香呢!”
感觉到手下的肌肉微微缩了缩,然后听到叶定荣带着笑的声音,“熏香而已,姗儿可喜欢?”
“很喜欢呢!”李姗温柔的笑着,笑的十分的灿烂,主动的献上娇唇。
娇喘与怒吼交杂,床帏飘动,床上的人紧紧纠缠。
心,已隔千里。
等身边的人睡去,李姗睁开眼,眼角有晶莹的泪珠落下,绽放的却是残酷的冷光。
叶定荣,你真够狠!从十来岁我就将心放到你的身上,真心真意的爱着你,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到头来,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