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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八娘打起车帘向外一看,就见刚刚离开的司马十七郎站在不远处,一位少女跌坐在他面前,看样子像是少女不小心撞到他跌倒了,引起周围人的惊呼。
转眼间身着铠甲的淮北王已经向一旁绕行走了,留下还坐在地上的少女,满面通红,被身旁的人扶起,卢八娘远远地看过去,觉得有几分眼熟。
这个少女是谁?不是这几天宴会上卢八娘注意到的,说明她的出身不高,也没有太多的才艺,可是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呢?她招招手,对走过来的随从吩咐道:“去看看是谁家的女孩子?”
马车启动了,卢八娘也得知跌倒的女孩是谁了,原来是董青河的长女,怪不得觉得有些眼熟!这少女相貌与当年的董侧妃颇有几分相似,只是董侧妃的表情总是胆怯的,而刚刚的少女则要明朗大胆得多,所以很难引起卢八娘的联想。
自董侧妃去后,董青河在司马十七郎的资助下长大,后来又投奔到淮北,从小官做起,现在也是一个五品官了。因为是董侧妃的娘家人,所以他们也能出入王府给自己请安,这次狩猎可能也是靠这个原因参加了。
也许是一件很偶然的小事,可是卢八娘的心里却不大舒服,她忘不了董大娘子那羞红的脸和含情的眼睛。
年青女郎看向自己丈夫热烈的目光对中年的妻子来说就是一把锋利的刀。
☆、第百四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通曲款私相授受(二)
回到平北城,平常的日子又开始了,没几天卢八娘就感觉到了司马十七郎的不同。
这天晚上,他竟然突然问起了薛侧妃,一个十几年他都没有问过一句话的人,“嗯,那个,薛侧妃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月初时我还去看过她呢,最近谱了一支新曲,特别焚香为我弹奏了一回,毕竟是养在深闺中的人,谱的曲子很是空灵,我听着似乎能感觉到自己就要乘风而去。”卢八娘似乎一点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还笑着劝说:“王爷闲了也去看看表妹,说说闲话,听听曲子也好。”
司马十七郎才不会去呢,他再不想见到薛祺娘那张有缺陷的脸,他只是想由此把话题引到侧妃身上。
可是王妃却起了谈兴,与他说起了薛家的事,“薛表叔在你的帮忙下又当上了刺史,倒是懂事得多了,前些天让人送了不少的土物,正泰殿里我曾打点了一份送过去,你还记得吧。”
“噢,我记得,那些吃食我让平安给大家分了。”
“表婶的生意也做得不小,现在除了盐又接了很多新生意……”
“啊,是,是不错。”到了睡前司马十七郎也没找到机会。
第二天晚上,司马十七郎又提起了董氏,“我记得你对董氏挺好的,把她接到家里没多久就养得白白胖胖,她也对你特别依赖,做什么都喜欢跟着你。”
“是啊,”卢八娘叹了声气,“可惜红颜薄命,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了她,十多年年过去了,应该让她的弟弟去给她上上坟了。”
董青河最近肯定不可能回京城,司马十七郎暗暗地想,然后又说:“听说董氏的侄女长得很像她,你要是想董氏了就把那她接过来。”
“不成,我要是见了心里肯定受不了。”卢八娘摇头道,态度坚决得让司马十七郎再也说不出什么。
卢八娘抱了一线希望,但愿司马十七郎能因此心里的念头掐断了。可是她听到董青河一天两次跑正泰殿的消息后,不由得默然,她不知应该如何做才对。
就这样在沉默中过了几天,司马十七郎下午时捧着个盒子走了进来,挥手把人都赶出去后说:“王妃,你听到外面的传言了吗?”
卢八娘抬起头就看到他略有些躲闪的目光,拿出坦然得不能再坦然的神气,“什么传言?我怎么一点也没听到?”
“是这样的,”司马十七郎坐到了她的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说:“还记得我们打猎回来的那天吗?我刚送你们上了马车,董氏的侄女不小心撞上了我,然后,然后她就,就一心倾慕我了,还让青河给我送来了这个。”
他打开手中盒子给卢八娘看,里面放着几个同心方胜,还有一绺系着丝带的青丝,似乎还带着无奈而委屈的意思道:“我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把她纳进府来也行,可王妃不愿意再看到像董氏的人,我想想就把东西退还给了董青河。”
“结果这两天青河每天都来见我,说他的女儿茶饭不思,见了东西被退了回去,就要寻死,他只得拦了下来,又将东西拿给我。现在这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很多人都说那天我既然撞上小董氏,就应该把她接进门来。”
司马十七郎看看卢八娘平静的脸又鼓起了勇气继续说:“王妃你一向心地善良,就可怜可怜她,让她进府里吧,恰好府里还有一个侧妃的空缺。”
说着他把盒子送到卢八娘面前更近的地方,“她给我送的东西虽然小,倒是一片真心。”
没想到卢八娘立刻厌恶地向后躲了一下,将头转了过去,轻轻地撇了撇嘴鄙夷说了声,“下贱!”
明明纳侧妃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被这样的慊弃了司马十七郎还是下意识地把盒子拿得远了些,刚想再对王妃说说情,就见司马顺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母妃,我找到了一样没见过的新虫子!”
见到父王也在,停了停脚步,勿勿地行了一个礼,“父王。”
顺儿已经六岁了,今年上了学堂,每天晨时上学,未时下学,现在正是他回来的时候,司马十七郎突然觉得自己的时间没找好,赶紧把盒子盖上向顺儿道:“今天师傅教的字都学会了吗?”
“都会了。”顺儿应了一声,奇怪地问:“父王,你怎么在这里?”
“啊,我与你母妃有些事情要商量。”
顺儿并不深究,几步就扑到了母妃的身上,拿着手里的一只还在蠕动着的毛虫送到了卢八娘面前说:“别的毛虫都是绿色的,可这一只却是黑色的,母妃你看,上面的毛也是黑的。”
司马十七郎看了一眼那只毛虫马上紧张地看向王妃,人也下意识地挡了过去,这样恶心的东西王妃一定会受不了的!“快拿走,不能给你母妃看!”
顺儿被拎到陈列一旁,非常奇怪,还很委屈,“母妃特别喜欢陪我看的!”
果然王妃面无异色,笑眯眯地招手让顺儿过来,然后细细看了虫子,用非常欣赏的语气说:“母妃从来没注意到呢,原来还有黑色的毛虫!”
顺儿肯定刚刚爬过树,他的衣服上面蹭了不少的灰,一双沾了泥的小手脏脏的,整个人就这样贴在王妃的怀里,与她一起看着一只黑黑的还在蠕动的毛虫。
而王妃,平时就连泥地都不愿意去踩一下的,现在竟然认真地瞧着那只黑虫子,还按顺儿的指点在虫子的毛毛上摸了一下,“嗯,是有点硬。”
司马十七郎在一旁呆住了。
母子二人讨论了一会儿虫子,顺儿拿着他的宝贝虫子走了,“我去把这只虫子记录下来,这是第二十八种了。”
“好,等你记录了一百种时一定要把记好的本子拿来给母妃看一看啊!”
“好的,一定很快的。”顺儿说着以与来时一样的速度又跑了出去。
“他不闹着去探险了?”司马十七郎看着小儿子的背影奇怪地问道:“改成找虫子了?”
“嗯,那天回来的路上我对他说其实王府里也有很多可以探寻的东西,比如鸟儿、树木、花
草,可是他选了虫子。”
“你不怕虫子了吗?”原来卢八娘是不肯碰任何动物的,更不用说那种让人肉麻的虫子了。
“我已经看过至少二十八种虫子了。”卢八娘幽幽地说,她怎么能愿意看到种种虫子呢?可是
没有办法,她只能选择陪着顺儿看,而且她自己也很佩服自己并没有晕过去。
“我原来最怕你又犯过去的毛病,现在看你已经不会再慊弃别人了,”司马十七郎突然觉得如
释重负,他指了指卢八娘衣服上一个明显的小黑手印说:“顺儿脏成这样你也不在意,可见怕脏的毛病已经好了。”
卢八娘的洁癖,还有她的很多问题其实早已经不是问题了,现在的她只不过是略有些挑剔的贵
妇,有一些挑剔其实还是因为她有意才如此。
司马十七郎虽然早就有所察觉,但是今天他格外确定,然后他更觉得自己到了纳妾的时候了,“小董氏不小心撞到了我,现在又传了出去,不好再嫁别人,你就答应把她接进来吧。我也不是多喜欢她,只是看她可怜,给我传话说她只要能王府偶尔看到我就心满意足了。”
“真恶心,”卢八娘的脸上终于显出了看到虫子时也没有显出来的厌恶来,“我不许!”说完
就起身回内室,连一句话都不再多说。
晚饭的时候,淮北王夫妻看起来都很正常,他们与孩子们正常地说话、夹菜,但是他们之间却一句话也没有,到了睡前,司马十七郎看着卢八娘根本就不睬自己,赌气道:“我回正泰殿住。”
走到门前,他特别回头看一眼王妃,她正埋头于一晚上都在研究的棋谱,根本没有像自己想的
那样挽留一下,于是一跺脚走了。
司马十七郎忙的时候也会留宿正泰殿,所以里面一应的用品还很齐全,他躺在榻上,心里左思右想,既然王妃不喜欢小董氏就算了吧。
可是他马上又想到了那天小董氏楚楚动人的眼睛和羞红的脸,她是多倾慕自己呀,还捎话说不要侧妃之位,只要能进府就行。唉,王妃怎么就不能容下一个可怜的小董氏呢!
“王爷,王妃让人把这个盒子送过来。”平安小心地捧着盒子放在司马十七郎榻边,心里也一样忐忑着。
司马十七郎看了看那个盒子,最初收到方胜和青丝时他的心里还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得意、窃喜、激动,虽然想进淮北王府的女人也不少,但是像这样的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种偷情的感觉让平时光明磊落的淮北王马上开始躲着人,亲自动手找了个盒子把东西收了进
去,然后藏了起来。就是拿给王妃看也是因为他想以此说服王妃。谁知刚刚因为生气竟然忘记拿了回来。
司马十七郎伸手去接盒子,脑子里一晃就出现了王妃嫌恶的目光,似乎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被她嫌弃过就不再如过去般地吸引他了,他缩回了手,觉得无趣起来,道:“放在架子上吧。”
“下贱”司马十七郎重复着卢八娘的评价,她是在说小董氏还是董青河?说起来这对父女是有点下贱,以淮北王的智商不可能想不通小董氏是故意撞向自己的,而董青河借机又贴了上来。
但是司马十七郎一点也没有认为这个评语也是对自己而发的。他倒觉得自己到了不惑之年,嫡子有了三个,如今淮北一统北地归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纳个妾享受享受不正是应该的吗?
礼法所云天子八十一御妻,诸侯一妻四妾,士人一妻一妾,庶民一夫一妻,为的就是正纲常,定伦理,自己纳妾完全合乎礼法。
就是王妃当年制定淮北的律法时,正值淮北形势艰难,反对奢侈,厉行节约,但也规定了自己可以纳两个侧妃,比世子和官员士人们多一个吗?
☆、第百五章 田将军严守淮王府池师傅求见十七郎(一)
就在司马十七郎为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觉得纳妾就是正确的时,卢八娘一直在摆棋谱。
一局又一局,卢八娘认真地放下一个个棋子,又仔细地收起一个个棋子。小董氏的事从开始时她就及时发现了,纵然司马十七郎与董青河间说的几句私话她没有听到,但是整个故事的脉络都是完整而清晰的。
就在她将鲜卑的贵女和北地的仕女们踩到了脚下时,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小丫头竟然跳了出来。
没有良好的出身,没有出色的容貌,也没有过人的才能,小董氏只找了一个机会撞上来就成功地吸引住了司马十七郎。
什么可怜,什么痴情,没想到司马十七郎也会吃这一套!男人还真可恨!
卢八娘面色平静,心里也没有太过激动,她觉得自己一直是麻木的,感觉不到痛苦,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痛苦,但是确实只有麻木没有痛苦。
她摆着棋谱,有人叫她吃饭她就吃饭,到了时间她就上床睡觉,儿子过来也一样说笑,只是雍和殿里一下子没有了过去的生机,所有的人都轻手轻脚的,就连一向高声大气、粗手粗脚的桃花也变了个人似的。
这样更好,卢八娘就静静地摆棋谱。
这一夜司马十七郎睡得很不好,他尽管觉得自己都是对的,但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心虚,让他在夜间都没有办法踏踏实实地睡一觉。一早醒来,草草地练